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打趴下

會議室裏, 吊扇呼呼轉着,坐在上首的,臉色沉重。

白韻蓮和鐘姐幾個拉着臉, 腦子亂糟糟地飛快轉着,還在想有沒有自救的辦法,越想腦子越亂,像解不開的繩索, 亂繩套死了。

食堂這邊的幾個,秦阿姨一句話沒說, 卻緊張地口幹舌燥,生怕葉昭被反攻, 高月月也在暗自盤算着怎麽助攻。

只有吃瓜群衆最快樂!眼神滴溜溜轉,腦電波在無聲交流着。

葉昭無視別人的那些小眼神, 神态自若地繼續對着鐘姐诘問:“電話撥出的時間是12點13秒, 這個時候,財務室除了你還有誰呢?”

鐘姐咽了咽口水, 不敢說話。白韻萍心虛地低頭看着門口, 不敢和葉昭對視。

葉昭也不等她們回應,她“哦”了一聲,“不對, 那個時間白經理也在。你們兩個一起打的電話是嗎?”

白韻萍急忙撇清:“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鐘姐自己一個人回去拿包,我沒跟着。”

葉昭啞然一笑, 語氣裏滿滿都是嘲諷:“你是不是有失憶症?”

“什麽意思?”

“你剛說的話轉眼就忘了嗎?你說12點之後你們就一直在一起。”葉昭說到最後, 一句一頓道:“你和鐘姐, 你們兩個, 一直在一起。”

又被她抓到漏洞了!

白韻萍急的有點語無倫次了:“不是,我……我是說……我說個大概。我們不可能每分每秒在一起的呀,是不是?她回去拿包,我在外面等她。”

“也就是說,你剛才信誓旦旦的證詞都是兒戲,不可信,是嗎?這就把你的好夥伴給抛棄了?”

吃瓜群衆看得簡直痛哭流涕,讓他們來開會,他們一句話都不用說,就免費看完了一出好戲!還是身臨其境沉浸式的好戲。

白韻萍氣得吐血,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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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鐘姐,鐘姐想哭都哭不出來,一把年紀了,在這兒哭多難看。

可鐘姐她委屈啊,她不過打個電話,大家像審賊似的審問她,她有什麽錯?她犯法了嗎?她沒有!

但不管有沒有錯,這件事她就算不攬下來,在廠裏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還不如把事都攬了,到時候白家姐妹自然會彌補她。

鐘姐把翹起的雙手放下來,試圖解釋:“我自己打的電話,白經理不在。我是看外面太亂了,我怕出事,所以才打的報警電話。我初衷是好的。”

“既然你那麽憂國憂民,那為什麽打了報警電話還不敢承認呢?你心虛什麽?”

“不是,我之前不知道最近嚴打,等報了警,發現領導大發雷霆,我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就怵了!怕惹事上身。”

葉昭盯着她,“也就是說,你打電話完全是為了廠裏,是嗎?沒有任何的私心?”

“我能有什麽私心,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高月月忍不住插嘴了:“你怎麽沒有私心,你不就是想趁着這個機會把我們趕走嗎?姓姚的當着那麽多的人面說,這件事之後,要把我們趕出去,食堂要重新換一個承包商!”

老姚想隐藏都來不及呢,怎麽把他給扯上了,他道:“我說換一個承包商,是就事論事,我以為你們挪用了押金,是誤會!你怎麽亂扯呢?”

高月月冷呲:“誰亂扯了?你、鐘姐還有那個誰,你們幾個就是一夥的!就是恨我當初把你們圍标的計劃給鬧穿了!老板!我要舉報他們,他們之前就給我們找過茬!”

葉定國看了眼高月月,他記得這個女孩參加過海灣音樂大賽,還替廠裏争過光,拿過獎。他只冷冷聽着,沒回應。

今天這個事又把白家的人扯上了,葉定國除了怒其不争之外,還能做什麽?為了食堂那點利益,目光都太短淺了。但是,目光短淺有目光短淺的好處,好拿捏。

他能拿捏白家的人,拿捏不了蘇應民。

最近的事,真是一團亂麻。

秦阿姨總算看明白了,今天葉昭的路數,是一定要把這幫人給扯下來的,這個時候她不能當和事佬,她也得往前沖:“是啊,之前財務的鐘姐和老姚想把押金收回去保管,就跟我們吵過一次。我知道你們就是想把我們趕走!”

高月月提高聲音道:“我們奪标本來就是個意外,某些人當然想把我們趕走了!”

