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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用自己的死換來了全民對這件事的重新審視,男人最終被判刑的那天,桑恬去了姑娘家樓下一次,買了她生前想吃的蛋撻,坐在路邊沉默的吃完。
酥皮渣掉了一地,桑恬蹲在地上擦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瞟向姑娘家樓下,沒來得及清理的很幹淨的血跡,在正午的陽光下像朵綻開的花。
桑恬的眼淚,大顆大顆滴在水泥地面上,很快随着午後陽光的烘烤,蒸騰消失不見。
那是桑恬第一次覺得,當個記者其實挺無力的。她能關注到一些事情,卻無力改變一些事情,以筆做槍這種事,好像只是新聞人一腔情願的一個熱血幻想。
做不得真的。
桑恬這輩子堅定的想要當條鹹魚,大抵也跟這件事有關。
所以當她今天在路邊看到醉酒姑娘,無論她怎麽告訴自己別多管閑事,她還是做不到真的不管。
當晚桑恬迷迷糊糊睡過去以後,又夢到自己回到前一世那姑娘的樓下,來不及清理幹淨的姑娘的血跡,像朵綻開的花。
第二天桑恬醒的挺早,昨晚醉酒姑娘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洗漱完畢,坐在寫字桌邊用手機搜索信息。
姑娘在她身後“啊”了一聲。
桑恬回頭。
姑娘拽着被子捂着胸口,一副弱弱小白兔的樣子:“我怎麽在酒店?”
桑恬:“你說呢?”
姑娘把胸口的被子捂得更緊了:“你你你不會趁我喝醉輕薄我了吧?”
這覺悟是對的,現在同性之間也不安全。
桑恬問姑娘:“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像脫過的樣子麽?”
姑娘看了眼嘻嘻一笑:“我跟你開玩笑呢,你說你這姐姐也是,既然把我帶酒店來了就好事做到底,幫我把衣服脫了讓我睡得舒服點嘛。”
……她還有理了。
桑恬問:“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姑娘回憶了一下:“我在Trouble喝酒來着,喝斷片了,然後……”
桑恬告訴她:“昨晚确實有人想輕薄你來着,但不是我,所以我才把你帶來酒店。”
姑娘大驚:“真的啊?!誰這麽不要臉?!”
桑恬:“嗯,是挺不要臉的,你以後要是想喝酒,別去那家trouble了,免得不安全。”
姑娘:“嗯嗯知道了,姐姐你叫什麽啊?”
“幹嘛?”
“你救了我我總得知道你叫什麽呀!”姑娘笑嘻嘻的,一頭大波浪卷睡得跟雞毛撣子似的:“你要是非做好事不留名的話,我只能叫你奧特曼姐姐了。”
“……”
桑恬覺得這麽熱血的名字有點不适合這輩子立志當鹹魚的她,看姑娘也不像什麽壞人,于是說:“我叫桑恬。”
姑娘說:“桑恬姐姐好,我叫秦樂樂,是當美妝up主的,姐姐你長得這麽好看你想紅麽?”
……怎麽還拉上業務了。
桑恬果斷拒絕:“不想。”
秦樂樂又問:“剛我醒的時候,你搜什麽呢?”
“找工作。”
“怎麽你失業了啊?”
“沒,但我工作不忙,感覺有時間做點兼職。”
其實桑恬找兼職是為了多攢點錢,記者賺的本來就不多,她申請調到體育組後收入又大幅跳水,考慮到桑佳現在已經查出乳腺癌,為了将來不在進口藥費上發愁,桑恬覺得自己不能閑着。
秦樂樂一下子來了精神:“找工作這事我熟啊!當美妝up主以前我什麽都幹過,姐姐你有什麽特長?”
桑恬想了想:“英語吧。”
因為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桑恬想得特美,總覺得自己以後有機會出國當個戰地記者什麽的,所以每天泡自習室把英語考過了專八,但後來的事實證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秦樂樂問:“是好到能教小孩子的那種好麽?”
桑恬:“……幾歲小孩啊?”
秦樂樂:“九十十一十二歲吧。”
桑恬:“……到底幾歲?”
她知道現在學齡兒童內卷嚴重,要是初中生那都是專業外教在教,她可不敢随意誇下海口。
秦樂樂想了想:“一般不超過十歲。”
桑恬:“那應該還行。”
秦樂樂海豹一樣一拍巴掌:“那可真是巧了!跟我走吧!”
桑恬一愣:“你要給我介紹工作?”
秦樂樂:“對啊我這兒正好有一個,是在一個培訓學校當幾個小女孩的英語老師,課時是每周二四晚上各一次,外加周六下午一次,行麽?”
“時間上倒是沒問題。”桑恬說:“但你怎麽知道我的水平能教?”
“帶你去面試一下不就知道了?你什麽時候有空?”
直到這時桑恬還有點懵,她昨晚在路邊救了個醉酒姑娘怎麽就給她介紹了份兼職呢?好人有好報來的也太快了。
但給桑佳賺醫藥費這事刻不容緩,于是她問:“明晚行麽?”
