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水深
郭許言耳朵嗡嗡響着, 剛才葉昭說她和葉定國是兩個不分高低貴賤的畜生?!
她這輩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把她和葉定國放在一條水平線上。
郭許言恨得把下唇都咬出了血,“你可以恨我,也可以罵我, 但你憑什麽說我和葉定國一樣?葉定國狗都不如!”
“我狗都不如的爸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說來聽聽,我給你們評評理。如果我說錯了,我為剛才的言論給你道歉。”
葉昭也想知道,當年葉定國究竟做了什麽對不起郭許言的事, 讓她不惜抛夫棄女逃港,從此對女兒不聞不問。
郭許言根本不想再提起“葉定國”這三個字, 她也不想跟葉昭解釋,因為解釋不清楚, 她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說?”
真就完全不把葉昭當女兒看待。
“行!那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和葉定國不是不分高低貴賤的畜生, 在我這裏, 你們分了高低貴賤,你郭許言遠不如葉定國!”
葉昭把後面半句, 一字一頓地說出來。
葉昭說得越平靜, 郭許言越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不如葉定國?她不如葉定國那個畜生?
郭許言微微搖頭:“就因為他給你留了遺産,所以你就覺得他好?”
葉昭冷笑道:“你是習慣性把人都想的那麽膚淺嗎?”
郭許言激動道:“那你憑什麽說他比我好!葉定國算什麽狗東西?!”
“起碼他沒丢棄女兒,起碼他出錢養了女兒, 起碼在我取得好成績的時候,他會發自內心為我驕傲。而你呢,剛才我拉二胡,不相關的人都在鼓掌鼓勵, 就你, 眼裏只有不屑和冷漠, 你連不相關的人都不如。在我這裏, 你怎麽跟葉定國比?”
郭許言攥緊了手:“你夠了!”
不夠!
葉昭繼續道:“你真可憐,看到我,你還害怕、緊張,我會吃人嗎?你究竟害怕什麽?有這麽大的場面,這麽多的人,你甚至把我在港城唯一的對家都拉來了,就這樣,你還害怕什麽呢?心虛是嗎?”
郭許言捂着額頭,她頭痛難受,口幹舌燥,她痛苦道:“當年我抛棄你,是我的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把你掐死!一了百了,大家都不用受罪!”
“這句話我對我爸說過!為什麽不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把我掐死!”那原身就不用受那麽多的苦了,葉昭失望地搖頭,“這話我說可以,你說就只剩下惡毒了!沒出生前,在你肚子裏,你想怎麽處理是你的自由,但你把我生下來,我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恨當年沒把我掐死?說你是畜生都便宜你了!簡直是自私自利的惡魔!”
“對,我是惡魔。那你能不能放過我?以後我們不見面了,行嗎?”郭許言壓着聲音,狀态近乎癫狂。
葉昭微微點頭:“我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我不會跟你相認。但是以後見不見面,這個我控制不來,你可以躲着我,但是,我不會躲你。”
“還有,不要搞小動作。你如果為了不想跟我見面,而企圖幹涉、離間我和祥哥的關系,我不會輕易罷休。我說到做到。”
郭許言怒道:“你要挾我!”
“不是要挾,是忠告!”平靜地說完,葉昭毫無預警地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宋心怡,葉昭瞥了對方一眼,冷笑道:“偷聽我們說話?難怪你會認為我剛才是站在這裏偷聽。原來是以己度人!”
宋心怡語塞:“……”
看着葉昭灑脫離開,而郭許言把臉都埋在了手裏,一句話不說。
宋心怡尴尬地站在門口,手裏捧着熱水杯,不知道該進去還是離開。
郭母從洗手間走出來,她接過宋心怡手中的熱水杯,道:“我來,你去玩吧。”
郭許言聽見她媽的聲音,擡頭往外看了一眼,發現她爸沒在,才松了一口氣,她站起身,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靈魂似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她往外走,郭母也沒說話,跟着上了樓。
進了房間,郭母才道:“你怎麽那麽糊塗呢,這麽大的事,這麽多年,你也不跟爸媽說。”
“跟你們說了有什麽用?”郭許言躺在沙發上,蜷縮起來。
“怎麽沒用?你自己生的孩子,你怎麽能把她丢下呢?你剛才沒聽她說嗎?她小的時候在宛城寄人籬下,被欺負,被虐待,過得很苦,如果你帶不了孩子,我和你爸可以帶啊,我們會把她接回京市去,你怎麽能讓自己的孩子受這種苦呢?”郭母的眼睛都紅了。
“媽,她不是我想要生下來的,你不要再說她了!好不好?我夠痛苦了。”
郭母坐到女兒邊上,小心翼翼地問:“是小昭她爸爸強的你?”
