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試探
市面上只有少量的西山小黃姜, 還是去年的老姜,這兩天都被中間商一掃而空,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姜難求。
所以當葉昭的小黃姜廣告打出去後, 巧姨家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巧姨一整個喜上眉梢,“你這批姜不愁賣了!這個時候你有主動權,你得把價格吊高來賣。早知道這樣,我也投資幾萬, 買多一批回來囤着。”
葉昭在旁邊吃着餅幹,笑道:“你沒攔着我, 已經是你最大的妥協了。你還投資呢。”
巧姨在拖地,她笑:“所以嘛, 我也就只能做個包租婆,過簡單的安穩日子了。”
葉昭搖了搖頭, 在她眼裏, 巧姨簡直是人生贏家,有個帥氣抗打的兒子, 有幾套房出租, 沒有老公和公婆要照顧,閑時打打麻将,多麽完美的人生。
“當包租婆多好啊。我也想當包租婆, 我羨慕這樣的安穩日子,等我有錢了,我也一邊收租,一邊打麻将。”
巧姨笑她:“你啊是個做大事的, 你閑不下來的。”
巧姨拖把拖過來, 葉昭把腳高高擡起, 她想當然地道:“等我有錢我就閑的下來了。”
“人的心境會變的, 等你有錢了,你還想更有錢。你看過哪個有錢人停下來了?能停下來的,都是像我們這樣的平庸老百姓。”
正說着,電話響,巧姨直接看了看葉昭,“你接,肯定又是問小黃姜的。”
葉昭把吃着的威化餅幹放一邊,接過電話,對方是個很年輕的聲音。
“請問你這裏是有西山小黃姜賣嗎?”
葉昭:“對,有的,你是哪裏知道電話的?”
對方說:“朋友給我的電話。你這兒有多少貨?”
葉昭:“你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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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道:“看你有多少”
葉昭問:“是你自己要買,還是幫別人問。”
對方想了想,遲疑了一下:“我幫別人問的。”
幫人問的八成是二道販子,葉昭道:“我這裏只賣一手,不賣給中間商……”
說着葉昭正要挂電話,對方急了,“你是不是進了很多貨?你成本多少啊?花了多少錢?”
葉昭發現這電話有點不對勁,一般問價的人,肯定會問是不是今年的貨,是不是正宗的西山小黃姜,能不能看貨。
這個節骨眼了,誰管你成本多少,花了多少錢,對方要問也只會問,你的貨要賣多少錢,問價方只會關心自己的利益。
葉昭反問:“你是誰?”
對方語氣略生硬:“我買姜的呀。”
“你不是買姜的吧?”
“不賣算了。”對方心虛似的直接挂了電話。
真什麽奇奇怪怪的人都有。
宋榮記到現在都還沒打電話來,葉昭搖頭,這百年老品牌是真不行啊,消息太不靈通了。難怪原書裏,被鐘家給搞得死死的。
白韻蓮自從被趕出艾琳玩具廠,也沒再出去上班,她在家無聊天天讀國學練書法修身養性。
她正練着字,門鈴響,是她妹妹白韻萍來了。
“你怎麽這個點過來?下班了?”
白韻萍換了鞋走進來,把挎包放沙發上,“我要出去辦事,剛好經過你們這兒,我就上來了,辦公室裏人多,打電話也不方便。”
白韻蓮:“有什麽話電話裏不方便說的?”
“你昨天晚上打電話跟我說的那件事,我今天讓人到外面給葉昭打了個電話。具體花了多少錢進貨不知道,估計是不少,她口氣很大,我估摸着她肯定挪用了食堂飯卡的員工押金。她那麽小的年紀哪能自己做生意?不知道被誰撺掇着亂來。”
果然是這樣,跟白韻蓮猜想的差不多,她道:“你不能估摸着呀,你得有确切的證據。”
“我去哪裏要證據,報警?報警也沒用啊。只要食堂老板不告她,我們誰都拿她沒辦法。姐你絲襪給我一雙。”白韻萍腳上絲襪破了個洞,她幹脆把襪子脫了。
白韻蓮坐下來道:“當然不能報警。這件事我們都不能出面。”
“那怎麽辦?就算讓人偷偷跟老板打小報告,你們家老葉肯定會想辦法瞞下來的呀,再怎麽着也是他親閨女,他又那麽愛面子的人,最多就私底下罵兩句,說不定還得自己拿錢給她補窟窿,你信不信?”
