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想到還有不到六個小時就要和顧簡分開,穆柚言一下子全然沒了胃口,連自己最喜歡的玉米蒸餃也是一口也吃不下了。

剛才聽女仆說,顧簡平時要辦公整整一個上午。現在是十點,也就意味着這六個小時裏還要再減去兩個小時。

一想到這點,穆柚言就更加難受了。雙手托着下巴,無精打采地望着窗外那一片生機盎然的綠植。

也不知看了多久,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愈漸愈近的腳步聲。緊接着,顧簡那清冷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早餐合胃口嗎?”清冷的音色中帶了些磁性,好聽到不可名狀。

“呃……”聞聲,穆柚言趕忙扭過頭去,對于女人的突然出現感到有些意外。

不是通常都要工作到中午才出辦公室的嘛,會不會是突然有什麽事?

“猜想”一秒被「歡喜」所取代,穆柚言倏地一下從椅子上起身,朝着女人飛奔而去。

穆柚言一下子擁進了對方的懷裏,雙臂緊緊環抱住顧簡的細腰,将腦袋埋在對方柔軟的胸口。

“怎麽了?言言。”顧簡站立在原地,擡手安撫地摸了摸對方的頭,擰眉問道。

穆柚言依舊将臉埋在對方的胸口,貪婪地嗅了嗅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女人今天換了香水,不是平日裏那冷冽的烏木沉香,而是清甜的柑橘味,後調帶了點青果香。

“我舍不得你。”出口的聲音悶悶的,帶了點鼻音。

顧簡一聽,手上的動作一頓,心髒像是被利刃深深地劃了一刀,痛楚分明,當即下了決定。

“我讓婁惠給劇組打個電話,你晚兩天再回國。”

“不不!”穆柚言趕忙松開圈住顧簡的雙臂,離開對方的懷抱。沖着顧簡用力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呃……”顧簡不解,卻也耐心地等待着對方把話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很舍不得你,可我不想讓整個劇組為了我而拖延進度。哪怕是臨時去調整其他演員們的檔期,這樣也不好。”穆柚言皺着眉,解釋一番。

“大家的檔期都很滿,我不想因為我一個人而破壞了大家原本的安排。”

顧簡輕點下颌,擡手替對方将一縷散落的發絲勾到了其耳後,欣慰于對方的懂事。

穆柚言擡眸靜靜地瞧着女人,目光最後停留在對方那形狀優美的薄唇上,心裏徒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穆柚言一米六五的淨身高,和顧簡相差了整整五厘米,倆人面對面站在一起呈現出一定的身高差。

好似下了一個重大決定似的,穆柚言輕踮起腳尖。因緊張而輕顫了一下纖長睫羽,直接吻上了女人的柔唇。

“呃……”顧簡倏地瞪大了一雙瑞鳳眼,眼尾徒然泛起一抹薄薄紅暈,沒想到穆柚言竟會主動吻自己。

僅僅不過是四片唇瓣的貼合,穆柚言還是不怎麽會接吻。瞪圓了一雙桃花眼,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女人,又慌忙收回視線。

顧簡是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僅一兩秒的功夫便拿回了主動權。

薄唇輕啓,輕含住對方的紅唇,極致溫柔。像是在品嘗甜蜜的糖果,溫柔地探索着。

雙臂趁機圈上了穆柚言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一把将對方給帶進了自個兒懷裏。微偏着頭,趁機加深着這個親吻。

吃過午飯後,女仆便開始為穆柚言收拾行禮。至于那些個珠寶首飾,穆柚言并沒有選擇帶走,而是通通歸置在首飾盒裏。

想了想,穆柚言将那一對翡翠麻花手镯放進了行李箱裏,然後将那一枚「鴿子蛋」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意義重大,也就不關乎價格了,其實穆柚言壓根兒就不知道它們的價格是多少。

“顧簡,你還是不要送我去機場了。”出發前,穆柚言還是決定不要顧簡送自己。

“呃……”顧簡踩着高跟鞋立在原地,不作聲。

“我怕我會哭。”穆柚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眶已經紅了,故意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好。”顧簡心裏其實也諸多不舍,只是不像穆柚言那樣習慣于将情緒表達出來。

