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商丞相(上) ·
太子出征在外, 丞相坐鎮京城,既按時把糧草和壯丁發往前線,還要維持全國治安, 以及國與國之間的友好往來。
商鹿忙的得心應手,以極快的速度發掘人才, 提拔上來做事, 做了蠢事、錯事或玩忽職守的官員立刻罷免。
京兆尹和太倉丞(京師糧倉長官)剛被罷免,堵在尚書省門口叫罵:“商鹿,你年紀一大把,怎麽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你活在人世間沒有親朋好友?你生來就是六親不靠, 鳏寡孤獨占全了!”
商鹿方才任由他們叫罵, 忙于手頭的公務, 籌措一件大事件。這下都忙完了,交給三個信差分別送出去,把筆一擱, 沖出門去跟人罵街,恰好聽見這句, 斷然回擊道:“我生來沒有受賄的爹,沒有谄媚官宦的娘,吃的是不作孽的飯!不像你們,從小就知道什麽叫人情!佛有法眼慧眼, 人間芸芸衆生好一雙勢利眼。天王太子要你做官,要你來講人情了?”
前京兆尹被撅的倒吸一口冷氣:“誰做官不是為了全家飛黃騰達,難道只許天王惠及親友, 普通做官的就該窮死餓死?”
商鹿叉着腰踩着門檻:“照你說, 當官的就該拿官糧當私糧大排延宴,占着官衙做布施道場。不讓你貪污受賄提拔親信, 是我這丞相逼你去死,你猜怎麽着,大魏天下種地的都是鬼魅,推車挑擔做生意的盡是魍魉!給你牽馬的是夜叉,陪你睡覺的是羅剎鬼。就你們幾個是人。”
太倉丞看臨時組成戰隊的同伴已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硬着頭皮頂上:“商鹿!我敬你是名士,你怎好如此口出穢言!有辱斯文!”
商鹿豎起大拇指指着自己:“我?我一直都這樣!照樣是名士!不做官的時候哥們管我,入仕就大權獨攬。”
負責保護他的貓兒在大門內側笑癱了,笑到撓牆,撓下來許多清清白白的石灰。
尚書省官員集體出來圍觀,有人點頭附和商丞相,有人臉上暗暗發熱,有人低頭不語暗動心思,還有人眼睛一亮,找到投其所好的要點了!
年紀稍大的前京兆尹雙眼通紅,一副要死的樣子。太倉丞被罵急了,跳腳道:“你欺人太甚!!我來與你辯論,你竟然破口大罵。”
商鹿挽袖子準備打架:“各國朝廷風氣都不好。官員們只懂人事,不懂做人。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
京兆尹捂着胸口:“你敢說我們是表子養的!”
商鹿楞了一下,學識倒也不必這樣低:“沒有,我說你們幹的事和表子沒區別。”
罵人不罵娘。就是眼前這厮是表子,想當表子而不得,自輕自賤自甘堕落。
京兆尹:“你你你,你不要太過分!”
商鹿叉腰道:“你們在我尚書省門口讨罵。我商鹿兩袖清風,讨錢的沒錢給,讨飯的勻你半碗,讨罵的管夠!我光棍一條,上無父母下無妻兒,又沒有兄弟姊妹,唯一的知己更不怕你們報複!”
兩個官員的家人實在看不下去了,跑過來扛起當家的,撒腿就跑。
商鹿活動活動肩膀,伸個懶腰,對旁邊張大嘴的小孩說:“小孩別學我罵人,打得過跑得過還得占理,而且有人救你時再罵人。”
貓兒二次笑到打滾。
太子任命了整個嶄新的朝廷,數百名官員,其中九成官員都兢兢業業,只有京兆尹大肆提拔親友朋黨,太子領兵親征一,他就開始包庇小舅子強搶民女的罪狀。
結果就成了‘前京兆尹’,小舅子發配充軍,并附書信給太子,讓這厮去當炮灰。
屠毅在民間聽普通人的議論,聽到臨近宵禁,衆人散去才回來。在屋裏喝酒吃零食,咬着魚肉春卷,想起京兆尹前天包庇小舅子、今天被一撸到底貶為小吏,而且這樣的事不止一件,就覺得非常舒爽。
“兄弟,你今天幹的這事兒真俊吶!看着就舒坦!來喝一杯。”
貓兒跟着商丞相進來,瞄了幾眼,等不及自己去買飯吃,實在沒忍住出手抓了個春卷,又慫慫的說:“我可抓了兩個刺客!”
