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修改】

第17章【修改】

【17】

磈氏神冷冷地望着少昊，而少昊給他的微笑裏滿是歉意。

磈氏神憤而轉頭，對白老虎斥責道：“無禮！長留山乃是白帝封地，縱然帝君數萬年不曾回來，你如何能阻攔？給我到洞中思過！”

白虎低低地嗷了一聲，垂頭喪氣地走了。

少昊看着那白虎頹喪的背影，仿佛能聽到它滿腹的委屈，笑容中的歉意更甚，對磈氏神客氣地說道：“少昊來拜見磈氏神，乃是請教一件事，還望磈氏神告知。”

“什麽事？”磈氏神問道：“我不知道。”

這口氣實在是無禮之極，少典忍不住出聲道：“喂！你這山神怎麽這樣？你知道帝君要問的是什麽嗎就說不知道！連自己山上的東西都不知道，你當什麽山神？”

“誰告訴你我是山神？”磈氏神冷冷道，“我乃是日神羲和駕下負責觀測日落的臣子，不是颛顼封的什麽昆侖山神！”

這人對少昊也不尊重，對颛顼也無力得很，白葛生和少典都不知道他是屬于哪一派的，登時不敢亂說話。少昊還要開口，磈氏神卻道：“帝君，你若是答應我的提議，莫說問我一件事，便是為您效忠，傾盡一切為帝君效勞，磈氏都願意。否則的話，帝君還是請回吧。”

少昊頓時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望向東皇，目光裏帶着三分請求七分可憐。東皇眉頭微皺，回望他的目光裏多了一份無奈。

他的目光只在少昊身上停了一霎，随即轉頭望向磈氏神，目光登時威嚴，沉聲道：“磈氏，你竟還記得長留山是白帝的封地？莫不是忘了白帝名叫少昊，此刻正站在你面前？”

“知道又怎樣？”磈氏的聲音比東皇更冰，冷笑道。“三萬年前我敢将白帝趕出長留山，今天一樣敢将你們攆出去！磈氏乃是日神羲和的臣子，只認帝俊一個天帝，豈會怕你們這些颛顼劍下畏畏縮縮的膽小之徒？”

白葛生不禁吃驚---長留山是少昊的封地？哦，是了，《山海經》裏說過白帝少昊住在長留山，也說過這個磈氏神是長留山裏負責觀測太陽的神。這個磈氏竟然将少昊攆出長留山，這不等于是造反？膽子不小啊。

剎那間白葛生腦子裏已經演了一出成王敗寇的戲。轉念又想，磈氏是日神羲和的部下，日神羲和跟月神常羲都和帝俊有過一段情，後來莫名其妙地又沒了，帝俊娶了窮桑神女娥皇。難道羲和跟常羲都是被娥皇趕走的？

這一家還真是精彩。先是羲和、常羲、娥皇演一出宮鬥戲，接着是颛顼和少昊演一出成王敗寇争奪天下。當了天帝的颛顼為了折辱少昊，将他封為白帝，特意将他送到長留山來。結果磈氏又演了一出地頭蛇壓倒強龍，幫女王羲和報了仇，将少昊趕去楚地投奔嫁出去的妹妹湘夫人瑤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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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葛生被這剽悍而精彩的腦補震住了，愣了好久，直到東皇威嚴而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才回過神來。

“磈氏神，你好大的膽子！”東皇沉聲道，“若你自認乃是日神羲和之部下，便該知曉少昊乃是帝俊之子，乃是名正言順的天帝。你若自認是昆侖山神，便該知曉少昊乃是長留山之主，西方之帝。你若只是磈氏，便該記得十萬年前你未曾受冊封，是少昊将你從東海扶桑樹下救起！往時之帝、今日之主、幼時之友，難道你竟一個身份也不認了？你如今卻是什麽态度？”

