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節

“放心，她不會來了。”

……

顏笙确實不會來了。

确切的說，她攤上了大事。

王大娘這次真的是母老虎上身了。

她手裏拿着竹板子，對着小六平伸的胳膊一下一下敲，“啪啪”的聲音一下一下擊着人的耳膜。

小六被打一下就抽噎一聲，臉上哭得髒兮兮的，腳旁是一攤碎碎的雜物……有荷包有腰帶，都是男人的。

再旁邊站着的是一堆小雜役，原來都會叽叽喳喳的，這會兒卻紛紛像是鹌鹑般縮着腦袋，乖巧的不得了……顏笙也縮在人堆裏，頭一回真正見識到這種來自封建社會的體罰，整個人的狀态就是“萌新瑟瑟發抖”。

王大娘冷喝一聲:“顏笙出來！”

顏笙吓了一跳，差點給她跪了。

王大娘把竹板子往地上一丢，一聲脆響啪地噠。這是打完了，小六的胳膊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一道道傷痕紅得發紫，觸目驚心。

顏笙瞥了一眼，感覺自己的胳膊也是一陣巨痛。

嘤。

好闊怕。

王大娘橫眉冷對顏鹌鹑笙:“這小蹄子與人私通，你為甚隐瞞不報？”

“大娘，我不知道啊……”顏笙好委屈哦。

說起來，這古代的連坐罪是不是太犀利了點。

#古代日常好艱難我要回家#

王大娘卻是真正的怒了一把，最後一錘定音——

“小六被關到柴房，三天不許吃飯！顏笙扣一個月月錢！至于你們這些小蹄子……一個個給老娘好自為之！”

一群鹌鹑低眉順目稱是。

……

天擦黑。

顏笙偷偷摸摸地來到小柴房，摸出來兩個熱饅頭給小六。

小六已經不哭了，盤腿坐在地上，看起來情緒倒是很穩定。

“咦，那兩個婆子居然讓你進來了？”

她甚至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給她們塞了錢，”顏笙說，看着她胳膊上的傷，顏笙感覺心痛，“王大娘居然下了這種狠手……我明天想辦法給你找點膏藥來塗。”

小六慢慢地咬饅頭，看起來卻是沒把胳膊上的傷放在心上:“不礙事，小傷而已，能忍。她既然覺得是‘私通’……這些已經是下手輕了。”

顏笙凝視着她:“然而你不是，對麽？”

小六跟她同室，她或許有一些小心思，但并沒有私通啊幽會啊之類的小動作，這一點顏笙還是可以肯定的。

小六拿着饅頭的手往下垂了垂，苦笑一下，“那是我兄長的遺物。”

顏笙一怔:“啊抱歉……”

“沒事，算了吧。”小六卻比她看得開，“人都沒了，東西留着還有什麽用……扔了也好。”

她平靜地繼續咬饅頭。

顏笙覺得有些虐。

想了想說，“你可以王大娘解釋的。你不是說過麽，她是紙糊的母老虎，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跟她好好說說說不定不會遭這種罪了。”

小六嘴角逼出一絲冷笑:“沒用的，她知道我沒私通。私通私通，不過是個借口，她就是想要治我而已……不然怎麽會罰我關幾天柴房就可以？”

顏笙就想不通了。

怎麽着她周圍的事情突然變得這麽複雜？

連王大娘和小六姑娘都玩起了相愛相殺play……

這是什麽仇什麽怨哦。

……

再深入的話小六卻沒有跟顏笙講，顏笙依然會偷偷摸摸胳跟小六送點吃的。

看守柴房的兩個婆子并沒有怎麽為難她，顏笙估計是有王大娘的意思在裏面，所以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王大娘并不想真正懲罰小六，看起來更像是為了警告她或者規避一些東西。

顏笙感覺她眼前有一團迷霧，可惜目前她還戳不破。

第三天，顏笙離開柴房的時候，小六突然叫住了她。

她回身看小六。

小六坐在牆角，面容沉在陰影裏，輕輕的聲音傳來。

“謝謝……”

顏笙隐隐約約有一種不怎麽好的預感。

回到小園子裏，顏笙沒有什麽心思幹活，倚着樹幹有一下每一下數着日光穿透花枝落在地上的小光點。

直到看到蘇晔一路分枝而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兩天沒有去看林惜惜了。

“姐姐不用去看了，她昨日已經回去了。”