跟高月月和秦阿姨的激動不一樣,葉昭聲音特別冷靜:“這次事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它是一起有計劃的陰謀。廠裏突然改變政策,改由車間各部門發放餐券,事先完全沒有跟食堂商量。前一天下午才通知,第二天一早就鼓動車間的工人集體來退飯卡,完全不給我們準備的時間,你們就是想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因為你們知道押金在我這兒保管,而我是學生,銀行開門的時間我在上學,去銀行取錢肯定會來不及,到時候工人一鬧事,你們一報警,在這個嚴打的時候,你們的如意算盤就實現了。”

葉昭完美複刻了事件的起因經過和對方曾經暢想的“美好”結果。

高月月附和道:“我們拉長昨天中午下班前特意叮囑我們,中午記得去退押金,要早點退,就怕退晚了退不了,讓大家不要忘記。後來我去問了拉長,拉長說,是車間主任交待這麽說的。”

梁主任問高月月:“你幾車間的?”

高月月:“我三車間的。”

三車間的車間主任聽了忙解釋:“這是上頭交待的,說是押金可能有風險,讓工人中午就去退。”

梁主任:“哪個上頭安排的?我怎麽不知道?”

三車間主任看了眼老姚,小聲道:“姚科長安排的。”

其他幾個車間主任也說是老姚跟他們說的。

老姚眼見自己被拖下水,醜着個臉:“我是出于好心,我也是怕工人的押金退不了……”

高月月冷哼一聲:“你這不是好心,你是不安好心!”

“你說話好聽點行不行?”老姚早看高月月不順眼了,這女的,仗着自己有點姿色,狗眼看人低!

老姚還死不承認:“我本來就是一片好心!我跟秦老板一家關系也挺好的,我沒必要針對她!”

葉昭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件事,确實跟你關系不大。”

老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看,你看!還是葉昭看得明白。”

葉昭諷刺道:“你不過是個狗腿子,你上頭的人要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罷了。你也是為了一份工作,是不是?”

老姚:“!”

底下人極力忍着笑,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大家交流的眼神裏,充滿着快樂!辦公室那幫人無緣無故讓車間各部門每天發餐券,統計用餐人頭數,計算用餐費用等,給大家平白增添了多少工作。

“站在合法合規的角度,鐘姐報警沒有錯。站在為工人着想的角度,老姚也沒有錯。你們表面看上去都是對的。實際卻是包藏禍心!當然,我剛才說了,你們都還是狗腿子!”葉昭說完,看向了白韻萍。

這還不明顯嗎?所有人都聽明白了。能指揮地動老姚和鐘姐的,除了白韻萍還有誰?

老姚和鐘姐都不敢再說話了,白韻萍也死撐着,只要刀沒砍到自己頭上,她就當做聽不見,但她知道,今天是兇多吉少了。

畢竟這裏不是公堂,她的位置能不能坐穩,全憑老板一句話。

葉昭撐着半個腦袋,開始總結:“事件起因不外乎兩點,第一點,秦阿姨拿得食堂承包權,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事,從秦阿姨拿到承包權的那一日起,他們就在想着怎麽把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拔掉,所以千萬百計制造了這次的退押金事件,并趁機把事情鬧大,讓領導遷怒,不管最後有沒有解決押金問題,他們都要把食堂承包商趕出去。第二點,就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或者有人誤以為押金被我挪用了,想趁這個機會,把之前我讓某人去蹲派出所的仇恨,一并清算,讓我去派出所蹲幾天。在這嚴打關頭,可能還不止蹲幾天。”

葉昭說第一點原因的時候,大家心裏已經有底,并不意外。

但當他們聽到第二條原因時,這可是傳說中老板家的瓜,吃瓜群衆腦內立刻腦補了各種灰姑娘被後媽欺負的大戲,讓大家喜聞樂見的是,灰姑娘不灰,是匹戰鬥狼!

葉定國不想再讓廠裏的人吃他家的瓜,他看了蘇應民一眼,一句話不說。

蘇應民把梁主任叫過來低聲說了幾句,之後梁主任道:“白經理,姚科長,財務部陳經理和鐘姐,你們留下,其他的先回去上班吧。”

大家陸陸續續出去,秦阿姨想拉葉昭也一起走,葉昭巋然不動,“我不走!既然把我叫來了,我就得看戲看到最後。”

葉定國無奈瞥她一眼,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老板都沒辦法,其他人就更沒辦法了。

無關人等都出去之後,梁主任單獨把老姚叫出去了,估計也就十分鐘不到,梁主任自己一個人回來,他附耳跟蘇應民說了幾句,才道:“剛才老姚跟我坦誠了,他說是白經理吩咐他這麽做的……”

葉定國伸了伸手,“好了不用說了。”

白韻萍一走,蘇應民肯定會在最關鍵的人事部門安插上自己的人,到時候蘇應民的勢力在這個廠裏就越發膨脹了!

