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随着期末考結束,畢業生離校,校園裏變得冷清許多。餘弦得了空,又去花鳥市場逛了逛,給陽臺上添了幾盆銅錢草。
正給銅錢草澆水的時候,顧星的電話來了。對方說最近在學校附近的奶茶店打工,邀請他過去坐坐,順便請他喝奶茶。
餘弦正好想出去逛逛,答應了下來。他換了件簡單的白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走出校門時看着跟那些大學男生沒有任何區別。
還沒到奶茶店,餘弦就看到了長長的排隊的人群,女孩們都撐着傘,穿着熱褲或者裙子,小聲讨論着什麽,還有人舉着手機在拍照。
“那個小哥哥好帥,簡直跟明星一樣。”
“對啊,五官簡直絕了,笑起來的時候還有酒窩。”
不用說,他們談論的人肯定是顧星了,這些女孩估計一大半都是為他來的。
外面熱得要命,餘弦在大太陽下站一會兒背上就出了汗,只得進了店裏,想找個位置坐。
他一進店,顧星就看到了他,笑着沖他揮手,“餘老師,我幫你留了位置。你要喝什麽,我待會兒送過去。”
“燒仙草奶茶吧,中杯加冰。”
其實餘弦還挺喜歡喝奶茶的,寫論文壓力大的時候他一口氣能喝三杯。
順着顧星指的方向,餘弦找到了角落裏靠窗的一張小圓桌。幾分鐘後,顧星就端着燒仙草過來了,笑着遞給他。
看着顧星在他對面坐下,餘弦不解,“你不用上班了?”
“我今天都站了五個小時了,休息一會兒沒事。”
顧星穿着黑色的印着奶茶店logo的T恤,他身高腿長,英俊挺拔,簡單的體恤穿在他身上都格外好看。
餘弦喝了口奶茶,看着外面的長龍,感慨道,“你們店長得給你加工資了吧,生意這麽好,有你一半的功勞。”
顧星被他誇獎,得意得尾巴都快翹了起來,“何止是一半,一大半好不好!”
“你可真夠自戀的。”
顧星切了聲,他上下打量了餘弦幾眼,眸中露出一絲調侃,“餘老師,我還沒問你呢,你今天穿得這麽年輕,該不會要出去跟誰約會吧?”
餘弦嚼着嘴裏的仙草凍,無奈道,“我就是随便一穿,沒有約會。”
顧星啧了聲,“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沒勁,要不你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我給你介紹一個。”
餘弦咬着吸管,垂眸思考了幾秒,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從小到大他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學習認真,成績拔尖,每個科任老師都對他贊不絕口。他媽對他的要求也格外嚴格,別說談戀愛了,就是偷偷摸摸地看課外書都得被一頓狠揍。
在學校也不是沒有女生跟他表白過,只是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畢竟他媽裴女士可是能幹出哪個女孩給他寫情書,她能沖到學校直接找對方班主任談話的這種瘋狂事。
對于談戀愛這三個字,他總有種心理陰影。
在他媽的高壓政策和不斷雞娃下,餘弦成功地母胎solo到了本科畢業。
這個時候裴女士又開始急了,催着他找對象,列出一堆條件,說以後的兒媳婦得多高,家境得怎麽樣,人品如何如何,總之必須跟他完全相配。
餘弦對這套所謂的标準嗤之以鼻,但也沒表露在明面上,只說學校女生少,沒人看得上他,就此敷衍了幾年。
到了讀研的時候,沒有女生追他了,追他的人換成了男生。
是同院的一個師兄,長得瘦高斯文,笑容親切。他追餘弦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變着法的給他送吃的喝的,每天短信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餘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打動的,等他意識到自己某一天開始關心起師兄的穿着了時,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想到了他媽。
他讀小學的時候他爸因為胃癌過世了,只剩他跟他媽相依為命。
裴女士本來就性格強勢,他爸過世後大概是怕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兒子,對他的控制欲堪稱變态。
餘弦雖然能理解她,卻也時常覺得被她過度的關心壓得喘不過氣來。
要是被裴女士知道,自己跟一個男的在一起……
看着師兄含情脈脈的雙眼,餘弦在感情和理智中掙紮,煎熬了半個月。
當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決定跟随自己的心,大膽試一次時,卻看到師兄跟另一個師弟手牽手走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啊,沒有回應的感情太累了,希望你理解我。”
那天,師兄是這麽對他說的。
餘弦沒說什麽,默默轉身,把兜裏的電影票扔進了垃圾桶。
“餘老師?”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餘弦回過神,這才意識到顧星在叫他。
“餘老師,你剛剛在想什麽?”顧星好奇地盯着他,目光促狹,“該不會想到自己的初戀了吧?”
餘弦翻了個白眼,“我在想,你這家夥年紀輕輕的,怎麽比村裏的媒婆還八卦。”
顧星吐了吐舌頭,忽然話語一轉,“對了,餘老師,上次你說我哥請你吃飯,那你……見到他本人了嗎?”
餘弦搖了搖頭。
顧星似乎松了口氣,他正要說些什麽,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怎麽是你?”
顧星的表情十分嫌棄。
餘弦看他先是皺着眉,緊接着,不知道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他眼睛微微瞪大,看了餘弦一眼。
“餘老師,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
顧星的神色有些凝重,眉頭緊皺着。
餘弦估計他是家裏出了什麽事,跟着站起來,“那你去吧,不用急。”
他看着顧星出了奶茶店,走到街道對面的高樹下。一輛十分惹眼的黑色加長林肯停在那裏,後座的車窗降下,露出穿着鉛灰色西裝的男人陰沉的臉。
看清那張臉是誰後,餘弦心中咯噔一聲。
竟然是秦裕……他來找顧星幹什麽?
