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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明臺跟同學們溜去巴黎的意大利區“長見識”,說要去那個“女神俱樂部”。結果還沒進門,就看見櫥窗裏一堆豐乳肥臀的裸女在搔首弄姿。明臺這種號稱的花花公子,嘴巴比臉皮子壯,被吓了一跳,還故作鎮定地說這些女人過于粗鄙,不符合他含蓄的東方審美觀,然後就要落荒而逃。

帶他們來的同學是意大利裔的阿爾伯特,很厚道的建議明臺:“你開我的車回去吧。這裏晚上一個人,最好不要走路。有人綁架你倒是沒關系,我父親會把你要回來的。就怕你還沒來得及告訴對方,我是你同學,已經被人一棍子打昏了。”

明臺嘴硬,說自己學了這麽久的拳擊和擊劍,沒關系的。還是一個人走了。

意大利區的夜晚很是熱鬧。市政廳的工人拿着長長的點火槍,在一個個點燃廣場上的煤氣路燈。沿街的小酒店、咖啡店、香煙店裏燈火通明,音樂輕快,歡聲笑語。

但是站在街邊的女子們,濃妝豔抹、姿勢不雅。而來來去去的年輕男子們,大多穿着松松垮垮的褲子,格子的西服,戴着鴨舌帽,叼着香煙,斜眼看着明臺。

明臺穿着一身工工整整的三件套西服加外套,而且因為是打算來看妹子的,特意戴了很鮮豔的帽子和圍巾。走在這樣的路上,尤其招眼。

明臺貼着沿路的小店,走過了兩個街口,有兩個小混混開始尾随他。

再往前,路燈都沒有了,店也開始少了。明臺猶豫了一會,走進路盡頭的一家咖啡店,給阿誠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阿誠果然在電話裏大怒:“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還不跟我打聲招呼!”

“阿誠哥我錯了。”

“算你還知道危險。坐那裏別動!有人跟你搭讪就說在等人,知道麽?”

“知道了。”

阿誠風馳電掣地趕到咖啡店,看到明臺正在和店裏賣雪茄的女侍者調笑。

阿誠陰着臉叫了他一聲。

明臺急忙站起來結賬,還沒忘記給那個女侍者塞了點小費。然後把一盒雪茄托着給阿誠。

阿誠看看他沒什麽事,氣得笑了一聲,拿了雪茄盒塞進外套口袋,說:“走吧。”

車在路上開,明臺突然說:“阿誠哥,那邊那邊。”阿誠也聽到了打架的聲音,他放慢了車速,果然看到旁邊的小巷子裏,有兩個小混混在打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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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明臺猶豫着說:“要不然,喊一聲?”

阿誠還沒說話,車子旁邊就有兩個高個金發的人靠過來,一個手裏耍着匕首,另一個舉着一把巨大的手槍對着他們的車窗,用英語喊了句滾。阿誠急忙說,別開槍別開槍,我們馬上走。

車開過半條街,明臺說:“前面廣場上肯定有警察,我們去叫。”

阿誠說:“警察的槍都沒有他們的大。這個地方到晚上,警察根本不過來。”

明臺哼了口氣,說:“其實就是個小混混,沒什麽大不了。那把槍是M-1911,子彈很大,後座力極強,而且右側自動抛彈殼。那人卻耍帥,一只手橫着拿槍。真要開一槍,估計他自己手先抽筋,彈殼再砸到臉上。”

阿誠詫異地看看後視鏡,問明臺:“你倒是知道的多。然後怎麽辦,趁此破綻,一指頭戳倒一個,把那個受害者救出來?”

“我就是說說。”

阿誠突然一腳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

明臺一愣,然後看到街邊站着一個穿風衣的女子。她帶着帽子,看不見臉,但是穿着絲襪的腿很長。明臺拖着長音,哦~了一聲。阿誠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下車窗說:“索菲亞。”

女子轉過頭,有點詫異地看了看阿誠。她消瘦白皙的臉上,綠色的眼睛十分明亮。明臺又哦~了一聲,他也認出來了,這是阿誠他們畫室的模特,索菲亞。

阿誠問:“你怎麽在這裏?”

索菲亞說:“我随便逛逛,這裏不能來麽?”

阿誠說:“這裏很危險的,你去哪?我送你。”

索菲亞想了想,欣然坐了進去,說自己要去克魯巴爾博路。阿誠點點頭,專心開車。

明臺看見漂亮姑娘就來勁了,跟索菲亞套近乎閑聊天。還故意問阿誠,為什麽看到個背影就能認出索菲亞來。索菲亞也很捧場地笑個不停。

阿誠無奈地笑笑,不搭腔。

回到了家,明樓倒也沒怎麽罵他,就是問了一下俱樂部裏有什麽好玩的。知道他連門都沒敢進,明樓和阿誠相視笑了笑,明樓表揚了一句:“很好。”他頓了頓,補充說:“不過你這個月零用錢沒有了。”

“大哥!我........”明臺還想說什麽,阿誠含着笑對他搖了搖頭。

明臺知道也沒招了,垂頭喪氣說:“是,大哥,晚安。”

阿誠坐在沙發旁邊,幫明樓拆襯衫上的袖扣,然後說:“今天我在意大利區碰到了索菲亞。還有幾個俄羅斯人。”

