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其中那女子便是擅長雙刀的藍珂，男的便是這位黑衣書生墨遲。比起藍珂，墨遲更顯得心思缜密，所以，絕塵山莊裏，一切帳目全由墨遲接管，墨遲将自身的優點發揮得淋漓盡致，幾年來，将莊裏的所有經營理得井井有條。

“墨遲。”半晌，玉觞才緩緩開口。“莊裏近來可好？”

“莊主，莊裏一切都好，您大可放心。”墨遲收回目光，向着玉觞微微颔首。“只是關于您的婚事，似乎太突然了點。”

“關于這事，說來話長啊。”玉觞有點自嘲地笑了笑，玉臂一揮，将手中的伺料灑入湖中，惹得湖中的魚群相互争食，湖裏一片熱鬧。

“安姨呢？”玉觞輕輕地拍掉手心裏沾上的伺料，問道。

“您已經吩咐藍珂将安姨接回莊裏，現在她人正在房裏。還不知道您回來了。”

“恩，我要去見見她。”

“對了，墨遲。”玉觞用帶着慵懶的聲調說道，“這次回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埋伏，這事你查一下。”

“是。”

走廊盡頭，玉觞來到一間房間門前，纖細的手徐徐擡起，輕輕地在門上敲了幾下。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女子，她凝視着門外與她相對而立的玉觞，漸漸地，眼睛裏騰起一層水霧，眼睛承載不住淚水的重量，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悄悄滑落，但是，她的臉上卻是挂着笑容的，雙手仍然保持着開門的姿勢，緊緊地抓着門壁，身子微微顫抖着。

“安姨，你可還記得我？”玉觞笑容宛若三春的暖日，溫和地問道。

“少爺！”中年女子雙膝跪下，言語激動。

“安姨，您快快請起。”玉觞單腳向前跨出一步，扶住她的雙臂。

“少爺，一別十多年了，您已經長這麽大了，相貌跟當年的姑爺甚是相像，如果姑爺和小姐知道的話，一定會很欣慰的。”沈安兒倒了杯茶，雙手遞給玉觞。

玉觞雙手接過，淡淡一笑，問道：“安姨，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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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小姐準我回家鄉看望年邁的父親，待我回來時，卻接到姑爺與小姐雙雙病逝的噩耗。”

說到這，沈安兒不禁流下淚來，玉觞心裏亦感到沉重。

平息了一會，沈安兒接着說道：“回來那時，我第一次看到兩歲大的您，等到您三歲的時候，您随歷師傅上山學武，我也就回到鄉下，就等着您長大這一天啊。”

“那您這些年一個人是怎麽過的？”玉觞為她遞過手帕，問道。

“少爺，我自幼就随父親學醫，後來當了小姐的貼身丫環，便也成了這莊裏的大夫。我回鄉下這些年，便是為鄉親們看病。哎，枉我身為大夫，卻來不及救得了姑爺、小姐。”沈安兒聲音哽咽。

“安姨。您切勿自責，這本就與您無關。您跟随我娘一生，卻未曾婚嫁，待玉家忠心耿耿，以至如今形單影只，我們一家對您有的便是感激。”

“不，少爺。小姐生前待我如親姐妹。您是小姐和姑爺留下的唯一的血脈，今後，我也會繼續為你盡忠。”

“安姨，這次把您接回來，便是讓您在莊裏安心住下。”玉觞輕輕地說道。

“安姨，”玉觞撫着挂在胸前的赤玉，說：“這赤玉是我爹娘留給我的吧。”

“是的。這赤玉很稀有，這是當年姑爺送給小姐的信物，之後，便留給了您。因為小姐名字裏有個‘琴’字。當時姑爺就特意挑了一塊琴狀的赤玉，且在上面刻了個‘玉’字，送給小姐，并取名‘玉中玉’，小姐生前對這赤玉尤為珍愛。”

“安姨，您能和我多講一些我爹和我娘的事情嗎？”玉觞站起身來，踱步到窗前，打開窗戶，落日的餘輝柔柔地灑在她身上，她右手覆在胸前的赤玉上，閉上雙眼，靜靜地聽着沈安兒慢慢地講述着關于自己爹娘生前的點點滴滴，這一刻，她甚至感覺到，自己并非一個人，自己也并非孤獨，因為，她腦海裏已有了爹娘以往的痕跡，雖然并非自己接觸過，但至少，仍能感受着，那便不寂寞了。

時間消逝地很快，一轉眼，便繁星點點。

“少爺，聽說您已經娶妻了？”沈安兒很突然地問起這事。

玉觞心中幾許尴尬，但卻也難以向他人解釋，所以只是點了點頭。

卻見沈安兒表情甚是開心。

“那定是淩家的小姐了吧。”

“安姨，您也知道這個婚約？”玉觞問道。

“知道，當年定下這個婚約的時候，我也在場。”

