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三天以後出發,去曬鹽。”蒙恪說着,在手上正烤着的羊腿上刷了一層蜂蜜,沒有碰手邊的鹽袋子。

周康心裏堵的厲害,在蒙恪打獵回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那人嘴角沒擦幹淨的血跡,怕是又回歸半原始模式了吧!反駁的話在嘴邊轉了兩圈,周康卻說不出口,只好點了點頭:“好。”

略略做了些準備。稻子收了三茬,得了三盆大米——蒙小将軍舂米颠簸箕的技術越來越好了,新米幾乎顆顆飽滿也沒多少糠皮。幾個礦泉水瓶裝滿了,一半清水,一半預備用來補充鹽分的淡鹽水。一整頭羚羊被做成了肉幹,一半生的用鹽腌過,一半熟的。空間戒指也理了理,空出了差不多一個立方米的空間,這麽大的空間,如果到時裝滿了鹽,應該能夠吃上很久吧!

很快,就到了上路的時間了。周康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岩山幾眼,爬上蒙恪的背讓人背了起來,手上拿着那把練了一天仍舊十發八不中的手弩。手弩只有二十根小箭,已經結結實實泡了三天麻藥,只希望危險的時候能起到幾分作用吧!

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透,蒙恪走的又快又穩,周康還小小的睡了一會兒,直到第一次停下休息的時候才被拍醒。

看看天色,已經臨近正午了,按蒙恪的腳程應該已經走出他自己的地盤了。周康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照蒙恪走的方向,兩人現在應該是在那頭黑色獵豹的地盤上。獵豹是草原上最快的殺手,雖說耐力上廢柴了些,在他這只弱雞面前還是占着絕對優勢的。又是純黑色,那麽顯眼的顏色,若是沒有幾把刷子恐怕也混不久。不過,獵豹是晝伏夜出還是夜伏晝出呢,搜遍記憶,完全沒印象——早知道當初跟着堂哥看動物世界的時候就不搶着換臺看動畫片了!

蒙恪把周康放在一棵葉子最濃密的高樹下,打量一下周圍環境,開始撿柴。所幸現在是旱季,枯死的樹木很多,很快就撿夠了午飯用的幹柴。

周康在樹下搭起了簡易爐竈,幾塊磚架着一口小陶鍋,鍋裏煮着大米粥,粥裏還放了嫩玉米粒,切碎的土豆丁,碎肉幹。火堆下面還埋了幾個土豆幾根玉米。蒙恪坐下來喝粥,配着黃瓜蘸醬,又嚼了一把肉幹。

吃完飯收拾幹淨,蒙恪靠着樹幹坐着休息。周康也坐在旁邊,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盹,心裏別提多沮喪了。趕了半天路,被人背着走了半天的是他,累得恨不得就地躺下來的還是他,怎一個弱字了得!

坐着坐着,身子就歪了下去,漸漸就躺了下去,腦袋也枕在了蒙恪肩上,又一點點滑到胸前,再往下滑去。蒙恪調整了一下姿勢,把那個拱來拱去的腦袋安頓在自己大腿上,又低頭看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看向四周警戒起來。

醒來的時候周康有些赧然。在大貓的地盤上睡的這麽熟,他這是要鬧哪樣啊!果真是沒有最後腿只有更後腿麽!周康木着臉擦了擦蒙小将軍腿上那一小灘亮晶晶的可疑液體——他才不承認他流口水了呢——他這是又在刷新下限了麽?

醒了一會神,起身活動下身體,周康就又被人背起來運走了。

睡醒了,精神頭也足了,看蒙恪也不是很擔心的樣子,周康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人說話。蒙恪話不多,這幾天的相處下來看上去也不怎麽喜歡說話,不過問三句也能答上一句,更多的時候是在聽周康唠叨。

說了一會兒,周康發現蒙恪明顯加快了腳步。

随着天色漸晚,兩人停在了一片小樹林外面,看來這是蒙恪選的宿營地了。林子不大,卻有很多荊棘,倒是個休息的好地方。這樣的地方獵豹施展不開,兩個人卻好躲藏多了,蒙恪還在林子裏打了兩只尾巴上拖着長長翎羽的不知道什麽品種的野雞。好吧,不知道是雞是鳥,周康就統稱為雞了,就像各種各樣的羚羊一樣,統稱為羊。

蒙恪收拾完兩只雞回來,周康已經撿好柴架起了鍋竈,還撿了一窩蛋,十三個,小小的只有乒乓球大小。雞不大,收拾好也就每只兩三斤的樣子,都瘦巴巴的沒什麽肉,周康就一鍋炖了,放了好幾個土豆進去。蛋蒸了六個,煮了七個,所幸沒出現毛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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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蛋周康分了一半,煮蛋拿了兩個。蒙恪把他自己那一半蒸蛋只舀了一勺剩下的又推到了周康面前,煮蛋沒動。

周康想了想,就把煮蛋留出兩個,剩下都收進了空間戒指。雖說戒指起不到保鮮的作用,比直接放在外面還是要好上許多。正常溫度下煮蛋只要蛋殼沒壞都可以放上幾天,現在暫且收起來留着日後當幹糧也不錯,畢竟蒙将軍帶着他這麽大一個拖累打獵實在不容易。

最後蒸蛋周康吃了一大半,兩個煮蛋剝了殼只吃掉了一個。蒙恪看人放下碗筷才把剩下的給吃掉了。

蒙恪在旁邊起了一個火堆,扔了一些路上順手采來的草進去,一股微微刺鼻的氣味飄來,頓時周圍盤旋的蚊蟲都飛走了。

周康坐在那裏看着蒙恪,打了個哈欠。

蒙恪靠着一棵樹坐下,沖周康拍了拍自己的腿。

周康見蒙恪一只手始終不離劍柄,坐的離火堆也不遠,觸手可及的地方還有一堆幹柴和驅蚊草,就知道這人是打算守夜了。可是這樣日夜熬下去,鐵打的身子都熬不住吧!來回一趟怕是要熬三四個月呢!

周康心裏越發堵得厲害了。

站起身,以十米為半徑撒下一片鐵線藤種子,催種,很快鐵線藤就長了起來,繞着兩人圍了一個半徑十米的圓環,并且和附近的樹木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兩米高的綠色網狀屏障。鐵線藤擋不住蒙将軍,不知道擋不擋得住草原殺手。大貓的爪子和牙齒也都不是蓋的,不過看蒙恪沒有反對他浪費力氣,應該能起幾分作用吧!

蒙恪看了看周康,發現人只是有點喘沒有透支跡象才放下心來,再看看鐵線藤牆壁的高度,添了幾根柴一把驅蚊草也躺了下來,還把周康牢牢按在了他手臂上。

枕着蒙将軍的胳膊,周康好一陣激動。蒙恬的兒子,就這麽給他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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