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11)

她這人最是喜歡自貶身價,她一個公主,福爾康一個包衣奴才,給她送藥怎麽就不敢當了?

“如果不敢當,就趁熱喝了吧!”福爾康言罷了,還端着藥碗,幫紫薇吹冷。一股玫瑰色的氣息,在兩人中間流轉開來。

“身上的傷,還疼不疼?”福爾康凝視着紫薇。能有什麽傷啊,都被金鎖擋了。結果到現在,紫薇也沒說要找找金鎖,完全當金鎖不存在了。

紫薇在這樣福爾康孟浪的攻勢下,心間小鹿亂撞,羞怯的點點頭,吳侬軟語的道了一聲。

“都好了,多謝福公子挂念。”

“紫薇,你不要再謝我了。想到那天讓你受傷,我就懊惱得要死。你還左一個謝,右一個謝。”福爾康的語氣是那樣的心疼,紫薇深受震動,不禁擡起眼簾,盈盈的望着福爾康。

紫薇似乎已經完全忽略了,就是福爾康一聲令下,那些侍衛殘忍的将金鎖雙手雙腳折斷,凄厲的慘叫仿佛依稀在耳畔。唉,不提金鎖也罷,反正,紫薇也已經徹底忘記了金鎖了。

“紫薇,我已經和全家都研究過了。現在,只有請你稍安勿躁,暫時在我們府裏委屈一段日子。這段時間裏,我們會去宮裏,試着接觸小燕子。現在,關鍵還是在小燕子身上,解鈴還須系鈴人。”

紫薇聞言甚是失落,小燕子會把公主還給她嗎?她已經到手的東西,還能再吐出來嗎?

“福公子,小燕子已經當了公主了。這個鈴,她早就打了死結,現在還會去解鈴嗎?”

福爾康沉吟了片刻,言道。

“不試試,怎麽會知道呢,你且等着我的消息吧!”

紫薇一怔,直到這個時侯,紫薇心裏想的,也仍舊只有小燕子。她還是不相信,小燕子會背棄她,小燕子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吧,紫薇兀自腦補着。記憶中那個仗義的小燕子,熱情的小燕子,愛抱不平的小燕子,心無城府的小燕子,和她結拜的小燕子,依舊鮮明如昨天……小燕子啊小燕子,她心裏苦澀的喊着,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怎麽回事?這個問題,還是讓小燕子自己來回答吧。

“哇噻!”小燕子盯着那一堆金燦燦的,閃着光芒的金銀珠寶,失神了。那些項鏈、手镯、耳環、珠釵、如意、寶玉.......她叫名字都叫不過來了,老天啊,她不是在做夢吧?

“這些,都是給我的?”小燕子瞪圓了眼睛,看着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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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都是皇上賞賜給你的。”和碩公主的品級,這些東西都是按規格來發的。令妃有點不耐煩了,這個小燕子,就是個麻煩。當初不知道她竟然是這麽個性子,竟然不小心,就慫恿皇上把她給認下了,真是失策啊!

“不過些小玩意罷了,不打緊。如果日後還有什麽需要,就盡管來延禧宮找我就好。如今你也大了,不方便再跟我一個後妃住在一起。我昨兒就跟皇上提過了,皇上賞賜你獨居漱芳齋,從今以後,你就有屬于你自己的宮殿了,怎麽樣?小燕子,開不開心啊?”令妃眯着眼睛笑問。她也算是聰明了,明白小燕子是這樣不着調的人物之後,就立刻想了折,把小燕子弄出了延禧宮。

“真的!我可以有自己的宮殿了?”小燕子高興瘋了。她是窮怕了,從小她就有個夢想,有朝一日她有錢了,定要買個大宅子住。三十幾個房間任她睡,一天睡一間!一個月不帶重樣的!

“是真的,我這就幫你收拾東西,你今兒就可以進去你的新宮殿裏住了。”令妃是迫不及待要把小燕子送走了。小燕子在她這裏住,白天倒還好,皇上會來看小燕子,她也跟着沾光。但是到了晚上......皇上卻總讓她好好照顧小燕子,陪小燕子聊天,怕小燕子孤單,就不翻她的牌子了。令妃便宜沒占到,反而吃了虧,怎麽可能樂意呢。自打這小燕子來了她延禧宮之後,每天不是打了唐朝的花瓶,就是毀了宋朝的書畫,花銷與日俱增,她是供不起了。人雖然能送走,可是教規矩的事兒,卻推不出去,唉!還得想折啊.......