見沈安兒滿臉洋溢着歡欣，玉觞便也無奈地輕笑。

（十一）

這便是玉觞的房間了。

看着萌兒等人退出房間，并将房門輕輕扣上，淩欣雲這才仔細地打量着這個房間。

房內的每個角落裏，都是玉觞身上那種熟悉的清香，淡淡的，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淩欣雲向內走了幾步，坐在房中間的桌子旁，稍稍向右偏過頭，床上還真的多墊了一床雪白色的絨毛被褥。走到床邊，俯下身子，手心輕輕地撫過絨被，柔柔的，滑滑的。

睡床斜對面也和自己房中一樣，是一張紅木制的長椅，只是這長椅上還稀稀疏疏地散放着幾本書籍。

也許玉觞喜歡坐在這長椅上看書吧。淩欣雲輕聲呢喃着。

整個房間簡潔明朗，桌子上放着一把琴，淩欣雲纖手輕撫，琴弦間突然滑出細細琴音，淩欣雲看得愛不釋手，這是一把用上等古木制成的琴啊，琴聲如此悠揚，正好配得上清雅出塵的玉觞。

淩欣雲坐在長椅上，随手拿起散在上面的書本，翻開閱覽。

玉觞應該很喜歡看書吧，想着想着，淩欣雲微微一笑。

突然，淩欣雲放下手裏的書，蹙了蹙眉頭，眼神裏充滿着疑問。

這是怎麽了？ 她驚訝地發覺，自踏進絕塵山莊，自己的思緒居然全圍繞着玉觞轉，腦子裏全都是玉觞的音容笑貌，看到任何東西都會想象着是否于玉觞有着某種關聯。

淩欣雲平靜了一下內心的波動，走到窗邊，将窗推開，窗外天色已晚，莊裏的燈也全點亮了。

走廊盡頭，一個白色身影緩緩向這邊走來，淩欣雲定睛一看，發覺那不是別人，正是玉觞，玉觞的名字剛在心裏念過，淩欣雲便發覺自己又不自覺地心如鹿撞。

房門被輕輕推開。

“欣雲。”聽到背後傳來玉觞的聲音，淩欣雲這才從恍過神來。

“怎麽了？”見欣雲轉身怔怔地看着自己，玉觞忙走過去，輕聲問道：“身體還不舒服嗎？我讓安姨幫你看看，好麽？”

淩欣雲搖了搖頭。

“我這就去叫安姨過來，你等等。”

“玉觞。”淩欣雲伸出手抓住玉觞的臂彎，喚住她。

“恩？”玉觞回眸的眼神，更加攝魂。欣雲紅了臉，趕緊放開手。

“我早就好了，真的沒事。”不敢正視玉觞的雙眼，欣雲輕輕咬着下唇。

“那是想家了？”玉觞溫和的聲音在耳畔盤旋。

“恩。有一點。”淩欣雲輕輕地點了點頭。其實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離開家裏，雖然莊裏的人都很親切，但總歸會有些陌生感。

玉觞拉開身邊的凳子，在她旁邊坐下，“要不，我明天帶你到莊裏四處走走，可好？”

“好啊。”淩欣雲露出一絲笑容。

“姑爺、小姐。”钰兒已換了身衣裳，來到了敞開的門口。

“钰兒。”似乎在比較陌生的地方，見到熟悉的人，總會格外的欣喜。見到钰兒終于回來了，淩欣雲趕緊喚到。

“钰兒，萌兒呢？”玉觞溫文儒雅地笑了笑，問道。

“我在這呢。”還沒等钰兒回答。萌兒已端了一托盤的晚飯走了進來。

“莊主，夫人。吃飯吧。”萌兒把托盤裏的飯菜一樣樣移到桌子上。

“恩？萌兒，今晚挺豐盛的嘛，平時怎麽不見你做這麽豐盛啊？”玉觞看着一桌豐盛的晚餐，仍然是慵懶的聲調。

“現在和以前不同嘛。”萌兒放下最後一道菜，邊倒着茶，邊說。

“現在有夫人了嘛，莊主，現在這樣多好啊，以前您總是一個人吃飯，現在熱鬧了，有了夫人，您就再不會一個人吃飯了。”

聽着這話，玉觞忖了忖，并不出聲。

看到玉觞一臉淡淡的表情，淩欣雲竟然有一絲憐惜。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淩欣雲內心深處被萌兒的話牽動了一下。

清晨起來，望了望側對面的長椅，只有放得整整齊齊的被褥和枕頭，卻不見玉觞的人。

淩欣雲下了床，把還留有玉觞餘溫的枕被放回床上。

梳妝完畢，便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小姐，夫人。”钰兒和萌兒推開門，走了進來。

“小姐，梳洗一下吧。”钰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