蘇晔這樣說。

“已經回去了？”顏笙有些驚訝又有些挫敗，她努力刷了這麽長時間的好感，居然最後人家離開都沒有跟她打個招呼……

嘤。

現在的小孩為什麽都這麽難搞？

“姐姐還不知道麽？”蘇晔看起來也挺驚訝，“惜惜早有打算的事，我還以為，她已經跟姐姐提過了。”

036沒良心與占有欲

林惜惜離開時，她在牛車前徘徊半天沒上車。

背着包裹看書院那邊的方向。

結果等來了蘇晔。

蘇晔這個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個好哥哥。

他對她微笑。

“惜惜，謝謝你送來衣服，衣服很好，你回去一路小心。”

果不其然又聽見了吃瓜路人的誇贊——

“看，那個六藝書院的學子又來送他妹妹了，真是兄妹情深。”

林惜惜對着蘇晔彎眸而笑，很是感動的樣子。

“晔哥哥不必客氣，惜惜這就回去了，有勞晔哥哥相送。”

然後上了牛車，放下簾子。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

那裏的細小傷痕已經并不能夠顯現出來了。

原本裹着的手帕自然也沒了。

阿順給她送湯的時候她把手帕還給了他，讓他帶回去給他家公子。

“這個帕子上的花色被磨了些，我補了幾針。”

她羞澀地笑。

阿順立刻露出個“別說了我都懂”的表情。

蘇晔說“衣服很好”。

呵，怎麽能不好呢。

她自打會拿筷子起，便在母親的教導下拿起了繡花針，一手女紅全然出自母親真傳。針針腳腳，如出一轍。

她想，大概徐退之公子是覺得她心思太明顯，不想搭理她，還沒有注意到那塊帕子吧，更沒有注意到她補上的那幾針。

所以還沒有來找她。

不過這又怎麽樣呢？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的……

……

顏笙自然是不知道林惜惜離開前那百轉千回的小心思。

她現在只覺得這雜七雜八的感受簡直是一言難盡。

這種表情落在蘇晔眼裏，自然是覺得顏笙舍不得林惜惜不告而別，傷心了。

一下子蘇晔的內心世界也變得一言難盡起來。

但想起今天來的目的，他對着顏笙微笑:“姐姐，後日就是騎射比試了，姐姐會來看我麽？”

他的小姐姐啊，與第一次跟他相處時相比，在書院待的時日不免太長了點……這讓蘇晔感到一種由衷的不安，總覺得顏笙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離開。

他看着顏笙五年以來未曾變化的容顏，感覺到窒息。總有一種感覺，如果小姐姐想要離開，他會怎麽也抓不住……

所以，給他一些時間、再多一些的時間吧，讓他站得高一點、再高一點。

他的內心這樣貪婪，可他什麽都不能表現出來，連看她都要顯得小心翼翼。

真希望有一天……蘇晔的眸底幽然沉暗下去。

顏笙想了想，自覺這次任務什麽的，還沒有展開，也沒有什麽頭緒。

所以，蘇大人肯定是不會這麽快讓她回去咯。

說起來，這麽久沒有被蘇大人毒舌膈應真是有點想他了呢。

……

……

顏笙驚恐地發現她居然不知什麽時候養成了一些抖m的習性……這不可以，要改要抑制要扼殺！

“姐姐？”

蘇晔眸底伏起一道暗瀾。

他的小姐姐這該是什麽神色呢……說不清，但是直覺不很好。

顏笙一下子回神，道:“我倒是想去看呢，可你知道我只是個雜役。你收心去比試吧，姐姐等你的好消息。”

起先小六說過，想拉着她一起去偷看。

然而不巧，小六現在被關了五天的柴房，等她能夠出來的時候剛好書院學子們的騎射比試結束，顯然去不成了。

她不去顏笙自然也不會去，本來顏笙答應一起去也是擔心她對蘇晔做什麽事。

“姐姐……”

蘇晔看着她神色變化，靠近了一步，顏笙感到少年的那種清沉氣息籠過來，他想去捉顏笙垂着的手……

“幹嘛呢？”

顏笙機智地一讓，瞪他。

顏笙最近正在培養boss苗子的男女性別意識【霧】，生愁不小心養歪了他，造出什麽孽來。

“姐姐不喜歡我了？”

不曾想boss苗子不依不饒又貼了一步上來，委屈道。表情無辜，瞳眸裏泛起傷心的波光，像是某種被主人抛棄了的小動物，可憐的很。

……顏笙最受不住他這樣。

平日裏只要他一委屈一可憐顏笙大概什麽都滿足他了。

可是這會兒她正在教育他呢。

一想到慈母多敗兒【霧】，她就更加堅定地一臉冷漠了。

“你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