郭許言往裏側了側,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是。”
郭母這才松了口氣,“你們大人沒感情了,但孩子是無辜的呀。你當初太年輕了,犯了錯,你該跟媽媽商量。自己的親骨肉不比那個宋小姐好?你真是糊塗,你今天一整個兒做的都是糊塗事,你就不應該請宋家母女過來。”
郭許言舔了舔幹涸的唇,聲音略微有些沙啞:“我不想看見她。”
郭母嘆了一聲:“剛才你們争吵的話我都聽見了。你不想見她,她也未必想見你,你啊,不要再做糊塗事,你得想辦法彌補。小昭她爸爸剛去世,左右沒個依靠,這個時候,你就該承擔母責,不能一味逃避。小昭不是外人,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骨肉,打斷骨頭連着筋,你知道吧?”
女兒不回應,郭母繼續道:“爸媽老了,總有一天我們會走在你前頭,等我們走了,你怎麽辦?你大哥二哥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擔心,唯獨你……爸媽放心不下的只有你。”
“你要是有個孩子在身邊,起碼有個依靠,是不是?現在小昭和駱申在談戀愛,這是親上加親的好事,你應該努力促成才對。這個時候你要想辦法給小昭鋪路啊,駱家會接受小昭和駱申談戀愛,但能接受他們結婚嗎?門第相差太大了。”
“閨女,我的老閨女!你不要再那麽糊塗了,振作起來,你現在給小昭依靠,等你老了,你才有依靠啊。你也不癡不傻,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郭許言冷冷道:“等我老了,不需要依靠她。”
“好,你很有本事,你不需要依靠她。那她是你親生的,你現在給她鋪路,給她點依靠行不行?虎毒不食子啊,就像爸媽對你這樣,你也應該反過來對你的孩子。那是你的血脈,我們老郭家的血脈!”
郭許言捂住耳朵,道理她都懂,但她做不到。
郭母輕輕拍了拍郭許言的手臂,氣得老淚縱橫,“造的什麽孽啊!都怪我們從小把你寵壞了!”
“媽,你不要告訴我爸。”
“放心吧,我暫時不會告訴他的,我還不想把你爸氣死。但是你不能這樣不做改變。”
“媽你先出去好嗎?我想一個人呆着。我求你了。”郭許言哀求道。
郭母嘆了一聲,起身去拿了個毯子給女兒蓋上,“你歇一會兒就下來,馬上要開飯了。都是你邀請來的客人,你不得張羅?別任性了。”
葉昭跟郭許言談完之後,沒有選擇馬上離開郭家,而是依然開開心心地跟着祥哥和徐雲堅學彈琴,與郭老爺子比拉二胡。
徐太太手癢也秀了一手鋼琴,葉昭搗亂給她伴奏,然後把她帶坑裏去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徐太佯裝生氣,然後跟葉昭熱聊起來。
徐太問:“我聽說你們家開玩具廠的?在曾屋圍和杜鵑村都有廠房?”
葉昭點頭笑道:“是啊,徐太你對深城還挺熟呀。”
“我們在深城也有很多工廠。我先生負責港城的生意,我負責內地的工廠,我每個月至少去兩三次深城。”
葉昭知道,徐家的沂蒙集團之前是靠做塑膠花起家的,當然發起來,主要還是因為房地産。徐家也是改革開放之後,第一批到深城投資建廠房的港商,現在他們企業非常多元化,什麽類型的業務都有。
她倒是沒想到徐太還親自管理工廠,她以為做到他們這個位置,應該都會放手出去才對。
葉昭笑道:“您那是大廠,我們是小廠。”
“過謙了啊,能同時容納四五千人的工廠絕對不是小廠。”
葉昭道:“廠子是很大,就是我爸爸去世之後,我有點擔心以後訂單量會變少,徐太你們公司如果有做不完的單,可以考慮轉給我們做的。”
沂蒙企業的工廠産能是完全足夠的,抛單出去倒不至于,就是經常會遇到一些大客戶同時要下單的産品,他們自己不生産,但為了留住大客戶,他們會幫忙牽線介紹合适的工廠給對方。
徐太笑道:“我們可以給你介紹客戶!你們除了玩具還能做什麽?”
葉昭趕緊介紹:“我們還能做鞋,皮鞋、運動鞋都能做。”
徐太爽朗笑道:“那我們還挺互補。你電話給我留一個,轉頭我讓下面的經理聯系你。我們應該有不少的客戶資源可以介紹給你。”
“那我先謝謝徐太了。”葉昭忙去包裏拿了名片給徐太太。
徐太接過名片認真看了一眼,念道:“昭華實業,名字不錯,大氣。”
“沂蒙的名字更大氣。”
“我丈夫的祖輩是從沂蒙山出來的。”
兩人又聊了會兒,徐太道:“我等會兒再彈一首,你不許搗亂啊。”
說着兩人哈哈笑起來。
宋心怡坐在角落郁郁寡歡地盯着葉昭,她從來沒想過,她一直看不起的大陸鄉下妹,竟然是Auntie Aileen的女兒?!
