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心跳
幸好高月月倒白韻蓮頭上那鍋湯不是滾燙的, 不然開局就得進醫院!
剛才氣頭上潑了人紅酒的白韻蓮,發現高月月把紅酒誤潑到葉定國的頭上時,她心底是有些害怕的, 害怕最後葉定國把所有賬都算在她頭上。
也就在她膽怯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認慫之時,一鍋湯兜頭淋了下來!
高月月嘴裏還罵了一句粗口,一句老女人!
白韻蓮徹底瘋了!她也不管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多可悲, 多可笑,她兀的站起來, 伸手一抓就拽住了高月月的頭發,兩個女人互相扯着對方的頭發, 瞬間打成一團。
白露被吓哭了,想上去拉又不敢去,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坐在一旁被淋了一頭紅酒的葉定國看着自己的兩個女人打起來了, 他本不想管,但場面實在難看, 不得不去拉架。
結果混亂中他被兩個女人不知怎麽的, 給扯到了地板上,直接臉部着地!
咚的一聲,他的額頭瞬間遭殃!
蘇應民本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态, 只是嘴上勸和,并沒有真的上前去拉架,誰知葉定國慘被牽連,這他再不管也不合适, 他和劉秘書趕緊上前, 先把老板給解救出來。
葉定國額頭都磕紅了, 他氣得大吼:“都給我住手!”
兩個女人披頭散發的終于被拉開, 白韻蓮手上還抓了一把對方的頭發,去他媽的賢良淑德!她大罵:“說我老女人?怎麽?你不會老?你是活不到我這把年紀了嗎?”
白露邊哭着邊拿毛巾給自己媽媽擦幹淨臉,“媽媽,你別這樣!”
高月月雙手捋順着頭發:“反正永遠比你年輕。”
“那麽瞧不上我們這個年紀,那你找個老男人?”白韻蓮這是連葉定國也一起罵了,“要臉嗎?!啊?小小姑娘,勾引別人男人。你要臉嗎?!勾引自己同學的爸爸!”
高月月不跟她扯老男人的話題,她回擊道:“我勾引別人男人?我勾引你男人了?你結婚證拿來看看,有證嗎?沒證你跟我有什麽兩樣?你還不如我呢!起碼我懷過葉定國的孩子,你能嗎?你懷得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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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直接打了白韻蓮的七寸,她咬着牙,罵道:“看看你這不要臉的嘴臉!我跟葉定國在一起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裆褲!”
高月月冷笑:“愛情跟年齡無關。”
“我們一起辛辛苦苦拼出一番事業,你倒好,你來撿現成的。你這種人,就是螞蟥!吸血蟲!如果葉定國是門口的看門大爺,你會看得上他嗎?你會嗎?”
“有錢是一種能力,看大門的大爺之所以看大門,是因為他沒能力!我就愛有能力的男人。”高月月愛錢愛得坦坦蕩蕩。
劉秘書想勸又不敢勸,只敢給老板連遞毛巾,服務員聽見聲響,探頭進來看熱鬧。劉秘書趕緊去把包廂門關上了。
葉定國拿毛巾擦了把臉:“我要是看門大爺,你又會看得上我?當年我創業的時候跟你求婚,如果那時你答應了,今天會有這些事發生嗎?”
說着葉定國冷哼了一聲,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他是個窮光蛋,誰都看不上他。
白韻蓮急急解釋:“我當時沒答應是因為我們還不夠穩定,葉定國,我要是嫌貧愛富,我當初就不會跟你在一起。”
葉定國:“你不是不嫌貧愛富,你是沒得選擇。”
“是她潑了你紅酒,也是她拽你摔倒的,你怼我幹什麽?”白韻蓮滿滿都是委屈。
葉定國手指指着她:“你要搞搞清楚,是誰先動的手!”
“我為什麽動手?我為什麽動手你不知道嗎?你不知道嗎?我說了多少次買房你不買,給別的女人買房你挺爽快!葉定國,你幾千萬身家,買套好點的房子也花不了你多少錢,我這幾十年跟着你,一片真心喂了狗!”
啪!
一巴掌打過去!
說他什麽都可以,說他是“狗”不行!
