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能慫

來吃席的賓客們都覺得值了,為了做生意、為了人情、為了露一面證明自己還沒死的人,都大感這次路途迢迢、奉上厚禮實在是值得。各地的寨主們時常成親,但賓客們更愛看的還是有人來搶新娘子,或是前妻和前岳家登門爆料私事,比唱戲還熱鬧。

衆人目光交錯,擠眉弄眼,興奮非凡。雖然看不出新郎官這瘦弱英俊的人有多大尺寸能耐,但朱英不是很行這件事,令多少男子顏面有光,挺胸挺肚。

劉嫂子難得穿了一身新衣裙,鬓邊插了一朵野玫瑰,明晃晃的昭示自己就是媒人。

現在吵成這樣,慌忙把花藏起來,以免被報複。

還是有些驕傲,猛錘身邊人:“死老頭,你看我眼光多好!”

葛謹風不覺得很好笑,甚至有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他承受過這種竊笑的竊竊私語帶來的羞辱。瞬間的哀愁之後,開始擔心朱英像卧虎莊上那些不要臉的莽夫一樣,當衆掏出來證明。

這一招雖然狠,但只要忘卻禮義廉恥就能破解。畢竟天王爹爹曾喝醉之後當衆比大小,輸掉之後還想把別人砍短。

文蜀開始暢想他們顏面掃地,先滅了青龍莊的威風,再殺了他們,吞并青龍莊的田産莊客、獨霸仙機井和龍頭山的全部生意,縣城一霸日進鬥金。

平均每十天暢想八次吞并青龍莊,這次是最有可能的一次。

朱英本是為了文蜀而來,現在眼裏卻沒有這個挑肥揀瘦的娘們,只有一個蛇蠍心腸的小王八蛋。兩眼中兇光四溢,一把從身後的家丁裏揪出一個人,撕心裂肺的聲音都快劈了:“風謹,你真以為你那些醜事,沒人知道嗎?”

衆人暗暗點頭,心說這準是被說中了。

葛謹風也松了口氣:他不敢跟我比較。太好了,一旦比較必輸無疑。桑三郎不可能知道我什麽事。“願聞其詳。”

衆人期待的抖腳,端着酒碗都顧不上喝,瞪着賊眼珠子坐等。

後排觀衆站了起來,伸着脖子往裏看這三夫争位的好戲。

說書先生們掏出小本,舔了舔毛筆,記錄大綱,雖然俗了點,可以說給俗人聽。

桑三郎也是一樣瞠目欲裂,他身為書生,當然暢想過漂亮妖精來自薦枕席,被抓到山上時覺得漂亮女強盜也可以,也有過許多勸她改惡向善、将來衣錦還鄉的美夢,結果過的比和尚還素,當做沒工錢的賬房先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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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她文蜀只是言語無忌,粗魯的戲谑,認錢不認人,看今日之排場裝飾,看新郎的衣服,很不公平。

心裏暗暗的想,原來你也會跟人困覺,只是看不起我。

他越想越惱,想将一腔怨恨都化作唇槍舌劍:“你們不知道,這風謹,是家裏人丢下的!說是送給寨主的也不為過。別看他現在狐假虎威,剛上山時,抖若篩糠,醜态百出。”

衆人:=_=

“就這啊?”

“好惹人憐愛。”

“不能夠,五姐一貫憐惜弱小。”

“這風公子得換好幾百斤私鹽吧?”

“說不準還有別的生意呢。”

“噓,別問。準是殺人的生意。”

“說起來文道難卻是出了一趟遠門啊。”

“五姐要是把眼界放寬些,老夫倒是有個六個女兒……”

葛謹風:一個笨頭笨腦,一群人道德敗壞,和朝中官員并無區別。文蜀還不把你們都殺掉,等什麽?

文蜀好笑:“三郎,別鬧了。”

桑植怨恨的詛咒:“縣尹被殺,天使遭劫,朝廷一定會一查到底!卧虎寨傾覆在即,你們這些參加婚宴的人,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衆人照舊喝酒吃肉,啃螃蟹,樂呵呵的看熱鬧。

魏負陰恻恻的說:“那可不好,灑家不是很想扯旗造反。”

慣說江湖短打書的劉先生撫着長須,深深嘆氣:“高朋滿座,只有我一個老實本分人,剩下的諸位誰身上沒有幾樁死罪?販私鹽是死,逃稅是死,擅離籍貫、出遠門沒有路引、做了盜賊統統都是死,不如快活一時。你快滾了下去,不要破壞剛剛緊張的氣氛。像你這厮,若在書中,就該一個大嘴巴打飛出去,以免看客覺得無趣。”

衆人紛紛鼓掌:“不愧是劉寶生!”

“說得好!!”

“劉先生開新書嗎?”

朱英被氣的眼前發黑,都沒能反應過來,桑三郎和他說,他手裏掌握着風謹的秘密,說出來就能讓他沒臉做人,還故弄玄虛,這才帶他過來找事,想要狠锉文蜀現在蒸蒸日上的士氣。

你知道個屁!

