21 故人

陳琛“嗤”了一聲就笑了出來，他趕緊把地方讓出來，把何青婳拉到了傘下面。

顏西枕一臉無奈地看了何青婳一眼，對上交警的眼神點了點頭，“我确實喝酒了。”

接下來自然是要查顏西枕到底算不算酒駕，一套流程下來，結果發現根本沒有。

何青婳懵了一會兒，“……為什麽查不出來，不是說可以測出身體裏的酒精含量指标的嗎？”

交警面對何青婳這個舉報者解釋了一番酒駕的标準，最後總結道：“……總而言之就是這位先生身體裏面的酒精含量沒有達到酒駕的标準。”

最後為了安慰看起來不能把顏西枕抓起來很難過的何青婳，交警又說：“也有可能是他身體裏面的酒精經過這麽長時間自動分解掉了。”然後交警又教訓了顏西枕一通，最後做完筆錄才把人給放了。

三個人又在現場呆了一會兒，一直到半夜才分別回家。

電梯裏，顏西枕拉着何青婳的手腕正在說話：“……你今天淋了這麽久的雨，回去後一定要好好泡泡澡，家裏面還有姜，我等會兒會熬點姜湯，我們一人喝一點，臨睡前量一□□溫，晚上被子蓋的厚一點……”

何青婳任由他絮絮叨叨，直到到了家門口，她才開口，“你回去吧。”

顏西枕攔住何青婳準備關門的動作，“那我等會兒過來。”

何青婳點了一下頭。

何青婳老老實實在浴室泡了個熱水澡，出來後，顏西枕已經煮好了姜湯，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等她。

何青婳隐隐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是她一時間想不起來，又因為心裏面還惦記着顏西枕剛才差點出事也沒多想就走了過去。

顏西枕把姜湯倒出來一碗給她。

何青婳接過來，捧在手心慢慢喝着。

熬的很久的姜湯一點也不好喝，辣辣的。不過顏西枕在裏面加了紅糖，倒是比單純的姜湯味道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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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室的安靜。

何青婳是因為之前情緒的大起大落，現在回過神來，顏西枕沒事，她的脾氣自然就上來了，有點不想搭理他。

顏西枕是因為陳琛臨走前留下的兩個字。

陳琛當時拍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節哀！”

感情白癡顏西枕難得第六感發作，覺得此刻要老老實實的。

等到何青婳喝完了姜湯，顏西枕也沒敢多留，看着她睡下後又确定了門窗和空調後才離開。

回到家，他的手機裏面收到了陳琛不久前發過來的一條微信。

陳琛：再次提醒你一句，這段時間夾着尾巴做人。

顏西枕：“……”

顏西枕覺得他已經感受到了，他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有點擔心。

可還不等他的擔心落到實處，又快速地變成了另外一種。

因為何青婳到底還是發燒了，來勢洶洶的。

她的身體不是很好，人又瘦，前段時間更是崴腳和感冒的，這一次淋雨下來，簡直像是山洪爆發一樣，最嚴重的時候都燒糊塗了，在醫院住了好幾天。

顏西枕一面着急一面心疼，又是懊惱自己當時喝酒誤事害得何青婳現在這樣。

他工作家裏兩頭跑，一直連軸轉了小半個月，何青婳才見好轉，他自己也瘦了一圈。

何青婳看着顏西枕這些日子因為她忙裏忙外的樣子，心裏因為他酒駕差點出事的氣也漸漸消了，只是之前的事，她還是有些別扭。

這天，何青婳是被一陣陣誘人的香味刺激醒的，她抽了抽鼻子，伸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的從被子裏拱了出來。

她這段時間發燒反反複複的，經常往醫院跑，吃什麽都覺得沒味道，這兩天好不容易穩定下來，還是第一次覺得飯香這麽好聞。

她撐着胳膊從床上坐起來，拍了拍依舊有些沉重的腦袋，打算出去看看。

“幹什麽呢，這麽拍腦袋不疼啊？”顏西枕一走進卧室就看見何青婳正在拍自己，伸手在她拍的地方揉了揉。

“傻了。”

“你怎麽在這兒？”何青婳奇怪的問了一句，接着又反應過來，她又拍了自己一下，“我是真的傻了。”

“病糊塗了，還是睡糊塗了。”顏西枕笑着摸了摸何青婳的腦袋，又幫她量了體溫，确定她沒有再發燒後松了口氣，“我做了飯，要不要吃？”

何青婳點頭，揉了揉空蕩蕩的肚子跟着他去了客廳。

感冒發燒的人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顏西枕這兩天就變着法兒的做一些滋補的粥喂她。