葉定國腦子裏不停回轉當年郭許言睨視着他,一臉蔑視地說他狗都不如的話!
白韻蓮被一大巴掌打蒙了!跟葉定國在一起這麽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她!委屈和淚水一下奔湧而至,她癱坐在椅子上,嚎嚎大哭起來。
蘇應民走過來站在他們中間,他心底幸災樂禍,表面确實一臉嚴肅地制止道:“吵架可以,別動手,孩子看着呢,影響多不好。”
孩子?葉定國回頭狠狠盯着葉昭,始作俑者在這裏啊,他指着女兒:“這都是你搞出來的好事!讓你給我過生日,你是有多委屈多不願意?!你看你給我搞的麻煩事!”
站在一旁看戲的葉昭,滿臉無辜地道:“你自己花心大蘿蔔惹出來的事!你朝我吼有什麽用?沒這樣的本事就別學人家三妻四妾!你以為你是賭王啊!半點都不尊重女性。”
葉定國氣得把毛巾摔在桌上:“什麽時候輪到做子女的來教育老子了?!你出生的時候,我就應該一把把你掐死!”
“掐死我,你就絕後了!”
“我情願絕後!”
“不止絕後,還得坐牢。”
“坐牢都比被你氣死好!”
父女倆的對話,一個無能狂怒,一個淡定從容,業務經理都傻眼了,只得面面相觑。
今天不小心吃了老板家的瓜,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兩個人吃得津津有味,又忐忑不安。
葉昭舒了口氣,“你要真的是看門大爺,你要是從我小的時候就疼愛我,或許我們父女關系會平和一點。”
一句話,噎得葉定國半天說不上話來。
“現在這個場面,都是你自找的!”
葉定國氣得手控制不住抖起來!
是的,如果他把女兒從小就帶着身邊,哪怕他現在是看門大爺,親閨女始終是親閨女,不會對他嫌貧愛富。
他坐在椅子上,扯開領帶,嘴唇發紫,看樣子很難受。
高月月忙蹲下來問:“你怎麽了?不舒服?”
“我沒事。”空了好一會兒,他重重嘆了一聲,“你們先走吧!”
白韻蓮還在那裏抱着女兒哭,蘇應民只好當老好人勸她不如把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別的,他也不好多說。
之後,蘇應民把白韻蓮和白露送回家去了,劉秘書送高月月去打的,兩個業務經理也趁機溜了。
包廂裏一片狼藉,服務員在一旁收拾東西,有個領班進來,小心翼翼地問:“菜照常上嗎?”
“照常上。”說着葉昭拉開椅子,重新坐下來,并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藕片,慢慢吃了起來。
葉定國揉着眉心,他已經稍微平靜點了,本來想好好跟女兒過個生日,結果給他來這麽大一場戲!這生日過的實在憋屈!
他問:“你就這麽恨我?”
她還好,但原主肯定非常狠,自己親爸,情願疼愛別人女兒都不疼自己,這就等同于被親人背叛一樣,估計心都碎了。
“當你把我丢回宛城,卻把白露當親閨女一樣養在身邊的時候,就該知道,你在我心裏種下怎樣的種子,這種子會長出什麽花,結出什麽果,都是你們做父母的自作孽,怪不得別人。”
葉定國再次長長嘆了一口氣,首次承認錯誤:“是,我當年錯了,我不該把對你媽媽的恨,牽連到你身上。”
話題扯到她媽媽身上,葉昭不由趁機問:“我媽媽當年為什麽要離開你?爸爸,你能跟我說實話嗎?”
“我不可能告訴你,我告訴你,我就完了。”
“什麽意思?”
她爸為什麽會覺得告訴她真相,他就完了?有些離譜的想法在葉昭腦子裏亂竄。
葉定國不想多說:“陳年舊事,你不要老想着去翻,沒有任何意義。”
“你不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沒有意義?”
“別說這個了,你現在只需要好好讀書,讀出成績,以後艾琳,是要交給你的!”
葉定國不願意說,葉昭暫時也沒辦法,她道:“艾琳交給我幹什麽,你不是要生二胎嗎?”