白韻蓮相信,葉定國這個人就是誰給他長臉他疼誰。以前葉昭腦子笨成績差,葉定國對女兒要多嫌棄有多嫌棄,但自從葉昭被劈了天靈蓋似的開竅之後,葉定國對女兒明顯比以前要上心了。
前一陣賈校長讓人給葉定國送來一份葉昭得獎登報的報紙,葉定國特意讓人把報道給裱起來,得意的不行。
最讓白韻蓮心寒的是,葉定國對白露也沒從前那麽疼愛了,非常的現實。
白韻蓮:“我今天在書房練字,我想了很久,這次我們要徹底藏在後面,能給葉昭搞點事,那就搞,實在搞不了那就算了。不能因為這個事,把我們給拱出去,得不償失。”
“姐你有什麽想法?”
“我們自己辛苦點,把食堂的飯卡廢了,讓員工去退卡。”
白韻蓮把自己的想法跟妹妹詳細說了,白韻萍聽完,覺得可行,“這不難實現,開個會就解決了,這事讓老姚去提,他在管食堂。姐你快給我拿襪子。我得走了。”
“你不在這兒吃午飯?”
“你都沒動靜,也不見你開火,吃什麽午飯啊,我出去吃。”
這兩天在進行第二次月考,下午考物理,葉昭和曾祥是掐着點來的學校,她剛走進教室,小天就走過來跟她說話。
“哎,大嘴說今天關口那邊城管在清違章廣告牌,我們那橫幅估計保不住了。”
書包還沒放下,葉昭就往外跑,跑到外面走廊遇到曾祥鎖好摩托車上來,曾祥問她:“去哪兒?”
她怕影響他考試,只道:“上廁所。”
葉昭到外面攔了一輛的士,十多分鐘殺到海關,剛好看見有人正在拆她的橫幅。
她忙跑上去求情:“叔叔,叔叔,別拆!你拆了,我們家的姜賣不出去,都要爛地裏了。”
拆橫幅的手裏帶着紅色袖标,沒穿制服,看樣子是城管請來幹活的臨時工,他以為葉昭是附近種菜農民家的孩子:“你這違章了,必須拆。最近有領導要來視察,沒辦法。”
“我在這兒守着,領導來了我就拆掉行嗎?”
這臨時工人還挺實在,他道:“不行,必須得拆掉,要不你自己拆,你拆了還可以把橫幅拿走,我們動手就只能沒收了。”
“我拆我拆!叔叔,有什麽辦法可以合法地挂上去嗎?”
“去城管局申報,通過了就可以挂。”
葉昭見左右沒人,忙拿出三張10塊錢的塞給那人,“叔叔,你能幫我申報嗎?我什麽都不懂,你能不能幫幫忙?這是請你幫忙的跑腿費。”
這小姑娘還挺實在。那人左右看了看,不動聲色地把錢收了,“那你趕緊收,我辛苦一趟,現在趕回去幫你申報,申報通過了就可以挂。我找人給你審核快點。”
“謝謝叔叔,審核今天可以通過嗎?”
那人小聲道:“你去肯定不行,我去辦問題不大。”
葉昭取了橫幅在原地等了兩個多小時,臨時工才騎着自行車趕回來,遞給她一張紙條,審核批準了,不過兩個橫幅只能挂一條,而且不能對着港城挂。
“為什麽?我這橫幅就是為了給港城客人看的。”
“沒辦法,不好看的廣告一律不準對着港城,影響我們這邊的城市形象。”
葉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現在的深城在港城心底就是一個鄉下地方,要啥形象。等過二十年,有實力了,形象自然就上來了。
嘀咕歸嘀咕,她也沒辦法,只好跟臨時工一起把橫幅挂在了另外一面。
這邊把事情辦完,已經是下午五點,她完美錯過了物理考試。
她回到家,已經放學的曾祥給她帶回來一張卷子,據說物理老師看見葉昭缺席考試,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葉昭心懷愧疚,當即勤勤懇懇,把那張卷子做完。
這幾天打電話來的人,有幾個聽着比較靠譜的,約了要上門看貨。
萬一最後跟宋榮記交易不成,她也得做好準備,把小黃姜賣給其他人,無論怎樣,錢是要賺的,當然最好的選擇還是宋榮記。
因為幫了宋榮記,就等于打擊了鐘家,鐘家作為駱申繼母的娘家,打擊鐘家就是等于間接幫助了大反派。
對于她的救贖工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比寫信靠譜多了。
最先來看貨的,是本地最大的小黃姜商行劉老板,他看了葉昭給的貨,确定是今年新貨,而且沒有得姜瘟。
劉老板沒想到做這門生意的是個小姑娘,他問葉昭有多少貨。
葉昭沒有說實話,只道:“有兩三萬斤。”
能有這麽多已經很不錯了,無論轉手賣給宋家還是鐘家,都可以大賺一筆。
劉老板問葉昭:“多少錢一斤出售?”
