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海盜們進退兩難, 無法做出抉擇。

如果他們選擇逃跑,那麽資料會自動投放在星網裏,等到那時候就麻煩了, 他們沒有一點藏身之地,會迎來整個蟲族永無休止的追捕。

若選擇保老大的性命,他們則被關進這片區域的監獄裏。有一個比較好的消息是,這裏的監獄較破爛, 管理混亂,裏面還有自己的人,到時候進去了也能有個照應, 甚至可以找機會越獄。

“想好了嗎?”簫路問,他看見了雌蟲眼神中的顧慮。

“我, 我們選擇保老大。”他們異口同聲道。

簫路笑說:“這才是聰明人做的選擇。”他将海盜的表情和身體動作都看在眼裏,幾乎所有人都決定了, 還有一個沉着臉并不想要這種結果。

簫路正開口想問他, 猛然察覺到平頭的背後有什麽凸了出來。他低頭一看,一雙透明又堅硬的翅膀正在破皮而出, 再過一兩秒就展開了。

多虧了他近乎一萬年的打架,才有這敏銳的察覺力。

“大叔。”簫路放開了脖子, 轉而抓住了要張開的翅膀。

他捏着翅膀。這就是每個雌蟲都有的翅膀,能幫助他們在空中戰鬥,有些雌蟲的翅膀尖銳到甚至能割破鋼鐵。

簫路審視着它, 它的花紋呈網格狀, 有點像蜻蜓, 看着還挺漂亮的。只是美麗的外表下, 其內心腐爛得不成樣子。

簫路撇撇嘴說:“你怎麽不聽話, 這種時候還想再努力抵抗一下?”

平頭咬着牙, 他剛才正是趁着簫路轉移了注意力,想要伸出翅膀将之弄死,沒曾想還不到一秒鐘,簫路就察覺了。

“你他娘的到底是什麽怪物?!”平頭氣得牙癢癢。

簫路揚起笑,握緊手中的翅膀,然後在所有海盜的驚恐的注視下,慢慢地折斷了它。

海盜全身發涼,翅膀是他們最堅韌又最脆弱的一個地方。一旦受到損傷,其承受的痛覺無法想象。連他們做海盜的,平時也很少去碰人質的翅膀,這是蟲族心知肚明的慣例。

平頭的面部扭曲到極點,牙齒打顫,才幾秒的時間全身已布滿汗水,嗚咽聲從他的嘴裏洩出,相信再過幾秒,便會痛到昏過去。

“你......”平頭想開口說話,卻只能吐出一個字。

“你簡直就是魔鬼,太過分了!!”其他海盜紅着眼,舉着槍想要一槍殺了他。

簫路扔掉翅膀,“我哪裏過分了?”

“乖乖順從不就好了,偏偏要反抗,這不是你們最了解的麽?”

“你們劫持乘客都是什麽樣的。喜歡看他們掙紮,看他們如牲畜般向你們搖尾乞憐,看他們肢體不全,享受着病态的快感。如今這種事情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就覺得我是魔鬼?”

簫路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平頭,然後蹲下身,槍頂着他的額頭,威脅道:“我沒有耐心了,你們把槍扔過來,否則你們的老大就死吧。”

海盜全身的肌肉緊繃,眼神兇狠。

“三。”簫路笑着說。

簫路俾倪平頭,“這種情況下我如果殺了你,帝國應該不會判我有罪吧,就算判了點刑,也值得了,再說喬清楓也能把我弄出來啊。”

平頭迷迷糊糊聽到簫路的話,忽然心中産生了很不好的預感,他會殺了自己的。“給我放下!你們是不要命了是吧!”

“二。”

海盜聽到老大的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朋友,然後猶豫的把激光槍扔在簫路的面前。

簫路擡眼,“還有一個沒扔啊。”他巡視了這雌蟲的表情,便知道對方應該是沒什麽牽挂的,也根本不想進監獄。

雌蟲知道,即便老大動用關系能出來,在之前還是要在監獄裏待上好幾年,他可不想再體會監獄的那種日子。

“快放下啊!”其他海盜眼看時間要到了,勸他,“你不放下,大家都要玩完。”

雌蟲沉聲道:“我不想進監獄,我要在外面活着,你們自己待在這裏吧,我要進入飛船了。”他的槍始終對着簫路,腳向外面的通道慢慢移動。

“他媽的,這會壞事的!你自己回去,難道他們猜不出來你背叛了隊長?”

