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江修明這下完全清醒了, 他一把奪過江辭無手裏的紙人,放到眼皮底下仔細看了看。

他想要罵人,但這紙人和江辭無之前在朋友圈發的紙人差別不小, 看起來更精細,有鼻子有眼的。

比起所謂的紙紮小人, 這個紙人更像是精巧的剪紙。

江修明稍稍壓了壓到嘴邊的罵聲, 厲聲問:“這是什麽東西?”

江辭無眨了下眼,實話實說:“茅山紙人術。”

江修明:“???”

“什麽玩意兒?”

江辭無解釋道:“被茅山紙人術的紙人咬後會, 會失去一魂一魄。”

“我就拿你試試這個紙人行不行。”

江修明:“???”

拿我試試?

???

江修明太過于震驚,以至于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半晌, 他才找到聲音, 顫聲道:“你、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江辭無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老江啊, 我就拿你試試這個茅山紙人術行不行。”

江修明眼角抽搐,氣得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血管仿佛都氣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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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暴跳如雷, 咆哮道:“江辭無!!!”

“你拿你老子的身體做實驗?!”

他氣得面色漲紅,指着江辭無的鼻子罵道:“你可真有本事啊你!當了二十多年的人了, 就對你爹下這種毒手?!”

江辭無往後退了一步, 拉開兩人的距離, 免得被江修明的唾沫星子濺到。

他淡定地說:“老江,我是有科學依據的——”

江修明打斷他的話,怒罵道:“你有個狗屁科學依據。”

江辭無沒有在意, 繼續說:“老江,你知道神農嘗百草吧?”

“廢話,我他媽的當然知道, ”江修明說着, 覺得心底又拱上來一股火氣, 繼續咆哮,“你居然也知道是神農嘗百草啊!”

“我還以為你學的是神農他爹被迫嘗百草呢!”

江辭無挑了挑眉,淡定地說:“神農氏嘗遍百草,尋找治病解毒良藥,最後因為誤食斷腸草死了。”

江修明這會兒還氣着,胸口劇烈的起伏,他一腳踹開腳邊的被子,厲聲道:“所以呢,你的狗屁科學依據在哪裏?”

“別告訴我這紙人是種藥材。”

“當然不是,”江辭無晃了晃腦袋,沒有直接解釋,而是懶洋洋的對他說,“老江,你怎麽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沒睡醒麽。”

說完這句,他才慢條斯理地解釋:“神農就是因為自己嘗試,所以才死了。”

江修明:“???”

他算是明白了這臭小子的邏輯,所謂的科學依據就是不要拿自己做實驗。

江辭無見他反應過來了,笑眯眯地說:“老江,我失魂了你救不了,你失魂了,我能把你救回來了。”

“區區一魂一魄,”他頓了頓,安慰江修明,“就算你三魂七魄全丢了,我能讓我在地下的熟鬼給你拉上來。”

江修明:“……”

江辭無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江修明,見他沒有任何異樣,點了點頭:“看你現在生龍活虎的,沒有事。”

江修明見他一副醫生巡視病人的神态就來氣,氣得忍不住拿起一個枕頭砸了過去,罵罵咧咧地說:“人家生兒子是來報恩,你他媽是來索命的!”

江辭無側身躲開枕頭,發現江修明這會兒還在生氣,忍不住說:“老江,你不是不信這些封建迷信麽,有什麽好氣的。”

“不就是被紙碰了一下?”

他頓了頓,對江修明說:“你就當是收到了寶貝兒子的手工藝品。”

“寶貝個屁!”江修明罵了一句,覺得還不夠消氣,拿起掉在床上紙人,撕吧撕吧狠狠地扔到地上,“狗屁手工藝品,趕緊滾出我房間。”

“老子不想看見你這倒黴玩意兒。”

不用他說,江辭無也不準備繼續待下去了。

紙人沒用,紙紮小人也放好了,老江也氣過了。

待在這兒沒什麽事情可做。

江辭無轉身走出卧室,關門的時候,見江修明又躺下去睡了,笑道:“老江,你怎麽還要睡?”

“生前何必久睡,死後必會長眠。”

江修明:“滾!!!”

