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個月亮

塗景悠長嘆氣:“唉,恣哥,我真羨慕你,慕琳這樣條件的頂流小花,上趕着跟你好,你也愛搭不理的。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人?或者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你給指個方向,兄弟給你安排。”

“我喜歡仙女,你給安排一個。”将車開上外環高架,南恣敷衍的回答。

仙女,塗景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出剛才那個包子妹妹的臉。

不過,他覺得好看不算。

南恣這樣的疑似厭女症怎麽會喜歡上一個賣包子的小妹妹呢?當紅女明星主動倒貼,他都不願意正眼看人家一眼。

吃了一顆南恣放在車上的潤喉糖,塗景問:“我們現在這是去哪裏?”

“去懸日吧,也沒什麽好去的。”南恣說。

“那行。又是醉生夢死的一天。”塗景跟着大佬,心滿意足,完了再次強調,“今天必須幫我把論文寫了。不要逼我跪下來求你。”

“爆嘴兔,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當我兒子了。”南恣損了塗景一句,要給他零花錢買煙,還要幫他寫作業。

“是,爸爸。你就可憐我這個好大兒吧,疼我愛我養成我。”

塗景恬不知恥,嘟嘴跟南恣撒嬌,嗲聲要求他,“我還想要媽媽,你啥時候給我安排一個。”

南恣面對這樣無可救藥的智障:“………”

**

外面天下着雨。

夏天的雨總是任性,說下就下了。

怕淋濕坐在門口用餐的客人,司晴将架在包子鋪門口的雨棚又搖出來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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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去後廚幫忙了一會兒,再到前廳時,這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半。

正是餐館上客的時候,但是,光顧司家包子鋪的客人卻稀少寥落。

廳外,司家包子鋪的招牌被店裏的小工打開了。

在麻黑的雨夜裏,老舊的燈箱廣告已經不怎麽閃亮了。

因為政府施工,店裏生意越來越差,這個月店裏又減少了兩名工人,然而還是無法維持每天基本的支出。

司晴看向對街,在明悅金閣酒店金碧輝煌的大門口,宏偉的流光噴泉在古典樂曲的美妙伴奏下,像絢爛的花朵一樣極有頻率的錯落綻開。

酒店門口的回旋門不斷的走出跟走入穿着高貴、神态驕傲的人們。

酒店的一樓是餐廳,中西菜式兼有,眼下正是用餐高峰。

停在酒店廣場上的天價豪車一部接着一部的出現。

司晴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一直在店裏幫忙的二嬸田珍走到她身邊,又一次的跟司晴唠叨:“小晴啊,我說你們父女倆就答應把這間店賣給南氏集團不就完了。你今年都高中畢業了,也該為自己的将來考慮了。拿着錢買一套大房子,再到國外去留學不是很好嗎?”

“幹嘛非要在這兒守着這個破店面?你看啊,今天有幾個人進來買包子。還說什麽百年老店,你爸爸都不管它了,你還想要死撐着繼續下去。真是沒見過天高地厚。”

“二嬸,你別說了,三號桌的客人要加一籠小籠包,你快去。”司晴吩咐田珍去做事。

現在店裏就只有二叔司成就跟二嬸田珍在幫忙。

後廚是一個老師傅,還有一個小徒弟。

加上放暑假的司晴,負責給客人點菜下單,算賬收錢,跑前跑後的協調。

店裏總共的人員搭配就是這樣簡單。

高三畢業的暑假,司晴的好多同學都去休學旅游了,唯獨司晴留在城裏幫家裏看店。

鄰居都說司家的這個女兒懂事。

司晴心裏其實帶着私心,她怕她一走,他父親,叔叔,還有嬸嬸三人就轉手将這間店賣了。

南氏集團想要買他們的店,已經派人來協商多次了。

但是,司晴總是舉雙手反對,以至于現在這間店還勉強存在着。

這家包子鋪開了足足百年,最早從司晴的曾爺爺司照在街頭擺攤開始經營,一點一點積累,才有了今天這三間寬敞的店面。

在純真的年代,司家的醬肉包因為特制的肉餡兒而暢銷,吃起來油而不膩,回味無窮,是一個年代獨有的美味,還接連上過各大電視臺的美食節目。

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晴的爸爸司成功并沒有經營的頭腦,還是大規模流水化生産的速凍食品頂替了小型手工面點的位置,包子店的生意越來越不好。

現在,司家的包子鋪面臨被收購的困境。

司晴倔強的反對賣掉這三間店面,然而,似乎司家的長輩們心裏早已經有數了。

**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司晴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穿高定西裝的中年男人帶着兩個下屬從自己家裏走出。

中年男人神采奕奕,眼神霸氣,渾身上下都洋溢着當權者的強悍存在感。

見司晴回來,中年男人友好的跟她打招呼:“你好,司晴。”

“你好。”司晴仔細看對方,發現自己并不認識他。為何對方卻知道她的名字。

他對司晴微笑,神色溫柔,仿佛他已經認識司晴很久了。

“你好,司晴小姐。”他身邊的兩個下屬,也跟司晴打招呼,恭敬的尊稱她是小姐。

“你們好。”司晴從未這樣被人尊敬的喊過,一時變得有些促狹。

司晴從他們的穿着還有舉止聯想起巷口停着的那輛名貴的加長轎車。

适才鄰居們都在議論,司晴猜他們就是開那個車來的。

“司晴,回來了,這是你南叔。快叫叔。”司晴的爸爸司成功走上來,為司晴介紹。

“南叔。”司晴乖巧的喊了一聲。

“小晴她真是太漂亮了。真是便宜了南恣那個臭小子。”中年男人摸了摸司晴的頭,跟兩父女告辭,“成功,就這麽說定了,稍後我安排他們見面。”