屠毅哈哈大笑:“這小孩有意思,過來一起吃。”
商鹿微微一笑,端起酒碗來跟他幹杯:“大哥聽了一整天的閑話,辛苦辛苦。”
屠毅知道他不是嘲諷,對于一個耳力驚人的高手來說,坐在茶樓裏,茶樓中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和茶樓外前後左右,無數的百姓,無數的議論,都聽在耳中,聽的時間長了确實頭疼煩躁。“這一天都在說你,聽着不累。”
貓兒舉着一個大肘子,默默的啃着,聽他們談話。
商鹿偶爾遮掩負面情緒,有值得炫耀的好消息時,不論大小都跟他說:“大哥,我有絕妙好計,可以平息當下的風波,讓大魏重歸一統。都安排好了!只差一人去走一趟!”
屠毅雙眼發亮,一不小心蹭髒了大胡子,抓起手帕擦了擦:“洗耳恭聽。”
忽然淩空扔下一個人。
掉在地上一聲悶響,四肢還能活動,卻掙紮不起來。
天師罵罵咧咧的落在院中,自己手動捶背,很自來熟的扶着門框子嘆氣:“哎,這個黑衛尉,以前是跟着天王的部将,現在被提拔做了衛尉,私入禁宮,撞見天王的靈柩!你猜怎麽着?”
商奇總放下筷子,他看着天師就來氣,可惜眼下是正事:“他想叛國?”
屠毅擋在門前,雙手抱胸:你怎麽不裝了?
天師摸摸鼻子,繼續給自己捶背:“可能是吧,他想進去看清楚。我正教阿媛法術呢,這小丫頭死心眼,說要‘服侍天王’,就非要在死鬼屋裏呆着。就聽見這厮爬房頂!我一吓唬,就招了。诶你說收個徒弟容易嗎,長相這一關就不好過,美人雖多,大多比較呆,阿媛就是個呆美人,真有什麽事,她能頂用?”還不是靠我!等會?
腰疼,黑衛尉足有一百五十多斤,加上披甲、頭盔、靴子、刀,一百六十斤高高的!兩只羊的重量了!單肩扛着,一路輕功到這裏,本來不難,踏破瓦片時險些閃了腰!
商奇總怒極:“老牛鼻子,倘若讓這黑衛尉走漏風聲,坐實了天王的訊息,将來如何得了!你怎樣允諾太子?怎麽敢出爾反爾!”
天師心說說漏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商鹿面前他一點都不想裝,可能是因為他太窮、太個性,又或是屠毅可呢能會把自己的底兒透了。“一切盡在掌握中!你用的上這個人。”
說罷,一陣淡淡的煙霧之後,天師消失無蹤。
商奇總沖到門口大叫:“根本用不上!你算錯了!”
屠毅走到庭院,捏着衛尉的下巴,仔細端詳他:“商兄弟,你知道嗎,只要把這張人皮剝下來,蒙在臉上,就成了□□。我能分毫不差的假扮他。”
黑衛尉掙紮嗚咽:“饒,饒命。”
商奇總瞪大好奇的雙眼:“真的假的?易容術要靠人命往裏填嗎?你要是說真的,我明天開始嚴查?”