“到了給我打電話。”

“嗯嗯!”穆柚言重重點了點頭,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裏打着轉兒。

第一次這樣不管不顧,當着女仆和司機的面。穆柚言輕踮起腳尖,大着膽子「吧唧」親了一下顧簡的左邊臉頰。

“呃……”顧簡一怔,眼眸中浮現出點點暗華。

“再見!”穆柚言羞紅了一張臉,不敢去看對方的表情。扔下一句話後,頭也不回地彎腰鑽進了豪車裏。

顧簡身形筆直地立在原地,眼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擡手,冷白指尖輕落在被吻了一下的左邊臉頰上。

“再見。”紅唇輕阖,随之唇角小幅度微揚。

身邊的女仆激動地忘乎所以,瞪大一雙漆黑眼珠子看着眼前這一幕離別的親吻,一顆心髒狂跳個不止,險些超出了負荷。

随後,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一旁的總裁。這一看,驚得女仆差點忘記了呼吸。

天吶!總裁居然在笑!

跟在總裁身邊這麽多年,女仆是第一次見到總裁笑。不得不感慨,總裁夫人的魅力真是太大了。

飛機在天空中飛行了十一個小時,從巴黎直飛北京,再轉機飛去橫店,前前後後又用了三個小時。

漫長的旅途乏味無聊,穆柚言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不止一次輕輕摩挲着無名指上的這枚鑽石婚戒。

鴿子蛋大小的鑽石折射出細閃的耀眼光澤,冰涼的鉑金戒托貼在手指上,連接着心髒的心脈。

心脈強勁而搏動有力,一下一下有規律地跳動着。

長途跋涉讓穆柚言累得夠嗆。一回到酒店,先是沖了個熱水澡,然後一頭栽倒在了大床上,

倦意爬滿了眼皮,不過幾分鐘,便沉沉睡了過去。

在飛機上的十多個小時本是用來補眠的,可穆柚言卻因為內心交織着「興奮」和「不舍」兩種情緒的緣故,怎麽也睡不着。

瞧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結果只睡了兩三個小時,醒來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剛一下了飛機,穆柚言就乖乖給顧簡打去了電話。考慮到巴黎現在還是淩晨,穆柚言匆匆說了幾句便收了線。

電話裏顧簡的聲音有些低啞,因着沒睡醒的緣故,清冷的嗓音中帶了點令人渾身酥麻的慵懶腔調。

顧簡:“乖,早點休息。”

這般溺寵又好聽的嗓音讓穆柚言一度着迷,不是聲控都有些受不了了。

穆柚言用手撫了撫微微起伏的胸口,穩了穩劇烈跳動的心髒,不舍地挂斷了電話。

想來是旅途太過勞累了,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傍晚。如果不是敲門聲響個不停,穆柚言還會繼續睡下去。

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白色睡衣的謝菱沁。頭上戴着幹發帽,臉上敷着水潤的蠶絲面膜。

“老實交待,這幾天去哪兒鬼混了!”謝菱沁雙手叉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居然還秒删朋友圈!我都看到了,真是後悔沒有截圖。”

“我給你帶了禮物。”穆柚言伸手去拉謝菱沁的胳膊,刻意岔開話題。

“想收買我?”謝菱沁故意拖長尾音。

“就說要不要吧。”穆柚言笑笑,問道。

“當然要!”謝菱沁瞪大一雙黝黑眼珠子,肯定着道,“哼,給我的禮物幹嘛不要。”

“那進來吧。”穆柚言說着轉身,先一步朝着房間裏走去。

“別想着區區一份禮物就可以收買我,就可以掩蓋掉你鬼混的痕跡。”謝菱沁進到了房間,一邊說着一邊不忘帶上門。

禮物是顧簡特意準備的,某國際知名大牌的絲巾,周逸的禮物也是同品牌的絲巾,不過是男款。

至于兩個助理的禮物,分別是不同香的大牌香水,市面上很難買到的那一款。

顧簡本來是準備了一大堆禮物讓穆柚言挑,挑來送劇組的朋友和兩個助理。

奈何穆柚言對奢侈品沒什麽概念,也就随便挑了幾樣看上去最順眼的。

“喜歡嗎?”倆人坐在大床邊,穆柚言将裝有絲巾的禮盒遞給了謝菱沁。

“這花色可不好買,我之前一直想買來着都沒貨。”謝菱沁一邊低頭拆着禮盒,一邊欣喜着道。

“你是怎麽買到的呀?”

