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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

歸墟這個詞白葛生還是見過的，就是不記得是哪一本書說的。

說是東海有個大溝，名叫大壑，天地之間所有的水都會注入那裏，但大壑永遠都不會滿，也不會幹涸。從前白葛生都将歸墟當成馬裏亞納海溝之類的東西，位置應該在海底，所以跟着少昊飛到東海之上，眼前慢慢地一片海島群，大大小小的島嶼樹木蔥茏，海鳥在飛翔盤旋，海面上還會有魚跳來跳去，白葛生就有些傻眼了。

歸墟居然是海島？！

少昊還以為他驚訝的是別的神族聚居之地都設有屏障保護，而窮桑歸墟卻什麽都沒有，于是笑着解釋道：“窮桑不設隐蔽的屏障，歸墟離陸地有萬裏之遙，凡人只怕來不了這麽遠。”

白葛生才想到這個時期的航海技術還十分十分落後，細想來只有楚地是設置屏障防止凡人的。正想着，衆人已經落到了沙灘上，落下的一剎那，有人在身後叫道：“來者何人？”

白葛生轉身，只見兩只長着翅膀的魚從海水飛了出來，魚嘴一開一合地說着人話：“這個氣息，是神族中人麽？”

“這……”白葛生睜大了眼，這窮桑沒這麽神奇吧？看門的守衛是魚？他瞬間有一種到了龍绡宮的錯覺。

“少見多怪啊。”白澤嘆息，覺得有些丢臉，好在它丢臉也丢習慣了。“這是文鳐魚，窮桑一族養在海島周圍查訪來人的。”

少昊微笑道：“煩請告知窮桑之主空辰，就說少昊回來了。”

“少昊？”文鳐魚望了一下天，“沒聽說過。你等一下哦，我們去告訴君上，你們不要亂跑，不然的話大樹會把你吊起來打的！”

少昊微笑道：“好，有勞了。”

“不客氣。”文鳐魚尾巴一搖飛回水裏禀報去了。片刻之後，白葛生還在留意到少昊說的是“回來”而不是“拜見”，正思考着怎麽回事，忽然一聲咆哮傳來：

“昊昊——”

白葛生吓了一跳，轉頭望去，只見一個人影從樹木的上空飛馳而來，不過是一聲呼喊的時間已經到了沙灘邊上，二話不說抱着少昊就開始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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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昊寶貝兒——你怎麽一去那麽多年——好孩子你終于知道回來看看舅舅啦！舅舅想死你了嗚嗚嗚——”

“舅……舅舅……”少昊登時有些臉紅，可能是不好意思，也可能是來人抱得太緊他喘不過氣。“你……你別這樣，有小輩在。”

言下之意是舅舅你給我留點面子啊！但來人顯然顧不得那麽多，只是幹嚎：“昊昊！三萬多年了你才回來一趟！一回來就訓斥舅舅！哇——我的命好苦啊——”

“我……”少昊簡直對這脫線的舅舅欲哭無淚，只能拍拍來人的背溫和地說。“好了好了，我也很想念窮桑，也很想念舅舅你。舅舅，你放開，還有客人在，怠慢了不好，傳說去人家要說窮桑的。”

來人這才放開少昊，還裝模做樣地吸了吸鼻子，然後恢複了嚴肅正經的樣子轉身過來看衆人。這是一個面容矍铄的中年人，颌下一把長胡子，雖然年紀大，仍不失潇灑的風姿與高華的氣度。

當然，這是沒有看過他抱着少昊撒嬌的樣子才會有的評論。白葛生站在一邊，看着一個一個長了小胡子的小叔被一個長了大胡子的大叔抱着哇哇大哭，整個人已經被雷得裏焦外嫩了，這時候看着嚴肅認真的中年大叔，腦子裏一遍遍在回放錄像，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咳咳……”少昊明顯也知道衆人被雷傻了，忙輕咳一聲止住衆人的發愣與自己的臉紅，介紹道。“這一位是現任窮桑之主空辰，也是我的親小舅，諸位喚他空辰大人就好。”

白葛生等人如夢初醒，忙行禮道：“空辰大人。”

“嗯。”空辰裝模作樣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其實是很嚴肅的人。

“舅舅。”少昊又給他介紹道，“這幾位是封神陵來的，白衣的少年名喚白葛生，黑衣的少年名喚少典，那是他們的坐騎白澤神獸與……與白滾滾。”

聽到封神陵三個字的時候，空辰的目光似乎有些異樣，随即又被白滾滾的名字吸引了。他摸着下巴圍着白滾滾打轉：“你叫滾滾？誰那麽天才給你取了這麽個好名字？你有兄弟姐妹沒有？哪裏還能找到另一只貘？”

白滾滾給他綠油油的目光看得躲在白澤的身邊不敢出來，小聲回答道：“滾滾的名字是阿澤取的，只有一只滾滾可以飛，其他的都不能飛……”

“哦？”空辰完全忽略了白滾滾那句能不能飛，更無視白滾滾的驚恐，只是喃喃道。“還有很多貘啊……”

