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告白

何青婳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平日裏見慣了大風大浪，很少能被什麽東西攪動心緒的顏西枕越來越緊張，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他的脊背不自覺地緊繃着，全身都呈現出一種緊張到麻痹的狀态。

過了很久，他才聽到何青婳說：“當我男朋友很麻煩的？”

顏西枕霍然松了口氣，他緊了緊何青婳的手，“我不怕麻煩。”我只怕你不願意給我麻煩的機會。

“我生活習慣不好，他要照顧我。”

“我可以。”

“我很懶的。”

“我勤快就好。”

“我家裏面亂糟糟的。”

“我收拾。”

“我不喜歡做飯。”

“我來做。”

“我也不喜歡洗碗。”

“女孩子洗碗不好，洗潔精傷手，我來就好。”

“我花錢大手大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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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掙，盡管花。”

“我很任性，脾氣不好。”

“在我面前，她有随時随地任性的資格，脾氣不好一定是因為我這個男朋友做的不好。”

“我随時都有可能和他分手。”

“他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顏西枕擡起何青婳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他會把你寵成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所以，可以嗎？”

何青婳看着顏西枕，眼眶不由自主地泛酸。

她眨眨眼，眼睛還有些紅，臉上卻挂上了笑容：“那我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會幫我摘下來嗎？”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他會努力。”顏西枕語氣虔誠。

何青婳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摘不下天上的星星月亮給我，我是不會同意的。”

顏西枕哭笑不得，手覆在何青婳的臉上摸了摸，“那這樣看來，他還要更加努力才行。”

回到家，何青婳就幫顏西枕把行李搬到了何青墨的房間裏面，等到兩人下樓，家裏面鬧哄哄的像是菜市場一樣。

何青婳粗略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正在叽叽喳喳地和何父何母說着話。

何青婳下意識想躲掉，何母卻在一旁對着她招招手，“過來。”

何青婳兩條腿肚子都在打顫，她有些不情願但是又不能不聽話，只能悄悄拽了拽顏西枕的袖子，小聲道：“我們這兒的習俗就是這樣，你等會兒別亂說話啊。”

顏西枕捏了捏何青婳的手。

一直到天黑，何青婳和顏西枕才從家裏的親戚的虎口中逃脫。

何青婳頂着一張僵掉的臉送走最後一個人，一直繃直的後背頃刻間塌了下來。

“累了。”顏西枕自然而然地摟過她。

何青婳搖頭，有氣無力：“以前通宵加班都沒這麽恐怖，幸虧只有這一次，太恐怖。”

顏西枕捏着何青婳的手，“你還想要再來幾次。”

何青婳乜了他一眼，“不知道啊，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給抛棄了。”

何母在一旁偷偷戳了戳何青婳，瞪她一眼，“好好說話。”

顏西枕就看着她笑，清朗飒飒的，讓人實在沒辦法生氣。

何青婳和顏西枕昨晚又都沒睡覺，今天又硬着頭皮伺候了一天家裏面的親戚，何父何母就趕緊催着兩人去洗澡睡覺。

顏西枕連續在何青婳家裏待了好幾天，除了第一天的時候，沒用多久這個人就把家裏面出了青墨意外的所有人都收複了，包括何母養的那條大狗——阿紅。

至于青墨，實在是因為他要上學不在家，所以顏西枕沒辦法。

這天吃了晚飯，何青婳和顏西枕在院子裏乘涼。

何母洗了一大盤子水果過來，應季的大棚的都有。

何青婳插了一塊火龍果咽下去，歪着頭看着顏西枕，“喂，你還要在我家住到什麽時候？”

顏西枕又剝了一顆荔枝給何青婳，“你這是在趕我走。”

何青婳指着顏西枕放在一邊的手機：“你這幾天電話不斷，白天裝的和沒事人一樣，晚上加班，你以為我不知道。”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嗎？”顏西枕問的坦坦蕩蕩。

“我假期還沒結束呢。” 何青婳搖頭，她才不要呢。

“那我也不會去，申城沒有你在。”