江辭無用關門聲回應他的咆哮。

走到一樓客廳,張雅雲從沙發上坐起來,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江辭無,好奇地問:“怎麽了?”

“隔着這麽遠我都聽見老江在罵人。”

江辭無懶洋洋地坐到沙發上,随口說:“沒什麽,給老江剪了紙人,他激動壞了。”

張雅雲哦了一聲,一邊吃薯片一邊說:“老江這把年紀了,的确容易大驚小怪。”

江辭無贊同地點頭:“對。”

聽見母子倆對話的胡姨,默默的給他們倆倒了茶。

張雅雲随口問:“你剪了什麽紙人?怎麽不給我剪?”

“是茅山紙人術。”江辭無沒打算瞞着她,反正他不說,老江也會告狀。

“正經的茅山紙人術能勾掉人的一魂一魄。”

張雅雲:“……”

“這聽起來也不正經。”

沉默片刻,她問道:“所以你拿老江試了?”

江辭無點頭嗯了一聲,對她說:“反正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概率,這個紙人勾不了魂。”

雖然是紙人術,但這紙人術主要的效力還是來自于紙上的符文。

他身體原因沒法畫符,紙人術自然也就無效。

拿老江做實驗的時候,他就沒報多大希望。

張雅雲往嘴裏塞了兩塊薯片,又扭頭看他:“不是還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性麽。”

“萬一這微乎其微的概率事件發生了,你準備怎麽辦?”

江辭無喝了口茶,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漫不經心地說:“老江要是撞上這零點零一的概率,那他算是走大運了。”

“既能體驗一把離魂失魂的感覺,又收獲了一個玄學大師兒子,還能重塑正确的世界觀。”

一箭三雕、一石三鳥!

張雅雲:“……”

嘴裏的薯片突然變得寡淡無味,她放下手裏的薯片,擦了擦手指,緩緩開口:“小江,我剛才讓你剪紙人的話,你就當沒聽見。”

江辭無哦了一聲,他本來也沒打算給張雅雲剪。

張雅雲繼續說:“還有,如果以後你還想做這種事情,就繼續找老江。”

“我永遠支持你。”只要別拿她實驗。

江辭無放下茶杯,應道:“好。”

張雅雲松了口氣,微微一笑:“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一旁的胡姨給他們倆滿上茶水,沉默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對了雲姐,”江辭無偏頭看向張雅雲,問道,“你和老江最近有什麽安排麽?”

張雅雲想了想:“日式頭部SPA、美甲、熱瑪吉、泰式按摩——”

知道她能滔滔不絕地說下去,江辭無打斷她的話,重新問:“有什麽你和老江一起出席公共場合的安排?”

“過兩天有個剪彩得去一下,”張雅雲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納悶地問,“你以前不是不關心這種事麽?”

江辭無實話實說:“我現在也不關心。”

“林家會去剪彩現場麽?”

張雅雲遲疑地說:“可能吧,我不确定,我和老江是受邀去的。”

“到底怎麽了?”

江辭無往後一靠,倚着沙發,懶懶散散地劃着手機屏幕:“林德庸和宣弘壯估計到時候會對老江使壞。”

張雅雲很快就明白過來,笑問:“所以你要帶上你那些小紙片去保護老江?”

“當然不是,”江辭無掀了掀眼皮,理所當然的說,“我是準備去看笑話的。”

張雅雲:“……”

她沉默了會兒,試探地問:“看誰的笑話?”

“老江的還是林德庸?”

江辭無:“林德庸。”

“那就好,”張雅雲松了口氣,笑了笑,“那我也去看看笑話。”

“如果是老江要鬧笑話,我就不去參加這個活動了。”

“不如在家看小姐妹們轉發的視頻,還能一直笑話老江。”

江辭無眨了下眼,感慨道:“雲姐,你和老江真的是親夫妻。”

張雅雲笑眯眯地看着他,商業互誇:“你和老江也是親父子。”

江修明走到客廳的時候,看見就是這母子倆笑容滿面地看着對方,母慈子孝的氣氛,看得他腳底升起一抹冷意,背脊發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們在聊什麽?”