今天的是雞絲粥，配一些爽口的小菜。

何青婳難得多吃了點，喜得顏西枕一晚上都沒有合嘴。

吃了飯，他又問何青婳要不要繼續睡，得到何青婳的搖頭否定後，他就陪着她一起在客廳坐着。

何青婳病了太久，身上提不起力氣，發懶不想說話，顏西枕想了想問：“要不要看電影。”

何青婳想了想點頭。

顏西枕沒有在何青婳家裏找到影片就回家把自己家裏的抱了過來。

兩人挑挑揀揀，最後找了一部前段時間剛剛下映了的動畫片看。

電影的主角是非常典型的美強慘，講的大概是一個歷經萬難最終等到勝利的故事，不過何青婳沒有看完，因為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靠在顏西枕的身上睡着了。

顏西枕動作小心地把何青婳抱回了卧室，放在床上又幫她蓋上被子，他坐在床邊看着何青婳慘白到沒有血色的小臉嘆氣，最後彎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快點好起來啊，小仙女。”

他又理了理何青婳額間的碎發，幫她開了空調，關上門出去了。

何青婳迷迷糊糊的，她睜了一下眼睛又閉上，抱着被子翻了個身，一顆眼淚順勢湮沒在枕頭裏面消失不見。

何青婳徹底好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滑到了五月份。

勞動節，集體放假。

何青婳終于在假期的最後一天摸到了假日的尾巴，可以出門放風，但條件是要帶着小孩兒。

因為無良父母陳琛和倪夏手拉手出門約會去了。

小孩兒早就想何青婳了，對倪夏和陳琛抛下他的行為一點也不在意，反而興高采烈的纏着何青婳。

節假日，申城的人格外的多。

剛一出門，何青婳就被當空的烈日曬的眯上了眼睛。

她有些恍然，好像她生病發燒那會兒，天氣還沒這麽熱的。

因為帶着孩子，兩人便打算一切都以孩子的想法為主。

小孩兒對和何青婳以及顏西枕一起出門抱着非常大的期待，興高采烈的說要去迪斯尼玩兒。

兩個大人自然沒有意見，很快到了迪斯尼。

人太多，顏西枕就抱着小孩兒去買票，何青婳一個人等在一邊。何青婳原本打算帶着孩子等在旁邊的，但是顏西枕說她身體剛好，要多休息。

突然被人撞到的時候，何青婳正在和不遠處的小孩兒招手，她低頭，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只到她大腿高。

“小朋友，你沒事吧？”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手足無措的小女孩，何青婳彎腰摸了摸小女孩發頂。

小女孩低着頭，不自在地扭着自己粉色的公主裙，小小地往後退了兩步，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了何青婳一眼，見她依舊是一副溫和的樣子才小聲的說道：“阿姨，對不起！”

“沒關系。”何青婳伸手理了理小女孩額前的齊劉海，“阿姨沒事，小朋友真乖，你怎麽一個人，爸爸媽媽呢？”

“爸爸在買票，媽媽在那裏。”小女孩指了一個方向。

何青婳順着小女孩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站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對着面前的人偶拍照。

何青婳皺了皺眉，那個人好像是……于美晴？

她下意識又低頭看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已經朝着像于美晴的那個人身邊跑過去了。

她看見小女孩拉着那個像于美晴的人的手說了什麽，接着那個人就牽着小女孩兒走了過來。

“何青婳？”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何青婳一會兒後才挑了一下眉。

“沒想到還真是你啊。”

何青婳“嗯”了一聲，倒也是沒想到人真的是于美晴，頗覺的意外，就是看于美晴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會覺得冤家路窄。

于美晴挑剔地看着何青婳的模樣，“好久不見啊，你什麽時候來申城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敢過來呢。”

何青婳被噎了一下，想了想也懶得計較，“……剛來不久。”

“聽說你之前去了美國，怎麽回國了，在國外呆不下去了？”于美晴繼續開口，語氣嘲諷。

何青婳“啊”了一聲，有些想離開但是又答應了顏西枕和小孩兒在這裏等着，只能耐着性子。

她說：“大概吧。”

于美晴“嗤”了一聲，大概是何青婳的态度讓她不爽快，她幾乎是翻着白眼把何青婳渾身上下都掃視了個遍，發現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後心裏就忍不住發酸，又在發現何青婳身上的衣服沒有她好後開始得意。