“行!”
******
當天下班以後,桑恬買了菜回家想給桑佳炖個雞湯炒個蛋送過去,結果差點沒把廚房給炸了。
桑恬面對着白襯衫胸前的一大塊油漬:“……”
上輩子她的天賦技能點就完全沒長在做飯這事上,本指望這輩子能有點進步呢,結果一點也沒。
怎麽別人重生都是開了金手指,她重生卻重生了個寂寞。
桑恬換好衣服匆匆出門,在路過的一家粵菜館子給桑佳打包了雞湯和炒蛋,特意叮囑是給病人吃的,做清淡點。
到了病房,桑恬看着桑佳靠在床頭吸溜溜喝雞湯:“老太太,我怎麽覺得你住院這幾天吃胖了?”
桑佳大怒:“滾!我每天拉着病房裏的老姐妹跳廣場舞怎麽會胖?我永遠是廣場舞界的一枝花!”
桑恬看自己不在,桑佳的确跟相鄰病房的一衆老姐妹玩得挺好,便問:“我每周二四晚上,外加每周六下午,去做兼職你覺得行麽?”
桑佳咬着一塊炒蛋瞟她一眼:“幹嘛,缺錢啊?”
桑佳退休前是個建築設計師,但不是做豪宅賺大錢的那種,說好聽了做的是情懷,說不好聽了就是一個窮字。
桑佳告訴桑恬:“我這病我查了,不一定非要用進口藥,就用醫保能報的那些就行。”
這老太太,表面上不着調,背地裏怕給桑恬添負擔,居然悄悄查了不少。
桑恬有點心酸,對她說:“你別操心錢的事,我去兼職也不是為了錢,你不是催我找對象麽?我就想多認識點人。”
桑佳立刻眉開眼笑:“那去去去!我支持你!”
******
周二晚上下班以後,桑恬跟秦樂樂約在地鐵站見。
秦樂樂今天看起來臉色好了不少,大波浪卷發梳好了終于有個美妝up主的樣子,看着桑恬兩眼放着賊光:“姐,我怎麽覺得一天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桑恬穿着白襯衫包臀裙和高跟鞋,一頭深棕色卷發柔順的垂在肩頭,站在地鐵口的确很吸睛。
她笑笑:“嘴不用這麽甜,就算昨晚喝醉的不是你是其他人,我也會救的。”
“啊真的嗎?!我還以為是因為我長得乖呢!”
桑恬默笑不語往前走。
“姐你平時用哪款面霜啊?皮膚怎麽這麽好,你告訴我我去給一鍵三連的小夥伴們安利一下……”
秦樂樂叽叽喳喳侃了一路,然後歡快的說:“到了!”
桑恬一擡頭,看見一塊“翼天冰上藝術中心”的招牌。
“冰上藝術中心?”
“就是教花樣滑冰的冰校,我昨天跟你說那幾個十歲小姑娘,都是在這學花滑的。姐姐你對花滑熟麽?”
“不怎麽熟。”
“花滑之前在咱國家不怎麽火的,就楚淩雪那會兒帶起了一陣熱度。這幾年女單不怎麽行了,不過雙人滑成績還可以,多少也把項目熱度帶起來了一點,現在也有不少小女孩學花滑的,個個都想當楚淩雪第二。”
“上學和學花滑就夠辛苦了吧,怎麽還要加英語課?”
“姐你不了解這項目所以不清楚,現在全世界花滑最牛的是俄羅斯,要是這些孩子能滑出國門,肯定是要向戰鬥民族學習的。但學俄語這不是不太實用麽?所以家長們都想孩子把英語學好。”
秦樂樂又說:“況且也不是加英語課,英語課是這冰校一直都有設的,只不過之前的英語老師要回老家去了,今晚給你面試的也是她。”
桑恬點頭:“行,謝謝你,我試試。”
秦樂樂帶桑恬去了前英語老師的辦公室。
桑恬面試完出來的時候,秦樂樂在走廊裏等她:“怎麽樣啊?”
桑恬笑了笑:“沒問題。”
秦樂樂一下就樂了:“我就知道你沒問題!一看你就長得特別有文化!”
……特別有文化的長相什麽樣?
不知怎的,桑恬腦子裏突然浮出林雪的一張臉,明明是那麽清冷的長相,偏偏幹着那麽ws的事,不禁嚴肅告誡秦樂樂:“不要迷信人的外表,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她這句嚴肅的告誡秦樂樂顯然沒聽進去,因為秦樂樂正對着冰場邊熱情的揮手:“林雪!”
一個銀灰中長發的身影,站在冰場邊,懶洋洋回過頭來。
桑恬重生以後,心裏第三次“咯噔”一下——
我c,林雪怎麽在這?
而而而且,她跟秦樂樂真的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
秦樂樂:終于擁有了姓名後,繼續當個合格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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