“舅舅！”少昊哭笑不得，丢臉得要死，趕緊拉住了窮桑之主。“你想幹什麽？別鬧它，滾滾天真得很，真的會被你吓到的！”

“我就想為我家瑤瑤抓一只滾滾當寵物嘛！”空辰撇撇嘴，一副你說不行那就算了的遺憾模樣，然後立刻又雞血了起來。“昊昊！你知道我家瑤瑤不？啊哈哈哈哈——天上地下最可愛的孩子就是瑤瑤啦！來來來，給你看舅舅的心肝寶貝！”

“舅……”少昊才來得及發出一個音，就被空辰拉着往前飛去，嗖的一下就不知道去哪裏了。幸虧白澤眼疾口快，叼了少典和白葛生就追上去。

空辰帶着少昊往前飛掠，越過數座小島直到一片宮殿面前，他将少昊放下，大聲叫道：“瑤瑤寶貝兒，你家表哥來看你啦——”

“哼！”一聲小小的嬌軟的童聲從宮殿裏傳出來，一個小小的女娃兒給一個侍衛模樣的少年抱着走了出來。女孩兒一身淺紅的衣衫，頭上紮着雙丫髻，生得粉雕玉琢，好似一個團子，只是臉上滿是淚痕，鼻子都還是紅通通的。

看到空辰，女孩兒又哼了一聲抱着少年的脖子，把頭埋在少年的肩上，打着嗝說道：“瑤瑤再也不要理爹爹了！”

“啊？”窮桑之主登時大驚失色，撲過去就想抱女孩兒又不敢抱，哀聲求饒道：“瑤瑤，爹爹錯啦，爹爹太久沒見到你表哥了，很激動嘛！瑤瑤最乖了，一定能理解爹爹的，對吧？對吧？對吧？”

“哼！”女孩兒不肯回頭，“瑤瑤哭了那麽久，舒華哥哥哄了那麽久，爹爹還不來！爹爹最壞了！”

“瑤瑤啊，你不要不理爹爹嘛！”空辰繼續求饒，“瑤瑤整天跟舒華哥哥在一起，爹爹很生氣但是也沒有不理瑤瑤啊！”

女孩兒聞言猶豫了一下，轉過頭來說：“瑤瑤可以原諒爹爹，但是爹爹以後不許再生舒華哥哥的氣了。”

“這……”空辰猶豫了。女兒還沒長大呢怎麽就向着情郎呢？父親與女婿真是天生的敵人！

“好不好嘛！”女孩兒奶聲奶氣地催促。“爹爹，不要再生舒華哥哥的氣了！”

于是最後敗落的一定是更疼女兒的，空辰仰天長嘆道：“好！”

女孩兒歡呼：“爹爹最好了！”

要是罰了你的舒華哥哥只怕就是最壞了對吧？白葛生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有些羨慕，又不禁莞爾。

空辰明顯也知道，伸手将女兒抱在懷裏，惡狠狠地瞪了名喚舒華的少年一眼，然後得意洋洋地介紹道：“來來來，諸位，這就是我們窮桑的小公主岑瑤小姑娘，未來的窮桑之子，怎麽樣？漂亮吧？可愛吧？聽話吧？”

衆人不禁笑了起來：“是是是，很可愛！”

岑瑤圓溜溜地眼睛轉了一圈，目光落在少昊身上，登時有點不高興：“表哥？”

少昊不禁為這孩子的直覺與靈力吃驚，微笑着點頭道：“表妹你好，我是你的表哥，名叫少昊。”

“我是岑瑤，你可以叫我瑤瑤。”岑瑤抱緊了父親的脖子，“你不要跟我搶爹爹！”

少昊憋不住笑了，點頭道：“嗯，你爹爹就是你一個人的。”

岑瑤小姑娘很嚴肅地嗯了一聲，抱住父親不撒手。空辰忍不住開心起來，抱着岑瑤往宮殿裏走，說道：“窮桑難得有客人，今晚請你們喝酒去，別客氣！都進來坐，別站着。”

喝酒？白葛生有些着急，這一行可不是來敘舊喝酒的啊！

少昊也知道自己舅舅的脾氣，你要是不提醒他事情着急，他一輩子跟你打馬虎眼：“舅舅……”

“少昊。”空辰轉頭過來笑問道，“你絕不覺得我們瑤瑤像一個人？”

少昊的話語一頓，點頭道：“嗯，很像。”

“大家都這麽說。”空辰微笑，低頭用額頭頂着女兒的額頭蹭了蹭，把小岑瑤逗得呵呵直笑。“說上天仁慈，終于将窮桑之子又還給了窮桑一族。”

他說着回頭望着衆人，目光裏神色暧昧難明，卻透着些冷意：“所以，喝酒吧，窮桑不欠封神陵什麽了。”

少昊看着空辰抱着小岑瑤走在前邊的身影，不由得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岑瑤小公主與未來的孟婆。。。媽蛋，覺得寫的不是同一個人，難道将來孟婆與鬼君的性格互換了嗎？

重裝了系統，所以搜狗拼音很多常用的字詞都變了，如果還是有錯字，請諸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