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68章
【68】
九黎之魂與白葛生體內的軒轅同時出聲。
軒轅說的是:“神農鼎?大哥不是給了祝融嗎?怎麽會在月神之子的手上?這兩個孩子倒是有心,卻恐怕要誤了我的大事!”
他話語中滿是嘆息,白葛生仿佛能見到他搖頭的樣子。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九黎說了一句“神農鼎”之後,立刻沉聲吩咐道:“燭殷,拿下!”
燭殷追随他多年,加之心中傾慕萬分,不必九黎發令已明白九黎的心思。她指尖閃過兩道黑光,将掌心割傷,鮮血再度遍布。
她看到羿日的彤弓與常娥的玉鼎,心中已明白了兩人的身份。若木是盤古一絲目光所化,故而能結出螢光果,照亮深在地底的崇淵。但日月卻是盤古雙目所化,光芒萬丈,普照蒼生。世間萬物無不循其道而行,若木不可出離地面與日月争輝,而日月也同樣不能深入地底,奪取若木之力。
是所謂正副有別,尊卑更不可亂,若木天生對日月心存敬畏,不敢與之對抗。現如今若木之根不但伸出地面,更要與日月二神之子争奪神器,倘若不用鮮血驅使迷惑,若木之根只怕立刻就鑽入地下,遠遠蜷縮于崇淵之中。
且說燭殷割傷手掌,再度滴出鮮血迷惑若木,若木之根得到神女鮮血,登時瘋長起來,從四面八方往羿日兄妹處襲去。
常娥甚少經歷世事,又是少女心智,見到這血紅可怖的若木之根登時有些惶恐。羿日将她推上玉兔的背,左手持着彤弓,右手五指握拳,瞬間一匹白練出現在他的手中。
是當年帝俊煉制給他的素缯!
素缯本形乃是一匹白練,羿日平時嫌它柔軟女氣,總是将其化為長弓而用。但這一刻,素缯之柔軟卻恰好與若木之根對應,正好以柔對柔。
當下只見素缯暴漲數百丈,團團飛舞将若木之根纏繞起來。若木之根與白練糾纏,血光與白光纏在一處,相互斬殺。素缯之上有帝俊的神力,那是伏羲一族、乾天一脈的至剛至堅之力,紅光雖然兇煞,卻哪裏抵擋得住?紛紛被白光斬落了。
羿日見狀不由得心神大振。他在射殺九金烏之後又妄圖射殺太陽,而他卻是太陽之子的兒子,與太陽乃是血脈相連的關系。那一箭不啻于射殺血親,乃是大逆不道,雖然是太陽過錯在先,他卻也被天道責罰,身上射日神力一去不複返。如今的羿日,只有從前十之三四的力量罷了。
但他畢竟是日神與帝俊之子,身負太陽離火一脈與伏羲乾天一脈的神力。這十之三四的力量,卻也照樣能将上古神木的根須壓制,讓若木一點勝過的機會都沒有!
思及此處,羿日手中的素缯更是光芒大放,白光化為無數長箭四射,将周遭若木之根斬斷。但若木伸出地面的不過是一部分根須而已,本命之根卻深植地下,因此血紅根須雖然被斬殺了一部分,更多的卻從斷裂處冒出,縱然不能獲勝,也要死死地将羿日纏住!
燭殷要的便是羿日被死死纏住、分|身無暇。她看到羿日被困在血紅根須的重重包圍之中,嘴角露出一絲輕笑,随後飄身而起,雙手虛攏于胸前,一塊褐色玉璧赫然出現。
是艮山一脈的傳世神器艮山之壁!
燭殷如今已是艮山一脈的族長,艮山之壁與她心意相通,只見她飄飛而起,心念微動,憑空忽然出現一道黑色流沙,如一柄巨大的長鞭甩向玉兔背上的常娥!