葉昭試探道:“我第一次做這個生意,我不懂行,賣多少合适?”
不懂行那就更好了,劉老板:“這得看你多少錢收的貨。”
葉昭胡扯了一個價格:“我一塊二收的。”
“那麽貴?你被人宰了!我看你打出廣告來,是不是着急出貨?”
葉昭笑道:“我不着急,不賺到合适的錢,這個姜我們不賣。”
“這樣,我虧本出一塊五收,你一斤可以賺3毛,利潤很高了。”
葉昭笑着搖了搖頭,“現在市場上只有我有小黃姜,你這一塊五出的太沒有誠意了。”
小姑娘還挺厲害,懂的不少,劉老板問:“那你出價,多少錢你願意賣?”
葉昭伸出手:“五塊!”
劉老板當即拉下臉:“五塊一斤?龍肉都沒你貴!你知不知道宋榮記姜糖一盒也就十多塊錢,你這賣的差不多跟宋榮記一個價了。”
五塊雖然說不上漫天要價,但确實是葉昭随口往高了說的,她想測試對方的底線,從而知道市場的底線是多少。
“你最多願意出多少錢一斤?”
劉老板咬了咬牙:“一塊八。”
旁邊聽着他們說話的巧姨,快速算了一下,一塊八一斤,成本八毛,十萬斤豈不是一次性就能賺10萬元?
我的天!
幸好巧姨也沉得住氣,她見葉昭不出聲,她也不動聲色。
劉老板後來出價出到2元5角每斤,這是底線,後面實在沒辦法再加價了。
劉老板能出到2元5角,那他賣出去肯定得翻倍報價的,看來她還是保守了。
葉昭說再考慮考慮,留了對方聯系電話,一個星期內會給對方他答複。
這邊劉老板還沒走,第二波客人上門了。
這波客人港城口音,兩個人,其中一個姓韓,他們對于自己的身份含含糊糊,很明顯這是鐘家的代理人。
對于鐘家代理人,葉昭就實話實話了,“我有10萬斤的姜。”
她要讓對方知道,她這批姜可以讓宋榮記起死回生。
韓先生是個高個子,他旁邊的人估計是個行家,那人拿起桌上的西山小黃姜,掰開後聞了聞,兩人小聲說了幾句什麽,韓先生才道:“你這批小黃姜是新貨,放不了多久,這在市面上估計就幾毛錢的價格。不過,如果價格合适我們可以全要了。”
葉昭笑了笑:“現在市面上就我們家有這十萬斤的西山小黃姜,除了你們之外,我相信宋榮記也很想要。”
韓先生聽見葉昭說宋榮記,就明白了,眼前的姑娘是有備而來的,那價格不可能低啊。
韓先生直接了當道:“2塊錢一斤,10萬斤我全要了。”
葉昭笑着搖了搖頭:“剛才那位本地的商家出價都比你高。”
“他們願意出多少?”
“五塊。”
小姑娘好大的胃口!但顯然,她有這樣的資本叫價。
韓先生手裏拿着大哥大,他道:“五塊太貴了,我做不了主,我先出去打個電話,好嗎?”
“您自便。”
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出去,巧姨跟在後面親眼看着他們下了樓,才回轉身給葉昭豎了個大拇指:“狠!”
葉昭聳聳肩:“我覺得他們可以承受更高。”
巧姨很興奮:“有意思!有意思!”
幾分鐘之後,韓先生回來了,他說:“我們老板同意了。五塊錢沒問題,不過我們想今晚就把貨提走。”
葉昭:“不好意思,你可能理解錯了。你剛才是問本地商家願意出價多少,我說的是五元。并不是說,我出價五元。”
“你剛才……”韓先生有點惱火,他去打電話溝通之前,她就可以制止的,但是她沒制止,就随他去溝通,溝通回來,又說不是她要的價格,這不是存心戲弄嗎?
葉昭确實就是存心戲弄,鐘家這種不擇手段之人的走狗,戲弄就戲弄了,她沒有心理負擔。
韓先生也不好發火,畢竟他是上門求購的,他努力平複心情,道:“那您的心理價位是多少呢?五元已經是歷史最高價了。”
“五十。”
“什麽?”韓先生以為聽錯了。
巧姨也吓呆了!五十元,內地多少人大半個月工資!
