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小傻瓜 ·
文蜀和葛謹風對視一眼, 為今之計,史天王全然不可信,祖青不可全信。這枕邊人暫時是可信的, 雖然她/他藏有太多秘密。
祖青又殷切的勸說:“我發誓,一定盡力幫你們成事, 我跟你一起去。五姐, 此事既可以揚名,大壯聲威,四海揚名,又能收獲十幾萬貫的珍寶。不但商奇總見了你要更添好感, 就連商門走狗也要個個崇敬你, 江湖上的朋友雖然不推崇滅門慘案, 但要說殺了徐國舅一家,誰不敬仰?我都打算,如果史天王逼急了, 我就殺了徐國舅一家,上山落草為寇去。”
葛謹風揪揪她的袖子, 滿臉寫滿了:此人口蜜腹劍不可信。
文蜀眼睛一亮,拈着下流圖畫的茶盞,微微往前探身:“你別唬我。我知道他們有錢,珊瑚翡翠珍珠寶石不計其數, 可都藏在庫房裏。偌大的宅院,山上有別墅,河邊又有莊園, 城裏有宅子, 我要找到他們,殺他們全家都不容易, 搬運珍寶更難。”
祖青小聲道:“這不難,最近朝臣們彈劾的急,他們都在都城裏。至于稀世珍寶,都在廳堂書房裏擺着,好叫人尊敬。”
見她還在沉吟,只好使出殺手锏:“徐家有三樣寶物,一件是橙子這麽大的夜明珠,一件是削鐵如泥的天子劍,據說是前朝天子斬蛇起義的那柄寶劍,還有一座仙山,通體是無暇碧玉,上鑲許多寶石黃金琢磨成的仙人,每逢朔望日,便生紫氣萦繞,上勾連天宮幻境,到了中元節時,還能看到亡人徘徊。”
文蜀聽的兩眼放光,舔舔嘴唇:“珠玉金銀,饑不可食,寒不可衣。”
祖青連連點頭:“這确實不好出手,卻足以炫耀。還有一匣匣的金簪,一箱箱的金帶勾、金香囊。古籍古畫、商周時的禮器,秦漢時的屏風錦畫,乃至于名人手筆,各色奇珍玩物,這都很好出手。”
葛謹風:神了,我頭一次聽說‘饑不可食,寒不可衣’指的是贓物不方便出手。
文蜀擺擺手:“老東西,一分錢不出,就要我當殺手,還讓我背黑鍋。他那腦殼怎麽長的,賊聰明。聽說國舅府占了一條街?一面牆,就有二裏地。”
他們說話聲音都很低,并不怕旁邊的女子聽見,她們人微言輕,報信也沒人聽信,就怕史天王派人偷聽,絲竹管弦足以擾亂他們的聲音。
祖青道:“确實如此,貴妃有兩名哥哥,妻妾無數。但這二人不論宿在誰處,就命人高點紅燈,以作标記。要不然下人們也找不到他們。如今是初夏,天氣炎熱,會在水閣假山之中盤恒。”
他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上面竟也有商門走狗的印章,借用姑娘的眉黛,在手帕上幾下劃出格局,仔細講了這大院子的布置。廳殿樓閣,樹木山石多不勝數,珍寶在書房與寝室之內,庫房的位置尤其重點畫圈圈:“徐國舅生性好炫耀,每逢宴會就要大開倉庫,讓人遙望裏面珠寶璀璨、滿室生輝的景色,七尺珊瑚樹,八尺的水晶山都堆在門口,可望而不可得。”
文蜀臉上沒什麽表情,尋思了一會,勾着葛謹風的脖子,對祖青笑道:“阿青,二更天,徐府外,咱們會一會。”
葛謹風忍耐着不推開她:你走開,你身上有汗味,頭發也油膩膩的!!你自己聞不到嗎!!
祖青喜不自勝連連點頭,拔下頭上的簪子,摘下珍珠冠,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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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蜀拿過來,用他的玉簪換了自己頭上的金簪,拿珍珠冠給風郎戴上,又把自己的金簪遞給祖青。
也不必弄亂頭發衣服,只要發簪一互換,一切盡在不言中。
祖青看得出這年輕小夥滿臉憤慨不滿,心說他怕是動了真情,我一個見多識廣的将軍之子都不免被她的氣概和武功折服,他這種養在深閨的小公子,被她的威嚴氣魄弄暈了頭,也很正常。
天下間像文蜀這樣的女人,能有幾個?可別因愛生恨,給我添亂。只要能不娶公主,能去邊關打仗,就算認五姐當親媽都行,何況只是借天王借刀殺人之計犯一個大錯。
連忙說兩句好話:“風郎的風,是玉樹臨風的風吧。我真是自愧不如。”
葛謹風沉着臉,勉勉強強哼了一聲:“謬贊了。”
三人出門就分道揚镳,老邬結了賬,跟過來:“我和馬兄弟談好了生意,咱們占了大便宜。”
馬驷這黑壯的漢子滿臉愧色:“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将來到了塞上,你們要買馬買牛羊,只管來找我,給馬驷一個機會,回報大姐。”
文蜀雙手托住他,不讓他跪。“兄弟,将來一定去找你喝酒,今日被瑣事耽誤了,來日有緣,咱們好好比試比試,把你家藏美酒拿出來,咱們不醉不歸。現在不急,事成之後,免得有人說我文蜀愛放狂言。請。”
馬驷沖着她退後了幾步,抱拳一躬倒地,這才轉身飛也似的走了。
