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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吳回被打得側過了臉。

在場衆人都被吓了一跳，驚訝地望着女獻，不知她為何竟對救命恩人如此。白葛生已經做好了要是他們倆打起來就騎着白滾滾跑的準備，那吳回卻只是伸手摸了摸破損的嘴角，不怒不語，站在原地沒有動。

女獻自空中落下，臉色微白。她剛剛複生便施展神力補救神殿，為颛顼收拾爛攤子，難免體力不支。女岐擔心地叫了一聲“神君”，上前扶住她，女獻倚在女岐的懷裏，望着吳回憤然道：

“你以為我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我的魂魄已融入丹木，與丹木同在，我什麽都知道！你竟敢将人掠來，吸取他人的神力？這法子比兇獸吃血還要惡毒下作！你這麽做将神農一族的名譽置于何地？你以為用這種方法複活，我會開心嗎？”

吳回站在那裏，雙手在身側握緊，垂首道：“我知道這麽做你不開心，但我沒有辦法看着你死在我前面。”

女獻嘴唇緊抿，目中忽然帶了一絲霧氣。吳回忙補充道：“不，你別誤會，我并非對你不敬。但你是赤水的神君，丹木的神女，赤水十萬神兵都需要你，你不在，丹木亦無法長久。你……你比我重要太多，我願意為了你犯下罪孽，換取你的複生。”

他擡起頭，嘴角帶着微笑，目光溫柔而深遠，好似黑曜石的光澤：“女獻，你別擔心，我這就為自己的錯受罰去。”

“你……”女獻閉了閉眼，忽然掙脫女岐的攙扶快步向前，揚手又要揍人。少典身形一動，不發一語上前阻攔。吳回卻先他一步上前，生生受了女獻的第二記耳光。

“喂！”白葛生忍不住憤慨地叫道。“你也差不多一點可以吧？他是你救命恩人，沒有他你三萬年前就死了好嗎？沒有他用神力保存，你的早就化成黃土下的一堆白骨，不，三萬年也灰燼都不剩了！你現在能在這裏叫叫喳喳？就算吳回的法子不好、下作，懲罰他的也該是受害的少昊他們，不該是你！”

“你懂什麽？”女獻怒道，身形一晃，吳回忙将她扶住，女岐上前攙扶着。女獻恨恨地望着吳回的眼，哀聲道：“若你只是吳回，我也只是女獻，就算你做錯了再多的事，受再重的罰，我也願跟你一起受。但你是平常的神族嗎？我是一般的神族女子嗎？”

白葛生一愣，吳回在她的話裏垂下了頭。

“吳回，你不是，我也不是！你是這天地間唯一一個能主掌地火之脈的人，是唯一一個能在軒轅丘外用大地之力結起屏障的神族！我是赤水神族唯一的純血後人，唯一一個能與丹木息息相通之人！自我們在軒轅帝君那裏領了命令的那一刻起，我們的生死便不再是自己的事，而天地安危！你怎能因一己私情，把軒轅帝君交給你的重任置之不顧？”

少昊一直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聽到這話不禁變色，忙出聲問道：“軒轅帝君的重責？軒轅丘？難道……”

女獻轉頭看了他一眼，忍住了心頭的情緒颔首致禮道：“少昊帝君，女獻失禮了。您猜的不錯，當年軒轅帝君以畢生神力震住兇神少典，卻還是不能将他的魂魄封印住。因此派吳回守在軒轅丘，用地火之脈結成屏障，合軒轅欲神農之力，以免少典之魂掙脫封印，再度出世危害人間。但吳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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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獻越說越氣，不禁一甩廣袖，望着吳回怒道：“你竟然将軒轅丘置于不顧三萬年！你可知少典出世天地将面臨何等劫難？當年的萬妖噬魂兇獸肆虐，你忘了？如今已經沒有另一位神君可以與少典一戰，若因為這疏忽讓少典出世，你我将以何面目對這天地衆生？就算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彌補這個錯誤！”

