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駐地

回頭說沈強這邊,大家排着隊上車,火車是悶罐子,裏面事先就已經堆滿了稻草,大家都選了個背風遠離門口的位置坐下,車裏面的兩端都放着馬燈,為了防止着火,教官說一會兒開車以後就要将燈滅掉。

大家将自己的行李都放好,就聽沈強在那裏喊了一聲:“快點,快點,再有二十分鐘車就要開了,大家趕緊的上廁所,要不然一會開了,就是想上也沒地方。”

大家一聽急忙放下手裏的東西,下車解決個人問題,直到大家都準備好了,車也開了,車一開馬燈立即被關掉,車裏馬上變成了一片黑暗。

人這種動物在陽光下還好,一到了黑暗的地方,就開始冒出對黑暗的恐懼,蘇正就有這個毛病,這不一關燈立即就鑽進被窩,嘴裏還在嘀咕:“我擦,這他媽的也太黑了,跟禁閉室有得拼。”

沈強聽他在那裏嘀咕,也沒吭聲,自己拿出劉偉給的那一壺姜湯喝了兩口,姜湯還是很熱的,估計是劉偉就怕涼了特意趕在出門時灌得,這時候喝正好。又喝了幾口,将他遞給旁邊的彭亮。

彭亮在那裏正小聲的在那裏罵呢,就聽他說:“真他媽的冷啊,好在還有點稻草,要不然哥幾個就得凍成冰棍。”

王梓倒還好:“閉嘴吧,睡着了就不冷了。”

彭亮沒看到沈強的水壺,一擡手差點将水壺給碰掉了,好在沈強反應快:“小心點,不要拉倒。”

“什麽好東西?”彭亮的手感覺到了熱氣。

“閉上你的臭嘴,趕緊的分了。”

彭亮接過來摸了摸。知道這是水壺,至于裏面有什麽他不知道,摸着壺嘴喝了一口,“我去,這什麽玩意這是,味道怪怪的。”

“姜湯,喝不喝,不喝給老子。”沈強一聽彭亮嫌棄他家小偉送的湯,生氣了。

“別,別別,三爺你老真牛,劉偉這小子真是貼心啊,他要是女的我說什麽都得給他娶過來,搶親都幹。”

沈強氣的心說:‘你小子想得美,他現在已經是老子的媳婦兒了,就你那熊樣的劉偉能看上你?’(不過沈強這時候忘了,劉偉總是管他叫熊樣的,劉偉看不上彭亮,到是看上了他這只大黑熊啊!)

彭亮沒等喝幾口,就被王宇搶過去了:“有這東西也不給咱分分,真不夠意思。”說完喝了幾口,捅了捅蘇正。

蘇正正感到冷呢,見到有姜湯哪能放過,也跟真喝了幾口,不過沒敢喝太多,就怕喝多了,喝出尿了,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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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強接過蘇正還回來的水壺,搖了搖還有點,小心點放到了被窩裏,抱着熱乎一會兒是一會兒,人也沒睡着,就在那裏想着他和劉偉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還有那甜蜜的瞬間,不知不覺的也睡着了,夢裏還夢到劉偉在家裏等他,還給他做了一頓好吃的火鍋,吃的他是呼呼的冒火啊。。。。。。

火車在中途停過一次,讓大家下車放水,解決個人問題,然後是發幹糧,說是幹糧,就是每人幾包餅幹,水就是在當地車站燒的開水,多少讓這群人安慰了不少,等到大家都将補給領完,火車又開始走了。

沈強這四人在悶罐裏,沒有像其他的人在那裏罵娘,而是過得很滋潤,分到了補給不說,還有劉偉送來的肉幹,茶葉蛋,以及鹹菜還有最讓四人感激的水果,他們在這裏吃的香,就聽有人在那裏嘀咕:“我好想聞到了牛肉的味道了。”