他是老板,沒有了自己的打手,以後遇事,都得自己親自下場。

想想就懊惱!

而自己的親生女兒,明顯跟蘇應民更親,是站在他對立面的。

但今天的事,必須得公平公正地處理,不然這個臺誰都下不來。

蘇應民不吱聲,葉昭簡直就是他的福星,她來的這短短兩三個月,把廠裏的白家裙帶關系一把幾乎掃了個七零八落。

財務、行政最後是人事的掌控權,全部易手。

實在是妙!

會議室裏的兩位老總各懷心思,葉定國再看了眼葉昭,就算他有心想要留住白韻萍,哪怕是給她降職降薪,以他對女兒的了解,她是不會罷休的。

聽見老姚背叛,白韻萍心底就涼了一半,但見老板及時制止了梁主任繼續往下說,她又滿懷希望老板能徇私保住她,畢竟自己也算是老板的親信,算是自己人。

她要是也走了,這廠子就沒人能牽制蘇應民了。

“三個人全部開除!”葉定國不得不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開除?白韻萍不服。

她這次這麽小心謹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她沒有設計陷害葉昭,她只是……她只是猜錯了方向,誤以為葉昭挪用了押金……

白韻萍有苦無處說呀,但她還是想作最後的掙紮:“我沒有犯法,也沒有違反公司任何一個規定!公司不能就這麽開除我。”

她沒有錯。

葉定國不等葉昭開怼,就自己怼上了,“勾連陷害!扇動群衆!你自己幹的都是什麽蠢事!現在我開除人,是不是也要經過你人事部的同意?!當了幾天經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是嗎?”

葉定國發完火,起身出去了。

白韻萍挺直的背突然就塌了。這是怎麽了?她和她姐怎麽就被個小姑娘打敗了呢?

鐘姐揉着額頭,腦袋大,沒想到白韻萍也被開除,但無論如何,她們姐妹必須彌補她的損失。

她偷偷瞄了眼葉昭,想起葉昭說的那句“我記住你了”,鐘姐腸子都悔青了!她怎麽那麽傻去摻和這種破事!

可能是前面幾年白家人戰無不勝的戰績,讓她産生了誤解,這次也不會有事。

哎!她重重嘆了口氣。

葉昭冷眼看着她們,一句話沒說,确實,這次想要“陷害”她的人,無論是讓工人來退押金,還是事發時報警,在行為上,他們都沒有犯法,開除就是最大的懲罰了。

這次她爸懂事了,她拉滿的戰鬥力竟然無處發揮,真是難得。

當然,葉昭還沒意識到,葉定國是被她訓練出來的。

畢竟葉定國不處理,葉昭是會當衆發難,不給結果不罷休的人。到時候,她要是硬揪着“煽動工人退押金”,這點借題發揮,鬧到派出所去,可能按照法律最後也沒辦法處理這幫人,但鬧大了,對廠子的影響終究不好。

嗷嗚!嗚嗚嗚嗚嗚!

葉昭還沒出門,被會議室的哭聲吓了一跳,回過頭發現白韻萍趴在桌子上嗷嗷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的,其他人都愣住原處尴尬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更不敢上前去安慰。

葉昭不理解!她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葉定國把葉昭叫到了辦公室,他有事要問她。

葉昭才進來,還沒坐下,葉定國就質問:“你最近在忙什麽?”

“沒忙什麽。”葉昭猜想,葉定國肯定是從老師那裏知道她沒去參加物理考試。

果然,葉定國道:“周老師給我打了個電話,這次月考,你物理缺考,語文也考的不好,你語文作文零分!你知道嗎?”

葉昭作文一向不怎麽好,她以前能拿總分第一全靠其他科的分數拉上去的。

但這次零分有點誇張了,肯定是老周故意的。

“考試那幾天我剛好不舒服。”她找借口。

葉定國認為她就是故意的:“不舒服,不舒服就可以缺考?你今年高考就這樣錯過了,明天高考還打算這樣?”

“我說我不舒服,你做爸爸的不關心孩子哪裏不舒服,你就關心成績。在你這兒,面子比什麽都重要。”

葉定國被一語中的,不得不耐着性子問:“你哪裏不舒服?”