不過,小燕子這個人也不是全無良心的。她祭天也祭過了,風光也風光了,金銀珠寶天天看也膩味了,漱芳齋的每個房間,也都讓她住過了,美酒佳肴,也都吃夠了。當所有的福,都享受完了之後。小燕子終于想起可憐的紫薇了,她想把爹還給紫薇。可是令妃的那句砍頭,卻總是在她幾乎要對弘歷說出真相的時侯,浮現在她的腦海裏。怎麽辦呢?小燕子開始犯愁了。

當公主,固然是有好的地方,可以吃喝玩樂。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自由!小燕子這個人最怕別人管着她,束縛着她,整天的要她學規矩!可是當公主,就要方方正正,規規矩矩。小燕子那多動的性子,能安穩的待上一刻鐘就算了不起了,你要她食不言、寝不語,坐一個地方繡花繡一整天,她怎麽可能受得了呢!

“我得出宮,回大雜院去。這個公主,我是不能再當了。”小燕子都快被折磨死了,奈何這皇宮卻不是她想出就能出的,侍衛團團把守,沒有令牌是不能随意進出的。小燕子不懂這些規矩,每次想闖關,都被侍衛們打了回票。最後,那個夜半女飛賊的馊主意,終于出籠了。

弘歷正在養心殿,跟令妃做着運動,龍床內人影交錯,激烈的動作使得整張床都不堪重負的發出了響動。弘歷的喘息聲,令妃的嬌吟聲,夾雜在一起。

“啊,皇上.......”令妃忘情的呼喚着。

小小弘歷情到濃時,動作越發的粗曠了起來,律動加強,速度加快。就在這緊要的關頭,這即将爆發的瞬間。

“報!皇上,大事不好了!”

弘歷被侍衛一聲‘報’,吓得渾身一震,硬生生給縮回去了.......

火大,我要殺人!這就是弘歷此刻內心的全部所思所想!而令妃,此刻比弘歷更加憋屈,你就再晚哪怕一句話的功夫,就不行嗎!

弘歷粗魯的從令妃的身子裏退出來,又命吳書來為他穿上了內衣,方才宣了人進來。

“究竟怎麽了!”弘歷這口氣,大有你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拖出去斬了的态勢。

“回皇上,皇宮裏抓了個女飛賊,竟然是........還珠公主。”

事情鬧大了,弘歷夜審公主,連吳那拉都被弄起來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拖着半夢半醒的身子,前往養心殿,陪弘歷和小燕子一塊鬧。

當吳那拉踏入養心殿的時侯,這小燕子正耿着脖子跟弘歷犟呢。

“你不要提我娘了,她像水還是像火,你早忘得幹幹淨淨了!你宮裏有那麽多女人,我娘算什麽?如果你心裏有她,你會一走就這麽多年,把她冰在大明湖,讓她守活寡一直守到死嗎?”

“放肆!”弘歷自打當上皇帝之後,就沒受過這樣的頂撞了,頓時氣得臉色發青,拍案而起,滿屋子的奴才頃刻間跪了一地。

“這......大半夜的,是鬧什麽呢?”吳那拉趕緊走到了弘歷身邊,又看了看小燕子,臉色甚是為難。

“小燕子,聽你皇額娘一句話,趕緊跟你皇阿瑪道個歉。父女倆,哪兒有隔夜仇啊。”吳那拉言罷是看了令妃一眼,但見令妃跪在地上,容顏狼狽,似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令妃方才被弘歷大罵了一頓,因為小燕子的規矩沒教好,公主半夜當女飛賊,聞所未聞!愛愛的時侯弘歷又在令妃子身體裏縮回去,多沒面子,于是就只能罵令妃撒氣了。所以說,小燕子就是福星啊!專門照耀敵人的福星。令妃只是按照正常理論去推斷,拉攏一個得寵的公主,如果沒有劇情外挂,誰會想到這個公主竟然如此不着調呢。小燕子是令妃第一次失策,也是唯一的一次失策,但吳那拉需要的機會,只這一次,就足夠了。

“道什麽歉?反正誰生氣都要砍我的腦袋!自從我進宮以來,我就知道我的腦袋瓜子在脖子上搖搖晃晃,遲早會掉下來!”小燕子火上來了,管你對面是皇上還是玉皇大帝,她照頂不誤。

“皇阿瑪!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根本不是‘公主’,你就放了我吧!”