“沒什麽。”

江辭無和張雅雲齊齊搖頭。

…………

江辭無在沙發上躺了一下午,玩了一下午游戲。

等待匹配排隊的時候,時不時點開別墅的監控看一看。

看到有輛轎跑在附近停留了十分鐘後,就知道等的人來了。

他迅速打完游戲,起身開口道:“我回店裏了。”

江修明擺擺手,滿臉不耐煩地說:“滾滾滾,趕緊滾。”

“別留在家裏礙眼了。”

江辭無腳步頓住,挑了挑眉:“老江,你今天怎麽不留我了。”

江修明呵呵一笑:“不是你是說的麽,對得起自己就好。”

“與其讓你在家禍害我,不如滾出去禍害別人。”

張雅雲推了下他的胳膊,打斷他的話,免得父子倆又開始鬥嘴。

她開口問道:“小江,你要去多久啊?”

江辭無想了想,拿到紙人,宣弘壯和林德庸肯定會安分幾天,随口說:“住幾天吧,過幾天再看看。”

張雅雲點點頭:“行,那過幾天再說。”

“你在店裏別忘了好好吃飯。”

“知道了。”江辭無點點頭,轉身大步走出別墅,徑直走向路口的轎跑。

他直接走到車邊,擡手地敲了敲後排的車窗。

車窗上貼着黑色的防窺膜,他看不見車內,但車內看得見他。

片刻後,車窗緩緩搖下,露出林衍天的半張臉臉。

林衍天摘下墨鏡,擡眼直勾勾地看着江辭無,看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一副知道是誰的模樣,陰冷似蛇的眼睛微微眯起,冷笑道:“江大少知道這是我的車?”

“是啊,我記性比較好。”江辭無垂下眸子,瞥了眼坐在林衍天身旁的宣弘壯。

宣弘壯仍然穿着身中山裝,面帶微笑,表情虛僞,手裏還有抹熟悉的黃色。

江辭無漫不經心地說:“宣大師也在啊,要不要進去看看?”

宣弘壯微微一愣,立馬悄悄地收起掌心符紙:“江少說笑了。”

江辭無看到他的小動作,嗤笑了一聲,打量宣弘壯的臉色。

氣色紅潤,眼睛明亮,看起來沒有受傷,似乎是沒有因為老江的八字不對而發生一些事情。

想着,江辭無又看了眼前排,只有駕駛座的司機,副駕駛沒有人。

看出他在打量這輛車,林衍天開口問:“江大少找什麽呢?”

江辭無看了他一眼,随口說:“找鬼啊。”

林衍天陰沉的臉色更沉了。

宣弘壯的表情也微微一變。

江辭無似笑非笑地說:“我還以為林大少載着鬼來對付老江呢,既然沒有就算了。”

說完,他不再和他們多廢話,轉身往前走。

林衍天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臉色越來越差,他扭頭看向宣弘壯,黑着臉問:“他算到你的方法了?”

“沒有,”宣弘壯擡手摸了摸胡子,故作高深地說,“我們不是用厲鬼。”

林衍天皺眉道:“不用厲鬼?”

“你不準備用厲鬼對付江修明麽?”

宣弘壯點頭:“雖然一開始是準備用厲鬼沒錯,但機緣巧合之下,決定用了紙人術。”

“這紙人術勾了江修明的魂魄後,不需要在用厲鬼,直接對紙人下手即可。”

說着,他把紙人放到林衍天面前,緩緩說:“紙人上蘊藏着一魂一魄,紙人受到什麽傷害,本體魂魄也會感同身受。”

林衍天看了眼紙人,冷淡地哦了一聲。

宣弘壯愣了下,問道:“林少不想動手麽?”

林衍天別看他,冷笑道:“我他媽的又和江修明沒仇,搞他幹什麽,你給我爸拿去啊。”

宣弘壯幹笑了一聲,悻悻地收回紙人。

林衍天拿出手機,習慣性地點開江辭無的朋友圈看了看,見他轉發一條視頻微博,直接打開。

宣弘壯起初沒有注意他在看什麽,直到幾分鐘後,車內響起了一道空幽模糊的聲音。

“詭異的攝魂紙人、躁動的鬼樓厲鬼……一切似乎都與宣大師有關,鬼樓的真相正在浮出水面……”

聽到“宣大師”三個字,宣弘壯臉色一變,猛地扭頭問林衍天,“林少,你在看什麽?”