“我便是什麽都記得，才會這般怒不可言！”磈氏神驀地大喝， “你還敢跟我提從前？好啊，那我就跟你說從前！”

他怒視着少昊，厲聲道：“‘白帝’？哼！這兩個字你忍得我不忍得！日神舊部、月神舊部、窮桑一族與神農一族都不能忍！這華夏大地經過多少萬年才終于四方平定、無災無劫，為了這份安定你的父輩、祖輩又有多少力竭而死！那一個無才無能的小兒要搶你的位子，你竟就給了他？你當這天地是你一個人的麽？”

“你從前不做抵抗就将天帝之位送給他就算了，事已至此我們也不追究從前的種種。你要是還敢認‘少昊’這兩個字，就該召集舊部，立刻殺到天宮去，将那忘恩負義的東西斬于鳳羽劍下！我與你争執一場，不過是氣你太懦弱，你竟然躲到楚地去？你怎麽對得起為你而死的鳳凰夫妻！”

什麽？白葛生傻了眼，所以這其實不是磈氏神地頭蛇将強龍趕走，而是老忠臣對少年帝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原來當年颛顼與少昊的戰争，不是少昊被打得灰頭土臉，而是少昊不想打，所以才讓颛顼奪了天帝的位子？

那颛顼為什麽還這麽恨少昊？白葛生不明白。

“磈氏神，”正在衆人僵持之時，少典忽然說道，“不瞞你說，我們這次來昆侖山就是要找颛顼的。你不是生氣帝君不打颛顼嗎？我們這就去打，關鍵是，你先告訴我們颛顼在哪裏啊！”

“什麽？”磈氏神一愣：“颛顼竟敢來昆侖山？”

“什麽？”白葛生睜大了眼，驚訝道。“你身為昆侖山神，竟然連誰來了你的地盤都不知道？那還不是別人，那是你的大仇家，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人吶！”

“我不是昆侖山神！我只是跟昆侖龍脈息息相通而已！”磈氏神登時面上有些挂不住，轉頭問少昊道：“帝君，你是找颛顼來的？”

少昊剛想回答，白葛生與少典忙悄悄地扯一扯他身後的衣服---楚地寬寬的衣服就是這點好。少昊登時會意，微笑着含糊道：“我本是到天宮找颛顼的，誰知守門的天将說他到昆侖來了。昆侖茫茫數千裏，我也不知他在哪裏，所以來問一問你。”

磈氏神眉頭微皺，沉吟不語。少典哼道：“喂，你這人到底怎麽想的？帝君不找颛顼吧，你生氣他不做事。帝君要找颛顼吧，你又不說話，到底是你要帝君收拾颛顼還是不要啊？”

“一介小兒，也敢來教訓我？”磈氏神狠狠地瞪了少典一眼，“我當然是願意帝君找颛顼的！”

他說着将眼閉上，仿佛在感知什麽。四周悄然，一切如常，白葛生卻仿佛看到他在無人察覺的時候，在跟華夏大地上最雄偉巍峨的龍脈無聲的交談。

片刻之後，磈氏神睜開眼，說道：“颛顼确實到了昆侖，他在玉池附近，那裏有先人設下的壁障，難怪我沒有發現。你們往東南飛去，那處壁障帝君應該能感覺出來。”

少昊微笑道：“多謝你了，我們這就趕過去。”

磈氏看着四人就要動身，不禁問道：“少昊，這麽多年了，我還是想再問一次那個問題。”

少昊搖搖頭，磈氏卻不管許多，開口問道：“你為什麽就甘心将帝位讓給颛顼呢？他分明沒有治理天地的才能，你看看華夏大地現在成什麽樣子了？”

“我也早就說過了，我不願流血，你只是不信。”

磈氏低聲道：“我确實不信。”

少昊轉身離去，只留一聲嘆息在風裏。

作者有話要說： 總覺得這個故事我理不出攻受的感情線，感覺還是在寫神族發展史。。。略枯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