此話一出,人人震驚。令妃吓得心驚膽戰,在一旁瑟瑟發抖。吳那拉面色凝重,上前一步,握住了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跟你皇阿瑪鬥氣要有個分寸,畢竟不在民間,你的‘阿瑪’是皇上啊!”

“我的阿瑪不是皇上,我的阿瑪根本不知道是誰?”小燕子豁出去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吧!

弘歷瞪着小燕子,見小燕子一臉的倔強,滿眼的怒氣,一臉:我絕不妥協的模樣,兩人再度僵持了下來。

吳那拉見狀,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孩子啊,我知道,這麽多年,你和你娘受委屈了.......可這樣的話,萬不要再說了,不是傷了你皇阿瑪的心嗎?就是我聽着,心裏也疼啊。”吳那拉哭得很是有技巧,只默默流淚,不發出哭聲,安靜的用衣袖不停的擦眼淚,卻讓人更加難過了。

小燕子向來吃軟不吃硬,見吳那拉這樣,也手足無措了起來。這皇後又愛病,又愛哭的,咳起來就跟要死了一樣,可真是拿她沒辦法了,她小燕子最怕的就是這種看起來軟趴趴的生物,都不敢有大動作。

“皇,皇額娘,你就別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小燕子尴尬的眨眨眼睛。

弘歷聽到吳那拉所言,也是回憶起了夏雨荷,仔細想想,小燕子的指責,也有她的道理啊!弘歷不禁內疚起來,他嘆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竟是無比的柔和。

“唉,算了。”弘歷最終還是回歸了慈父模式。

“小燕子,朕知道朕對不起你娘。朕知道你心裏,一直憋着這口氣,今天說了出來,就算脾氣發過了!‘不是公主’這種嘔氣的話,以後不許再說!朕都明白了,你娘……她怪了朕一輩子,恨了朕一輩子吧!你這個壞脾氣,簡直跟朕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今天看在你娘面子上,朕不跟你計較了!”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小燕子之于弘歷,就如同螞蟻之于大象,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吳那拉一手拉着別扭的小燕子,走到弘歷身邊,又一手又拉過了弘歷,三個人的手握在一起。

“這就對了,皇上,小燕子,我們是一家人。”吳那拉虛弱而柔和的說着。

“有什麽氣,出過了,就忘了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小燕子無言以對,弘歷也是莫名感慨。當三人的手疊在一起時,弘歷的心煞時間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充斥着,那溫暖名叫:家。夫妻恩愛、兒女繞膝,這種平常百姓的小幸福,把他緊緊的攫住了。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過關了,小燕子都傻眼了,本以為這回被逮到,一定會受罰的。而且剛才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了真話,可是卻沒人信。這麽簡單,事兒就過了。經過一晚上的瞎鬧騰,到現在平靜下來,小燕子是累了,也怕了,委屈了。見到弘歷終于不生氣了,于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好了,好孩子,我們不哭了,啊。”吳那拉抱住了小燕子哄着,慈母模式大開,剛好與弘歷的慈父模式相呼應。

“皇阿瑪,皇額娘,你們對我這麽好,我該怎麽辦?我都舍不得離開你們了。”小燕子是很容易被感動的主,情緒化嚴重。

“小燕子,我身子不好,自己沒有孩子,于是就把全天下的孩子,都當作了自己的孩子。你沒娘,我沒女兒,這就是緣份。我是真的把你當作了親生女兒的,看你開心我也開心,看你難受,我也難受。”吳那拉說得悲傷,弘歷聽得心疼,走過去抱住了這‘母女倆’。

“雅兒,小燕子,你們都是朕最親的人,朕最心疼的人。我們是一家人,誰也不需要離開誰,我們永遠都在一起。”弘歷內心盈滿了柔軟和甜蜜。這不就是他夢想中的天倫之樂嗎!一家三口,恬淡溫馨。

吳那拉內心小人高唱着吉祥三寶,爸爸,媽媽,我們三個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吳那拉、小燕子、弘歷成了一家,就完全沒令妃什麽事兒了!令妃跪在一旁,沒人搭理她,尴尬得要死。其實令妃真的純屬倒黴,染上大殺器,被小燕子拖累,喝涼水都塞牙縫。世上沒有‘早知道’,也沒有‘如果’,所以令妃再後悔認下小燕子,現在也沒轍了。