文蜀一路上挨個扯過人來低聲吩咐,說的是卧虎山上慣用的唇典,不是江湖上那套黑話。
四名黑衣騎士各自領命離開,踩點的踩點,置辦東西偵查路線,研究出城內外的、采辦僞裝服裝的,各自忙碌。
只有老邬、馬驷和古大陪同二人一同回到客棧。
客棧的夥計送來幾桶熱水,把砂鍋裏的香湯濾出藥渣,傾入熱水內,撒上茉莉花。
葛謹風摘了珍珠冠,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被嫉妒充滿心智,沒有用處只會添亂的廢物。如今名義上是夫妻,實際上孰強孰弱一眼可知,逼問她今天晚上會不會和祖青發生關系沒有意義,人說的話并不可信。反正我們是不會久長的,不論什麽樣的女人嫁給我,将來都會行不軌之事。終究是我有不足在先。
文蜀雖然從不講究這些,也不管別人怎樣講究,準備好直接下水,坐在浴桶中若有所思。仔細思考,風郎的家人到底還要不要他了,要是不要了長久留下來也挺好,只怕不可能,這是家族之恥。若有一個黑心的親戚,想貪沒他的家産,就說他死在外頭了,風郎從此以後歸我所有……那份家業就可惜了。
“風郎,別站在我身後。”
葛謹風卷起袖子,拿水瓢往她腦袋上澆水,見她面露憂愁:“道難,想什麽呢?擔心不能搬空徐府嗎?”別人是如寶山而空手歸,難過,你是入寶山沒能搬山而難過。
文蜀仰頭看他,見他如此沉靜,如此溫和。真摯的嘆息:“上天待我不薄。天下間的便宜,怎麽不能都讓我占了呢。”
葛謹風知道回去之後,她想着的是吞并青龍莊,但商奇總的手段動地驚天,估計阿淼要說服天王,放他出來撒錢找人,回來解救自己。阿淼能直奔卧虎寨而來,世事難料,一場亂狀,誰也不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麽。或許她會死,或許我也會死,十年亦死,百年亦死,生于堯舜,死則腐骨,生于桀纣,死亦腐骨,一死而已。
用手巾擦過她肩頭上的傷痕,瞥見背上的傷痕,他媽的,她背上真有傷。她心口有一只挺大個兒的虎頭,兩膀上紋了蛟龍、麒麟、牡丹:“大盜竊國。道難…你,嗯算了。”
文蜀揪着他的衣領:“說完,我不陪你玩明君賢臣那套‘你說吧我不說’重複三次的戲碼。”
葛謹風笑的前襟都濕透了,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身上的虎頭,很想摸一摸,又怕伸手就遭災。現在氣氛有些暧昧不清,情意綿綿的,又有幾分難言的酸澀,更容易令她惱羞成怒要殺人:“我覺得你貪心太重。不貪圖小利的人,才有遠大抱負。今日之事不足以讓你解氣,殺了徐府也不能,只有戰敗了甘幫主,收繳海龍幫,才能讓你舒坦。是不是?”
文蜀凝視他許久,拿起毛巾自己一頓猛搓:“吃喝穿戴,住的客房,煮的香湯,哪一樣是白來的?我每天一睜眼,幾百戶屬下的衣食住行,都要我來操心。魏國把稅都收到十稅其六了,一斤鹽要二百錢,我才賣一百三十錢,供不應求,你怎麽不勸朝廷?”
葛謹風怒火中燒,差點摔毛巾,又怕她比自己還兇:“魏國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勸他幹什麽?我說的不是你和海龍幫砍價,是等到回去之後,我家人來贖我時……你不要加價,也別嘲諷戲谑他們。親戚們同氣連枝,在朝中勢力不算小,我活着沒人管我,我連累到家族聲譽時,未必願意救我,但一定想要殺你雪恥。”
文蜀一貫看不起那些高居廟堂的廢物,嘲諷之色一閃而過:“這倒是,讓你為難了。”
葛謹風嘆了口氣,愁的凝視水面,看了一會水下的無邊景色,她大腿上的血痂,心裏有了無邊仇怨,唉聲嘆氣的走到旁邊,一恨命運捉弄,二恨天王昏聩,三恨男女之間非要有點事不可,總不像男人和男人之間(排除斷袖在外)那麽簡單的知己之情。
文蜀沐浴之後慢慢擦幹頭發,換上一身新鞋新襪新衣服,點齊人手之後有些躊躇:“你們誰留下來保護風郎?貓兒得跟我們走。鹿寶也是。”這就是鹿寶的投名狀了。
貓兒:“喵喵喵喵!!”先學貍花貓叫,又學獅子貓叫,學黑貓怪叫,學雙貓打架,學貓兒龇牙,學貓兒另一種‘打架’,又學貓鬼厲叫,随即又捏着嗓子嬌滴滴的學起了撩人小母貓。
葛謹風幽幽的說:“不留人‘保護’我,我也不知道你出去做了什麽。”去吧,一起動手殺人,搬運金銀財寶,再和對你念念不忘的前夫相好一陣子,以補我之不足,你今夜痛快非凡,酣暢淋漓。
文蜀瞅了瞅這個小傻瓜:“茶房和柴房裏那二十多人,我在時他們是腳夫力工,要叫他們看見你一個人留在屋裏,容易生出歹心。”
貨物、金銀銅錢,一切值錢的東西都卸再屋裏,誰不眼紅心熱。這些賤人沒分寸,搶劫都容易變成殺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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