“我就算給你生個弟弟妹妹,也不知道他是龍還是蟲啊?就怕等我老了,他還在讀幼兒園或者小學,我能指望嗎?”葉定國說的是心底話,他就是只認聰明的孩子,沒辦法,他自己也改變不了自己的想法。
服務員繼續上菜,葉昭嘴上沒停,旋轉圓盤,吃着小炒黃牛肉。
葉定國也拿起筷子,吃起來。
葉昭瞥他一眼,勸道:“你有時間,最好去做個全身的身體檢查,我感覺你心髒不太好。”
葉定國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不用,今天都是被你氣的。”
“什麽被我氣的,潑你紅酒的不是我,把你打趴在地上的不是我,吵架打架的也不是我,都是你自己的問題,你少往我身上扯!”
葉昭把今晚葉定國的“悲慘經歷”給重新過了一遍,葉定國剛平複下來的心情,又被氣得火冒三丈,“別說了。”
行,她不說。
這宛城菜口味比較重,适合餸飯,葉昭問服務員:“給我來一碗米飯。”
葉定國:“給我也來一碗。”
服務員本以為這個包廂的菜都不需要上了,誰知道竟然還要加飯,一年到頭什麽奇奇怪怪的客人都有。
葉昭吃着米飯和小炒肉,父女倆倒是難得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吃飯。
她道:“未來幾十年的發展變化會非常之大,現在賺錢的産業,以後可能就不吃香了。”
葉定國頗為意外:“你還懂這些?”
“你要是信得過我,艾琳玩具廠的地皮和廠房,我建議你都買下來,地皮是稀缺資源,能抓到手的就先抓到手,曾屋圍未來的發展肯定不是杜鵑村可以比拟的。”
葉昭是真誠建議,畢竟她也有可能繼承艾琳,不管繼承的比例是多少,起碼是她有份的資産,她應該努力争取,如果葉定國聽她的勸,她也算為自己未來的資産增值作出貢獻了。
葉定國認同葉昭的部分說法,未來曾屋圍的發展肯定比杜鵑村強,但是地皮值不值得買,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定勢,都有局限性。
葉定國道:“用發展的眼光看,曾屋圍未來也不适合我們。我研究過國外的大量發展案例,以後這裏一旦發展起來了,政府肯定就會逼我們這些勞動密集型企業外遷,我就算把地皮買下來,也只有50年産權,買不如租,知道嗎?”
葉昭喝了口橙汁,細細給她爸分析:“工業用地五十年産權的事,你就別擔心了,這涉及到太多老百姓的利益,以後肯定也只是補個基礎地價,地皮還是你的。假如以後工廠外遷,那艾琳玩具廠的地皮性質肯定是可以跟着變更,只要能變更成住宅或者商業用地,你就發了呀。”
“這就發了?想得太美。”
他端起杯子發現沒水,敲了敲玻璃轉盤,讓服務員倒水。
“不是我想太美,以後事情就是這麽發展的。”
葉定國略一沉吟,沒說話,或者葉昭是對的。
葉昭:“現在村委想要便宜把地皮賣給你,反正不需要花你太多的資金,你就可以獲得一大塊地皮,何樂而不為呢?”
“村委那幫人,就是怕我們搬走,我知道。”
“送上門的便宜不占,你這不像是個資本家的行為。”
葉定國似乎聽進去了,但在他眼裏,葉昭畢竟還是個小孩,聽進去了跟會去執行之間,還差了一條鴻溝,他道:“你的建議,我會跟你蘇叔叔商量的。”
吃飽之後,葉昭拿熱毛巾擦了擦手,不管葉定國聽不聽,反正她盡力了。
等葉昭走後,葉定國坐在椅子上發呆,邊桌上還放着兩個大蛋糕,好好的生日,最後竟然就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這包廂裏。
額頭上挂着傷,頭發襯衫濕噠噠的還有紅酒的黏膩,心底一片狼藉。
兩天之後,曾屋圍村委會的村支書辦公室裏,王書記跟葉昭把垃圾場地皮的合同給簽了,成交價是65元每平方,總價33萬。
家庭旅館的老板娘嬌嬸聽說後,就來纏着葉昭,讓她幫忙說服她朋友,把她家的地皮也收了。
她家地皮因為在垃圾場過去一點,是凸出去的一個角,大概600平米,面積不算大,價格咬死130元以上,葉昭手頭緊就不想要。
葉昭不想買吧,嬌嬸天天來纏着,她也不降價,就是要逼你非買不可。
每次都是趁着巧姨不在的時候來,葉昭煩不勝煩。
那天周六下午三點多,巧姨打麻将去了,葉昭和曾祥在房間玩象棋,嬌嬸提着一兜的楊桃上門來,又想要說服葉昭買她家的地。
葉昭側身讓嬌嬸進來:“嬌嬸,你怎麽聽不懂人話呢,我朋友不要了。”
嬌嬸進來把楊桃放桌上,“你幫忙再美言幾句嘛。我們要建房子,真的需要這筆錢。再不建這建材價格越累越貴了。”
“我朋友不需要,那我也沒辦法呀。要不,你試試問其他人要不要?”