福紫薇進宮

小燕子想出宮,鬧了個女飛賊的笑話,這事兒傳将出去,福爾康抓緊了機會,慫恿永琏幾個人就來到了漱芳齋探望。福爾康三下兩下,就把小燕子的話給套出來了。

“這麽說,你根本就不是公主了?”永琏雙目放光的盯着小燕子。

小燕子無奈的點點頭。

“要不是你那一箭,把我給搞糊塗了,現在我也不可能當了這個公主。”那天鬧飛賊的事兒把小燕子給吓壞了,于是現在又開始埋怨上永琏了,都怪他。

“你可知道,紫薇現在好傷心,好難過,你把她的爹搶走了,要她怎麽辦呢?她一個孤女,為了上京,濟南的家也早就沒有了,現在無路可走,每天都在掉眼淚。”福爾康拼命的挑起小燕子的內疚感。

“我知道,我是壞人好了吧!你們以為我現在很快樂嗎?令妃娘娘天天要我學規矩,可我就是學不會。那些嬷嬷,一個比一個兇。我現在是頭疼腳疼渾身都疼,就是不知道該怎麽把這個‘公主’還給紫薇。”小燕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悶氣。在宮裏雖然吃得好,睡得好,但她還是想念宮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她現在也是有錢人了,皇阿瑪賞賜了她那麽多金銀珠寶,随便帶出去幾樣都夠她享受一輩子的了。到時侯她就是地主婆,多逍遙,何苦在這個皇宮裏學規矩受罪呢!

“小燕子,你稍安勿躁,其實.......也不是全無辦法的。”永琏決定要讓她們各歸各位,這樣他跟小燕子就不再是兄妹了,他們之間就有機會了。

永琏的想法跟福爾康不謀而合,小燕子着急想帶着她得來的金銀珠寶出宮享福,紫薇着急進宮認回阿瑪,幾個人湊在一起一商量,決定要折中一下。為了保下小燕子的命,絕對不可以聲張出去。他們可以把紫薇弄進宮中來,讓她跟皇上‘培養感情’。這樣等将來真相揭穿的時侯,皇上就兩邊都舍不得,兩邊都喜歡,到時候就皆大歡喜了。

小燕子給紫薇‘寫’了信,一堆的鬼畫符,可偏紫薇就看懂了。憑紫薇的那個軟性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會原諒小燕子了。一聽說小燕子為了幫她帶東西,差點沒命,紫薇有再大的怨氣也都消散了,反而很感激小燕子,覺得對不起小燕子。一聽到能夠進宮,紫薇還哪兒管是當宮女還是當奴才,直接就點頭答應了。

“令妃妹妹啊,你這人就是太謙遜了。發放月份這點子小事,你自己抓主意就好了,不需要問我。”清早,吳那拉坐在皇後的寶座上,底下是各路嫔妃在請安。雖然說,現在宮務是令妃在辦,但是每日裏的事宜,也是要向吳那拉彙報的。畢竟吳那拉才是皇後,還是得寵皇後,令妃不可能完全越過吳那拉。

“臣妾不敢,臣妾能為皇後娘娘分憂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臣妾絕非那種不知規矩的人,皇後娘娘您方才是後宮之主,臣妾啊,充其量就是個打雜的。”令妃笑着說道,口吻也仿佛閑話家常,兩人之間的氣氛無比和諧。

“本宮就知道,令妃妹妹你是個妥貼人。”吳那拉感慨的嘆了一聲。

“哦,對了。昨兒和親王福晉來找了本宮,說是,有一個叫紫薇的丫頭,打算不走內務府小選進宮。問過之後,說是令妃妹妹你娘家的親戚,和親王就有點為難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準了她,放她進宮。其實,令妃妹妹要照拂娘家人,讓那紫薇走個後門也沒什麽。可是,令妃妹妹,你也好歹跟本宮說一聲,本宮也好吩咐和親王,省得和親王如今這般為難。你說是不是啊?令妃妹妹?”吳那拉苦口婆心的道了一句,要想進宮沒那麽簡單的。紫薇要當宮女,必定要在內務府的冊子上記載下來,否則就是皇宮黑戶,別說當宮女,性命都堪虞。既然要走內務府的冊子,那麽就必然躲不過和親王的眼睛。吳那拉早就吩咐了和親王,必定要卡死了這個口。