“喂！”何青婳戳了戳顏西枕的胳膊：“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我一直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婳婳。”顏西枕握住了何青婳的手。

何青婳掙了一下，顏西枕紋絲不動。她又戳他，晃了晃被顏西枕握住的手：“喂，你很過分哦！”言外之意是別忘了我還沒有答應你呢。

顏西枕幹脆扣住了何青婳的手指，“這樣更過分。”

何青婳沒理他了。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聽見顏西枕喊：“囡囡。”

“嗯？”何青婳轉過頭看他，神情有一絲疑惑和好奇。顏西枕沒事喊她這個名字幹嘛，感覺怪怪的。

顏西枕又喊：“囡囡。”

“嗯。”何青婳幹脆晃了晃一直被顏西枕牽着的手。

“囡囡。”顏西枕繼續。

“你幹嘛啊~”何青婳乜了顏西枕一眼。

顏西枕就笑，“好聽。”

何父何母站在屋裏看着院子裏面的兩人，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偷偷上了樓。

何母：“你不擔心了吧，我就說小顏是個好的。”

何父：“嗯，這幾天看起來還不錯。”

何母嘆了口氣：“是啊，以前我們還一直擔心囡囡，現在終于可以放下心了。”

何父：“嗯，先去睡吧，別打擾他們年輕人，不然看見我們了該不好意思了，明天再問問他們小顏工作是怎麽回事。”

何母：“哎。”

次日一早。

早飯過後何父就問起了顏西枕和何青婳的工作問題，他沒有說是從何青婳和顏西枕的對話中聽到的，他直接說的是：“你們兩個回來了這麽久，打算什麽時候回去，現在也不是什麽假期，不會耽誤你們工作吧？”

何青婳搖頭，反手就把顏西枕給賣了：“我沒事啊，我請了假的，他是曠工，爸讓他趕緊走吧。”

何父就瞪何青婳，讓她別胡說八道沒個正形。他又看着顏西枕問：“我看你這幾天夜裏都忙到很晚，應該工作很忙吧？”

顏西枕：“還好，可以應付過來。”

何父：“決定什麽時候回去？”

顏西枕看向何青婳，意思顯而易見，一切聽何青婳的。

何青婳躲開：“看我幹什麽，忙就先回去嘛，又沒有讓你在這裏。”

何父又問何青婳：“你什麽時候回去？”

何青婳很無辜：“我請了一個月的假的。”

“一個月？”何父皺眉，“你公司的事情怎麽辦？”

“有倪夏姐啊，沒事的。”

何父說不出話來了，何青婳好些年沒回家，現在有一個月的時間呆在家裏，他也舍不得把人趕走。

但是顏西枕……要不就讓他先回去？

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啊？

何父忍不住嘆氣，算了，年輕人的事，管不了了。

他揮揮手，讓兩個人走了。

何青婳心裏得意，她就知道這一回合自己肯定勝利。

她扭頭看着顏西枕：“我反正是要在家裏待上一個月的，你能不能待下去，就看你自己了，我反正是沒有人催的。”洋洋得意，雙眼亮晶晶的。

“嗯”顏西枕點頭，實在忍不住摸了摸何青婳毛茸茸的睫毛，打擊她道：“可是陳琛昨天來信息說倪夏懷孕了，怎麽辦？”

何青婳：“……”

兩天後，何青婳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着心滿意足志得意滿的顏西枕滾回了申城。

倪夏是等到上班的時候才發現何青婳回來了的。

“呦，看看這是誰回來了，在家裏過的很滋潤吧，看看這小臉紅潤的，都樂不思蜀了吧！”她捧着何青婳的臉啧啧稱奇，實在是這有男人和沒男人的變化太大，也不枉她之前偷偷把何青婳的消息告訴顏西枕。

“是啊，”何青婳故意說：“要不是知道某人懷孕，我都不想回來了。”

“你這麽快就知道了。”倪夏搖搖頭，“肯定是陳琛說出去的，這個大嘴巴，看我不回家找他算賬。”