“你身上的衣服我要是沒記錯好像是P家去年的款了吧，他家的衣服質量不是很好，款式也不是最新的，我以前買過一次，第一次穿就過敏了，也不知道她家衣服裏面到底用了什麽材料，反正我是再也沒有買過了，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是小品牌，要求也不能太多。不過要我說啊，買衣服還是要買大牌子，穿着舒服不說，款式也好看，襯的人精神，你看看你這一身，感覺你好像比我老了十歲一樣。”

何青婳：“……”

何青婳實在沒忍住擡頭仔細看了看于美晴的臉，又想了想她在鏡子裏的模樣。

她雖然不認為自己長得有多漂亮，但是這些年身邊也一直沒有斷過追求者，和不足一米六，身材五五分又有些胖的于美晴相比，應該還是她比較漂亮吧。

她張張嘴，差點把“你眼瞎吧”這幾個字喊了出來。

算了，和極品沒什麽好計較的。

于美晴在繼續，“對了，你怎麽也沒化妝啊，女人啊，出門還是要化妝的，你看看你，再看看我，一對比別人就知道看哪個，不過你不會是沒錢買化妝品吧，不應該啊，我記得人PASA的工資挺高的啊，哦對了，我忘記了，你已經沒在PASA幹了。”

“不過你就算是沒在PASA幹了，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吧，呀，你不會是還沒有找到工作吧，啧啧……”于美晴搖頭，略帶施舍地看着何青婳道：“這樣吧，我們家公司的前臺前兩天剛離職，你要不過來試試。”

何青婳掀了掀眼皮，“……我怕你付不起工資。”

“哈……你說的可真好笑！”于美晴捂着嘴看着何青婳笑，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她特意翻了翻手上剛做的水晶指甲，帶着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繼續道：“要我說啊，女人嘛，讓自己那麽累幹什麽，還不如找個好老公嫁了，老公在外面賺錢，我們呢就每天就在家裏喝喝茶逛逛街買買衣服，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你看看你，就是進了PASA又怎麽樣，這些年下來，累的半死不活的，結果連身好看的衣服都買不起。”

“不過也是，不是誰都像我這麽好命的。”于美晴“啧”了一聲，像是終于找到了打擊何青婳的點，帶着炫耀說：“你看就像我家，我爸媽自己開了公司，我從小就要什麽有什麽，長大了又遇上個喜歡的男人，什麽都聽我的，現在又生了個女兒，一家三口日子過的要多開心就有多開心，你就不同了，不過這都是命，你啊，就是命不好。”

何青婳無語，“……哦，那恭喜你。”

說到這兒，于美晴忽地停了下來，她探究地看了何青婳一會兒才略帶冷色地開口，“我聽說你這些年一直都一個人，也從來不敢回家，怎麽，還對我們家何亞北念念不忘呢。”

何青婳嘆了口氣，心中想的卻是終于來了。

她搖搖頭，“你想多了。”

“是嗎？”于美晴冷笑，“不過最好不是這樣，當年你沒有搶過我，現在你依舊不可能，別以為你來了申城就可以找機會接近他，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何青婳全部的耐心已經被于美晴消磨光，她有些煩躁的皺皺眉，心中有些不快，說話也沒有之前客氣，“請你注意，我從來沒有和你搶過誰，至于何亞北，我要是記得不錯，我還是在畢業收到你們兩個的結婚喜帖的時候才知道我的男朋友竟然要和我的室友結婚了，你現在站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是想表達你勝利者的喜悅還是……”

何青婳勾了勾唇角，“……還是你在害怕，你當年費盡心思才弄到手的男人一直對我念念不忘。”

“你……”于美晴大怒，接着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對着何青婳嘲諷，“真當你自己是香饽饽呢，我費盡心思搶，哈，真好笑，你以為何亞北為什麽不要你，還不是因為你自己，他和你談戀愛的時候和沒談戀愛完全沒兩樣，每天把你供着哄着，結果你卻一直愛搭不理的，你自己沒有盡到女朋友的責任怪誰。”

“至于他和我在一起，”于美晴高擡着下巴冷笑，“當然是因為我比你好，我比你對他好。”

“既然這樣，那你跑到我面前和我說這些幹什麽，”何青婳冷靜地看着于美晴，“不是誰都對回頭草和別人碗裏面的東西感興趣，說實話，我之前根本就沒有認出你。”

“你……”

“媛媛，美晴，你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略帶溫潤的聲音打斷了于美晴的暴脾氣，她身邊的小女孩揚起了歡愉的笑容跑過去，“爸爸！”

何青婳順着聲音看過去，果然是何亞北。

何亞北也已經看見她了，他略微詫異甚至有些激動地看着何青婳，遲疑了一會人才有些不确定的開口說：“……青婳？”

何青婳點點頭。

何亞北溫柔的笑笑，“我聽說你前幾年去了美國，什麽時候回國的？”