旁邊的人說:“我還聞到了水果的味道了。”于是大家都在那裏七嘴八舌的說,沈強他們也沒管他們,吃的那叫一個歡實。其實大家都已經想到了是沈強他們這幾只,因為大家在車站的時候,都看到劉偉給沈強帶了和包。大家這麽說也就是排解一下寂寞,分散一下旅途帶來的疲勞。

火車在第三天的早上到達演習地點,吉省白水鎮,随着外面的車廂們一開,一縷陽光直接照進來,當然随之而來的還有冷空氣,大家都被這冷空氣給凍得一哆嗦,教官在那裏喊着收拾東西下車,學員們立即動手,不一會兒收拾好沈強第一個下車,一下車就感到到一股冷空氣直撲過來。

大家也跟着下了車,當然大家的心中想的就是一個字“冷”,但是畢竟都是未來的軍官,大家都沒說什麽,随着沈強的一聲令下:“集合。”

大家立即站好,然後是教官的一頓訓話,直到教官也凍得受不了了,才放過這些人,最後教官讓大家趕緊的上車,大家夥這才能夠動了,用蘇正的話說,在不動就要凍成冰棍了。

大家陸續登車,車子一路向西南進發,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車停了,教官喊了一聲“下車,集合。”

大家立即下車,沈強往遠處看了一眼,就見他們來到的地方是一個小村落,家家戶戶的房頂上都被白雪給覆蓋了,到兩邊也是雪堆和柴禾垛。。。。。。

隊伍集合完畢,教官開始帶着各個中隊的學院幹部分配房子,村長也跟着,領人前往。(這裏忘了交代一下,八十年代的打靶部隊都住在當地老鄉家裏的。現在大都住在野外了,很少有進村的了。)

學校的領導們都住得很近,這次将軍校的學員分成一個中隊,隊部在村長家,而炊事班就安排在村長的岳父家裏,他家的院子很大,一下子能裝下好多人。

沈強他們分到的是一家老兩口口,據說是個五保戶,就老兩口,兩個兒子當年在朝鮮的時候,都犧牲了。

沈強他對這一家人是非常敬佩的,來到老鄉家後,老兩口已經将火炕給他們燒熱了,為此他們四人還是很感激的,沈強他們也沒閑着,立即到外面幫着把家裏房子上的雪全部都推了下來,怕萬一哪天雪再大點,在把房子給壓塌了,彭亮和王宇他們在下面用鐵鍬和掃帚把雪掃到外面的糞坑裏。

蘇正幫着倆人把水缸的水都挑滿了,還把柴禾都送到了柴房,沈強他下了房子,将梯子放到房山,就開始幫着劈柴,畢竟老兩口都那麽大的歲數了,劈柴也是個力氣活,等到大家都忙完了,才進的屋。

老兩口樂的夠嗆,現在的當兵的都是這麽為人民服務,謝了半天的解放軍同志,沈強他們倒是不好意思了。

房子是三間的,沈強他們住在西屋,老兩口住在東屋,中間是個廚房,典型的老東北格局,沈強他們将自己的被褥都收拾好,疊成豆腐塊,就開始洗漱,本來他們想用涼水洗洗就行了,可老兩口說什麽也不讓,說鍋裏已經燒上一大鍋開水了,又不是什麽好東西,随便用,不夠了再燒。

沈強他們四只看着那一大鍋水,別說洗頭了,就是洗腳也夠了,所以也沒客氣,立即就洗上了,反正也決定了,下午沒事的時候,要帶着那仨貨,到村前面的樹林子裏,給老人砍點柴火回來,畢竟不能占老百姓一針一線,這是我軍的優良傳統。

等到幾個人洗好了,收拾利索了,夥房開飯的時間也到了,大家拿着飯盆,到夥房打飯,教官早就告訴他們了,因為天太冷,大家都将飯打回去吃吧,要不然沒等到吃完了,就得凍成坨。這把學員們感動的夠嗆。