要是有其他人願意買,嬌嬸也不會這麽盯着葉昭了,她道:“我那裏有六百多平的,我就按照600平給你算,本來總價7萬8的,我也只算你7萬7就好了。別的地方,真沒這麽便宜的地價了。村裏現在的地皮都賣七百八,好地段要一千多,我這個才賣一百三,你對比對比。”
外面起風了,好像要下雨,葉昭把客廳窗戶關上了。
“能賣七八百一千多的地皮,大家都搶着要,你這賣一百三都賣不出去,為什麽?因為地段不一樣啊。地段才是最重要的。”
嬌嬸:“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呀,你這塊地其實跟垃圾場的差不多,垃圾場不搬走,你那地方一點作用都沒有。垃圾場才賣65,你賣130,整整貴了一倍啊,我朋友怎麽可能買呢?是不是?”
“不一樣的,我那塊地幹幹淨淨,沒堆放過垃圾,你要是租給別人放東西或者自己……”
“哎呀,嬌嬸,你別說了,這話我耳朵都聽起繭了。”
嬌嬸一咬牙,拉着葉昭的手道:“120元每平,好吧?真的不能再低了,我那地皮跟曾老九的沒什麽兩樣,你跟他買也是120買的,是不是?你就好心幫嬌嬸一個忙,以後我肯定會謝謝你的。”
葉昭看着嬌嬸那着急上火的樣子,雙手叉腰,無奈笑了,那塊凸出去的地塊,實在不行,将來賣掉也能賺一筆錢,那就收了吧。
“我過兩天給你答複。我先問問我朋友,好嗎?”
嬌嬸看到了希望,連連說:“麻煩你了,小昭,如果真成了,到時候嬌嬸請你喝茶。我們就是急錢用,不然,我真舍不得賣的。”
等嬌嬸走後,葉昭拿了幾個楊桃下樓找甘小鳳,她們的銀行賬戶,分為經營賬戶和投資賬戶,經營賬戶裏的錢,算賬之後,就會把其中的80%轉移到投資賬戶。
葉昭問投資賬戶還有多少錢。
甘小鳳正在收拾衣櫃,她和財務周五剛對過賬,“上周支付了村委33萬,第二季度蔬菜和食堂的營收還沒算總賬,目前投資賬戶的資金只剩下7萬不到。”
葉昭站在門口看着甘小鳳疊衣服,她吩咐:“你讓財務趕緊把四五月份的賬算好,我最近要用到一筆資金。”
甘小鳳笑道:“我們這是賺的多,花出去的更多。”
葉昭糾正道:“是投資,不是花掉。”
“也不知道這投資,什麽時候能見成效,我有點害怕,你把錢都砸那片地皮上了,建房也建不了,賣又賣不出去,錢都白賺了。”甘小鳳憂心忡忡,她不懂葉昭怎麽老愛買這看不見希望的地皮。
葉昭保證:“這是我買的最後一塊地皮,以後不買了。”
足夠了,她覺得。
葉昭因為臨近高考,最近比較少去公司,甘小鳳跟她簡單彙報工作。
“宋榮記新來的這個經理姓付,是個女的,還挺好溝通,不會特意為難人。她聽說我們之前給他們辦公室送了咖啡機後,自己掏腰包給我們送了一臺微波爐,以後我們中午帶飯熱菜什麽的,都方便多了。”
葉昭還挺欣慰,估計是宋太終于慢慢讓宋榮記步入正軌了。
甘小鳳繼續道:“那個小蔡,就是以前的蔡經理,現在負責打雜,什麽活都幹,還挺能拉得下臉皮,我聽阿良說,他欠公司錢,沒辦法辭職,想走也走不了。”
這是活該!
