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晚上,周老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老半天都沒睡着。
他一直在想這兩天的事,先是姜瑜落水,然後是建設出事,再然後又是建英摔下山。太邪門了,尤其是建英今天出事,她好好地割草,蛇怎麽會鑽到割好的草裏?山裏的蛇一般都還是比較怕人的,見了人都好吓得竄進山裏,怎麽會明知建英在那裏割草,還往她的草堆裏鑽?而且,從割草到把草抱進背簍,這中間頂多也就隔了個十幾分鐘,這麽短的時間,蛇就鑽進了草堆,這還不夠詭異的嗎?
而這一切的不對勁兒都是那晚去了北鬥山回來後開始的,頭一個出事的也是打算偷祭品的建設,莫非,真的是因為他們那天晚上的行為觸怒了某一方大神?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周老三越覺得邪門。現在子女相繼出了事,下一個輪到誰?是他還是馮三娘?
他打了個冷戰,卷起被單裹緊了自己,但卻并不能讓他安心,他總感覺黑夜裏似乎有一只眼睛,緊緊盯着他不放。
枕邊人的動靜瞞不過馮三娘,見周老三一直睡不着,她還以為周老三是擔心女兒,輕輕拍了拍周老三的背:“怎麽啦?還在擔心建英呢?放心吧,楊醫生都說了,她沒事的,休息兩天就好了。”
周老三心裏壓着事,一直想找個人說說,可這些又不能對外人亂說,正好馮三娘問起,他翻身坐了起來,從床頭拿起煙鬥,點了一根自己卷的土煙,吧嗒了幾口,舒緩地一下心頭的急躁,然後問馮三娘:“你說,我帶建設和建英去拜拜怎麽樣?”
這幾年破四舊,打得嚴,周老三基本上不讓家裏的人摻和進去,也就建設這個男丁偶爾能跟着去一趟,建英壓根兒不清楚周老三半夜經常出去的事。
所以馮三娘非常意外,跟着坐了起來,詫異地問:“你怎麽想着帶他們兩個去?”
周老三又抽了口煙,聲音有些沙啞幹澀:“咱家最近老出事,你不覺得有些邪門嗎?”
馮三娘仔細一想最近這幾天,三個孩子相繼出事,還有像換了一個人的女兒,心頭發怵:“好像還真是。”
她的認同激起了周老三的傾訴欲,他把煙杆往旁邊一放,兩只手攏在膝蓋上,壓低了聲音說:“那晚去北鬥山上發生了一點意外。”
當然,在周老三的口中,他自動将周建設想偷祭品的行為美化成了周建設擔心祭品被山上的野獸給吃了,所以特意去哪兒守着,誰知道撞邪了,匆促下山,又被村長他們逮着給誤會了。
“不知道神靈是不是誤會了,所以降罪給咱們家。”所以那天晚上才會下那麽奇怪的雨,村裏同行的十幾個大男人都沒發現,只有他們爺倆發現了。
馮三娘聽完,很是替他不平:“這神靈咋好賴都不分呢,咱建設可是覺都沒睡,去給他看着東西呢!”
周老三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可能是神靈誤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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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究竟誤會沒誤會,馮三娘不知道,她只知道神靈得罪不得。
她扭頭對周老三說:“既然事情出在北鬥山,那咱們找個機會偷偷上山給神靈賠罪吧。”
這個行不通,寶貝兒子出事的時候,周老三就偷偷摸上山又是給神像擦灰塵,又是磕頭祈求的,可回頭女兒還是出事了。
周老三擺手:“這麽小心眼的神靈,說不定是什麽邪物,賠罪沒用,我準備去縣城找個高人幫忙。”
聽到高人兩個字,馮三娘也動了心思,點頭道:“不如把小瑜也一塊兒帶去吧,她自從落了水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周老三找她商量可不是為了多帶一個拖油瓶去的,更何況,他去縣城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帶着姜瑜多不方便。
“以後再說吧,最近小瑜跟林春花那女人走得近,林春花是什麽性子你還不知道,好多管閑事,萬一小瑜說漏了嘴,被她聽了去,咱們一家都沒好果子吃。”周老三找了個好借口推脫。
馮三娘想了一下覺得有道理,沒再抓着這個問題不放,轉而問道:“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去?”
這個周老三也早都想好了。他說:“過幾天吧,等秋收忙完了再去,這幾天下田多掙點工分。”而且周建設的胳膊上的傷口還沒結痂,去縣城的路上萬一開裂了怎麽辦?還有楊醫生說了,讓周建英這幾天好好休息,肯定也不方便去縣裏。
馮三娘不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還以為周老三真是為了多掙些工分,心裏有些感動,又有些埋怨姜瑜不懂事,她要把自己的工資拿出來補貼家用,家裏哪會這麽緊張。
夫妻倆又說了幾句,放下一樁心事後,幹了一天活的周老三很快就睡了。
聽着主屋裏傳來的富有韻律的呼嚕聲,姜瑜輕輕吹了聲口哨,好事啊,周老三終于要行動了。
只是嘛,時間拖得有點長,要等秋收過後,她可等不起。秋收一結束,她就要去學校上課了,哪能剛上課就請假,所以得催催周老三才行。
姜瑜站了起來,輕輕推開了門,撿起一個小石子,輕輕彈到周建英的窗下,随着石子落地的還有一絲淡淡的靈氣。可惜沒有儲存的媒介,靈氣很快就散了,姜瑜也不灰心,她又撿了幾塊半個指頭大的泥塊,輕輕抛了過去。
連續的靈氣在周建英的窗下彙聚,然後又散開,如此反複,沒多久就吸引了一些夜間活動的生物。
村子裏這個時節最多的莫過于蛇和老鼠了,不過蛇是老鼠的天敵,瞧見蛇,老鼠本能地往後縮,所以最後來得最多的還是蛇。
姜瑜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嘴角勾起了一抹極淺的笑,返身回了屋子裏,倒頭就睡。
半夜的時候,周建英被噩夢吓醒了,她夢見自己伸手去掏鳥窩,結果摸到一條滑膩膩的蛇,那條蛇從鳥窩裏探出一個尖尖的頭,吐着猩紅的信子,然後還在她的手上舔了一口。
周建英瞬間被吓醒,滿頭大汗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停地拍打着胸口。
等心跳稍微平複以後,周建英搖了搖頭,不停地給自己打氣,這都是夢,都是假的。做好了心理建設,她打了個哈欠,重新躺下準備睡覺。躺到床上,她翻了個身,眼神一下子撞到窗戶上,然後她被驚住了。
朦胧的月色下,窗戶上印着一團黑色的陰影,彎彎曲曲地盤在窗戶上,最讓人恐怖的是,那東西似乎還在動。
“啊!”周建英吓得抱着頭尖叫了起來。
驚動了周老三兩口子和周建設以及隔壁的王老五和張大山家。
周老三和馮三娘點亮了燈,抓了一件外衣披上就走了出來,越過堂屋,推開了周建英房間的門。
“建英,怎麽啦?”