“我心裏不舒服!”

葉定國:“!”

還說不是故意的!

“你就誠心氣我是吧!”

葉昭:“你想我考的好,還是白露考的好?”

這可把葉定國問住了,他确實在白露身上傾注了父愛,但葉昭是親女兒,在明知親女兒很優秀的情況之下,他怎麽可能會希望白韻蓮女兒比他自己女兒高考考的好呢?

但,葉昭考的比白露好,那豈不是自打臉了嗎?

“看出來了,你很猶豫。換個親爸,我想他不會猶豫的。”

葉定國扯開話題,“宋榮記的人找你都找到我這兒來了,你在賣小黃姜?”

葉昭不願意說實話:“我同學在賣,我幫忙問的。”

“又是哪個同學?承包食堂的也是你同學……”

葉昭:“承包食堂的是你自己的員工呀。我只是打工做兼職的。”

“這次押金的事情解決了也好,你以後不要再去兼職了,不然,我把你同學的食堂承包權給撤了,你信不信?”

葉昭撇了撇嘴,她以後确實也沒功夫常來,“行吧,我專注學習。我很好奇,你任由白家的人在廠裏胡作非為,為什麽呢?”

葉定國不承認:“我什麽時候任由他們胡作非為了?”

“你用白家的人牽制蘇叔叔,你在防着蘇叔叔?為什麽這麽防着蘇叔叔呢?你們不應該是一起奮鬥的好兄弟嗎?”

葉定國:“你不要瞎猜。人性就是複雜的。白家的人再厲害,也上不了天。”

葉昭繼續質疑:“蘇叔叔可以上天?蘇叔叔占的股份也不多呀。”

很多事葉定國沒辦法解釋:“沒你想的那麽複雜,大人的事你也不要管。”

葉昭是真不喜歡跟葉定國溝通,什麽都不願意說,或者這個廠子就是他的生命,他怕蘇應民把他廠子蠶食了吧。畢竟白家也就掙掙食堂這些小利,蘇應民可看不上食堂。

“沒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臨走,葉昭又薅走了桌上的一個蛇果。

從辦公樓出來,上班時間廠區靜悄悄的,葉昭去小賣部看了一圈,現在是李瑞香帶着一個小妹看着小賣部,小鳳則端着飯盆在食堂吃飯。

葉昭走過去,“你怎麽現在才吃飯?”

小鳳道:“中午小賣部人太多了,新來的小姑娘還不熟練,忙不過來。我聽說,害我們的人,都被廠裏開除了?”

葉昭笑着點了點頭:“是啊,你以後不用哄着老姚了。後面再來個負責人,估計多多少少會謹慎點。”

小鳳吃着飯,說着食堂裏的事,葉昭跟她說道:“我爸看不得我老往這邊來,最近我會少來,你問問李瑞香你能不能住她家,房租我補貼,你住過來,以後我們溝通工作也方便。”

小鳳也嫌廠裏的宿舍嘈雜,她忙點頭:“應該沒問題,瑞香巴不得有人跟她分攤房租呢。不知道房東有沒有意見?”

“加你才五個人,可以的。之前被巧姨趕走的,可是住了9個人,還都是男的,主要是不愛幹淨。”

“那我肯定愛幹淨。”小鳳說着想到另外一件事,“對了,有人來收潲水喂豬,費用怎麽算?”

這種小錢葉昭也不想去管,“你們自己定吧。這邊穩定下來後,你得抽出空來,去窗口問一下,我們想開一家公司,需要什麽條件。”

怎麽突然要開公司了,小鳳好奇問:“開一家什麽類型的公司?”

葉昭想了想:“能給港城供應果蔬的公司,你問一下要怎麽注冊。”

小鳳也不多問,忙說好,周一就抽空去問。

葉昭去銀行取了9萬塊錢出來,連本帶利還了泥猛八萬多元。

泥猛好奇問:“你哪來的錢?你那些小黃姜不是還在倉庫嗎?”

