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江修明氣得從沙發上站起來, 臉色漲紅,指着江辭無的鼻子罵罵咧咧地說:“你這個混賬東西,再不學點好, 等你老了就變得和你爹現在一樣!被你兒子氣死!”
“你老子我就是年輕的時候不聽你爺爺的話,非要生你這個臭小子, 現在報應來了!”
江辭無眨了下眼, 點頭道:“好,老江, 我會以你為前車之鑒,以後不生孩子。”
“讓咱們老江家永無後患!”
江修明眼角抽了抽, 指着他的手微微顫抖, 咆哮道:“去你的永無後患!”
“那他媽的叫永無後患麽?!”
“那他媽的叫斷子絕孫!”
他媽的三個字回蕩在客廳內, 繞梁三日不絕于耳。
路過的胡姨都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江修明,她朝着落地窗外的花匠擺擺手, 示意是父子吵架,不用看熱鬧了, 轉身默默離開。
江修明繼續扯着嗓子罵:“要是讓不生孩子, 老江家絕後了, 那老子拼死拼活掙下的錢、發展的公司給誰繼承?!”
“江辭無,你要是不想要公司,就趕緊給我生個孫子出來, 讓他接你的班。”
江辭無挑了挑眉,緩緩說:“老江,有沒有一種可能, 就是你可以不賺錢了。”
“反正賺的也夠花了, 你退休養老, 剩下的錢,我死之前都幫你花掉,孫子也沒必要了。”
說着,江辭無忍不住點了點頭:“不錯,兩全其美。”
“美個屁!”江修明再次吼道。
這一次成功地把樓上的張雅雲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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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困意朦胧地走下樓,不滿地說:“你們倆又在吵什麽?”
江修明立馬往樓梯方向走了兩步,指着江辭無的說:“不怪我,都是因為你兒子。”
張雅雲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問:“小江怎麽了?”
江辭無正要開口,江修明搶在他前面,又說:“你兒子想讓我斷子絕孫啊!”
聽到這四個字,張雅雲腳步頓住,睜大眼睛,清醒過來了。
她扶着樓梯扶手,盯着江辭無看了會兒,遲疑地說:“小江。”
“其實這個吧,再等幾年,等到你爹老了,就自然而然的嗯……斷子絕孫了。”
江修明:“……”
江辭無:“……”
張雅雲走到客廳,想了想,又說:“如果你是擔心家裏會不小心多個成員的話,讓老江結紮的話也行。”
江修明:“……”
江辭無:“……”
“雲姐,我們不是在說這個。”
張雅雲疑惑:“那你們在說什麽斷子絕孫?”
江辭無沉默片刻,開口道:“就是說我以後不會要孩子的事情。”
張雅雲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斷子,是絕孫啊。”
江修明:“……”
江辭無:“……”
張雅雲瞥了眼江修明,撇撇嘴:“小江這才多大,你着急什麽孫子。”
“閑得慌就去公司幹活。”
說完,她扭頭朝着餐廳的方向走去:“胡姨,可以吃飯了麽,我好餓。”
“可以了可以了。”
江辭無本來想趁這個機會說喜歡男人的事情,見張雅雲頭也不回地走了,像是餓極了的模樣,沒有再開口,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吃飯的時候,江辭無為了讓張雅雲不念叨,主動吃了半碗飯,接着起身去找胡姨。
胡姨正在收拾客廳的垃圾,把被江修明撕碎的文件袋,包括便利貼都完完整整地塞進一個袋子裏。
見狀,江辭無走上前,對她說:“胡姨,東西都在裏面嗎?”
胡姨點頭:“一點紙片都沒少。”
“我正準備去扔了。”
江辭無伸手:“給我吧,我有用。”
胡姨遞給他把整個袋子,沒有追問用處。
江辭無就喜歡這種沒有廢話的事情,順手也塞給她一張紙紮小人,笑道:“胡姨,再給你一張。”
“你閑得無聊可以在老江面前露一露這紙紮小人,能氣死他。”
胡姨:“……”
江辭無拎着袋子,徑直走出大門。
小區是多年的別墅區,每棟別墅占地面積極大,每棟住戶之間隔得一條長路,再加上各自的院子,隐私保護措施非常到位,鄰居之間根本談聽不到對方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江辭無站在門口,環顧四周,問司機:“錢博士是哪一家?”
司機指了指一個方向。
江辭無瞥了眼,看到一個穿着圍裙的女人走出門,到院子裏掃地。
他坐上車,對司機說:“先過去看看。”
轎車行駛到錢博士家門口,江辭無搖下車窗,隔着圍欄喊道:“錢博士在家麽?”