“什麽宣大師?”

林衍天劃了劃微博評論,對他說:“就是江辭無開的那個鬼屋。”

“搞了點內容,對外宣傳鬼屋的反派boss叫宣大師。”

宣弘壯:“……”

他嘴角抽了抽,臉色難看:“好一個江辭無!”

“竟然造謠诋毀我的名號!”

林衍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诋毀了什麽?”

“你難不成還是什麽好人?”

宣弘壯:“???”

林大少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

另一邊,江修明被江辭無氣狠了,勒令司機不準聽江辭無的話。

江辭無喊不動司機,只好打了輛車回香火店,到店的時候天色暗沉,鬼樓最後一批客人走了,鬼樓格外安靜,香火店則與之相反,挺熱鬧的,多了個人。

陳光來了。

江辭無一只腳剛邁進店裏,就看見陳光站了起來,轉身看他。

這副姿态顯然不是來做客的。

江辭無走進,坐到椅子上,開門見山地問:“小陳,有什麽事嗎?”

“有的有的,”陳光點了點頭,有些詫異,“江哥,你怎麽知道我是有事來找你?”

“你現在學會算命了嗎?”

江辭無:“……沒有。”

一旁的王龐龐立馬插嘴:“江老板甚至都不用算!”

陳光走到他邊上,連忙說:“江哥,我這次的确是有事來找你。”

“關于鬼的事情。”

江辭無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陳光:“前段時間有個南溪街道車禍的新聞麽,一對年輕的情侶在去領證路上出了車禍,結果被燒死了。”

江辭無點頭:“知道。”

陳光嘆了口氣:“我是昨天才知道,那個女生是楊娉,是我公司新來的員工,因為還在試用期,不是正式員工,我就沒有關注。”

江辭無哦了聲,他對這種前情提要沒什麽興趣,瞥了眼陳光的身體,沒有看到陰氣。

他問道:“害死他們的厲鬼跑去你們公司了嗎?”

陳光搖頭道:“不是。”

“昨天楊娉的媽媽來公司拿遺物的時候,我不小心聽見她打電話說見鬼的事情,說是想找厲害的大師。”

“然後我就想到江哥你了。”

說着,他頓了頓,對他說:“江哥,能不能麻煩你幫他們看一看?這筆錢就算在我頭上,就當是公司給員工出的撫慰金之一吧。”

陳光出錢,江辭無當然不會拒絕,他問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和她父母說過這件事了麽?”

“說過了,”陳光點點頭,對他說,“楊媽媽是同意了,還向我道謝。”

“我說要問問你的時間”

“江哥,你看什麽時候有空?”

江辭無又問:“他們住哪兒?”

陳光想了想,對他說:“楊媽媽說他們的婚房買在南安小區,就在南溪街道那邊。”

江辭無挑眉,有了點興趣。

南安小區。

鬼面出現的那個小區。

“還挺近的,”他低頭看了眼手表,現在才傍晚六點,“現在過去吧。”

陳光愣了下,沒想到這麽快。

他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我給楊媽媽打個電話,然後送江哥你過去。”

江辭無嗯了一聲。

陳光聯系了楊媽媽後,親自把江辭無和宴朝一送到了南安小區門口。

楊娉的媽媽是個面容慈祥的中年婦女,站在小區門口的路邊等他們。

陳光介紹道:“阿姨,這兩位就是我說的大師,這位姓江,他姓宴。”

“這位就是楊娉的媽媽。”

江辭無朝她點了點頭,掃了眼楊媽媽,他身上沒有半點陰氣,不像是被鬼纏身的模樣。

楊媽媽朝着他們笑了笑:“江大師,宴大師。”

江辭無開口道:“不用喊我大師。”

楊媽媽試探地問:“那喊江先生?還是江道長?”