侍衛官員無诏夜入天王宮殿,這是流配的重罪。
貓兒嗦着骨頭看熱鬧,在屠大俠旁邊時不怎麽敢說話,卻有看不完的熱鬧。
屠毅笑道:“逗你的。什麽皮都會發硬,泡水又容易發黴。要我易容,到也不難。”
商奇總伸手在他臉上比比劃劃:“是哦,你把絡腮胡子刮掉,只留胡髭(上唇胡須),誰都認不出你。可是你比他高大,他比你肥胖。”
屠毅看向牆頭:“天師真是…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計劃?”
商奇總:“大哥,你先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不要死人,懂麽?”
“不懂。”屠毅分外疑惑:“我能殺人,只是許給我姐夫,除了秦國之外,絕不入仕其他國家,沒說不能殺人。為你殺上三五個人不算什麽,他們都是該殺的。我聽說很多江湖中人,準備啓程去刺殺蔣氏那些喽啰。一為江湖俠義道身份,二為揚名立萬,三是有家仇私恨,或是為自己敬仰的人報仇。”
商奇總沉靜了一會,微笑道:“庶人者,水也。”
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只不過習武之人太多的時候,翻覆更大。
…………
金紅蓮聚精會神的照着鏡子,她最喜歡悲王的寝帳中,這巨大的菱花寶鏡,把她烏壓壓的濃密長發,圓潤甜美的臉龐,修長的脖頸和飄蕩蕩春色滿園。
哼着小曲:“夫妻二人正會巫山露,撲登登貍貓尋食把鼠撲。激靈靈老天爺沒下雨房子也沒漏,卻怎麽紅绫被濕了大半鋪。”
塞上悲王看着她打扮,自從她到自己身邊以來,可謂是獨占寵愛。這位豔幟高張的絕色佳人也好不矜持,一見面就奉上篝火一樣的熱情開朗。她随遇而安,不渴求回去,也不想送書信回去知會任何人,甚至以很快的速度學會了圖部的語言,以及色色的小曲。
只在剛才,将領們來到悲王的帳房中商議,要不要應蔣氏的邀請,打破之前和葛天王締結的盟約,‘出兵幫助平亂’。衆說紛纭。
紅蓮美人披散着頭發,赤足走出來,她用生疏的圖部話建議他們不要出兵。
書童懂了悲王的手勢,問:“阿紅,你要為舊主人祈求麽?”
金紅蓮微微一頓,回頭時有些驚訝,圓睜妙目,朱唇含笑:“求什麽?我幹什麽為別人說話?我沒有主人。我和文蜀有什麽關系?她搶了我,待我不算壞,我就要為她說話?”
悲王有些訝然,指了指心口。
書童又問:“那麽悲王呢?”
金紅蓮嫣然,媚眼橫波,緩緩用玫瑰香膏塗抹豐潤的嘴唇。
悲王暗自感慨,就連他的武器薄命勾,也不如阿紅這一眼的威力。他幾乎在剎那間忘卻了天下霸業,只想投入美人的溫柔懷抱中。
妝殘粉薄,矜嚴消盡,只有溫柔。
金紅蓮偏要在他耳畔低聲說:“可汗,如果我又被人搶走,可不會為你守節。”
悲王咬住她的肩膀。
“哎呦。哈哈哈哈哈哈!”金紅蓮大笑着揪他耳朵:“你有本事,就別讓別人把我搶走。文蜀不是凡人,你不要小看她。”
悲王擡起頭看着她,表示疑惑。
金紅蓮舔了舔他剛剛揪過的耳朵,低聲說:“她不肯跟我睡。我就知道她蟄伏待機,志在天下。文蜀武功極好,朱英父子和她糾纏了四年,不知道她能一劍殺了他們父子二人。和朱鏟父子交往的江湖人士衆多,我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他們都以為文蜀沒大本事,似乎只有暗器和輕功聞名。”實際上呢,文蜀手裏藏了多少殺招,聽說她遇刺受傷,誰知道是真是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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