葉昭再次确認:“五十元每斤。”
看來不是他的聽力出了問題,韓先生道:“你不是誠心想賣姜。”
葉昭抿唇笑了笑:“我是誠心想做買賣,不然我為什麽要打廣告出去。我就是比較貪心,想賣個歷史最最最高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韓先生:“這位姑娘,你是不是對西山小黃姜有什麽誤解?你賣的是姜,不是黃金。”
“這個價格你應該做不了主,我并不着急,你可以回去好好跟你的老板商量商量。”
韓先生無奈搖了搖頭,回頭和跟他一起來的人走了。
巧姨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你幹嘛出這個價格吓唬人家。能賣5塊錢,已經賺大發了。”
葉昭:“我不想賣給他們。”
“你還在等宋太?萬一宋家出價沒他們高呢?”巧姨今天之前是不會相信有人願意花5元買一斤姜的,她算是開眼了。
葉昭是想要跟宋家長期合作的,她道:“價格沒他們高我也賣。”
剛剛還不相信有人願意花5元買姜的巧姨,現在是低于五元堅決不賣,“那不行!五元是個基準線,不能低于這個價。”
葉昭哈哈笑了,“知道,我就随便說說,不會便宜賣的。”
晚餐後,李瑞香和秦阿姨下班回來在樓下叫葉昭,葉昭聽見喊聲,穿着拖鞋就下樓來了。
“怎麽了?”
李瑞香正吃着蔥油餅,她站在門口,邊吃邊道:“廠裏出了新政策,以後工人的餐票,各車間各組拉長統一發,工人不需要用飯卡來換票了。明天開始執行。”
“怎麽突然出政策?”
“誰知道,老姚說下午開完會,今晚上各車間就開始給工人發飯票,以後大家都不用排隊買票了。說是造福工人的一項好政策!”
葉昭聽明白了,“那就是說,從明天開始會有大批量的人來退飯卡和押金。”
“對,我們得準備好足夠的現金才行。”李瑞香聽說葉昭最近買了很多姜,她擔心道:“押金的錢,你沒花掉吧?”
葉昭淡定道:“沒有。”
但她這筆押金拿去做抵押了,沒還錢之前,泥猛肯定不會把存折還給她。
也不知道廠裏的誰,想方設法情願辛苦各車間的領導每天給大家發餐券計算餐費,也要讓她陷進泥潭裏。
她得馬上去找泥猛商量。
李瑞香見葉昭急匆匆出去,愁的不行,她進屋跟她媽說:“我有不祥的預感,工人那四萬的飯卡押金,小昭可能拿不出來了。”
“不會吧?小昭不像是那麽不靠譜的人。”
李瑞香放低了聲音:“她最近在做小黃姜的生意,那天老錢不小心透露的,據說租了老錢的貨車去運貨,西山小黃姜多貴啊,用貨車去運,得花多少成本?”
秦阿姨一聽手都抖了,真要出事,她得負責啊。
“那怎麽辦啊?”
高月月從房間裏出來,道:“真出事了,她爸肯定會頂着,你們擔心啥?”
“那倒也是。”
11:40分,下班鈴聲響起,工人烏泱泱往食堂走來,大家手裏拿着飯盒,有先去打飯的,有去窗口排隊的,今天車間領導發飯票的時候,讓大家盡快把飯卡退了。
食堂裏只有幾百元的現金,根本不夠那麽多人來擠退的,窗口的甘小鳳看着李瑞香,李瑞香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眼看外面排隊的人越來越多,甘小鳳沒辦法,只得拿筆寫了幾個字貼窗口:今日不退飯卡。
這告示貼出去,工人炸鍋了!
很快有人傳言,食堂侵吞押金,不打算退卡,原本去打飯的也不打飯了,趕緊都擠到窗口,想問個究竟。
小鳳只能大聲喊:“政策出來太匆忙了,我們沒有準備好,得去銀行取了錢,才能給大家退卡。”
有人問什麽時候能退。
甘小鳳也不敢說下午能退,只好道:“明天!明天能退!”
有人高聲喊:“騙人!現在去取錢,為什麽明天才能退?”
有人附和:“你們是不是想卷錢跑?”
“今天不退錢,我們就堵在這裏了。”
有幾個認識李瑞香的,忙擠過來問怎麽回事,為什麽退不了錢。
李瑞香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今天葉昭一早上學去了,現在還沒放學呢,估計她來了,也沒辦法。
很快老姚和梁主任來了,都問為什麽不能退押金。
老姚這次可有機會蹦噠了:“當初你們怎麽說的,錢押你們這兒,你們負責,這都擠得水洩不通了,你們怎麽負責?秦月娥呢?”