“想來是運氣好吧。”穆柚言臉不紅心不跳地撒着謊,“剛好被我碰到了。”

“漂亮嗎?”謝菱沁完全沉浸在喜悅中,拿着絲巾在胸前比劃了一下,沖着穆柚言問道。

“嗯,很漂亮。”穆柚言點點頭,贊美道。

突然,謝菱沁的視線注意到了穆柚言的脖子,嘴角的笑意突然斂起,那在胸前比劃的動作也跟着停了下來。

穆柚言被看得心裏毛毛的,暗到不妙。大腦飛速運轉着,想着找個什麽借口暫時離開一下。

“那個……我去上個廁所。”穆柚言連忙起身,想着去廁所找個創可貼什麽的把吻痕遮一下。

該死!怎麽早點沒想到用創可貼遮一下。

“慢着!”謝菱沁一把拽住了穆柚言的睡袍袖子,偏着腦袋繼續盯着對方的脖子看。

“你脖子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想來是被蚊子咬的吧。”穆柚言心虛地摸了摸脖子,胡謅道,“巴黎郊外蚊子挺多的,忘帶驅蚊水了,所以……”

“你男朋友是蚊子嗎?”不待穆柚言把話說完,謝菱沁已是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呃……”穆柚言尴尬地不知所以,又有點想笑。

可不是什麽男朋友,是女朋友。也不對,應該是妻子才是。

“居然想诓我。”謝菱沁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極大的侮丨辱,白了一眼面前這家夥,“我又不是什麽純情處丨女,還不知道什麽是吻痕嘛。”

穆柚言放棄了狡辯,重新坐回了床邊,試圖換個話題,“你前任真的是秦寬嗎?”

“對呀,就是那個狗娘養的渣男。”謝菱沁無所謂地聳聳肩,大方承認,“我可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夠義氣吧。”

“嗯。”穆柚言點頭,眨巴了一下含情桃花眼。

“別想着用美人計,我可不吃這套。老實交代,種草莓的人是誰?”

“就是你想的那樣。”

“誰啊?是圈裏的人還是圈外的?”

“算是圈裏的吧。”

“什麽叫做算是圈裏的?他到底是不是明星嘛。”

“不是。”

“啊?我怎麽被你搞懵了。”

“我現在不能說,等我什麽時候能說的時候,我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騙人!”

穆柚言舉起右手,放在耳邊做「發誓」的樣子,神色鄭重,“我發誓。”

謝菱沁:“好吧,信你了。”

說着,眸光一個不經意間注意到了穆柚言的胸口。因為自己剛才有拽對方袖子的緣故,睡袍的領口被拽開了些。

胸口上方的吻痕就這樣暴露了出來,穆柚言并沒有留意到。

“哇哦!”謝菱沁像個色狼似地笑了笑,目光直直注視着穆柚言胸口上的吻痕。

“看來戰況很激烈嘛。”

穆柚言順着謝菱沁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個兒的胸口,連忙用手護住,“讨厭!”

“厲不厲害?”謝菱沁一臉壞笑,問得很是直接。

“什麽?”穆柚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問道。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謝菱沁皺了皺眉,“我是問,你男朋友床上功夫怎麽樣?”