“咦？這不要緊吧？”白葛生插嘴道。“少典沒有你說的那麽可怕。”

女獻的話被打斷，不禁憤怒地轉頭，嚴厲地望了白葛生一眼。白葛生被她刀光一般的眼神吓得一陣哆嗦，抓緊了少典的衣袖躲在後邊，卻還是勇敢地争辯道：“本來就是嘛，少典不久在你面前嗎？他也沒拿你怎麽樣啊。”

他說着仰頭道：“對吧？少典？”

“嗯。”少典點頭，“當年的九黎煉妖壺……”

九黎煉妖壺五個字一出，不僅女獻與吳回，連少昊與東皇，甚至三青鳥都變色失聲道：“什麽？！”

白葛生不解地望着衆人，眨眨眼問道：“怎麽了？”

女獻與吳回臉色灰白如死，嘴唇顫動，已說不出話來。少昊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葛生，少典他……不是封神陵裏長大的孩子麽？”

白葛生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登時不知道怎麽接話才好。白澤自醒來便一直在兩人身邊，這時站出來到：“少典出自封神陵之語，乃是我說的，不關少典與葛生的事。是我白澤騙了二位。”

少昊的臉色也不禁變得煞白，嘴唇緊抿，眼中滿是無措與惶恐。東皇伸手握住他的手，沉聲問道：“所以說，這位少典，就是軒轅丘中的少典？”

“呃……”白葛生看着衆人如臨末世的神色，心中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少典身上靠去，小聲争辯道：“我……我從封神陵落下的時候，少典就從軒轅丘上邊出現了。”

東皇與少昊、三青鳥，女獻與吳回各自對望一眼，沉默不語。他們什麽話也沒有說，白葛生卻覺得有一股淩厲的殺氣在衆人之間彌漫開來，叫他的背脊發涼，心跳加速。正在這時，白滾滾忽然蹭了蹭他的手，白葛生剛一低頭，少典忽然出手，不做聲響将他抱到白滾滾背上。

白葛生被吓了一跳，周遭的空氣卻像是凝固了一般，叫他連驚呼都無法出聲。白澤身上的藍色紋路慢慢地閃着光，好似能活動一般。

這是要動手了？這是神族的衆位大佬要聯手滅了少典？他要阻止嗎？他要幫少典嗎？要怎麽幫？

衆人正僵持着，氣氛一觸即發，忽然間，神殿中央的火紅石柱傳來一聲輕輕的聲響。

女岐的動作猛地頓住，神色登時大變，失聲道：“不好！丹木……”

對峙的衆人被她的話吓了一大跳，不由都轉頭望向她。女獻卻将周遭視若無睹，低喝道：“女岐！”

“是！神君！”女岐應了一聲，化作火紅的姑獲鳥飛來。

女獻落在姑獲鳥的背上，右手一張，祭臺喀拉一聲裂成兩半，一柄青色長钺從中飛出。女獻手握青钺，棄了少典便往上飛去。吳回不發一語躍上火龍的背，亦駕龍追了上去。

這一番兔起鹘落實在太過突然，在場之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眨眼之間主人都不在了，只剩一群不明所以的人在神殿中。

少典最先反應過來，翻身騎上白澤，追随而去。白葛生叫了一聲“等我”，騎着白滾滾追了上去。東皇與少昊對望一眼，一起飛身而起。淩華道：“我們也去！”雙成應了一聲化作青鳥背負九靈，與兩位姐妹一齊追随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嗯。說一下。查資料的時候，上古神族很多女什麽女什麽，女岐，女獻，女魃，還有素女什麽的。我猜因為上古時候名字都是一個字，例如女獻在袁珂先生的《中國神話傳說詞典》中條目是【赤水女子獻】。一個字不好聽，所以全都加了個女字。

嗯，就是這樣。求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