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暮雨醒來

死亡島——飛雪軒

走進這個異樣寧靜的院落。走進這座曾經是那麽熟悉的飛雪軒。想起之前在島上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吵吵鬧鬧的日子,莫言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

暮雨,我來了,我來找你了!!!

邁步來到了房門口,莫言焦急的推開了那扇門,迫不及待的走進了那間房。

房門被推開,一束暖洋洋的日光照進了這間有些黑暗的屋子裏。撲面而來的酒味兒嗆得莫言接二連三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摸索着來到了窗邊兒,莫言伸手拉開了有些厚重的窗簾,推開了窗戶,迎進了新鮮的空氣也同時迎進了暖暖的日光。如法炮制,莫言又将對面的窗簾也拉開了,将窗戶也打開了。

雖然不知道暮雨為什麽要大白天的拉窗簾。但是,這屋子裏搶人的酒味兒實在是讓莫言無法适應,于是,他也只能自作主張的打開了門窗。

目光在外廳裏巡視了一圈,瞧着桌子上、地上、窗臺上、古董架上那些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酒瓶。莫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果真如蘇島主所說。暮雨他真的是喝了不少的酒呢!

邁步往裏走,莫言推開了內室的門。望着滿室的狼藉。他微微的愣了一下。

此時此刻,肖暮雨的卧房裏簡直比豬窩還不如。被子、褥子、枕頭、盔甲、衣服、還有被送來、卻沒有吃而是直接被扔在了地上的飯菜以及破碎的盤子和碗的瓷片。這卧房的地上五花八門擺着一件件根本就不應該放在地上的東西。而,在這滿目狼藉之中,在這一片大垃圾場裏,最大的一堆垃圾就要數他肖暮雨了。

一步步走進屋子,來到了男人的身旁,望着此時此刻倒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望着松松垮垮的只穿了一件亵衣,面色消瘦、滿面胡渣、一身酒氣的那個男人。莫言狠狠的吸了吸鼻子,眼淚便是不争氣的滾了下來。

“暮雨,暮雨……”

彎下身,莫言想要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可是抱起了男人的上半身,卻再也沒有力氣去抱男人的雙腿了。

“暮雨,暮雨……”

幾次哭喊着想要把人從髒污不堪的地上抱起來。可是莫言卻是幾次都未能如願。

“來人,幫幫我,幫幫我!”大喊着,大叫着,莫言知道肖暮雨的身邊兒一定有時時刻刻不離開他的暗衛。

聽到莫言的哭喊,刀鋒很快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動作利落的将地上的被褥和枕頭都鋪回到了床上。刀鋒邁步來到了莫言的身邊兒,從癱坐在地上哭的很無助的莫言懷裏抱過了肖暮雨,将人放在了床上。

“愣着做什麽?找人把這屋子收拾一下!”

觑見那個黑衣男人站在床邊兒一直遲遲未動,莫言忍不住開口吩咐起了他。

聞言,刀鋒微微蹙了蹙眉頭。

不是他不情願按着莫言的吩咐去收拾屋子。只是,即便是他把房間收拾好了,只要少将軍一醒過來,再幹淨、再整潔的屋子也一樣會變成一地淩亂烏起碼黑的老鼠洞!所以了,就算是每天都收拾屋子,這個飛雪軒也是一樣的滿目狼藉、面目全非。

“算了,你走吧!謝謝!”

見他一臉為難之色,莫言也就沒有再難為他。

點頭,刀鋒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那個哭哭啼啼的男人,轉身離開了。

來到床邊兒,看着躺在床上醉的人事不省的那個男人,莫言吸了吸鼻子,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小心翼翼的拉起被子來,他細心的給男人蓋在了身上。複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愛人,莫言轉回身來,着手整理起了這間淩亂不堪的屋子。

将扔在地上的銀色盔甲整整齊齊的挂在了衣架上,将地上的髒衣服泡在盆裏。搓洗幹淨晾在了院子裏。而後又将大大小小的酒瓶和滿地淩亂不堪的食物、碎瓷片、和廢紙都仍到了門外。将裏裏外外的兩個房間都打掃幹淨,将窗簾都拉開,窗戶都打開通風。莫言整整忙活了一個時辰,才算是徹徹底底的把這個飛雪軒收拾幹淨。

從外邊兒打回了一盆溫水,打濕了一條毛巾,莫言再一次回到了床畔。

“還記得你離開時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讓我等你。可你為什麽回來了也不告訴我?”

一邊輕聲的問着,一邊兒為床上的愛人擦拭着消瘦的臉龐,莫言的心在隐隐的刺痛着。

三個月,只是三個月沒有見面而已。可是他的暮雨卻已經整整消瘦了一大圈。原本英俊的臉龐瘦可見骨,原本光潔的下巴上長滿了胡渣。原本眼角眉梢那骨子英氣和那股子霸氣、傲氣統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悶、是神傷、是不再舒展,時不時緊蹙的眉頭。

“暮雨,你知不知道看見這樣的你,我有多心疼?”