他們采用一人過錯全隊受罰的模式,每個小隊的利益被深深地捆綁,很難逃出集團。一旦被他們知道因為這種事情老大回不去,便會把這一批出行的名單都發出去。這豈不是白投降了。

“你給我回來!”其中一個喊道。

雌蟲沒有聽,反而向他開了一槍,打中了他的手臂,“別攔我。我又不打算回去,讓他們發好了,宇宙這麽大,大不了一輩子在飛船上生活。”

簫路掃視後方的乘客,他們挺直身體,面露驚訝,害怕的情緒褪去了一大半。然後他看到了一個坐在最後方,身材比較魁梧的雌蟲。

他向對方勾起嘴角,兩者眼神交彙,“看來就你一個沒有什麽顧慮。”

雌蟲停下腳步,又把槍對着簫路。“不得不說,你很強,是我見過雄蟲裏最強的一個。”

簫路餘光瞥向海盜雌蟲的後方,向他點點頭,“多謝你的誇贊,很可惜,你也留下吧。做錯事做太多了,總得要贖罪。”

雌蟲暗道不好,正想開槍射擊,不料一股強大的力道摟住他的脖子,手中的槍被繳械。

“別動!”剛才跟簫路對視的雌蟲終于抓緊時機,行動了起來。他把雌蟲打暈,拿着槍對着這些海盜,“全都給我雙手抱頭,蹲下!”

第一個乘客站了出來,就好像是開啓了某種開關,其他乘客也紛紛上前,桎梏起這些海盜。

“有繩子嗎?”艙內的氣氛立馬活絡了起來。

工作人員連忙去小房間拿了醫藥箱和工具,“有,這裏。”

“有誰是醫生護士,可以幫忙處理一下?”工作人員看到血淋淋的傷口不知所措。

“我是醫生。”

簫路看着慌亂的船艙,不禁籲了口氣,這種吵鬧比剛剛死氣的模樣要好得多。

“簫路!”呆坐在位置上的林委西擦着汗,飛速地跑了過來,查了查他是否有傷,看到沒受傷後放下心來。

他揉着額頭,痛苦道:“下次不要做這種讓人擔心的事情,剛剛我差點以為你要死了。你一個雄蟲怎麽敢出頭?”

在他們的印象裏,雄蟲永遠都是被保護的那個,現在反倒是簫路救了他們。說到這裏,他愣神片刻,之前的那套動作沒有長時間的練習和極高的身體素質是做不到的。

在拍戲的時候,他一旁觀看就覺得簫路的力量不同凡響,那時候沒有在意,現在想一想怎麽都不對勁。

“林哥,能拯救大家就好了,犧牲我一個也沒什麽。”簫路拍拍他的肩膀。自是看出了林委西的懷疑,他做出這些事情後,所帶來的正反方面的影響都考慮過了。

林委西蹙眉,按住他的手,不解問:“為什麽你都在說這種話,上次救陳導他們也是,你沒在意過自己的生死嗎?!”

或許是一同經歷過生死後,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什麽叫犧牲你一個值得?你的命就這麽不值錢,還是你有博愛獻出生命的偉大感悟?!”

每個人不都是自私的麽?怎麽能夠輕輕松松地說出這種話。

簫路平視林委西有些憤怒的表情,并沒有生氣,反而目光溫柔道:“林哥,我只是嘴上說說,心裏都有數,別生氣了。”

每個劇本都有三次重來的機會,也就說他有三條命,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有一條,死了就是死了。

雖說有重來的機會,但簫路都是一次性通過,他能做出決定都是基于自己的實力和客觀條件下适合行動的情況,從不會貿然行動。

這類話也是給自己凹個好的人設,經過這次事件,他又可以将自己的形象拉高一個檔次。

很值得。

林委西嘆了嘆,囑咐他說:“以後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好。”

乘客把這些海盜集中起來,然後陸陸續續圍在簫路的身邊,“簫路,你太厲害了!我本以為自己要死無全屍,沒想到竟然活了下來!”

“你是拯救我們的大英雄!”