葉昭:“紅寶村蔬菜基地的菜也供應好幾批了吧?食九樓那邊最近有什麽反饋嗎?”
“紅寶村的蔬菜種得真是好,孫姐厲害的,食九樓想找茬,但沒找出來,他們也沒辦法。我就想,要不要給蔣總表示表示?免得後面他們真給我們找出麻煩。”
“可以,你們看看送他點什麽東西,不要以公司名義送,以個人名義,送個稍微值錢的。”
甘小鳳道:“那我們先想想。”
外面在下雨,回到家,葉昭洗了兩個楊桃,切成一片片的,像一個個五角星,她端進去打算跟祥哥兩個一起吃。
他們的棋還沒下完,曾祥在房間裏帶着拳套,在打沙袋練拳。
下雨的天,窗戶都關上了,因為太過悶熱,他把上衣脫了,裸着上身,曾祥平時看着瘦,其實一身結實的肌肉,汗水一滴滴滴落下來像從泉壁上滲出來的水珠……
葉昭看呆了,難怪以前的舍友那麽愛去健身房看男色,确實挺……賞心悅目的。
曾祥回頭看她進來,忙停下問:“這棋還下嗎?”
來不及收回目光的葉昭一眼看到了他胸口的刀疤,一橫一豎兩道刀疤,其中豎下來的那道傷口,特別的細長,像個十字架繡在了心口。
曾祥發現她正盯着自己胸口看,眼神灼熱,他不由喉結滾動,下意識咳了一聲。
葉昭不好意思地瞥向別處,她放下水果盤子,拿過白毛巾遞給他,小聲問道:“怎麽會有兩道傷疤呀?”
曾祥脫下拳套,接過毛巾,擦去胸前的汗水,這個問題以前帶小天去打拳的時候,小天也問過,當時他沒有回答。
“有一道是六歲留下的,剛好在同一個位置。”
那可能是豎下來的那刀是小時候刺傷的,傷口伴随着他也一起長大了。
葉昭很詫異,他六歲的時候不是在港城嗎?在港城駱家的精心守護下,怎麽可能受到這麽大的傷害?
“你小時候,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外面的雨越下雨大,樓頂的工具房因為加蓋了鐵皮,雨水滴落在鐵皮上,滴滴噠噠的水聲,嘈雜而熱鬧。
“綁架,差點被撕票,被我後媽和堂叔安排的人。”那段經歷,曾經是他的夢魇,就像盤旋在他心中的惡魔,糾纏了他多年。
六歲!綁架!撕票!
這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劇情從祥哥的嘴裏那麽平淡地說出來,葉昭內心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即便他說的非常平靜,她也能感受到他說這句話時,眼神裏自帶的至今沒有放下的仇恨。
她知道他也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她有點害怕,他最後的路子還是走歪了。
葉昭還在為他擔心呢,結果BKing非常自戀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想摸?”
“哈?”
他看出來了,就像她之前摸他的手一樣,現在肯定是想摸他的胸。
“你想摸……就摸吧。”祥哥一臉舍生取義,就差把胸蹭她臉上了。
葉昭忍不住笑紅了臉,她捂住自己半邊臉,“你自己想讓我摸,非得賴我,說我想摸你胸。”
但她還是伸出了手,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的傷疤,都說男人的傷疤,是他生命的裏程碑,她祥哥骨子裏是個很man的人。
他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貼在他心口上,心跳“嘭、嘭、嘭……”跳躍着,有節奏,有力量,那是男人的心跳。
“如果我小的時候被撕票,我就遇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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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要報,但她一定不能讓她祥哥走歪了。
葉昭害羞地抽回手,抿着唇裝作無事發生,她問:“吃楊桃嗎?”
“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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