拿過剃刀和香皂,莫言一邊說着,一邊自顧自的為自己的男人剃胡子。那動作是那麽的專注而又是那麽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手裏的剃刀傷到了那個男人。

擦了臉,擦了手也剔了胡子。莫言又換了一盆水。将肖暮雨身上那件髒污不堪的亵衣解開,一寸一寸的為男人擦身。看着原本英姿飒爽、高大強壯的身軀變成此刻這般的清瘦,莫言的心中更是說不出的心疼。

簡單的為男人擦了身,換了一身幹淨的亵衣,莫言急忙給他蓋好了被子,生怕凍到了那個男人。

時間在莫言的忙忙碌碌之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很快到了傍晚。

“嗯……”輕哼了一聲,床上的男人扶着額頭蹙起了眉頭。

見床上的男人動了,莫言欣喜不已。

“暮雨,暮雨……”開口,輕喚着對方的名字,莫言希望能夠喚醒對方。

“嗯????”

似乎是聽到耳畔有人在唿喚自己,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循着那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

“言,言言???”差異的望着床畔的人兒,肖暮雨的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醒了?”送上自認為最溫柔的微笑。莫言彎身扶起了床上的男人。

“言言,你……”

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兒,肖暮雨仍舊覺得能夠在這裏看見那個人是自己的幻覺。

“肚子餓嗎?我去做飯。”

“言言!”一把拉住了對方的胳膊,肖暮雨有些不太情願讓對方離開。

“怎麽了?”歪頭看着他,莫言的嘴角依舊挂着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真的是你嗎?”

擡起手,肖暮雨想要去觸碰愛人的臉頰。可是,手到了愛人的眼前,他又不敢去觸碰了。生怕自己這麽一伸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不是我還會是誰啊?”拉過男人皮包骨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莫言像是哄着孩子一般,輕哄着那個神志仍舊有些不太清醒的男人。

“言言!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我還以為……”

“是我,我來了。來找你了。乖,再睡一會兒,我去做飯。”拉開男人的大手,莫言扶着那個男人再一次躺在了床上。

“言言!”拉住那個人兒的胳膊,男人仍舊不願意放開。

“乖,聽話!”拉開愛人的手,為他蓋好被子,莫言方才放心的離開了房間。

半個時辰後……

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走進屋子裏,瞧着兀自一人坐在床上發呆的那個男人。莫言笑了。把手裏的托盤放在了桌上。他邁步來到了男人的身旁。

“想什麽呢?”

聽到莫言的聲音,肖暮雨緩緩擡起頭來,茫然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愛人的臉上。

觑見盯着自己發愣的那個男人,莫言彎唇笑了。

睨着那個笑容如花的人兒,肖暮雨更是看癡了,看傻了。

伸手,肖暮雨一把将身旁的人扯到了懷裏。動作之快,讓莫言絲毫未來得及反應。

“啊,幹嘛?”微微蹙眉,莫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有些不滿。

“言言,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

“是,是我,你的言言。”捧起男人那張問的嚴肅的臉龐。莫言不厭其煩的說着。

“言言……”輕喚了一聲,肖暮雨探過頭來,抵住了愛人的額頭。

“怎麽,我來了你不高興?”用雙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莫言輕聲問着。

“看到你,我怎麽會不高興呢?”深情的摩挲着愛人的小臉兒,肖暮雨急切的想要表達自己的心意。愛人的到來,讓他喜出望外,又怎麽會不高興呢???

“我肚子餓了。我們先吃飯吧!”拉下男人的手,莫言笑着提議。

“恩!”不想看到愛人挨餓,肖暮雨只能點頭答應。

拉住男人的手一起來到了餐桌旁坐下。莫言擺上了他們的晚飯。

沒有做什麽山珍海味,也沒有做什麽四菜一湯。簡簡單單的一鍋蔬菜粥和兩盤涼拌菜已然是桌上的全部了。

拿起飯勺來,莫言為身旁的男人盛了一碗粥,也給自己盛了一碗。

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那碗粥,肖暮雨微微蹙了蹙眉頭。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從他這一次登上島來,好像就沒吃過什麽東西。每一天他似乎都在喝酒。喝了醉,醉了睡,睡了醒,醒了再喝再把自己灌醉。

在島上住了幾日他不記得了,在島上喝了多少酒,他早已記不清了。他唯一記得的是他敗了,敗得全軍覆沒,敗得一敗塗地!!!

“怎麽,開始嫌棄我做的飯了?”

啪一聲摔下了手裏的筷子,前一刻還溫柔若水的美人立刻變了臉色。

瞧着一臉不爽的質問着自己的美人兒,肖暮雨連忙搖頭。“怎麽會?”

“那,那你為什麽只看着不吃?”

睨着那個翻臉比翻書還有快,趾高氣昂的質問着自己的美人兒。肖暮雨有些無奈的抿了抿嘴唇。

“粥有點兒熱,能不能先涼一涼再吃?”

見男人一副讨好嘴臉,小心翼翼的在詢問着自己。莫言頗為得意的彎起了嘴角。

“來,我幫你吹涼!”

說着話,莫言端過了男人的那碗粥,一邊用勺子舀動着碗裏的粥,一邊兒用嘴巴輕輕吹着。

“來,不疼了,吃一口。”

吹了好半天,莫言方才舀了一勺送到了男人的唇邊兒。

低下頭,張口吃下了愛人喂給自己的稀粥。肖暮雨的臉上挂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一口粥吃進嘴裏,暖進胃裏,融進了心裏。言言,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這般輕而易舉的溫暖我這顆痛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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