“是臣妾不懂規矩,讓和親王為難了。”令妃咬牙,心裏頭又給小燕子記了一筆。

“其實,那紫薇是小燕子在臣妾表姐家裏認識的小姐妹,據說是一見如故,非要把她弄到漱芳齋去伺候。臣妾也是被小燕子磨得沒法子了,這才走了內務府的後門。”令妃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小燕子身上了。

“原來是小燕子那孩子啊,唉,你說這事兒鬧的。既然她喜歡,就讓紫薇丫頭進宮陪她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吳那拉提到小燕子,立時就笑得滿臉慈愛。

“令妃妹妹啊,既然是你表姐家的奴才,身份,本宮肯定是放心的。不過本宮安心了,不代表和親王也安心,那紫薇的年齡、籍貫、父母家庭,都好弄弄清楚,讓和親王記在冊子上,省得日後......令妃妹妹也知道,這宮女畢竟都是萬歲爺的人,萬一日後有機會封了份位,屆時搞不清楚‘貴人’的身份,就鬧了笑話了。”吳那拉這話說得讨巧又賢惠。

“皇後娘娘說得正是,那紫薇是臣妾表姐家的家生奴才,自然是正黃旗的包衣。身份那是幹幹淨淨的,請皇後娘娘放心。”令妃點頭稱是。

“這樣就好,那紫薇,今年多大了?姓什麽?籍貫在哪兒?家裏,都有什麽人?”吳那拉又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紫薇今年十八歲了,賣入了臣妾的表姐府中,自然是跟着姓福了。祖籍是山東,家裏誰也不剩下了,就她一個。”令妃一一作答。得,夏紫薇改福紫薇了,這回是包衣得夠徹底了。

“什麽時侯入的包衣啊?”吳那拉又問。

“打六歲那年就入了,一直在臣妾表姐家伺候。”令妃得到的信息,都是福倫福晉對她說的,甚至就連令妃本人都不知道,這些信息都是假的,她竟然被自己人給騙了。

“嗯,好,把紫薇的身份文碟交給和親王,錄入內務府,今兒就讓她進宮吧。本宮怕小燕子等得不耐煩了,連萬歲爺都說,小燕子那個急性子、暴脾氣,跟咱們萬歲爺是一模一樣的。”吳那拉這回算是把紫薇的路給堵死了。進宮女子的身份文碟都是要交給內務府保管的,如果将來有機會出宮,這文碟就會再還給你。就好像,現代的那些工作單位壓下了別人的身份證是一個概念。紫薇若想進宮,文碟就勢必要入了包衣籍,這身份文碟一旦改成了包衣,那麽她就一輩子都是包衣了。

“就是說呢,臣妾這就下去辦,讓那紫薇快些進宮。”令妃在一邊陪着吳那拉笑,點頭附和。

紫薇進宮了,頂着正黃旗包衣的身份,只不過她自己還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罷了。她不知道,皇上,是不會有包衣女兒的,以前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她更加不知道,宮女,都是‘皇上的女人’。

“紫薇!我總算是見到你了!”小燕子熱情洋溢的給了紫薇一個擁抱。紫薇此刻已經換上了小旗裝,變成了漱芳齋的一名一等宮女。

“對了,金鎖呢?怎麽沒看到她?”結果,第一個想起金鎖的人,竟然是小燕子。

“是啊!金鎖!”紫薇一拍額頭,她才想起來還有這麽個人,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紫薇是倒抽了一口氣。

“爾康,金鎖啊!你有沒有看到金鎖?我怎麽會把她弄丢了呢?我真該死!”紫薇說着就哭了出來。

小燕子、爾康、永琏等人見紫薇這樣,于是又趕忙上前安慰,好容易才止住了紫薇的痛哭。而後爾康又答應了紫薇,一定會幫紫薇找到金鎖,不需要擔心雲雲,紫薇方才放心下來。

福爾康嘴上雖然答應了,不過他才懶得廢那個功夫去找呢。在福爾康看來,金鎖不過就是個奴才罷了,丢了就丢了,沒什麽可惜的。

骥遠在校場練武完畢,剛走出來就正好看到了皓祥,于是笑呵呵的過去打招呼。

“臭小子,最近做什麽呢!”骥遠不客氣的照着皓祥的肚子上給了一拳,他們兄弟之間一向是打打鬧鬧慣了。

皓祥盯着這個給了自己一拳的‘熟悉的陌生人’,心中充滿了疑問。

“你是誰啊?”皓祥忍不住問道,他認識過這個人嗎?