她似乎突然明白,原來一直疼愛她的Auntie Aileen今天邀請她來,不過是為了要氣她的女兒。她內心不由得郁結了。
宋太給她端了一盤小點心,輕聲道:“你躲在角落做什麽?鋼琴是你擅長的,你去跟他們一起玩啊,別老是端着臉。你看看人家,出身比你差,見識你也沒你廣,人家臉皮厚,不在乎別人眼光,到哪兒都吃得開。”
宋心怡自顧玩着手裏的九連環,不搭理她媽。
她跟郭許言性格很像,表面看起來很乖,實則倔強偏執不聽勸。
宋太沒辦法,只好把點心放桌上,擡頭看見徐太和葉昭在交換名片,心底多少有點不爽,雖然這圈子裏的人,慣會踩低捧高,她是沒想到徐太會這麽給這姓葉的臉面。
再怎麽想讨好駱家,也不至于這樣吧?葉昭不過是駱申的現任女朋友,如今的小孩談戀愛跟過家家似的,特別是這種門第相差那麽大的,說不定轉頭就分手了。
至于麽?
宋太趁着沒人的時候,坐到徐太旁邊,跟她道:“徐太,我可就是現成的例子,前車之鑒啊。”
徐太回頭看她,笑問:“什麽?”
“這個姓葉的很邪門,我建議你離她遠一點,你看看我們宋榮記的下場,全被她吞了。”
徐太也不傻,她知道葉昭能吞掉宋榮記,是因為宋家一家子都不靠譜。
像徐太這樣的成功人士,最不缺少的就是自信,她自認看人很準,她相信葉昭是個有能力,也能合作的人。
徐太完全避開宋太的話題,笑道:“快叫心怡來彈琴,彈首歡快的。”
宋太自讨了個沒趣,也不好多說什麽。
別說現在,就是以前,她在這個圈子裏也不是多能說得上話的。
快吃晚飯的時候,郭許言才出現,雖然看上去跟大家有說有笑,但顯然整體興致不高。
吃過晚飯坐了會兒,大家都散了之後,葉昭和曾祥才離開。
郭許言借口去了洗手間,郭父郭母送他們出來,并給兩人發了大大的壓歲紅包,郭父對葉昭道:“你手提電話號碼我記下了,下次來港,我再約你下棋。”
葉昭笑道:“好的,郭爺爺。下次我一定贏你!”
郭父笑道:“想要贏我,沒那麽容易的。”
郭母則拉着葉昭的手,塞過來一盒小禮物,依依不舍道:“我們今天沒準備,下次來,奶奶給你做拿手好菜。”
葉昭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親媽不靠譜,但姥姥姥爺還是挺善良的,她跟姥姥抱了抱,道:“好的,下次再約。”
看着汽車離開後,郭母嘆了口氣,小聲問她老頭子:“你說小昭長得像我?”
“初看是有點像,細看又看不出來。”
難怪,誰能想到是親生的呢,無論怎樣,郭母是打心底高興的,女兒有個這麽好的孩子,比什麽都強。
郭父看他家老太婆還在那裏眺望車尾燈,忙道:“別人家的孩子!別肖想了!我們郭家,沒有這麽優秀的種。”
郭母回頭看沒人,笑問:“老頭子,小昭給你做孫女,你要嗎?”
郭父道:“我剛說什麽來着?別肖想了!淨說夢話。”
曾祥開車往山下走,夜晚山上有點涼,他把車窗關了,見葉昭沒說話,他有點內疚。
他姑姑平時是有點孤傲,但大場面向來是很拎得清的,今天姑姑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幾個地方對葉昭都有所怠慢,他有點擔心是他奶奶授意的。
曾祥試圖解釋:“我姑姑她有抑郁症,情緒不是很穩定,你別放心上。”
葉昭看着前面山間的柏油路,道:“她是故意的。”
曾祥沒想到葉昭的感受如此直接,他心疼不已,緩了緩,他才道:“我們以後不來了。”
“嗯。”葉昭看向曾祥,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說了老實話,“她是我親媽。”
“什麽?”
“你姑姑郭許言是我親媽。”
曾祥一腳踩到剎車上,車在山邊停了下來,這太令他意外了。
“你媽媽不是姓金嗎?”