司晴不太明白中年男人說的話。

等他帶着自己的屬下離去以後,司晴走到客廳,才發現司成功跟那個南叔喝了酒,桌上擺着一瓶茅臺和兩個酒杯,還有幾盤下酒菜。

很少喝酒的司成功雙頰燦紅。

司晴上前去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指責他:“爸你怎麽又喝酒了。”

在妻子葉楠辭世的那段時間,司成功曾經酗酒很嚴重,搞砸了不少事情,後來痛定思痛,完全戒了酒,變得滴酒不沾。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喝起來了。

“爸爸今天高興。”司成功一頭倒在沙發上,大聲說。

“高興什麽?”司晴回頭問。

“我把包子鋪給賣了。”司成功口吻得意。

“啊??你說什麽??”司晴大驚。

“我,把,包,子,鋪,賣,給,南,占,淳,了。”司成功一字一字的說。

“爸,你是不是瘋了,那是曾爺爺跟爺爺的心血!”司晴大聲指責。

“南占淳出的價不低,一千萬。還有……”司成功掩唇偷偷笑,好似撿了個大便宜,“還有他要娶你做他們南家的兒媳婦。哈哈。”

“不會吧——”司晴邁步到司成功面前,使勁搖他肩膀,“司成功,你給我清醒一點,你在說什麽天方夜譚?”

“小晴,你以後就是成城第一豪門的媳婦了,怎麽樣,爸爸給你謀的将來不錯吧?不管高考錄取結果出來,你考上什麽樣的大學,你這輩子都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了。你媽知道一定會很開心。”

“爸,你說什麽?你給我起來,好好說清楚。你是不是本來就認識南占淳?你們怎麽認識的?”司晴拖司成功起身,卻發現司成功醉得半死,很快就在沙發上酣睡了過去。

司晴拿他沒有辦法,最後自己将屋子收拾了,也就去洗澡睡下了。

司晴只當司成功喝醉了,說的是醉話。

**

一個禮拜以後,懸日會所裏,南城富二代圈子裏的千金們跟公子哥們都來了。

南恣今日在這裏包了場,慶祝自己拿到了夏日國際Unique Formula四驅賽車冠軍。

會所正中央的佛羅倫薩會館裏,深藍色的背景牆上挂着幾幅文藝複興時期的彩繪油畫。

白色的圓柱錯落有致的排列,隔斷出一處又一處的沙發卡座。

最正中央的鑲鑽水晶吊燈下,穿黑色休閑襯衫,深藍牛仔褲,白色帆布鞋,留一頭短碎發的南恣盡管着裝随意,卻氣質驕矜,渾身帶着華麗清冷的光暈,像個中世紀王子一樣,高貴的倚靠在一張卧榻上,手裏端着一杯血腥瑪麗雞尾酒。

線條銳利的臉上,五官深刻的精致,完全可以跟他身後油畫裏的神祗媲美。

纖長濃密的眉毛下,眉骨高聳,一雙桃花眼閃爍,上眼睑飽滿,眼梢弧度突出。

轉眸間,一個不經意間看人的眼神,都甚為性感撩人。

鼻翼高挺,兩片薄紅嘴唇抿做一條鋒利的線。

不茍言笑之際,俊臉有一股如冰似雪的威儀。

薄唇輕啓,笑語出聲時,又是一副亂勾桃花的玩世不恭。

剛畢業回國不到一年的他,眼下正在嘗試接任龐大的南氏集團,同時也在開發屬于自己的産業。

知道南家家大業大,南恣作為南家的獨生子,以後想在成城混跡,還不得靠他撈點好處。

所以,今日一衆公子哥跟富家千金都過來,恭敬的給南恣敬酒。

“恣哥,這次我是親自飛去羅馬看你比賽,酷帥的你一出現在賽道上,真是把我的狗眼都閃瞎了。”

“恣哥,當代豪門之光,把冠軍拿到手軟的貴公子。”

“競技場可以永遠相信我恣哥。”

“恣哥,以後這幫弟弟妹妹們就靠你照顧了,真的求帶我們一起玩。”

面對一室的阿谀奉承,衆星捧月,南恣英俊的面孔上浮出一絲戲谑的表情,懶懶答:“好啊。”

片刻後,終于沒有人來到跟前做打擾,南恣略感無聊的朝四周看了看。

塗景,易風,向凜三個男人正在跟慕琳打牌。

慕琳今日聽說還是特地推掉了一個通告,才來參加聚會。

她臉上的妝精致無瑕疵,身上一件當季高定洋裝,腳上是同品牌的限量高跟鞋,美得很時尚。

南恣大概瞥了她一眼以後,便把眼光移開了。

塗滿鮮豔蔻丹的手丢出一張麻将,慕琳嬌滴滴的沖南恣撒嬌:“恣爺,這怎麽打,我不會呀。”

慕琳今日來,報的是南恣的女朋友的名號。

但是南恣卻不曾對在場大家承認她的身份。

“來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的确是娛樂圈當代小嗲精,慕琳嬌嗔的對南恣營業。

他這樣喜歡在賽道上厮殺,一身鐵骨铮铮,又野性難馴的男人就應該吃這套嬌軟甜膩的功夫。

讓慕琳大失所望地,“不會就起開,叫別人玩,多的是人會。”南恣生硬的說,說完招呼對面正在跳舞的一個千金,“蓓蓓,打麻将,你要不要來?”

“要!”被喚做蓓蓓的少女巴不得上前來靠近南恣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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