何青婳皺眉：“你都懷孕了怎麽也不告訴我，我要是記得不錯，你當初懷找找的時候就差點出事。”

倪夏有些讪讪，自從知道了她懷孕，陳琛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瞬間進入高度戒備狀态，生怕她出了什麽事，她知道陳琛擔心又不好說什麽就幹脆裝作沒看見，沒想到這剛一到公司就被何青婳教訓。

倪夏咳嗽一聲轉移話題：“我懷像好得很，還是說說你吧，你和顏西枕怎麽樣，有進展了？”

何青婳沒好氣地白了倪夏一眼，“是啊，還是要多謝你告訴他我回家的事順便又偷偷賣了我的車票信息。”

“那我不是為你好嘛，你看看你那段時間多消沉啊，再看看你現在，粉面含春。”倪夏說。

“哦。”何青婳看她一眼，親自把人送回了她的辦公室。

一走這麽久，積壓了好多事情要處理，倪夏現在又懷孕了，她不知道要有多忙。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何青婳的眼睛才從電腦屏幕上面移開。

她揉了揉幹澀的眼睛，靠在椅背上歇了一會兒才拿過一直放在一旁的手機，顏西枕打了電話也發了信息過來。

何青婳看了看，顏西枕在下班的時候問她什麽時候下班，說她下班過來接她。見她遲遲沒有回複，他又說在外面等她。

仔細一看，距離顏西枕最後一條信息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她收拾了東西就往外走，公司裏面早就沒人了，外面的大辦公室的燈都滅了，只有前臺的燈還亮着。

前臺那兒趴了一個伏案工作的人，一臉嚴肅的盯着電腦屏幕，手指不時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何青婳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直到顏西枕稍稍空下的時候，她才走過去。

顏西枕看見她，瞬間從嚴肅的狀态抽離出來，他握住何青婳的手：“忙完了。”

何青婳點頭。

“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走。”

“我不着急。”何青婳說。見顏西枕詫異，她又解釋道：“我看你剛才好像挺嚴肅的，你可以先忙。”

顏西枕恍然，瞬間笑了，“吓到你了，我工作的時候都是那樣，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

何青婳點頭，她可以理解，畢竟倪夏也說她工作的時候喜歡板着臉，像是有人欠了她好幾百萬一樣。

等到顏西枕收拾完東西，兩個人相攜下了樓。

今天值夜的還是那個年輕的小保安，他看着何青婳和顏西枕一起出來，詫異了好一會兒才打了聲招呼。

等到何青婳和顏西枕進了電梯，小保安搖搖頭，“果然不能有非分之想。”

上了車，何青婳托腮看着城市夜空的闌珊燈火。現在正是這個城市最熱鬧的時候，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大街小巷都堵滿了各式各樣的店鋪和小攤販，整個城市布滿了煙火氣息。

何青婳喜歡這樣的煙火人間。而且這樣的煙火人家裏還有他。

顏西枕已經發動了車，他看了何青婳一眼問道：“怎麽了？”

何青婳搖搖頭。

顏西枕沒有追問，他說：“要吃什麽？”

何青婳捂着癟癟的肚子想了一會兒，“肯德基？”

顏西枕：“……”

顏西枕搖頭，“雖然我很想答應你，但是太晚了，這個時候吃肯德基不好。”

“那麥當勞？”何青婳故意又問。

顏西枕繼續搖頭：“不行。”

“那……”也許是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太過溫柔，何青婳難得升起了繼續逗弄顏西枕的心思：“德克士也行啊，開心就要咔滋咔滋嘛。”

車已經開出去好大一截了，顏西枕生怕等回了家，何青婳也沒想好要吃什麽，他搖頭截斷了何青婳的話：“都不行，所有的垃圾食品都不行。”

何青婳撅嘴，“那你還問我幹什麽？”

顏西枕：“……”

顏西枕手抖了一下，前方紅燈，他停下車忍不住嘆了口氣，手伸過去在何青婳的手上捏了捏，“你啊。”

☆、加班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