“你什麽眼神,我骥遠啊!”骥遠摸了摸自己沒有胡子的臉,跟滑皮豬似的,真不習慣。還有身上這套長褂子,穿着拖沓得很,練武的時侯總覺得施展不開,怪難受的。他今天上午從家裏出來之後,就去了一趟前門的待诏館,把胡子和頭發都打理了一番。而後又去了成衣店。骥遠平常要麽穿戎裝,要麽穿朝服,要麽穿短衫,從來沒有過一件長衫。骥遠買了一身藏青色的長衫穿起來,再配上他那張肖似年輕時的努達海、頗為英俊的臉,往那兒一站,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的。不過平常熟悉骥遠‘鐘馗’形象的人,這會子倒是認不出來了。

“你是骥遠!”皓祥被吓了一跳,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骥遠,你發生什麽事情了?你的胡子呢?還有這衣服是怎麽回事兒?”皓祥眨眨眼睛,目光繞着骥遠上下打量了一番。骥遠最近受什麽刺激了?他竟然把胡子剔了。不是說,男人就是要留胡子才夠有男子氣概嗎!還有,不是說長衫看着跟裙子似的,只有娘娘腔才穿嗎!這都是骥遠的口頭禪啊!

骥遠聞言,臉都快漲成豬肝色了。真是的,他偶爾也想要潇灑一回,不可以嗎!

“骥遠,有人說你最近看上了個姑娘,我還不信。現在看嘛,果然是春天來了啊!”皓祥笑得誇張,別說,骥遠把胡子一剔,再這麽打扮一下,倒是也稱得上是風流少年一枚了。

“骥遠,什麽時侯也讓我見見嫂子。咱們這麽多年兄弟,你要成親的話,我肯定包一封最大的紅包給你!”皓祥好容易逮着機會損骥遠了,那叫一個不客氣啊。

“我懶得跟你說。”骥遠被皓祥調侃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于是匆匆的就落荒而逃了,只剩下皓祥在校場上狂笑。

骥遠站在金鎖房門口,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弄得整齊一點,方才推門進去了。就看到床上那團渾身包着紗布,白白的小人。

“咳,你今天感覺怎麽樣了?”骥遠扯着嗓子問道,結果還是兇得要命。

“已經好多了,多謝他他拉大人關心。”金鎖回答道,骥遠剛進門的時侯,金鎖還好奇呢?心想這人是誰啊?不過等到骥遠那大嗓門一喊,金鎖就認出來了。原來他是長這樣的啊,平常臉被胡子擋住,都看不出來他的樣貌呢。沒想到,他他拉大人竟然是一名英俊的年輕男子,金鎖還以為骥遠是中年大叔呢。

“他他拉大人今日氣色真好,換了打扮就是不一樣了。”

被金鎖誇了這麽一句,骥遠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點得意洋洋的笑容。

“那個,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你托我找你家小姐的事兒。”由于金鎖希望能夠跟紫薇取得聯系,所以骥遠這兩天一直在關注着紫薇。

“你家小姐進宮當宮女了,入的是還珠公主的漱芳齋。後宮不是随便能進的地方,恐怕暫時是聯系不上了。”就算能聯系上,骥遠也不會讓她聯系上的。骥遠是看着粗曠沒心眼,實際上,精明得很。最怕的就是他這種看起來直脾氣又暴躁、不會撒謊,但實際上卻滿肚子壞水的人了。

“當宮女?是什麽意思?”金鎖知道的常識畢竟有限,清宮裏的規矩,她是不懂的。

骥遠坐下,喝了口茶水,放低了聲音,慢慢跟金鎖解釋道。

“咱們大清的宮女都是包衣籍出身的女子,所謂包衣,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就叫家生奴才。有滿人,也有漢人,一般都是戰俘、罪犯才入包衣籍的,不過也有因為太窮,所以簽死契賣身入滿人府中成為包衣的。我幫你去內務府問過了,你家小姐,入得是正黃旗包衣,挂在福家的門下。那福家也是正黃旗包衣,所以,你家小姐就是包衣的包衣。我這麽解釋,你明白嗎?”骥遠覺得這事兒挺可笑,堂堂公主,一下就變成‘福紫薇’了。

金鎖點點頭,她還是能聽懂話的。說來說去,就是金枝玉葉的小姐現在變成家生奴才了,而且還是奴才的奴才。雖說進宮是好事,但是,這法子卻怪怪的.......會不會有問題啊?