周建英吓得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撲了過去,抱着馮三娘,渾身直打哆嗦:“蛇,蛇……窗戶上有好大一條蛇!”
聞言,周老三和馮三娘齊刷刷地扭頭看向窗戶,果然看到一條扭扭曲曲的東西盤在窗戶上,兩口子一驚。
周老三提着燈就出了門,結果他也被門口的景象給吓得頭皮發麻。
周建英的窗戶外,青的、白的、黑的,好幾十條蛇纏在一起,有的在地面上扭成一團,有好幾條還爬上了牆。旁邊的地面上,還有些死老鼠的毛皮和血,腥味沖天,惡心得周老三想吐。
姜瑜也跟着推開了門,捂住嘴應景地尖叫了一聲,然後怯生生地抱着胳膊,繞到堂屋裏,問周老三:“周叔,怎麽辦啊?”
這麽多蛇,也不知有毒沒毒,周老三咽了咽口水:“我……我喊人來幫忙!”
“老五,大山……”周老三扯着嗓子喊道。
隔壁的兩家人早被周建英的尖叫給吵醒了,聽周老三叫他們,兩個男人先穿好了衣服,匆匆趕了過來:“老三,啥事啊?”
周老三指着周建英的窗戶下方:“這裏……”
兩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都傻眼了,天哪,這麽多蛇,他們也對付不了啊。
“有雄黃嗎?蛇好像怕那玩意兒。”王老五搓了搓手,問周老三。
今年的端午早就過了,誰家還留那玩意兒啊。周老三搖頭,嘴裏不停地念叨:“怎麽辦?”
還是張大山膽子大一些,他拿了出頭過來,在地上敲了敲。
被燈光一照,又出現這麽多人,蛇怕人的天性冒了出來,紛紛甩着尾巴,悉悉索索地往院子外退去。
見狀,周老三才松了口氣。幸好這玩意兒自動跑了,不然真是要吓死個人。
鄉下蛇很常見,并不可怕,但一下子來了這麽好幾十條就邪門了。王老五跟周老三關系還不錯,他輕輕拍了拍周老三的肩:“怎麽回事?是不是沖着你家建英來的?你家建英怎麽招惹上這玩意兒的,白天追着不放就算了,晚上還來?”
他這一說,周老三也反應過來,對哦,這蛇哪兒都不去,偏偏就跑到了建英的窗戶外,不是沖着建英來的,還是沖誰來的,真他媽邪門了。
不行,不能等了,他明天就要帶建英和建設去請高人看看。
這一晚,周家人都沒敢再睡。
第二天,天還沒亮,周老三就先去找沈天翔請了假,然後帶着周建設兄妹倆去了縣城。因為兩兄妹都是傷員,周老三特意向村裏借了牛車。聽到動靜,姜瑜飛快地換好衣服,拿出用舊報紙包起來藏好的臘肉,悄悄地跟了上去。
縣城離荷花村有二十多裏地,牛車很慢,趕到時已經十來點鐘了。
周老三把牛車連同周建設兄妹放在了國營飯店旁邊的樹蔭,讓他們先等着,他有點事要去辦,一會兒就回來。
然後,他拐了個彎,走出巷子,直接往大街對面綠油油的郵電局跑去。
郵電局是個兩層的紅磚小樓,門框窗棱都刷着綠綠的油漆,門上方還刷着“為人民服務”五個紅色的大字,進門有好幾個辦事的窗口,分別為挂號信、包裹、平郵、取款等。
姜瑜站在街角,透過大開的門看到,周老三直接去了取款窗口,掏出了戶口本和一枚小小的黑色印章,趴在窗口,跟郵電局工作人員說了些什麽。很快工作人員從一疊文件中翻出一張單子,遞給了周老三。
周老三掃了一眼,熟練地用印章沾了紅色的印泥蓋了個印,然後交給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麻利地把手續辦好,然後數了三張紙幣給周老三,每張面值10元。
周老三笑得嘴都合不攏,把錢鄭重地疊了起來,放進了褲兜裏,然後謹慎地出了郵電局。
姜瑜捏了捏下巴,目露深思,一次給周老三彙30塊錢,在這個年代可是個大數目,沒聽說周家在外面有什麽親戚啊,而且就是普通親戚自己都不寬裕,也不可能一次性彙這麽多錢給周老三。
這個彙款人激起了姜瑜的興致,她等周老三拐進了巷子,馬上走進了郵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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