明樓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阿誠把袖扣放進床頭櫃裏的袖扣盒子裏,蓋上蓋子,說:“兩個俄羅斯人在打一個人,另外兩個在放風,還拿着槍。”他笑了一下,說,“我沒看錯的話,被打那個人,是畫室裏的那個意大利助教。我見過他對索菲亞毛手毛腳的。”

“你的意思是說,”明樓說,“索菲亞公主因為吃了虧,找了幾個老鄉,去打他一頓。”

“我是這麽想的。”阿誠在衣櫃裏挑明樓明天的衣服。

明樓沉吟着說:“那裏是意大利人吉爾伯特的地盤,幾個俄羅斯人不會為了這麽點小事情,特地去那裏打一個意大利人。”

他說話的時候,阿誠拿着一條深藍色的領帶對他示意了一下,明樓搖搖頭,阿誠就把領帶放回去,又拿了一條淡藍斜條紋的。

明樓說:“明天是時候,我去見見這位索菲亞公主了。”阿誠看看手裏的西裝和領帶,攤了攤,說:“那明天帶領結?”

第二天,晚上回家裏,明臺有點鬼鬼祟祟地走進客廳,見明樓在看書,問:“阿誠哥呢?在廚房?今天吃什麽?大哥你在看什麽書?”

明樓放下書,把頭擡起來,看了他兩秒鐘,問:“你幹什麽呢?這麽沒話找話的?”

明臺想了想,突然很嚴肅的問:“大哥,你......你變玫瑰花那個戲法,還會玩麽?再教我一下。”

明樓合上書,想了想,說:“怎麽了?突然說這個,一點沒準備我怎麽變?”

明臺突然就生氣了,坐到明樓面前說:“我看你今天變得很好嘛!中午的時候在咖啡館,大庭廣衆地變玫瑰花,我還看到那個索菲亞笑成那樣。你不知道阿誠哥喜歡她呀?你還這麽跟她說話。”

“那我也喜歡她不行麽?”

明臺沒想到大哥一口就承認了,一時噎得話都講不出來。他呆了一會,說:“那,那你也不能就這麽插進去,招呼都不打。再說一個流亡在外的俄羅斯人,身份不明的,哪點好了,你就非要和阿誠哥搶。”

“怎麽了?說這麽熱鬧?”阿誠笑容滿面地出來,拿着盤沙拉。

明臺說:“沒,沒,我在和大哥讨論變魔術。”

明樓突然厲聲說:“他在和我讨論,我喜歡索菲亞是不是正當的,我今天和索菲亞約會應不應該。”

阿誠一愣,探詢地看了明樓一眼,明樓含笑地眨了眨眼,阿誠點了一下頭。

明臺正慌得滿頭汗,可憐巴巴地盯着阿誠看,說:“阿誠哥.........”

阿誠滿臉不可置信地問他:“大哥今天和索菲亞約會了?”

明樓說:“是。明臺看見了,他建議我先跟你打聲招呼。”

阿誠說:“這很好啊。”

他哐一聲把沙拉盤子墩在桌子上,轉身進了廚房。

明臺聽到裏面做飯的聲音噼噼啪啪的,有點心驚肉跳,小聲對明樓說:“你就這麽直接?”

明樓難得有點心虛地推推眼鏡,說:“總要讓他知道吧。”

今天的晚飯除了那個沙拉還行,雞胸肉是直接水煮了一下蘸番茄醬。土豆水煮了一下,貌似還沒有熟。旁邊扔了兩個法棍,切都沒切。明臺默默地吃了幾口,默默地回房間去了。

等他一走,明樓和阿誠壓着聲音笑起來。明樓說:“這飯做得真難吃。”

“一邊演戲一邊做飯很累的。”阿誠把雞胸肉撕碎了扔進沙拉裏,拌了拌,勉強還能吃點。他問明樓:“為什麽要讓明臺以為我們在搶女人?”

明樓說:“是他自己先誤會的,我就是順口答應了一下。”

阿誠掰開一截法棍,幫明樓剝掉上面的硬皮。

明樓接過面包,問:“他要是以為你和索菲亞交往,他會怎麽做?”

阿誠想了想,說:“肯定跑去纏着索菲亞,要她介紹俄羅斯伯爵的女兒,公爵的女兒給他認識。”

明樓點點頭,說:“索菲亞太危險了,我不能讓她靠近明臺。現在這麽一鬧,明臺肯定對索菲亞退避三舍,敬而遠之。”

阿誠點點頭,拿了一個土豆剝皮,啃了一口,問:“怎麽樣?今天有什麽收獲。”

明樓對着阿誠笑着說:“她開始套問我,維也納那裏別墅的細節和我的行程習慣,暗示可以和我兩個人去別墅。”

阿誠嚴肅的問:“你打算去維也納解決他們?”

明樓搖頭:“不,只是這樣,他們的注意力都會在維亞納。我要他們忽略自己身邊的危險。”

“還有。”明樓對阿誠說,“你對芭蕾知道多少?”

阿誠做了個“完全不懂”的表情。

明樓顯得很為難:“她一直拉着我讨論芭蕾舞,大罵xx主義把俄羅斯的藝術都毀了。”

阿誠忍着笑說:“我去幫你找幾本關于芭蕾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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