葉昭笑道:“已經付款了,還沒來拉貨。”

“哎呀,你不借長一點?”泥猛這會兒嫌棄葉昭借的時間不夠長了,畢竟是按照時間收利息的。

“利息太高了,我吃不消呀,旺叔。”說着葉昭哭窮,“我這批姜沒賺到多少錢,差點虧本了。”

泥猛早就想跟葉昭說這門生意他有多不看好,他苦口婆心勸道:“你們這個姜啊,賣的出去就算不錯了,長得那麽醜,這種生意以後別做了。你們那個食堂,倒是可以好好經營,一年能賺不少錢的。”

葉昭笑着連連點頭,你說的都對。

時間還早,葉昭把手頭上的現錢湊一湊,把之前借小夥伴的錢也湊齊了,葉昭直接給他們送到了學校,就在放學之後,無人在意的角落裏。

葉昭把錢兩份錢,每份2600元還給了阿文和小天。

阿文有些不好意思:“這錢我不想要,拿來給我們樂隊買樂器吧。”

小天撸起袖子:“真的?那給我。”

結果錢沒拿到,手背按住了。

小天無辜地看着曾祥,只聽曾祥說:“你想幹什麽?”

懾于老大的威嚴,小天馬上哈哈一笑:“怎麽能用你的錢買樂器呢,誰缺錢了?真是的。”

幾番推讓之後,阿文不得不收下葉昭還的錢,“之前你給的那個借條我都找不到了。”

阿文哥真的很沒財商,葉昭笑道:“找不到沒關系。你給我寫個收據也行。”

葉昭拿了紙筆讓阿文寫收據,小天把錢放書包裏,說他借據在家,晚上回家找了給葉昭。

阿文傻傻的又問:“祥哥的呢?祥哥怎麽沒有?”

小天踢阿文一腳:“你是不是傻?他們兩個住一起的,一家子,誰跟誰啊?”

曾祥伸手往身後拿包,吓得小天以為曾祥要打他,忙閃到一邊:“祥哥我開玩笑的。”

葉昭是因為還缺幾百現金,她得回家湊,她笑道:“我回去給他。”

祥哥已經先行一步,走了幾步發現葉昭沒跟上來,又回頭:“回不回?”

葉昭指了指正在寫收據的阿文:“我等收據,你在校門口等我。”

瘦猴和胖墩在學校門口的小賣部吃冰,他們聽見曾祥的摩托車,連忙往裏躲,都躲在了柱子後面。

結果摩托就停在了小賣部面前,他們兩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進退兩難。

這兩人前幾天在班上不小心惹惱了曾祥,曾祥竟然破天荒的沒收拾他們,搞得兩人天天提心吊膽,都怕大佬要在學校外面找機會再收拾他倆。

在學校內被收拾,那都是小打小鬧,在學校外面,那可就不會留情面了。

瘦猴忍不住小聲罵胖墩:“都怪你,怎麽往裏躲?拐出去啊!”

胖墩正想往後拐,卻見葉昭跑過來了,葉昭瞄了他們一眼,看怪物似的,“幹什麽呢,你們兩個?”

“吃冰,吃冰呢。”兩人聲音小的像蚊子,态度親昵暧昧。

葉昭看着奇奇怪怪的兩人,都快疊羅漢似的疊在一起了,這倆人別不會是……

大庭廣衆應該不至于呀,現在這個年代已經開始流行這麽搞了?

葉昭走進小賣部,買了兩包無花果,出來的時候又看了眼那兩人,只見他們擠在一起,都避開了她的目光。

葉昭識趣地沒再打招呼,她撕開包裝袋,站在摩托車前,給曾祥遞了幾根無花果,“啊!快,張嘴,這東西好好吃!”

有過姜糖從嘴邊無情飛走經歷的祥崽,順從地張開了嘴。

什麽東西啊!又酸又甜!

“好吃吧?”

祥崽無奈“嗯”了一聲,想吐又不敢吐掉。

柱子後面的胖墩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小聲感嘆:“我也想有人喂。”

瘦猴踢他一腳:“你吃屁吧!還想有人喂你。”

“大佬就這麽被收服了。哎,他們是在談戀愛嗎?老師不管?”

瘦猴信誓旦旦:“他們不是談戀愛,我吃屎!”

胖墩盯着瘦猴:“我記住了!打賭!”

“打賭就打賭!我眼睛毒辣的很!”

轟……轟……嘟……

曾祥載着葉昭離開了。

到了小西樓院門口,摩托車停下,葉昭見車不往裏開,只好下車。

“你不回家啊?”

“我有事出去。”

“好吧。”葉昭也沒問他去哪兒,她取下頭盔,道:“早點回來,我要還你錢呢。”

“不着急。”曾祥開着摩托走了。

回到家,巧姨正在接電話,她聽見門響,忙叫:“回來了?葉昭!葉昭!快來接電話,快!救命的!”

葉昭一臉懵逼,忙接過話筒。

是黃棟梁打來的,他出事了,要葉昭救他。

原來黃棟梁遭遇陳連發報複,手指直接被砍斷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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