餘弦腦中忽然有個極為荒謬的猜測,該不會顧星他哥……就是秦裕吧?
“秦裕,你剛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又關餘老師什麽事?”顧星一臉不爽地站在車前。
秦裕理了理袖口的藍寶石袖扣,目光陰鸷地瞥了眼奶茶店門口,忽然勾唇一笑,“你還挺維護那個姓餘的,你知道他跟你哥是什麽關系嗎?”
“他又不認識我哥,能跟我哥有什麽關系。”顧星眉頭皺得簡直能夾死蒼蠅,“秦裕,你是故意在這兒挑撥離間是不是?”
秦裕呵地笑了聲,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
“上車,我讓你你看看證據。”
黑色擋板被升起,顧星別扭地換了個姿勢,一手握着車把手,準備等形勢不對随時跳車。
秦裕看着他警惕的姿勢,嗤笑了聲。
“自己看。”
他把手提電腦轉過去,屏幕對着顧星。顧星本來不想搭理他,直到電腦裏的監控畫面開始加速。
“你有病吧,還偷拍我哥住的酒店?”
秦裕額頭青筋直跳,“這是酒店監控,不是我拍的。再往下看。”
顧星撇了撇嘴,耐着性子往下看,不知看到什麽,他臉色一變。
“有人闖進我哥房間了……靠,這哪裏來的變态!”
視頻畫面轉到那個身影走出房間。
一種令人心驚的熟悉感擊中了顧星,他臉色有些發白,轉頭看向秦裕。
“這肯定不是餘老師,你絕對搞錯了。”
“我請專人對比過了,确認就是他。”秦裕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表面上人模人樣,一本正經的大學講師,原來私下裏是個變态的私生粉,還真讓人驚訝,你說對不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顧星腦子裏一團漿糊,那個身影确實是餘弦沒錯,可餘老師那麽光風霁月的一個人,怎麽會偷偷闖進他哥的房間,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秦裕,這個視頻是你合成的對不對,你別想騙我,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秦裕冷笑了聲。顧星這個反應他并不意外,畢竟這小子天生腦子就缺根弦,蠢得要命。
“不相信是吧,我還有證據。”
黑色林肯停在了城郊一棟破舊的居民樓前。
這是個老舊的小區,花壇裏的月季無人打理,枯死了大半。樓道陰暗狹窄,感應燈年久失修,一閃一閃,牆上到處都貼着牛皮癬一樣的小廣告。
“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顧星極不情願地跟在秦裕後面。
“這是那個姓餘的之前住過的房子,到現在還沒租出去。你就不想知道,他在裏面藏了些什麽東西?”
他們停在四樓,綠漆鐵門半掩着,幾個戴着白色手套,手裏拿着相機的人正在裏面忙碌,顧星莫名覺得這一幕像在調查犯罪現場。
顧星看着牆上還零星貼着幾張沈芒的海報,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他怎麽不知道,餘老師也追星,還喜歡他哥呢?
“秦總,我們剛在卧室的衣櫃裏發現了一些東西。”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來,手裏捏着一個透明塑料袋。顧星看到那袋子裏裝着的東西,心頭一沉。
開封的注射器,還有一個淺色的小藥瓶。
“裏面有什麽?”秦裕指着那個小藥瓶。
白大褂臉色閃過一絲微妙,“秦總,我們剛才初步檢測了一下,發現裏面含有烈性的□□和致幻劑成分……”
秦裕深吸了口氣,拳頭握緊,臉上的肌肉因為暴怒而微微痙攣。
他終于明白,沈芒當時為什麽不願意告訴他實情,一定是因為那個人渣用了藥物強迫他,說不定沈芒被侮辱後自己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現在你相信了嗎?”
秦裕眼睛腥紅一片,跟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一樣,臉上帶着猙獰和陰鸷,一步步逼進顧星。
顧星俊朗的臉上血色全無,他看着擺在面前的一件件鐵證,再想到餘弦對着他笑的樣子,一陣強烈的反胃感猛地從喉嚨湧了上來。
虛僞,惡心!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顧星咬着牙問。
秦裕冷冷勾起嘴角,“我們沒有直接證據,法律手段暫時對付不了他。”
“接下來的事,得讓你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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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九點還有一更,麽麽。
順便推薦基友橙子雨的新文《不一樣的海皇》,超萌!
文案:
在所有渣攻心裏,慕廣寒都是“什麽委屈都能受,明知被利用還為我機關算盡,只愛我一個”的終極隐忍深情受。
這是事實。
慕廣寒确實深情且舔狗。
身為亂世實力雄厚的一方城主,卻是個沒救的戀愛腦,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送糧草送領土甘心被利用,對每一個渣攻全心全意瘋狂舔。
可一旦發現舔不到,就果斷放棄。
難過一陣子(很短:)就去舔另一個帥哥,新枭雄在他的扶持下所向披靡,舊人被翻臉無情心如刀割。
然後就是無數倍修羅場,渣攻+前渣攻+前前渣攻的火葬場疊加w+
慕廣寒:我對你們每一個(當時)都是真心的。
***
慕廣寒人生最大的宿敵是西涼王燕止。
他這輩子沒少被燕止算計,燕止也沒少被他反算計。
他聽聞燕止陰狠毒辣,燕止聽聞他醜且舔狗。
兩邊隔空鬥了N年,從未真正見過面。
直到劃江而治,被迫見面和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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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