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演唱會氣氛很足, 中途有幾次互動情節,鏡頭掃向臺下,随機抽選出幾位幸運粉絲上臺與AE合唱。

前面兩次鏡頭掃到的都是中後排, 女孩們上臺之後雖有拘謹,但很快就進入了狀态。與偶像同臺合唱是無數歌迷的夢想,所以即使發揮得不夠完美,但對她們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快樂了。

在明越往嘴裏扔進第八顆薄荷糖的時候, 大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張俊美無俦的臉, 全場頓時沸騰尖叫。

“導演你太會切鏡頭了!”

“啊啊啊他好帥,真的不是請來空降的藝人嗎!”

“AE男孩從不讓人失望, 啊啊啊沖鴨!”

明越懷孕之後經常出現反應遲鈍的現象, 他盯着大屏幕看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畫面裏的人是誰,愣怔之際, 剛入口的薄荷糖就這麽被他囫囵吞進肚子裏了。

周圍又響起了女孩們的歡呼聲:“天啊他好可愛!”

“帥哥都這麽呆萌嗎嗚嗚嗚我好愛!”

AE循着鏡頭看向VIP區,溫潤的嗓音從話筒裏傳出來, 直入衆人的心髒:“有請這位帥哥上臺,與我合唱下一首歌曲。”

明越有些怔忡, 不由局促地看向舞臺。

很快, 他察覺出身邊有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身上, 比成為全場焦點時更為明顯,甚至有種如芒在背的錯覺。

靜坐幾秒後, 他迅速起身走向舞臺。

就在明越邁出步伐之際, 樓時景毫無預兆地拉住了他的手腕,聲音不大,剛好入耳:“不許和他牽手, 更不許擁抱。”

其他人并不知道樓時景對明越說了什麽, 但僅憑這個占有欲很強的動作就足以讓短暫安靜的現場再次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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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一對戀人嗎!”

“我嗅到了檸檬的氣息!”

“啊啊啊為什麽我看個演唱會還要吃狗糧!”

明越面紅耳赤地掙脫掉男人的束縛, 随即在聚光燈的照耀下快步走向舞臺。

——有大病,我才不會和陌生人擁抱呢!明越咬牙,默默地吐槽着樓時景。

他的心理潔癖很嚴重,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時會讓他本能地生出一種抵觸感,若情況嚴重,則會惡心反胃,當場嘔吐出來。

來到舞臺後,立馬有工作人員給他遞來一只話筒,AE笑着和眼前的粉絲打了個招呼,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想唱哪首歌?”

明越思索了幾秒,說:“《憶》。”

AE的歌曲大多帶有批判色彩,而這首《憶》卻是他早年作品裏為數不多的情歌,在那個沒有短視頻推廣的年代能霸榜企鵝音樂半年,大街小巷無時無刻都能聽見它的旋律,可見其影響力之深遠。

前奏響起時,樓時景看見臺上的青年微微低頭,手掌無意間貼在腹部,像是在優雅地行禮。

他從未聽過明越亮歌喉,只是私心覺得鋼琴彈得好的人樂感不會很差。

直到明越開口,樓時景的眼裏才閃過幾分不加掩飾的情緒。

——有驚豔,也有驚訝。

臺下亦是掌聲不斷,起哄般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就連AE也頗感意外,最後把副歌部分交給了明越。

“當初我們只是青澀少年,曾幻想着風月無邊”

“後來歲月積澱,才發現和你漸行漸遠”

“回憶太遙遠,只剩遺憾”

“我們不圓滿,一如初見”

明越唱歌時的嗓音特別「純」,如書中所述——玉石撞擊着清泉,每一字都能在聽者的心間泛起漣漪。

樓時景眸光翕動,艱澀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AE所有歌曲裏,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首《憶》。

有緣無份,有因無果。

由于AE每次演唱會的人氣都很旺,所以經紀公司還會進行現場直播,讓沒能到場的粉絲有機會雲參與。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直播的人氣會在最後半個小時爆開,那個漂亮的長發青年簡直猶如天将神兵,将演唱會推向了高/潮,堪比壓軸巨星。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很快就有人扒出了明越的身份,曾經火遍網絡的「樓外明月」CP再次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

甚至有網友從臺下的觀衆裏找到了樓時景的身影,哪怕只有瞬間的鏡頭,依然沒有逃過互聯網顯微鏡小能手的深扒。

陪自己的愛人觀看演唱會,這是何等浪漫的事啊!