女人看了眼車牌,見是鄰居家的車,笑道:“錢先生兩天前就去出差了,暫時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江辭無點頭道謝,搖上車窗,對司機說:“去香火店。”
這個文件果然不是誤送。
他垂眸看着腿上的文件袋,心想,林德庸還是挺了解老江的。
知道用這種手段套路,老江肯定會親自打開這份東西。
半個小時後,江辭無再次回到香火店。
小夜在上夜班,店裏只有宴朝一和王龐龐兩人。
和下午來的時候一樣,他們倆還在看電視,看得非常入迷。
江辭無走進香火店,把合同放到櫃臺上。
“啪”的一聲突然在耳邊響起,王龐龐打了個激靈:“江老板?!”
江辭無看向宴朝一,見他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定睛看着電腦屏幕,看來是早就知道是進香火店的人是誰了。
江辭無随手拉了張椅子坐下,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剛剛林德庸把這東西送到家裏了。”
聞言,宴朝一按了按鼠标,暫停電視劇,偏頭看了過來。
江辭無把袋子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托着腮問他:“這個是你下午說的巫蠱術麽?”
王龐龐震驚了:“卧槽,這麽快?”
“宴哥下午才說到這個,晚上他們就派人送來了?”
他扭頭看向宴朝一,上下打量了會兒,好奇地問:“宴哥,你會算命麽?”
宴朝一掀起眼皮,見江辭無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比王龐龐還要好奇這個問題,立馬說:“不會。”
江辭無可惜地收回目光。
王龐龐哦了一聲,思索片刻,樂呵呵地對宴朝一說:“不會算命居然都預料到了林德庸會做什麽。”
“宴哥,厲害啊!”
“看來你也被江老板耳濡目染了。”
宴朝一:“……最後一句沒有必要。”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閱,速度很快,一目十行,沒過多久就檢查完了整份合同。
宴朝一:“這就是普通的合同,沒有問題。”
不是合同的話……
江辭無低頭看了看剩下的東西。
他打開文件袋檢查,裏面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文件袋。
江辭無眯起眸子,看向另一樣最容易被忽略的東西。
便利貼。
他伸手去拿便利貼,指尖落到紙上的剎那,宴朝一的手也落了下來。
江辭無正好碰到了宴朝一的手指,指尖相抵,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有些溫熱的指尖。
他還沒什麽反應,宴朝一嗖得一下收回了手,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
江辭無也收回了手,狐疑地看他:“便利貼有問題?”
宴朝一半阖着眸子,屈起手指,竭力忽略指腹那抹微涼。
見江辭無誤會了,他順水推舟地嗯了一聲:“有問題。”
江辭無:“什麽問題?”
宴朝一看向櫃臺上的黃色便利貼,開口道:“這是符紙。”
江辭無一愣,低頭仔細地看了看。
這個便利貼不是商店買的紙張,表面似乎還覆蓋了一層東西,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來是符紙。
王龐龐低頭看了看便利貼,念道:“錢博士親啓?”
“這話是咒語嗎?”
“不是,”江辭無搖頭,對他說,“把紙翻過去看看。”
王龐龐照着他的話做。
便利貼反面畫有一個小人,四肢俱全,五官皆有。
小人身體輪廓周圍有一道模糊隐晦的虛線,可以讓小人脫離這張便利貼,看起來有點像是小孩的玩具。
宴朝一直接擡手點了下小人的腦袋,“嘶”的一聲,小人完完整整地從便利貼上掉到櫃臺上。
江辭無挑了挑眉,笑道:“宣弘壯為了老江還挺費心啊。”
“紙人有鼻子有眼的。”
王龐龐盯着紙人看了會兒,指指紙人肚子上的紋路,驚道:“嚯!江老板,連腸子都剪出來了。”
江辭無:“……這是符文。”
王龐龐恍然大悟,嘀咕道:“我還想着要腸子幹嘛呢。”
宴朝一緩緩開口:“是紙人術。”
江辭無眼睛一亮,追問道:“是茅山紙人術麽?”
“能勾魂的那種?”
宴朝一垂眸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紙人,應道:“看起來是勾魂的紙人術。”
“各教派別發展很快,失傳、簡化、精進等等,我不确定這是茅山還是其他地方的紙人術。”
江辭無盯着紙人,毫不在意地說:“是什麽地方的沒關系,是紙人術就好。”
他白天剛在網站上看見,晚上就給他送來了紙人。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頭。
江辭無眨了下眼,繼續問:“這個紙人是怎麽勾魂的?”
“用手?用腳?還是用嘴?”