“我們……并沒有。”穆柚言羞紅了臉,沒想到這人說話這麽直接,連個彎兒都不拐。

“啊?你們沒做嗎?”謝菱沁一臉驚訝,本來是有些不太信的。可看着穆柚言那一臉的純情無辜,斷定這人并沒有撒謊。

“嗯。”穆柚言低着腦袋,小聲應了聲。

“他這定力可真夠好的。”謝菱沁打心底裏佩服。

“這樣叫定力很好嗎?”穆柚言反問。

“廢話!面對你這樣的內娛妲己,哪個大王能把持得住。”謝菱沁肯定着道,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這臨時踩剎車可不太好,搞不好小心以後不舉。”

“呃……”穆柚言先是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然後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還好,大家都是女人,沒有什麽舉不舉的。況且,這以後誰在上面還不一定呢。

顧簡的睡眠本來就很淺,在和穆柚言通完電話後就有些睡不着了,睡意頓時消減了一大半。然而現在時間還很早,不過淩晨六點多。

平時,顧簡一向都是八點起床。

睡不着就索性不睡了,披上柔軟的白色真絲睡衣外套,起身徑直去到了浴室。

洗漱一番後,顧簡換上了一身黑色運動夏裝。再将一頭烏黑大卷發紮了起來,綁了一個高高的馬尾。

換上運動鞋,在莊園裏晨跑。

巴黎的盛夏,天亮得早。才早上七點,天色已然大亮。

那輪挂在天邊的皎月還未完全沉下去,半邊身影隐在雲層裏。

繞着莊園跑了兩圈下來,差不多半個小時就過去了。晨跑不屬于劇烈運動,卻比一般的劇烈運動更考驗一個人的耐力。

顧簡的心理醫生告訴自己,堅持耐力運動是治療諸多心理疾病的根本。

所以這些年來,顧簡不單按時吃藥,盡量讓自己作息規律,還一直堅持鍛煉。

晨跑完,顧簡徑直回了自個兒的卧室。洗了個澡換了身正裝,然後下樓吃早餐。

當牆上的挂鐘剛好指向九點整時,一身白色小西服套裝的孟助理準時出現在了客廳,一分不差。

顧簡放了孟助理幾天假,今天該回來上班了。孟助理是一分鐘也沒耽擱,準時準點地出現在了總裁家的客廳裏。

“顧總,早上好。”孟助理面帶微笑,雙手交握,很是自然地放在腿間。

“來我辦公室。”扔下一句話後,顧簡轉身上了樓梯。

留給孟助理一個曼妙高挑的背影,滿屏的大長腿,看得孟助理一瞬間恍了神。

“是,顧總!”莫名地,孟助理覺得總裁今天的心情很好。

孟助理也跟着踏上了樓梯,始終保持着兩步臺階的距離,跟着總裁身後徑直上了三樓。

倆人一前一後進到了辦公室,開啓一天繁忙而有序的工作。

忙了一上午,孟助理的一門心思都在工作上,自然是一點也不敢走神。

待到上午的工作處理完後,孟助理那高度集中的神經才得以放松。

“顧總,這份文件還請您過目。”孟助理說着,将懷裏這最後一份需要總裁過目的文件雙手遞上。

顧簡伸手接過,垂眸翻閱了起來。幾分鐘後,一個潇灑且蒼勁有力的簽名落在了角落的紙頁上。

“lisa,明天你先回國。”顧簡合上手上的這一份文件,随手扔在了辦公桌上。

“好的,顧總。”孟助理點頭,恭敬地應道。

顧簡垂下兩扇眼簾,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酒紅色絲絨禮盒,輕擱在了辦公桌上。

“這個你帶上,親手交到言言手裏。”冷白手腹輕抵着禮盒,将禮盒朝前挪動了一寸。

“是,顧總。”孟助理一怔,随之連忙上前一大步,雙手拿起桌上這個四四方方的絲絨禮盒。

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絲絨禮盒,孟助理的內心瞬間上演一幕自言自語的獨白。

天吶!剛才老板叫穆小姐什麽來着?對,是叫的「言言」沒錯!

新婚妻妻就是不一樣,連着稱呼都變了。之前還一口一個「穆小姐」,現在就直接叫「言言」了!

還有啊這不才剛分開嘛,就想着送禮物。到底是什麽禮物?非要自己這個人肉快遞來護送。

該不會是什麽情侶間的小玩具吧?不過,這尺寸看着倒也不太像。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各位小可愛們的訂閱,留言送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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