因為他們這是在外面,沒人規定打多少飯,是能吃多少就打多少,沈強幾人特意多大了不少飯,帶出了老人的那份,現在的農村冬天都是兩頓飯,很少有吃三頓的,等到老兩口看到送到他們你面前的那一份飯菜的時候,那是感動的不知道怎麽好了。

多少年了都沒有人這麽關心他們兩口子了,雖然國家是逢年過節的會送一些東西來,但是都不如這幫孩子,給送的一頓熱飯來的舒心,沈強他們回去的時候都說:“看來他們是真的太寂寞了。”

幾人吃完以後,在屋子裏坐着,沈強看了看另外三只說:“反正下午呆着也是呆着,咱們到村外去看看,給老兩口揀點柴禾,你說咱們要在這裏住很多天的,就老兩口那點兒柴禾,要是給咱麽燒下去,用不到咱麽走了,就得燒光了。”

三人點點頭,從小就是在軍人家庭裏熏陶中出來的,他們對于做這一點兒還是很樂意的。于是說幹就幹,當下就立刻去了夥房也就是炊事班,借了個劈柴用的大斧子還有繩子,就走了。

四人到了村外就沿途開始撿柴火,幾人來到樹林裏,一邊撿起地上的樹枝,一邊砍着枯萎的樹的枝桠,可沒敢砍樹,現在國家已經講究植樹造林了,他們要是随便的就砍了一棵樹,這事要是傳到學校,就等着被開除吧。

四人幹活就是快,最後在樹林的深處,撿夠了柴禾,每人背着一捆柴禾往回走,在路過一個大雪殼子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幾只野雞凍得直往雪裏紮,這下子四人樂了,放下手中的柴禾,飛快的跑過去,将那已經凍傻了的野雞,都給抓住了,足有五只之多。為了怕他們跑了,沈強找來綁柴禾的繩子,緊緊地綁着,然後背起柴禾往回走,那幾只野雞就在他的胸前綁着。

遠看‘老漂亮’了,幾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衣,背着一捆柴禾,在末膝蓋的大雪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來,,尤其是沈強胸前那一點兒紅紅的野雞毛,還真有那麽點兒,嘿嘿,紅配綠,賽那啥的意思,而這一點兒讓軍報的記者給拍到了,好好地給幾人表揚了一番,标題就叫什麽‘軍民共建的什麽的’,當然現在的沈強那幾只是不知道的。

幾人回了老鄉的家,将柴禾直接的就放到了柴房,大的樹枝,都被他們當場就給折斷了,碼放的整整齊齊的,老人其實早就看到他們回來的,在外面幫着把柴禾給弄好,老頭看着沈強幾人累的頭上直冒汗,而且帽子上,已經結了冰碴,感動的不得了,沈強幾人幹完後,進屋将手裏的野雞給了老人,老人說什麽也不要,最後好說歹說才收下一只。

沈強他們一見老兩口真不要,就趁着給炊事班送斧子的時候,将四只野雞偷偷的交給了老班長處理,告訴他這事可不要告訴別人,就他們幾個知道,當然做好的時候,別忘了叫中隊長還有他們教官來吃一頓,要不然自己要是吃獨食的話,被發現就等着挨‘收拾’吧。

晚飯的時候,沈強他們還是去了炊事班,在老班長的示意下,意思了一下,将打來的飯直接都給了房東老兩口,讓老兩口好好的感動了一把。

等到了晚上,這四人就出了屋子,在熄燈號吹響的時候,到了炊事班,一進去就見他們的中隊長和教官都在那裏等着了,大家也沒客氣,加上炊事兵一共十幾個人就開始吃上了,但是沒敢喝酒,怕犯紀律。等吃完了,都半夜了,大家悄悄地回了各自的房東家睡覺去啦。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訓練也沒什麽事,在就是沒事的時候,到林子裏給老人打點柴禾,順手在‘揀點’野味什麽的,也挺好。

直到那天,他們在軍部的命令中聽到他們學院被分配成了藍軍一方,全體學員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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