宴朝一:“不一定,都有可能。”
江辭無哦了一聲,低聲說:“看來得試試。”
他掀了掀眼皮,掃視一圈香火店。
王龐龐感受到他的目光後,眼皮狂跳。
店裏除了江老板就剩下兩個人了。
做試驗的人,不是自己就是宴朝一。
想到這裏,他立馬舉手,指向宴朝一:“宴哥厲害,我投宴哥一票。”
宴朝一:“……”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王龐龐。
王龐龐緊張地喝了口水,絞盡腦汁想兩全其美的辦法。
半晌,他可算是想出來了,一拍大腿,激動地說:“對了,這個紙人不是能勾魂麽,小夜也要勾魂,可以讓他拿将死之人試試。”
宴朝一冷淡地說:“紙人術與勾魂鏈不同,至多勾一魂一魄。”
江辭無偏頭看他,追問道:“那可以先用紙人勾魂,再用勾魂鏈勾麽?”
“當然可以,”宴朝一擡眼看他,繼續說,“只是魂魄不完整,夜游巡使交不了差,丢飯碗罷了。”
“那還是算了,”江辭無單手支着下巴,對他們說,“還是拿別人試驗吧。”
他問宴朝一:“你知道紙人術是怎麽做的麽?”
宴朝一不想一天到晚剪紙人,立馬說:“不知道。”
江辭無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紙人術是巫蠱之術,不被所有道教派別接受,”宴朝一抿了抿唇,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只聽說過讓生者魂魄不健全,施術者還能通過操縱紙人,進而影響生者身體。”
江辭無的确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思索片刻,問道:“所以紙人成功勾魂了話,他們還得把紙人拿回去對吧?”
宴朝一點了點頭:“有術法可以操縱紙人。”
江辭無嗯了聲,垂眸思考,就算可以操縱紙人,宣弘壯也不可能距離紙人很遠,路上出太容易出現意外了。
他繼續問:“如果紙人勾到了魂魄,它是不是也算半個鬼了?”
宴朝一微微一怔,沒有人問過這種問題。
他遲疑地說:“勉強可以算是半個,是依附物品生存的鬼。”
江辭無垂眸看着櫃臺上一動不動的紙人,繼續問:“什麽時候會勾魂?”
宴朝一:“需要等施術者動手。”
江辭無嗯了聲,低頭看着紙人,陷入了沉思。
見他一直沒有說話,王龐龐在旁邊有些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開口:“江老板。”
江辭無擡眼看他。
王龐龐:“我還是投宴哥一票,宴哥身強體壯,還懂紙人的奧秘,用他實驗比較好。”
宴朝一:“……”
他還沒來及的開口,便聽見王龐龐說:“宴哥,趁現在還有時間,你快準備一下。”
宴朝一:“……”
江辭無瞥了眼他的臭臉,笑着對王龐龐說:“用不着拿你們倆實驗,對面樓裏不還有好多麽。”
王龐龐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江老板,想得就是周到。”
宴朝一:“……”
十分鐘後,三人戴着面具走進鬼樓。
江辭無走在最前面,從一樓逛到三樓,愣是沒有看到一只鬼。
走上四樓的時候,他聽到空中隐隐傳來了厲鬼的對話聲:“完了,大晚上的狐貍來了!”
“到哪兒了?”
“四樓了!快躲好!”
“要不繼續上樓?”
“那可不行啊……”
…………
江辭無腳步頓了頓,擡手摸了下臉上的面具。
都過去多久了,這幫厲鬼居然還記得他。
王龐龐緊緊跟在他身後,感受到了他的停頓,連忙問:“江老板,怎麽了?見到厲鬼了嗎?”
江辭無:“沒有。”
“他們不敢出來。”
王龐龐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原因,壓低聲音問:“那怎麽辦?咱們繼續往前找麽?”
已經找了三層樓,江辭無懶得再一間間搜過去,想了想:“讓他們主動點吧。”
他走到走廊中央,沉思片刻,緩緩開口:“你們應該也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這次過來沒有惡意,只不過想找只厲鬼拍個宣傳視頻。”
王龐龐立馬拿出手機開始錄像:“對,我們就拍個視頻。”
“自願的鬼有好處!”
話音落地,走廊盡頭傳來一道男聲:“什麽好處?”