“他他拉大人,請問,小姐是怎麽進了宮的?”金鎖這許多日子裏一直在養傷,動都動不了,她跟外界接觸唯一的媒介就是骥遠,好多事情她現在都糊裏糊塗的。

“都是福家人安排的,她現在有禦前行走福爾康照顧着,很安全。你家小姐已經到了還珠公主身邊伺候,很快就能接觸到皇上,恢複身份了。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你家小姐既然已經入了宮,就說明她不需要你了。你就好好的,在我府裏養傷吧。”骥遠笑得豪邁又真誠,大清,是不會有包衣公主的。皇上,是不會認包衣女兒的!這得是多麽大的恥辱啊!不過,他才不會告訴金鎖呢。

“這就好。”金鎖不明真相的點點頭,多日以來的心結,總算是解開了。這樣也好,小姐能夠獨立的摸到宮裏去,也算是有本事了。能見到皇上,就能說清真相。小燕子把小姐接到宮裏,也算是知錯能改,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金鎖,我既然救了你,以後你的命就歸我了。你們家小姐已經進宮了,那麽以後你就不準再想着她了,要聽我的話,知道嗎?”骥遠很會戳金鎖的軟肋。

“是,他他拉大人,救命大恩,無以為報,金鎖當牛做馬,一定會報答的。”金鎖連忙表示,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別人對她的好,她會記得。就好像當初太太救了她,她就留在太太身邊好好做工。現在他他拉大人救了她,她也要知恩圖報。

嘿嘿,不需要你當牛做馬的,骥遠這樣想着。奴才,他不缺。這參領府裏唯一缺的,就是一個女主人。骥遠并不是真的傻,相反,他很聰明。知道金鎖的身份會為他帶來麻煩,所以就在今天,刑部的天牢裏死了一個跟金鎖‘同名同姓’的女子。那名女子是山東濟南的祖籍,因為皇上祭天那日闖禦駕而被侍衛打成重傷,而後傷重不治的,身份文碟而今也已經被刑部錄入死亡檔案了。從此以後,世上就沒有金鎖這個人了。骥遠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到底是讓金鎖入了鑲黃旗,跟皇後娘娘一家好,還是入了他們鑲白旗?

“他他拉大人,等我好了,能不能進宮看看小姐?偷偷看一眼就行。我只是想确定她過得好,完成了太太的遺願。這樣,就算我以後不能在她身邊伺候了,我也能安心。”金鎖知道皇宮離她太遙遠,小姐是金枝玉葉,但她只是個丫鬟,不夠身份留在宮裏。況且,小姐已經不需要她了,而她,也已經有了想要報答的恩人。她只是想确定的看上一眼,這樣就算以後她死了,到地府裏見到了太太,也能告訴太太,金鎖完成了任務。

骥遠聞言心中微酸,他最喜歡,也最憐惜的,就是金鎖這股倔勁兒。她很聰慧伶俐,很會辦事,也很會做人。同時她也有點傻,比如對她的那個小姐,愚忠得很。但骥遠喜歡忠心的人,就比如額娘身邊伺候的甘珠。危難時刻方見人心,只有能夠與你同甘共苦,為你出生入死的人,才是你最終能夠信任、依賴的人。金鎖,是值得他付出真心相待的女子,能夠跟他執子之手,不離不棄的人。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夠堅強,從來都不哭,實在太符合他的要求了。

“放心,我會幫你的。”骥遠漆黑的眼睛含着點笑意,看着金鎖。唉,骥遠又窮搖發作了。

金鎖一楞,趕緊收回了目光,垂着眼簾,雙頰微微發燙。總覺得被他他拉大人這樣盯着,有點尴尬,還有點不好意思。

弘歷調戲紫薇花

宮裏最近很熱鬧,自從小燕子把紫薇接進宮裏之後,心裏的愧疚終于放下了,恢複了活力,每日裏活蹦亂跳,可勁兒的折騰。今天上樹,明天賭博,後天去尚書房,沒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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