恨終究還是壓過了畏懼,桑植歇斯底裏:“諸位,我是她的前夫,一個有名無實的前夫!我在這卧虎山上半年,就沒碰過她。文蜀修煉的一定是大吉如意神功!”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那個進步飛快但必須童子身的神功。

文蜀微微一怔,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大吉如意神功一千兩銀子一本,要的偷偷找我。”

朱英一拳錘在桑植腦袋上,這一拳打的他腦袋差點縮回腔子裏,晃了兩下,直接倒地不起。

少莊主如芒在背,只恨不能打死半個時辰前的自己。

柳山陽直樂:“道難你這小吝啬鬼,回禮就該回一本給我。失傳三百年的神功,你準是拿個紙本子在上面亂寫名字。”

葛謹風忍俊不禁:“少莊主,你沐仙湖上未盡全力輸給文大王,她是知道的。當日下山劫人,你冒名做卧虎寨的人,騙的人人都信了,今日又為大王除去隐患,早已不欠她什麽了。哎,看尊駕深情若此,今日又穿了華美的喜服,闖到婚禮上。我竟成了你們之間橫亘山岳。不若……大王你意下如何?”

他不知道文蜀竊取他家傳家之寶,用的是軍中規矩,只要天王心情不好,那麽沒戰死的就是未盡全力。

截殺天師被卧虎寨打斷,這确實是朱英的心腹大患,非但朱鏟罵他,就連朱大尹也一連發了三封信責罵他辦事不力。

而今就想在商奇總到來之前,拔掉這眼中釘肉中刺,逼她選擇歸順,或是遠走別處。

文蜀把臉一沉:“胡說什麽,我這個人向來專一,又專一,再專一。”

衆人:“啊哈哈哈哈哈。”樂傻了都。

朱英氣的三屍神暴跳,兩太陽冒火七竅生煙,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語,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刀,直撲葛謹風:“你敢辱我!”

文蜀早就防備這個,揪住葛謹風扔到魏負旁邊,礙于到處都是賓客不能用暗器,只能一閃身抓起金背大刀。

殷小六永遠都會在恰當的時候捧着大刀在她身後出現。

只一揮,就逼退朱英。

魏負猛地一探手,輕輕扶住新郎:“站穩了。”

湊近了偷偷一聞鬓發,真他媽是個男的。

朱英面無血色:“既落江湖內,便是薄命人。我要賭鬥。”

衆人剛提起筷子,一片大嘩,連忙專心致志的豎起耳朵。

文蜀逼迫他、反反複複落青龍莊的面子,就為了這個,萬衆矚目中賭鬥,重創他,青龍莊顏面掃地,從此連江湖二流都算不上。

求之不得!還要故作矜持:“大喜的日子,你這是不給我面子。行啊。”

朱英憋得氣都上不來,還不能大口喘氣顯得體虛:“文鬥,和他。”

就算他是能換一個的,我不信他敢應。只要風謹不敢答應,受了□□之辱,青龍莊的面子找回來一半,卧虎寨的大喜事由此收場也會讓人忘掉前面的許多謠言。

柳山陽贊許的點點頭:“好,大喜的日子,見紅見喜。死了哪一個都不缺我妹子的新郎官。”

文蜀含糊的問:“哦?哦。風謹,你賭嗎?”就這小子,要是紮,只怕要紮死。

葛謹風顧不得其他,低聲問:“什麽是文鬥?”

幹娘忙說:“就是三刀六洞。一刀紮進去透出來,就是兩個洞嘛。江湖規矩,有身份相當的人要賭命,就得跟着賭,誰慫誰就得從對方□□爬過去。”

貓兒補充道:“某些國家裏還得學狗叫滿地打滾才行。”

葛謹風:……

文蜀以眼神示意他:應了。他不敢賭。

葛謹風低眉垂眼暗自盤算,九是極陽之數,上面還有十全十美。後宮中是‘妾顏未改君心改’,前朝是‘朝承恩,暮賜死’,我如今雖然有用,卻不是必不可缺,少了我一個,無主的書生謀士多得很呢。面子是她的,性命是我的。

文蜀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從主桌旁拖出來:“衆目睽睽之下,‘大王’認慫,新郎官忍了□□之辱,将來必為天下人恥笑!你可曾記得我的宏圖大志?”

若有今日之事,将來稱王稱霸,兩軍陣前對峙時,誰都得拿這件事出來嘲笑我。

為了千秋萬代,生前身後名,不能慫。

葛謹風低聲說:“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之辱,故能為天下之不能為之事!”你的宏圖大志,好,你自己去挨刀,休要逼我送死。天王雖然對我不滿,嚴苛繁瑣逼得人喘不上氣,但遇到打仗等危難時刻他不會讓我上。

朱英氣順了一些,冷眼看他們拉拉扯扯:“風謹,你不要畏首畏尾。敢和女匪首成婚,何懼生死。”

文蜀使勁攥住他的手,以目光告誡他閉嘴:“風郎應了!”

葛謹風一瞬間對古今典籍和天王的口中所有髒話融會貫通,巧妙運用如同神功大成:殺千刀的強盜你全家男盜女昌,不對是女盜男昌,啊呸……禮義廉恥全無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惡鬼……冷血無情的酒囊飯袋……朱英值一個千刀萬剮,你就該枭首示衆!活着的當街發賣,死了的挖墳掘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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