王龐龐也聽見了,他扯着嗓子回那個厲鬼:“大大的好處。”
江辭無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補充道:“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聽到這話,躲起來的幾只厲鬼開始躁動不安了。
“真的假的啊。”
“他肯定騙人的。”
“萬一是真的呢,我不想再被小學生扔符揍了嗚嗚。”
…………
江辭無等了會兒,看到了前方出現了幾縷陰氣,但還沒有厲鬼出現。
他繼續說:“主動報名的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被我抓到的話……”
他沒有說出後半句話,只是扯起嘴角,輕輕地笑了聲。
輕笑聲回蕩在死寂的走廊內,比惡鬼低笑還要瘆人。
躲在江辭無身後的王龐龐的手都抖了抖,鏡頭輕微晃動。
厲鬼那邊突然再次響起一陣輕微的争吵談論聲。
江辭無往前走了一步,忽的,遠處右前方一扇門被打開,緩緩探出一個鬼頭,臉色青黑,是個男鬼。
男鬼遠遠地看着江辭無,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要怎麽宣傳?”
江辭無示意王龐龐拿出紙人:“拍紙人的宣傳視頻。”
聽見紙人二字,還有抹熟悉的黃色,男鬼吓得連連往後退:“揍鬼宣傳?”
江辭無繼續說:“這個紙人不會揍鬼。”
“是樣品。”
男鬼飄走的腳步頓住,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紙人,的确和之前的黃紙小人不一樣。
有鼻子有眼的,看起來很精致。
男鬼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這就是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差別麽?
他不敢輕易靠近,又問:“真的不會揍鬼麽?”
江辭無笑了聲:“如果我想揍你的話,你現在已經在挨揍了。”
男鬼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嘴巴,想想也有道理。
江辭無對他說:“內容很簡單,拿着紙人錄一段視頻就行了。”
王龐龐連連點頭,附和道:“是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你不想拍的話,其他厲鬼還有機會。”
男鬼猶豫地看着他們,很快,遠處盡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交談聲,躲藏起來的厲鬼在輕聲嘀咕。
“真的沒有揍鬼诶。”
“艹,不會真的願意放鬼走吧。”
“少一個鬼其實對他影響不大啊。”
“晚了一步,黑鬼要是回來,我就去拍。”
…………
聽到有鬼想槍這個機會後,黑鬼咬了咬牙,對江辭無說:“我拍!”
反正就算跑了,明天也會挨揍,說不定哪天就魂飛魄散了。
“大師,小的願意協助你拍視頻宣傳這間鬼屋。”
“小的只有一個卑微的願望,希望您能放小的一條生路。”
江辭無眯起眸子,打量他周身的陰氣,問道:“你死了多少年了?”
男鬼伸出黝黑的手,比了個三:“三百年了。”
江辭無又問:“殺了多少人?”
男鬼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十個。”
江辭無看着他黑不溜秋的臉,沒有說話。
男鬼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又比了個三:“三、三十個不到。”
江辭無挑眉:“殺的人不少啊,看來你挺有經驗的。”
聽到這話,男鬼稍稍松了口氣,連忙對他說:“大師如果有需要的話,小的願意為大師效勞,保證不會留下一點兒線索。”
“您放心,小的心比臉還黑。”
江辭無:“……”
宴朝一:“……”
王龐龐:“……”
王龐龐沉默了會兒,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我們有需要?”
男鬼笑了笑:“小的當然不知道,只是看這位大師非同凡響。”
完全就不是個正經人啊!
“行吧,先拍宣傳視頻,”江辭無微擡下颌,對男鬼說,“近點兒拍。”
男鬼小心翼翼地往前飄了飄,見江辭無等人手上沒有黃紙小人、也沒有符箓,看起來的确不準備對自己出手,才壯着膽子往前走。
江辭無偏頭對王龐龐說:“把紙人給他。”
男鬼緊張地看着紙人,小心謹慎地伸手碰了碰,見它沒有打自己,這才松了口氣,老老實實地拿着紙人。
“大師,還需要小的做什麽嗎?”
江辭無看了眼手表,已經已經晚上十二點了。
他對男鬼說:“就保持這個姿勢不動,讓鏡頭清楚地拍到紙人。”
男鬼捧着紙人,對着手機鏡頭僵硬地笑了十分鐘,實在是笑不動了,又問江辭無:“大師,這個姿勢得拍多久?”
江辭無随口說:“拍到黃道吉時。”
男鬼:“???”
又過去了十分鐘,他青黑的鬼臉微變,低頭看了眼紙人,總覺得有蹊跷,拍這麽久,該不會是在施法開大招吧?
他繼續對着鏡頭,在江辭無眨眼的剎那,扔掉紙人往天花板上竄。
兩米的距離,幾秒鐘的時間,男鬼半個腦袋都到樓上了,右腳被拽住,被一股大力往下拉,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緊接着一只腳踩到了他胸口。
男鬼企圖掙紮,但胸口的腳仿佛是一塊巨石,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無法動彈。
這狐貍面具男也不知用了什麽術法,被他踩中後,不僅不能動,甚至沒法遁地穿牆逃跑。
他咆哮道:“你騙我!”