何青婳：“剛回來不久。”

她看着何亞北，當年的何亞北便是那種極為斯文俊秀的人，常年穿着白襯衫，臉上挂着溫潤的笑，特別能給人好感。現在的他帶上了眼鏡，風度翩翩的，人倒是比當年更加溫雅從容。

何青婳嘆了口氣，難怪于美晴之前那樣，實在是這一家子看上去太不相配了。

于美晴見何亞北看着何青婳的樣子就忍不住瞪了何青婳一眼，占有性地抱住了何亞北的胳膊。

“老公，你怎麽才回來~”

何青婳：“……”

何亞北身體微頓，溫潤的眉目閃現一絲狼狽又很快消失不見。

他看着何青婳，眉眼一如往昔，“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

何青婳“嗯”了一聲，有點不想敷衍了，顏西枕怎麽還不回來。

于美晴氣得眼睛都紅了，她抓着何亞北的胳膊尖叫，“何亞北，你幹什麽，見到自己的老情人就激動了，人家剛才可是說了，對回頭草沒有興趣。”

“美晴，這是公衆場合。”何亞北皺眉，低聲說了一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何青婳笑笑。

于美晴并不理會何亞北，她指着何青婳還在吼：“怎麽，你不相信，那你自己問她剛才是不是這樣說的，你媽說她這些年不回家是因為你你就相信了，我告訴你……”

“于美晴！”何亞北的手握在了于美晴的手腕上，他用力捏了一下，眼神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有什麽事我們回家說，這是公衆場合。”他又說。

擡頭看着何青婳，何亞北眼神抱歉，說：“不好意思，因為我……”

“婳婳。”顏西枕站在何青婳身後喊了一聲，她一回頭，小孩兒就沖着她伸出兩只胳膊要抱抱。

顏西枕按住在他懷裏亂動的小孩兒，“找找乖，婳婳生病剛好，現在需要休息。”

小孩兒“哦”了一聲，又回到顏西枕的懷裏，小臉喪喪。

何青婳摸了摸小孩兒的臉，乜了顏西枕一眼，伸手要去抱小孩兒，“我哪有那麽嬌氣。”

顏西枕按住何青婳的手不讓動，“我抱着。”把手上的票遞給她，“走嗎？”

何青婳點頭，回頭客氣地沖何亞北笑笑，任由顏西枕牽着自己的手。

“等一下。”何亞北自見到一個男人而且是各方面看起來都很優秀的男人抱着孩子過來後就一直處于震驚當中，現在見何青婳要離開，這才下意識開口攔住了他們。

何青婳回身看他，目光客氣疏離，“還有事嗎？”

何亞北一瞬間說不上心裏事什麽感覺，但總歸有些不舒服。

他很早就明白了社會和象牙塔之間的差別，所以當年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了何青婳。

但是這些年過去，他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變成了別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他卻懷念起了象牙塔。

這些年，老家的風言風語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一直以為何青婳肯定和傳言的那樣因為他多年單身，他雖然知道自己不會和何青婳再有什麽，但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為此竊喜，尤其是在面對歇斯底裏的于美晴的時候。

他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後悔，但是在見到何青婳的手被別人握着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從此以後就徹底消失了。

不過他很快就讓自己平複下來。

他看了一眼何青婳面前的男人和孩子，保持着自己最大的風姿說：“青婳，可以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

何青婳下意識看了顏西枕一眼，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握着她的那只手卻稍稍用了力氣。

何青婳說：“就在這兒說吧。”然後又看了顏西枕一眼，說：“我的事情，沒什麽是他不能知道的。”

顏西枕撓了撓何青婳的手心，顯然心情很好。

何亞北先是錯愕，接着啞然，最後忍不住笑了笑，聲音有些自嘲，“剛才還以為你和之前一樣，現在看來……”他搖搖頭，繼續說：“我為美晴剛才的态度向你道歉，因為你多年沒有回家的原因，家裏面的人就一直風言風語的傳你是因為我才不願意回家，我媽就信以為真，曾經在美晴面前提起過，美晴大概有些太緊張我了，所以才有些口不擇言。”

何青婳并不在意，“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何亞北搖頭，見何青婳和顏西枕一起走，他忽地又喊住了她。

“青婳，”他終歸有些不舒服，“不介紹一下嗎，你的先生和孩子？”

何青婳搖頭，“沒有必要。”

何亞北自嘲一笑，目光又恢複堅定，“當年的事情，确實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這些年，一直沒有後悔過。”

何青婳定定的看了何亞北一眼，“那祝你幸福。”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