秦阿姨早擠過來了,這會兒她得硬氣才行,“你們改政策也不跟我們商量,我們都沒準備好,我這兒不是銀行,沒準備那麽多現金。”
梁主任看着外面這場面,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都急死了,最近嚴打,不允許各廠出纰漏,他剛上任呢,可不想栽在這件事上。
“那你趕緊去取錢啊。”
秦阿姨為難道:“錢在葉昭手上,她上學去了,這個點還沒下課。”
“昨天你們沒跟她說?”
秦阿姨撒了個謊,“她讀高三補習很晚才回來,我們昨晚沒看見她。”
老姚根本不信:“騙誰呢,你們不是住一個院子嗎?那麽重要的事,你們能忘記?”
旁邊站着的高月月生怕這件事會影響她作為股東的利益,她幫腔道:“你們改政策改的太突然了,完全不給別人時間,昨天改,今天車間的領導就鼓吹大家來退卡,你們這明顯是搞針對!”
老姚斜眼瞪她:“哎!你怎麽亂說話呢?”
“沒亂說話,我說的實話!”
屋裏在争執,屋外人滿為患,遠處鐘樓當當當在敲12點。
另外一邊辦公樓二樓的某一扇窗戶裏,鐘姐和白韻萍并排站在一起,樓下同事看到她們,大聲喊道:“白經理,鐘姐,下來吃飯吧?”
鐘姐大聲回道:“你們自己去吧。”
鐘姐轉頭問白韻萍:“報警嗎?聽說最近在嚴管,有領導要來視察,不允許鬧事。報警鬧大了,也挺好的。”
白韻萍咬了咬牙:“你報吧,匿名報,這件事我就不參與了。”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旁邊的派出所出警來了三四名警察,其中一位還是所長。
警察來了後,工人更有恃無恐了,大家叫嚷着:“退錢!退錢!退錢!”
最近有領導來巡查,所以管的特別嚴,各單位領導都明令嚴防各廠區有大事發生,結果平時最讓人放心的大廠,這幾百上千人聚在這裏鬧事,真鬧大了,別說年度評優,可能連烏紗帽都不保。
所長把幾個負責人叫過來,讓他們必須馬上解決問題,不然就不是去所裏聊天那麽簡單了,他們廠要是上了黑名單,以後很多事都不好辦。
老姚則要挾秦阿姨:“你們進不進派出所我不管,這件事之後,我們要收回食堂承包權!”
梁主任只想着盡快解決問題:“要不從財務拿出錢來把工人押金先退了,之後再從食堂月結費裏扣回來。”
老姚反駁這方案公司領導不會同意,誰拉屎誰擦屁股!
財務室派鐘姐出來協調,她翹手站在角落:“我早說了,押金要收到財務!出事了吧?現在想讓財務拿錢出來墊付,領導敢同意,我也不敢啊。”
這邊還在争執不休,劉秘書小跑着擠進來,喘着氣說:“梁主任!快!老板回來了,在樓上發火呢。財務馬上墊錢先解決問題,快請所長到樓上去喝茶。”
被打了臉的鐘姐,心想憑什麽財務墊錢?但她不敢說。
她和老姚互相對了下眼色,小聲嘟囔了一句:“財務沒準備那麽多現金。”
梁主任差點跳起來:“沒錢就趕緊去取!老姚,跟工人解釋一下,先吃午飯,午飯後再來退卡。”
老姚不敢說不,鐘姐還想着讓領導去跟老板争取,這件事不應該徇私,“我得先跟我們領導商量商量。”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摩托車聲響,随後,一個少年拿着一個袋子走進來了。
李瑞香看見曾祥像看見救星似的迎出去,“小昭呢?”
“她沒空,這是她讓我拿來的錢。”
有錢就好,有錢就好,李瑞香是又驚又喜,都快哭了,“為什麽那麽晚才送過來。”
曾祥:“她要我稍微晚點送到。”
看看有沒有牛鬼蛇神搞事情,結果還真有。
大家看着送來的錢,有人歡喜有人憂,梁主任道:“趕緊安排退押金。”
鐘姐和老姚互相看了眼,沒說話,看來白姐的信息也不準啊,小姑娘明明沒有挪用押金,害他們搞那麽大一出戲,這回得怎麽收場?
葉定國在辦公室敲桌子大罵:“這麽小一件事鬧成這樣!關鍵時期,別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們呢?小事化大!興風作浪!真他媽能耐了!是哪個傻逼報的警?!給我查清楚!”
而此時,葉昭在關外倉庫跟宋太簽好協議,正在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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