葉昭:“那是他們騙我的。”
“所以,當年是我姑姑把你抛棄了?你怎麽不告訴我呢?”如果她提前告訴他,他今天不會帶她來參加這個所謂的聚餐。
難怪葉昭之前問他,如果她和郭許言發生矛盾,他站誰?是他大意了,當時就覺得奇怪,但後來岔開話題,就沒詳細追問。
葉昭道:“我剛才跟郭許言說明白了,母女不相認,我也不會躲着她,她要是躲着我,那是她的事。你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就好了。”
曾祥心裏有點難受,這麽大的事,她獨自去面對了,也不跟他說。
“你是怕我沒能力保護你?”
糟糕,她祥哥在懷疑人生,葉昭忙小聲解釋:“當然不是,這又不是需要武力解決的問題。”
Bking內心委屈地不行,“你覺得我只會武力解決問題。”
葉昭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跟你姑姑感情很深,我不跟你說,是怕你左右為難,我不想讓你難做。”
曾祥重重嘆了一聲,“我跟我姑姑感情再深,我也不能讓她傷害你啊。我只能說,我之前完全沒有思想準備,以為今天就是普通的見面,現在認真想想,我姑姑今天的所作所為就是對你冷暴力。”
“嗯!”葉昭委屈地點了點頭,不就是冷暴力嗎?
她又道:“我不跟你說還有一個原因,我怕跟你說了,你會不讓我跟郭許言見面。”
“你要是跟我說了,我會有所準備。”
“見一面挺好的,我對這個親媽徹底死心了。”
曾祥取下安全帶,探身把她摟過來,安慰道:“你還有我,還有我媽,等我們以後結婚了,我們還是住曾屋圍,過年過節來看看我奶奶就行了。”
葉昭忍不住笑起來,“祥哥,你想的也太遠了。”
開年之後,昭華的工作有序地往前推進,宋榮記上市的事也開始走過會流程,唯有艾琳玩具廠因為葉定國突然離世,對外業務沒有了主心骨,訂單量一落千丈。
那天葉昭在艾琳跟着蘇應民等人一起開會,市場部的藍主任道:“以前都是老板的關系,現在老板不在了,那些老客戶一個二個都跑光了。”
葉昭問:“你們沒有想辦法維護客戶關系嗎?”
藍主任看向蘇應民,沒說話。
蘇應民道:“之前你爸維護客戶關系都是大手筆給人家業務提成,我們現在業務量萎縮,給出去的錢,根本就蓋不住成本,我就把費用降低了。”
葉昭疑惑道:“也就說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也不能說是惡性循環。”蘇應民把鍋甩給葉昭:“現在廠裏的資金有限,不降低外務成本,根本沒辦法運行。”
言外之意就是,誰讓你之前把廠裏的現金分了呢。
葉昭聽明白了蘇應民的意思,她看向財務的陳經理:“現在廠裏還有多少現金?”
陳經理道:“還有一百八十多萬。”
這不少了!葉昭問:“一百八十多萬不夠周轉嗎?”
“新開産品線要花不少的錢……”
“連現有業務都不飽和,為什麽還要新開産品線?”
蘇應民如是說:“這是你爸爸去年就開會定下的既定計劃。”
葉昭聽了頭大,“我爸以前就定下來的?你們連我爸留下的老客戶都留不住,倒還想着他以前的既定計劃?”
“那現在怎麽辦呢?”蘇應民把問題抛回給她。
葉昭盯着這滿會議室的人,“你們問我怎麽辦?你們給我發工資,還是我給你們發工資?”
空氣一片寂靜,大家都低着頭,沒人敢說話。
蘇應民只好道:“你在上學,你也沒空。當務之急,是急需聘請擅長跟國外客戶打交道的業務人員,只有把業務量提上來才行。”
葉昭:“那回到剛才的問題,老客戶怎麽辦?老客戶也要等招到人再去維護嗎?”
藍主任道:“還是費用的問題。”
葉昭問:“維護客戶成本大概有多高?”
藍主任又看了蘇應民一眼,才道:“至少給營業額的10%!”
給到客戶的回扣要占據營業額的10%,而且回扣沒有□□、對方也不可能給任何的收據,是直接從財務取現金給到對方的。
葉昭也不可能在廠子裏盯着,她要答應了,這10%的營業額最後給了誰,都沒人知道。反正她作為老板不會知道。
她看向蘇應民,問:“蘇叔叔,你怎麽看?”
蘇應民笑道:“你是老板,你說了算。我聽你的。”
這老狐貍。
滿廠子都是他的人,葉昭暫時還真不好動他。
葉昭又問:“維護了老客戶,我們的營業額就能上來了?”
蘇應民:“起碼能保住百分之七八十。”
“行啊,那就把給到客戶的業務提成提高到10%。”
葉昭盯着蘇應民,她倒要看看,這艾琳玩具廠的水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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