常娥到底臨陣經驗不足,一腔心思全在被血色根須圍攻的羿日身上,全然不知道防備。等流沙長鞭甩來,她便給吓了一跳,登時沒了反應,幸虧玉兔反應迅速地望半空中一跳,險險地躲開了。否則的話,被這流沙長鞭打到,即便是月神之子也要受傷。
那頭羿日猛地見到常娥被襲,心中登時着急,想要抽身相護,血色根須卻如同春風催生之下的青草一般綿綿不絕,斬了又生。羿日幾次催動素缯下狠手濫殺,卻依舊無法沖出重圍,只能着急地大叫道:“娥兒,小心那女人!”
常娥見到兄長被困重圍卻依舊顧及自己,登時害怕羿日因分心而受傷。她當即收斂心神,為了兄長安危不再畏懼,應了一聲“我知道,你放心”,然後雙手持着神農鼎,駕着玉兔迎上燭殷。
她手中的神農鼎化發出耀眼紅光,紅光凝成一只火龍,龍首高昂,咆哮一聲飛身而上,龍口一張一合,瞬間将那流沙長鞭咬成兩端!
燭殷見狀不由得微微一驚,随機放松了下來。流沙鞭襲是艮山之壁的法術之一,本來的顏色應當是褐色,方才那黑色長流沙鞭卻是她特意尋了萬丈地底的魔焰,将流沙鞭襲焚燒以後煉成的,那黑色不是別的,正是可弑神殺妖的劇毒。如今火龍将黑色流沙鞭咬斷,少不得沾染流沙鞭上的劇毒。燭殷好整以暇,只等那火龍消散之時再次攻擊,将神農鼎奪過來。
她倒還記得常娥手中的是神農鼎,卻忘了何謂神農!
神農乃是伏羲與女娲長子,伏羲歸隐封神陵之後,他繼承的天地不過才才平定,萬物蒙昧未分。是神農嘗遍世間種種植物,分辨靈藥、仙草、毒物,最危險之時一日身中七十二毒,全憑自身逆天般強大的神力壓制下來。當時太陽未曾化生日神羲和,亦是清剛正直,見此情形便将太陽之心中最純正的一縷離火交于神農,言道這炎陽離火能煉化萬物,但凡心中所想之藥,無不應允而生。
神農得此炎陽離火,又往地心尋了與地同壽的地心火玉,将之雕琢成鼎。再将己身乾天一族的凜然正氣之力、地心火玉包容萬物之力、炎陽離火焚化萬物之力三者融合為一,費了數萬年之久,終于煉成神農鼎。
這火龍便是神農鼎之靈,身上帶着乾天、坤地、離火三族純淨靈力,莫說是小小的地底魔焰,便是當年平定之戰中讓伏羲中毒的蠱雕之血,也不能傷它半分。那燭殷尚且神思松懈,火龍已揚首一團離火噴來,要将這膽敢對神農鼎懷着不軌之心的神女身魂焚燒殆盡!
也幸虧燭殷臨敵經驗豐富,見那離火帶着焚化萬物之力襲來,心中雖然一慌,卻也不亂。她身形迅速下落,腳踏實地,承接艮山之氣,然後大喝一聲,手中的艮山之壁放出褐色光芒,一座巍峨大山赫然出現在半空,擋住了那團離火。
半空中“滋啦——”一聲巨響,離火将那巍峨大山焚燒至無形。水火相克,土亦能滅火,但那團離火雖然減弱,卻未曾消失,依舊向燭殷襲來!
燭殷早料到那座山不能滅去離火,将那大山放出之後,她又是一陣神息,艮山之壁幻化出艮山壁障,以山岳之堅定巍峨保護住核心之人。
那團離火裝在艮山壁障上,十分不屈地與艮山壁障鬥争,勢要将其融化。但離火剛剛将艮山壁障融化,自己卻也消失了,竟是個玉石俱焚的結果。
燭殷看着不由得心中一陣顫抖,神農鼎之靈只噴出一團離火,竟然将艮山之壁三重神通破去。若是那火龍動起真格來,她一個小小的艮山族長,卻如何能與神農天帝相争!
