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這一聲容太太, 又讓程厘愣在原地。

終于,在這一整個早上的瘋狂之中,她終于感受到了一點真實。

從現在開始, 她不僅僅是程厘,還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妻子。

容祈的眼睛始終望着程厘, 似乎在等待她的反應。

程厘也終于從原本滿臉的錯愕,嘴角一點點彎起,勾勒出清淺又甜美的笑意。

“結婚快樂。”

程厘抿了抿嘴, 到底沒好意思把那句容先生喊出口。

“先送你回去?”容祈問道。

程厘想了下, 點頭:“也行,反正我今天請了一天假,不用去公司。”

容祈給司機打了電話, 讓對方到民政局門口來接他們。

趁着司機還沒到的功夫, 程厘思慮再三, 還是開口說:“領證這件事,我們可以過段時間再跟家裏長輩說嗎?畢竟我們有些太突然, 我怕我們長輩有些接受不了。”

直到現在, 淩女士都還不知道她已經跟許冀衡分手了。

要是突然告訴她,自己跟容祈領證了,程厘毫不懷疑,淩女士大概會直接清理門戶。

容祈擡眼, 神色淡然:“好。”

随後,他頓了下:“聽你的。”

聞言, 程厘不由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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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跟上斷頭臺一樣, 現在上還是推遲些時日再上, 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正好此時, 司機也開着車子過來。

車子停下之後, 容祈主動走過去,打開一邊車門。

程厘見狀,走過去,彎腰上車。

等上了車,她心底有些放棄般的想到,不管怎麽樣,這樁婚姻她不吃虧是吧。

他們坐下之後,司機沒有立即開車。

還是容祈提醒:“可以開車了。”

司機這才回過神般,啓動車子,但司機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瞄了眼後視鏡。

這是真的結婚了??

親自開車送老板以及這位程小姐過來的司機,覺得自己大概是第一個見證這段婚姻歷史的人,一下就深感責任重大。

因為剛才司機來過佳苑小區,這次不用提醒,直接将車開了回去。

“奶奶那邊,你待會還要過去嗎?”程厘問道。

容祈原本正在出神,聽到她的話,轉頭看過來。

他眼神有些奇怪,惹得程厘又不禁自省,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容祈:“奶奶。”

他低低說出這兩個字。

程厘正要問,怎麽了?

就聽他又說:“确實應該改稱呼了。”

哎!

不是!!

你這男人,用得着這麽觀察細致入微嗎??

程厘這才發現,自己只是稱呼上一個字的改變,就被他迅速揪了出來。

其實改稱呼倒也沒什麽。

但這樣好像顯得,她特別迫不及待似得。

“奶奶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容祈低低的聲音,一下讓程厘頭腦裏的胡思亂想全都散了去。

程厘安慰說:“你放心吧,今天醫生不也說了,奶奶目前的狀況都很好,只要情況一直穩定,很快就可以離開ICU病房的。”

從民政局到程厘家小區,大概需要二十分鐘。

原本她還強撐着,但随着車子平穩往前,車內清雅舒緩的香味萦繞着。

程厘的眼皮越來越重,終于在某一刻,那根強撐着的神經崩斷。

她沉沉睡了過去。

容祈在回複完微信時,發現自己肩膀微沉,再微微偏頭,就看見原本筆直坐着的人,不知何時靠了過來。

或許是知道在車裏,她睡着後,也沒什麽防備。

容祈斜睨着她的眉眼,長而濃密的眼睫,輕輕覆在眼睑上。

這樣安靜的睡顏,此刻就近在咫尺。

他嘴角微抿,不再用手機回複微信。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厘打着哈欠,悠悠醒來。

等她眼皮睜開,看着前面的椅背,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還在車上。

特別是,她的脖子是歪向另一邊的。

程厘動作極輕,極緩,極力營造一種“只要我不吱聲,我就能假裝一切沒發生”的錯覺。

以至于旁邊的容祈淡聲問道:“睡醒了?”

“嗯,”程厘笑了下,說道:“到家了啊,你怎麽也不叫醒我。”

容祈:“你昨晚應該沒怎麽睡吧,待會回去,好好休息。”

啊?

這就沒了。

本以為她又會迎來一輪容祈式口吻的調侃。

就他倒也不是真諷刺或者嘲諷她,就是總以一種口吻和表情都很欠的樣子,成功将原本成年人之間應該心照不宣的尴尬攤開。

于是每次她不是社死,就是即将社死。

沒想到這次,他這種平淡和緩的口吻,她居然還有點兒意外。

程厘,你清醒點!!!