江辭無挑眉:“我哪兒騙你了?”
男鬼繼續掙紮,咬牙切齒地說:“你明明說幫你拍宣傳視頻就滿足我一個願望!”
江辭無點點頭:“是啊,放你一條生路,我會滿足你的願望。”
“倒是你,視頻還沒拍完,跑什麽?”
男鬼怒道:“你這視頻什麽內容都沒有,讓我幹站了這麽久,肯定有問題!”
“我是鬼,又不是傻子。”
下一秒,他看見狐貍面具下的唇角開始上揚,語氣低柔緩慢:“小黑啊,你反應的太慢了。”
“有點腦子,但不多。”
男鬼:“???”
他正要開口,忽地,只見地上的紙人動了動。
江辭無眯起眼睛,加重腳上的力度,将男鬼踩拖到紙人面前。
紙人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嘴巴的部位一開一合地動了動,它往前飄了飄,正好被男鬼的手碰到,被迫咬住了男鬼。
男鬼睜大眼睛,失去意志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我雖然長得黑,但我不叫小黑。
江辭無盯着他看了會兒,只見男鬼身上的陰氣變淡了不少,生氣驚恐的神情也變得呆滞起來。
他緩緩松開腳,男鬼甚至都沒有跑,呆愣愣地躺在地上。
江辭無又瞥了眼地上的紙人,紙人身上多了一層陰氣,和男鬼一樣,也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偏頭看向宴朝一。
宴朝一知道他想問什麽,解釋道:“三魂七魄,三魂為胎光、爽靈、幽精,七魄名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三魂為主,七魄為輔,胎光是三魂中的主魂,丢了最重要的胎光即失去了主魂意志,如果丢失的是爽靈或者幽精不會這麽嚴重。”
簡單地說,就是這個黑鬼倒黴,臉太黑了,三分之一的概率發生在他身上,變成了個傻子。
江辭無一臉可惜地說:“本來還以為鬼樓的鬼能加倍呢。”
宴朝一沉默了。
江辭無想了想,追問:“所以這個鬼和紙片都廢了嗎?”
宴朝一垂眸看着紙人,遲疑地說:“雖然沒有神志,但身體應該會有一些本能的反應。”
江辭無挑了挑眉,半蹲下去,試探地對着紙人和男鬼說:“坐。”
男鬼和紙人反應了會兒,一個坐了起來,一個坐了下去。
男鬼的姿勢由趴到坐,紙人半個身體折疊,兩條腿平貼在地上,像是被人折了似的。
江辭無又說:“握握手。”
男鬼和紙人同時擡手。
“不錯,真乖,”江辭無吹了聲口哨,起身道,“難怪紙人要剪得這麽精致,還是挺有用的。”
宴朝一沉默地看着他,想說不是用來訓狗的,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說出去,免得江辭無追問下去,自己暴露了。
江辭無又試了趴下,轉圈等口令,玩了會兒鬼,才起身對王龐龐說:“拿上紙人,走了。”
王龐龐愣了愣,看了看地上的男鬼,試探地問:“江老板,就這樣把他留這裏嗎?”
江辭無點頭,反問道:“你要帶他走麽?”
王龐龐:“那倒不是,就是你剛才——”
他話未說完,前方傳來了厲鬼的對話聲:“我就說他是騙子吧!”
“哼,那黑鬼就是個傻的,管他作甚。”
“起初他們追殺吊死鬼的時候,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吊死鬼,接着他們追殺黑皮鬼的時候,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黑皮鬼,等到他們奔我而來,就沒有人為我說話了。”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
江辭無:“……”
宴朝一:“……”
王龐龐:“……”
王龐龐沉默了會兒,小聲對江辭無說:“就是你剛才不是說會滿足這個鬼的願望麽。”
江辭無偏頭看他,問道:“剛才小黑鬼的願望是什麽?”
王龐龐想了想,重複道:“放他一條生路。”
江辭無繼續問:“我讓他魂飛魄散了麽?”
王龐龐搖頭:“沒有。”
“這不就得了,”江辭無挑了挑眉,嗤笑道,“所以我滿足了他的願望,放了他一條生路。”
宴朝一:“……”
王龐龐恍恍惚惚地看着他:“原來是這個生路。”
江辭無瞥了眼呆滞中的男鬼,又說:“還讓他沒有那麽痛苦。”
“買一送一。”
他忍不住說:“我真是有好生之德啊!”
宴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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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