心驚膽戰之下,燭殷不由得就想向魔尊九黎求助。但這目光一動之時,卻見那神農火龍周身的神息減弱了許多倍。
原來神農鼎之上所帶神力中,乾天至剛,離火至熱,地心火玉雖然屬坤地陰脈,卻因本身乃是火玉的緣故,陰之極生陽,所帶的焚化之力不輸天火,只比離火稍次而已。三者具是至陽之物,但持者常娥卻是月神之子。
神農鼎中的離火源自太陽之心,常娥的神力卻是純淨的月魄,不同于常羲由太陽之心化生,身上帶了一絲炎陽之力。日月相對,一如水火不容,世間唯一能與神農鼎中離火抗衡的便是月魄之力,而常娥恰恰完整地繼承了月魄!
月常娥身懷月魄,性屬坎水,乃是至陰之脈,加之身為處|女,更是至陰中的至陰。月魄乃是能與日魂抗争過的神力,縱然常娥年紀太輕,又剛剛繼承月魄,不懂運用之法,神農鼎中卻只有一縷離火。縱然有神農之息、地心火玉加持,常娥所帶的力量仍是神農鼎在世間唯一的克星。
最初或許不覺,但神農火龍越是激蕩神息,二者之間克制之力越是強大。當那一縷離火被艮山阻擋熄滅,神農火龍的神息也降到了最低。
天賜良機!燭殷嘴角一彎,手中黑光一閃再度劃破掌心。若木之根得到神女之血補充,登時暴漲起來,條條根須都如水桶之粗,其中幾條擰成一股,合包粗的血紅根須撞破素缯白光的圍殺,沖到了羿日身前!
“哥哥!”常娥見狀登時慌亂失措,手上一用力催動神農鼎,連聲急叫道:“火龍、火龍,快救我哥哥!”
可憐神農鼎正與克制之力抗衡,眼見要勝利之時,忽然一股強大的坎水之力重重包裹而來,神農火龍受到月魄之力的壓制,身形更小了一分。
便是此時!
燭殷眼中精光一閃,玄黑的流沙長鞭再次出現,這一次鞭子的形狀更大更長,顏色也更為黑沉。那玄黑的流沙長鞭在半空中一扭,靈活地将火龍躲過了,然後啪的一聲打在常娥身上。常娥悶哼一聲,嘔出一口鮮血,連帶着玉兔一齊飛了出去。
“娥兒——”羿日見狀不由得目眦欲裂,神息一振素缯化為長箭搭在彤弓之上,瞬息之間被彤弓射出。一道巨大的白色光箭出現在半空,以雷霆震怒之勢劈向大地,那些圍繞着羿日的血紅根須在這日神之怒下瞬間化為齑粉,一根也不剩!
白色光劍落下之時,羿日正不顧血色根須的阻攔飛身離開,堪堪将昏迷的常娥抱住。常娥雖然昏迷了,懷中卻緊緊保護着玉兔,玉兔一雙眼睛紅彤彤地望着羿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只有玉兔在懷中……羿日查看常娥傷勢之後心中一頓,轉頭一看。軒轅求上一個紅衣女子飄然淩空,手中一個火紅玉鼎。再看原本軒轅臺所在之處,那紫色的神息已不複存在,只有一個冷厲男子飄然立着,與懸浮的屍身一模一樣。
神農鼎落入燭殷之手!
九黎之魂脫離少典之軀,就要與身體合二為一!
羿日心中被一片絕望籠罩,卻在此時,傳來一聲輕輕地嘆息。羿日心中一震,一句“是誰”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抱着常娥的他便身不由己地飛速飄離了軒轅丘。
“羿日小兒,帶你妹妹離去吧,此處本君來料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宣傳新坑。額。。。其實這裏已經是最終決戰的序幕了,感謝看到這裏的每一位~
神仙系列開新坑,攻受雙穿的修真文,病弱攻與溫柔受,歡迎諸位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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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