她忍不住在心底,對自己吼道。

“那我先回去了,”程厘想起來,說道:“你昨晚連夜趕回來,應該也沒怎麽休息吧。你也先回去再睡一會兒吧。”

容祈點頭:“我知道。”

坐在前排的司機,安靜聽着他們客氣但又莫名透着幾分相互關心的對話。

程厘進了小區,司機這才問道:“容總,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回一趟公司。”

容祈這時,聲音才顯出幾分疲倦。

雖然奶奶還在醫院,但是他依舊讓助理留在那裏,又找了專門的護工。畢竟ICU病房,他也沒辦法進去。

只能先将手頭的工作,暫時處理。

等奶奶從ICU病房轉出來之後,他再好好照顧她。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容祈從結婚證拿出,放在手中。

他并未打開。

只是盯着封面,結婚證三個字,打量了許久。

正趕上紅燈,前排司機從後視鏡察覺到這個情況,心底思量許久,才開口說:“容總,恭喜你結婚了。”

容祈如夢初醒般的擡頭,原來他剛才盯着看到發呆。

他朝司機看了眼,臉頰露出明顯笑意:“謝謝。”

見他說完這句話又低頭看結婚證,司機小心翼翼道:“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嚴格保密。”

做司機,特別是給這種有錢人開車。

他可太知道保密工作的重要性。

“倒也不必。”

許久,後排傳來回答。

程厘回家時,淩女士還沒回來。

這真的是天都助她。

她趕緊把戶口本塞回原來的地方,蹑手蹑腳走出父母的主卧,回到自己房間。

等躺在床上後,她才有精力拿出包裏的結婚證,仔細翻看。

正面是那種莊嚴的暗紅色。

翻開,就看見一張雙人合照。

很湊巧的是,他們兩個今天都同時選擇了白色系,大概是白色不會出錯吧。

照片上,容祈穿着白襯衫,領口解開一粒,微敞着,程厘則是一身白色連衣裙,頭發是随意紮起來的馬尾,臉頰白皙,但眼睛微微泛紅。

好在她一向算上相,哪怕熬了夜,美貌依舊在線。

真正讓她驚嘆的,是容祈。

雖然一直知道他有一副好皮相,是公認的帥哥,但是證件照這種最能檢驗顏值的照片,他三庭五眼都極标準,長眉濃黑,鼻梁高挺筆直,那雙眼睛更顯黑亮清透。

任世界變幻,他這雙眼睛好像始終這樣純粹。

結婚證本來就薄薄的一份,再怎麽看,也看不出花。

于是程厘坐起來,環顧了下房間,想着藏在什麽地方合适。

她爸媽雖然不會進她的房間,但萬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結果,她思來想去,都沒找到合适的地方。

最後她幹脆把結婚證往枕頭底下一壓,直接睡了起來。

這一覺,直睡到天際黑透,整個城市再次被夜色籠罩,她才在客廳裏父母交談的聲音裏醒了過來。

她打了個哈欠,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摸床頭櫃放着的手機。

果然,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一連串微信信息的提醒。

于是她點開微信,第一眼就看見置頂頭像上的數字1。

容祈:【睡醒了嗎?】

這條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程厘慢悠悠回複:【剛醒。】

那邊沒有動靜,估計也在忙。

所以程厘退出和他的聊天界面,開始處理其他的信息。

很多都是公衆號推送,也有同事發來的,還有孟元歌。

孟元歌:【厘米,這件衣服怎麽樣?】

孟元歌:【上班真他媽無語,什麽時候我能暴富啊啊啊啊啊啊。】

孟元歌:【只要不寫新聞稿,讓我幹什麽都行。】

孟元歌:【你今天幹嘛呢,這麽忙嗎?】

程厘:【确實忙。】

且魔幻。

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只怕,都沒人敢相信。

她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解決了。

只可惜,這件事暫時她還不知道怎麽告訴孟元歌。

她正想着時,突然手機又震動了。

有人回複了她的微信。

容祈:【晚上想吃什麽?】

程厘看了眼,思量了下,認真回複道:【得看我爸做什麽。】

這邊的容祈,在看到這句回複時,又是沒忍住,輕笑出聲。

倒是程厘很快就發微信問:【奶奶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容祈:【我已經讓人安排專家,明天再組織一次會診。如果結果不錯,我就不考慮讓奶奶轉院。】

畢竟他們昨晚臨時送的醫院,雖然醫療資源也不錯。

但畢竟不是那種頂級專家。

今天容祈就讓人去聯系了專門的心血管方面的專家,明天再組織一次全面會診。

程厘看着他的回複,不禁感慨道,有錢真他媽好。

在床上又賴了一回,她就聽到外面父母說話的聲音。

“你女兒還沒醒呢?”淩女士似乎有些不耐煩。

程定波:“別叫,別叫,讓她再睡一會兒。也不知道昨天在公司加班到什麽時候。”

“這什麽工作,還有熬夜加班的,難怪那些新聞上,總有什麽年輕人猝死的,照着這麽加班下去,你女兒這身體也堪憂。”

程定波聽不下去了:“呸、呸,哪有這麽咒自己孩子的。”

聽着父母越說越大聲,程厘也實在躺不下去了。

她直接起床,打開門,走了出來。

“厘厘,起來了,”程定波有些驚喜,他順勢問道:“想吃什麽?”