江辭無覺得這稱呼聽起來像是在喊老江,他對楊媽媽說:“喊我江老板就行了。”

“江、江老板。”楊媽媽愣了愣,心想這個大師癖好有點特別啊。

喊道問了姓氏後,領他們往裏走。

陳光笑道:“阿姨,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

“有什麽問題的話,你也可以聯系我。”

“謝謝陳總。”楊媽媽朝他鞠躬道謝,沒有強留陳光。

目送陳光開車走了,她領着江辭無和宴朝一往小區裏走。

一邊走,一邊說:“娉娉之前就住在這裏。”

“離他們倆的工作單位的都近,小區環境也好,住了半年後,他們想定下來結婚,我和親家商量着就把租的房子買下來了,給他們倆當婚房。”

“要是沒有那場車禍,現在婚禮都辦完了。”楊媽媽說着,聲音有些哽咽,朝着江辭無抱歉地笑了笑,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她沉默地領着兩人上樓。

走出電梯,一眼就能看到門上貼着大大的紅色喜字。

楊媽媽打開門,客廳站着一個穿着道袍的年輕男生,手拿桃木劍,看起來年紀不大,五官稍顯稚氣,像是個未成年。

楊媽媽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她往後退了一步,擡頭看了眼門牌號,确定沒有走錯後,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

話沒說完,屋內走出一個嚴肅的中年男人,對楊媽媽說:“這位是我特地從靈安觀請的道長,榮道長。”

楊媽媽看見他,忍不住說:“你不是說不信這些麽,怎麽還去請道長了。”

楊爸爸:“我是不信,但你信,能讓你安點心也好。”

“我不是說這個,”楊媽媽頓了頓,側身示意他看自己身後的宴朝一和江辭無,“這兩位大師是娉娉老板特地給我們請來的。”

楊爸爸沉默了。

客廳格外安靜,楊媽媽和楊爸爸大眼瞪小眼,年輕的榮道長也有些尴尬,局促地站在屋內。

緩了會兒,楊媽媽打破僵局,對着江辭無宴朝一和榮道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和老楊沒有商量過。”

榮道長:“沒關系。”

“我也無所謂,”江辭無走進屋,随口問,“先說說你們想做什麽吧。”

楊媽媽遲疑地說:“我、我想問問這屋子裏有沒有鬼。”

江辭無掃視一圈,客廳牆上懸挂着紅色的剪紙拉花,地上随處可見癟掉的氣球,花瓶裏的花也幹癟枯敗,顯然還保留着半個月前的模樣,沒有人動過東西。

沒有一絲一毫陰氣。

是很幹淨的房子。

江辭無:“沒有鬼。”

楊媽媽怔在原地,有些難以置信:“這麽快?”

“不用做點法事、用用符紙什麽的嗎?”

江辭無點頭,淡定地說:“我比較厲害。”

楊媽媽和楊爸爸沉默了。

一旁的榮道長也有些訝異,他扭頭看向江辭無,見他沒有穿道袍,試探地問:“這位道友,師從何處?”

江辭無:“江氏香火店。”

榮道長:“???”

楊媽媽:“???”

楊爸爸:“???”

楊爸爸沉默了會兒,笑了笑:“忘了給幾位泡茶了,我先去泡茶。”

見狀,楊媽媽也連忙說:“我這就去給你們洗水果。”

說完,夫妻倆匆匆走進廚房忙活,關上門,低聲交談。

江辭無坐到沙發上,低頭玩手機。

宴朝一也坐在,一言不發。

他們倆不說話,榮道長有些憋不住了,主動說:“江道友,我師從全真道龍門派。”

江辭無敷衍地哦了一聲。

榮道長猶豫片刻,繼續說:“龍門一派要求苛刻,需要在山上閉關修行,并且我不是陵安本地人士,前幾天才剛到靈安觀住廟修行。”

江辭無指尖頓住,擡眼看他:“說重點。”

榮道長臉頰微紅,低聲說:“所以我不太了解陵安市的風俗,想請問江道友一件事。”

“這戶人家明明是喪女了,為何屋子這麽喜慶,到處都是喜字?是和陵安的風俗習慣有關麽?”

江辭無盯着他看了會兒,對上榮道長清明單純的眼神,面不改色地說:“這是以樂景寫哀情。”

榮道長:“???”

宴朝一:“……”

作者有話要說:

小榮道長:哇,城裏人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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