“怎麽會有這麽好這麽強的明星,原本我就是你的粉絲,現在眼神都黏在你的身上,下不來了。”

事情過後,乘客緩過神來,忍不住放聲哭泣,“我可以回去見我的家人,繼續完成我的夢想,這都是簫路你給我們的。”

一些雌蟲拿着槍進入了海盜飛船,裏面空無一人,看來這次出來的就十幾個,他們把屏蔽信號的裝置關閉,又回到飛船上。

所有乘客立馬給家人報平安,安慰他們自己沒事,還說是演員簫路救了他們。家人朋友将信将疑,一個雄蟲怎麽可能拯救整個飛船的人,開玩笑的吧?

之後乘客打開社交賬號,連忙删除之前罵簫路的大段話,接着點開了簫路的頁面,點了關注。

【多虧簫路處理了海盜的頭領,救了我們,無人死亡。】

網上頓時熱鬧非凡。

乘客圍了簫路圍了十幾分鐘,後面或許身心疲憊,總算回到位置上休息了。

簫路這才有空看了看樓安然。

他坐在角落裏,低頭看着手機,邊抽着煙。

簫路也拿起手機看了看,裏面就高息庭給他發了很多短信,短信的最後一條是,你能活着回來真好,而且你是個大英雄。

他回複:“我活着回來了,以後有空聚一聚吧,我請你吃頓飯。”

高息庭的信息馬上就來了:“好,我要吃大餐。”

林委西待在他旁邊,瞅到了這一幕,困惑問:“喬總有給你發信息嗎?簫路。”

簫路擡起頭,看着他,“沒有啊,林哥。”

“這怎麽回事?”林委西細聲低語,“平日他這麽在乎你,不可能出了事情不聯系你的。”

簫路沒有說明原因,因為正主回來了,喬清楓的注意力全都在那邊。

半個小時後,帝國軍艦終于趕到,他們在路途中就聽說海盜已經被解決完畢,起先覺得不可思議,乘客沒有武器是怎麽鬥得過海盜的。

後來上了飛船,将事情詢問了一遍,他們紛紛轉頭盯着不遠處的簫路。他一個雄蟲能輕易制服海盜?

這些海盜不再由這片區域的監獄接收,而是進入首都的監獄,等待之後的處罰。

在軍隊的護衛下,飛船安全地到達了首都機場。這個機場是屬于秘密級機場,像是記者和閑雜人等是不可能進入的,這保護了受害者的隐私。

簫路一下飛船,就看到喬清楓坐在一百米處的沙發上,玩着手機,他好像是等待了許久。

樓安然在簫路身後幾步遠的位置,他期間安安靜靜的,一直抽着煙沒有說話,偶爾會擡頭看着簫路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其他乘客被機場的工作人員引了過去,想要見到家人的急切情緒讓他們很快離開了這裏,并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到簫路的身上。

“那是喬總啊。”林委西說。

簫路看到喬清楓走了過來。他穿了黑色西裝,額前的頭發梳至腦後,此刻并沒有露出以往刻意維持的笑容,所以這套西裝讓他看起來冷淡疏離。可他又腳下匆匆,把真實的情緒顯示了出來。

簫路明白這時的動作都是真情流露,不像他之前受傷的時候,是故意裝出來的。

由于簫路在最前面,喬清楓先來到他的身邊,上下看了看,見到他沒受傷,說了句,“幸好你平安回來了。”

簫路嘴角弧度揚起,點點頭,“我幸運地回來了。”

喬清楓嗯了聲,然後毫不留情地略過他,向後方走去。

林委西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簫路維持着微笑,轉身看向他們。

“疼嗎?”喬清楓的語氣帶着點心疼。樓安然剛剛應該和他一直在聯系,所以喬清楓知道他沒有受大傷。

樓安然苦笑,“還好,我能忍受住,我們好久沒見面了。”說着,他抽了口煙。

喬清楓擡手,握住樓安然的手腕,然後把煙從指尖裏抽出。他扔掉煙,“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抽太多可不好,安然。”

簫路聽到這句話,轉頭對他說:“林哥,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林委西看到這張相似的臉,想起了謠言,又想到之前簫路和喬清楓相處時,迷花眼笑的樣子。

他喉嚨收緊,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了出來:“簫路啊,心……感覺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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