程厘這一天就吃了一塊容祈給的三明治,早就餓的不行,說道:“随便做點吧,我好餓,爸爸。”

見她撒嬌,程定波笑呵呵地說:“行,米飯早就做好了,我現在去炒菜。”

就是因為程厘一直沒起床,程定波才沒做飯。

怕做的早了,等她起來就涼了。

淩霜華原本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直接問道:“你昨晚沒回家嗎?”

“嗯,沒回,”程厘打了個哈欠:“有點兒事情。”

她也不知道這會兒,适不适合跟父母說向奶奶生病的事情。

淩霜華教訓道:“如果是有事,就改提前跟我們說一聲。要不是我早上敲你的門,一直沒動靜,我們都不知道。”

“媽,我都二十八歲了,不是小孩了。”

程厘無奈。

跟父母住在一起,就是這樣,他們總是時刻把你當成小孩在管束。

不過程厘也知道自己昨晚沒做好,再忙,早上應該給父母發條信息。

“對不起,下次我肯定不會了,”程厘主動道歉。

她這一服軟,淩霜華再多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程定波把菜都做好了,招呼她們兩個吃飯。

程厘去拿碗筷,盛飯的時候,就聽到外面門鈴響起。

淩女士作為唯一閑着的人,自然就去開了門。

“外賣?我們家沒點外賣啊?”淩女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正在盛飯的程厘,微微一愣,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中響起。

“我我我,”程厘放下碗,着急忙慌跑到門口。

就聽到跑腿小哥說:“是程小姐吧,這裏有一份您的餐點。”

程厘趕緊接過:“謝謝啊。”

“你什麽時候點的外賣?”淩霜華看向她,一臉疑惑。

程厘:“就剛才,突然想吃了。”

等她把包裝完好的袋子,拎到餐桌上,一打開,發現裏面的盒子十分精致,不是那種普通的外賣塑料飯盒。

打開第一個盒子,看着裏面清水裏鮮嫩漂亮的牛肉。

等全部打開,程厘發現居然還有兩份燕窩,以及一份海參粥。

燕窩應該是她和淩女士的,海參粥就是她爸爸的。

不用想,她都知道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

“這是燕窩吧?你這平白無故,點這麽貴的東西幹嘛,”淩女士也不是沒見識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這些菜肴價值不菲。

程厘:“你不是說我身體馬上撐不住了,那就吃點補補。”

淩霜華頭一回,被她說的沒吱聲。

只有程定波在一旁焦慮:“我還做了菜呢,這麽多怎麽吃得完啊。”

“你做的先放着,吃這個吧,”淩霜華當機立斷。

一家三口坐下,淩霜華還不忘問道:“這頓飯,你花了多少錢?”

程厘沒敢吱聲。

她怕說多了,淩女士覺得她瘋了。但往少了說,淩女士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肯定不信。

“沒多少,您吃吧,就當是提前慶祝我升職加薪。”

程厘随便扯了個理由。

“升職了?”程定波驚喜道,“現在你什麽職務?”

程厘:“我之前的上司離職了,老板準備讓我接替他的位置,公司的首席架構師。”

雖然父母對于這個首席架構師的職務,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首席這兩個字,足可以說明這個職務的重要。

吃着飯,淩女士突然想起什麽重要事情,叮囑說:“下個月就是你奶奶的八十大壽,你大伯還有小姑都說今年要宴客。到時候你帶上小許……”

程厘看着淩霜華喝着燕窩,吃着面前的泉水牛肉,明明都是容祈買的。

嘴裏提的卻還是許冀衡。

這好像對容祈挺不公平的。

“以後別提許冀衡這個人了。”

這句話,瞬間讓父母齊刷刷望向她。

淩霜華瞬間瞪着眼睛,眼看着質問的話就要出口。

程厘:“他出軌,我分手。”

一時,淩女士就如同一個剛被充滿氣,但又瞬間被戳破的氣球,原本惱火從她臉上消失變成震驚,但下一秒更大的憤怒,撲面而來。

“這個狗東西,居然還出軌?”

淩女士一直自持是老師,一輩子教書育人,哪怕再生氣,程厘都沒聽過她罵人。

“我們從來沒嫌棄他在上海沒房,也沒嫌棄過他是外地人。我還跟你爸商量着,要是你們以後結婚,我們可以出首付給你們。”

“我女兒長得漂亮,學歷又高,工作又好,配他是綽綽有餘。他是瞎了眼了,居然還敢出軌。”

程厘眨了眨眼睛,不由輕笑出聲。

父母再次雙雙看向她,以為她這是被刺激瘋了。

程厘解釋:“我只是沒想到,原來我在您心目中這麽完美呢。”

淩霜華:“……”

“我正在氣頭上呢,別打岔。”她惱火教訓道。

程厘安慰說:“別生氣了,為這種人不值得。”

淩霜華問道:“你知道多久了?”

程厘仔細算了下:“大半個月了吧。”

“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們?”淩霜華拔高聲音。

程厘沉默,是覺得丢臉了吧。

她從小就自尊心強,又順風順水慣了,可以說許冀衡出軌這件事,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面臨的赤裸裸的背叛。

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可笑,出軌的人都不介意自己做出的事情,被別人知道。

反而是她這個被出軌的,還藏着掖着。

程定波在桌子底下,伸手拉了拉淩霜華的衣袖,示意她別逼問太過了。

淩霜華深吸一口氣:“算了,這種人早看清楚早好。幸好沒結婚,之前我那些同事朋友,不知道多少人跟我打聽你呢。”

“他算什麽東西,離了他,你只會找到更好的。”

程厘正要點頭,确實,她已經找到了。

就聽淩女士義憤填膺道:“我這兩天就找老朋友問問,過幾天你就去相親。果然還是得找知根知底的人,這個許冀衡看着靠譜,結果做的都叫什麽事兒。”

原本正在喝燕窩的程厘,差點兒被嗆到。

她連連咳嗽,程定波趕緊起身,給她抽了一張紙巾。

“不用。”程厘斷然拒絕。

淩霜華正要反駁,就聽程定波說:“算了,你也別逼她逼得太緊,剛出這種事情,她哪兒還有心情相親啊。”

“……”

其實她有的。

她不僅有心思相親,她還一步到位,直接結婚了。

但程厘深知,此時不是說這件事的好機會,于是乖乖的閉嘴。

吃完飯,程厘拿出手機。

她點開容祈頭像,想了下,開始打字:【晚餐收到了,謝謝。】

過了會兒,容祈才回複:【跟你在杭州吃的泉水牛肉怎麽樣?】

程厘沒想到,他還心心念念着那家呢,回複說:【感覺差不多,都很好吃。】

容祈:【下次,一起去杭州吃吧。】

過了一分鐘左右,程厘收到這條微信。

她會心一笑,慢慢打下一個字:【好。】

坦白了許冀衡的事情之後,程厘發現自己心裏的負擔好像一下卸了很多。

至于什麽時候,再坦白結婚的事情,就聽天由命吧。

這一夜無夢,程厘睡的格外香甜。

以至于早上被叫起來,又是急匆匆往外跑,趕地鐵。

路過洋房花園時,再次看見那輛邁巴赫停在路邊。

程厘猶豫着,要不要跟容祈打個招呼。

就聽到花園裏傳來一個聲音:“程厘。”

她擡頭,看着穿着一身休閑裝的容祈,慢慢從門裏走出來。

“好巧啊,”程厘笑了下,又打招呼說:“早上好。”

“不巧。”

容祈直勾勾盯着她,勾了下唇。

不巧?

那他這是……

“我專門在等你,”容祈直接解釋了她的疑惑。

程厘驚訝,下意識問:“有事兒嗎?”

容祈語氣平淡道:“送你上班。”

啊?

啊??

程厘滿臉震驚的樣子,落在容祈眼底,他眉梢輕擡,一字一句的提醒:“看來我需要回去,把書房裏我們的結婚證拿過來。”

他的重音,落在了‘我們’這兩個字。

這是在提醒她,兩人現在的身份問題。

程厘第一反應是,他做戲都這麽逼真的嗎?

就對程厘而言,容祈能和她結婚,最主要還是想讓向奶奶開心,讓老人家放心。

至于他們兩個本身,其實好像還沒熟悉到要送去上班的程度。

當然,這是程厘單方面的意思。

但當他打開車門,讓程厘上車後,寬敞的後座,車廂裏舒緩清雅的香氣,都跟每天早上她擠着的地鐵截然不同。

程厘視線望向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突然,她意識到。

結婚,好像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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