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微博有三大熱搜呈直線飙升,最後霸榜——

#11.19AE演唱會#

#樓外明月#

#他好寵他#

十點,演唱會結束。

明越和樓時景還不知道他們又登上了熱搜,離開大劇院之際頻頻收到各種激動的注視,直到樓念開始在微信群裏刷屏,他二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樓念發來幾張熱搜截圖,以及一段明越和AE合唱的視頻裁剪:【嗚嗚嗚大哥大嫂,你們居然偷偷去了AE演唱會,我可是求了兩個月都沒求到票啊QAQ】

樓念:【我好心碎,同時又好羨慕,小嫂子你居然和AE同臺合唱,天啊我要死在檸檬樹下了QAQ】

樓念:“小嫂子你唱歌太好聽了,我以為鋼琴已經是你的絕技,沒想到還留了這麽一手!大哥真的太有眼光了,把全世界最好的人娶回家!”

樓行逸:“念念記得下次在AE開演唱會之前拍大哥的馬屁,大哥一定會給你弄到VIP的票。”

樓钰堂:“@月亮小嫂子,是不是該對我說一聲謝謝啊?”

明越一路看下來,最後長按住樓钰堂的消息進行回複:【為什麽要謝你啊】;

樓钰堂發了個拍拍狗頭的表情包就不說話了,明越盯着那條消息看了半天,始終沒明白過來到底是何意。

“钰堂為什麽要我謝他?”明越有點強迫症,問題弄不明白心裏就焦躁得很。

樓時景為他的遲鈍深深嘆息:“沈默本來打算和樓钰堂去看演唱會,最後他們倆決定去三亞游玩,這才把票贈給了你。”

明越皺眉:“沈默和樓钰堂?他不是和女朋……”

時至此刻,明越總算反應過來了。

沈默從頭到尾都沒承認過自己交的是女朋友,而且還說那個人和他認識。

居然是樓钰堂!

沈默這個混蛋不是說自己是直男嗎,怎麽突然就彎了?!

明越忽然有種送白菜的悵然和憤怒:“樓钰堂不是海王嗎!聽念念說他在Y國讀書的時候一口氣談了六個男朋友!”

樓時景當初确實警告過老三不要動明越身邊的人,但感情的事他不好随意插手,更何況樓钰堂手段高明,想泡誰分分鐘就能搞定,不是他能左右得了。

思及此,樓時景掩嘴輕咳一聲:“感情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沈默若是不喜歡,肯定不會和他出去旅游的。”

“可是……”明越張嘴,将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他想說,有時候兩個人出去旅游不一定得你情我願,或者喜歡。

譬如他們倆。

樓時景不喜歡他,他對樓時景也沒有別的感情,但還是能愉快地玩耍。

不過這話明越說不出口,因為身旁的男人太強勢了,若是惹他不快,自己指不定又要遭到什麽「非人的折磨」。

樓時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于是系好安全帶,載着他離開了大劇院。

回到未央館已近十一點,明越今晚嗨過頭了,暫時沒有睡意,肚子甚至開始唱起了空城計。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輕輕拍着肚皮:“樓總,你家幺兒餓了,想吃酸辣粉。”

樓時景盯着他的小腹看了兩眼,當即起身前往廚房。

別墅的設計偏向歐式,視野極其廣闊,廚房與餐廳僅隔着一個吧臺,且客廳連通着餐廳,所以明越能清楚地看見廚房裏那個忙碌的身影。

中央空調的溫度很暖,樓時景脫掉外套後便只穿了一件灰色針織打底衫,此刻系着圍裙在竈前切切剁剁,與他跻身商界呼風喚雨的形象大相徑庭。

明越盤膝而坐,懷裏抱着一個貓咪抱枕,視線落在男人寬厚堅實的背影上,禁不住勾了勾唇。

他掏出手機拍了個視頻,然後發給沈默:【你們老板深夜下廚做酸辣粉】;

兩分鐘之後,微信消息出現在屏幕上,明越順手點開,沈默:【石化jpg】;

沈默:“你把他馴服了?!我靠,這段視頻要是傳到公司群裏,絕對得炸鍋!”

明越慫恿他:“發,不發不是中國人。”

沈默:“別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

明越正想問他是不是真和樓钰堂搞在一起了,忽然聽見「當啷」一聲響,他猝然擡頭,見樓時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立刻扔掉手機往廚房走去。

“你怎……”話未說完,一灘殷紅的血跡赫然入目。

樓時景左手食指第二個關節被刀刃切破,即使有另一只手按壓着,鮮血依舊不停地往外冒,落在那堆蒜末裏,格外惹眼。

明越頓覺呼吸一滞,想也不想地往卧室跑去,以至于樓時景在身後不停地叫他的名字也恍若未聞。

卧室裏有一個家庭急救藥箱,裏面備有許多常用的藥品,他匆忙翻出碘伏紗布消毒水和雲南白藥,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見樓時景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裏。

“明越,”樓時景神色複雜地看着他,過了幾秒才再次開口,語氣難掩愠怒,“你肚子裏有孩子,能不能不要這麽冒失?若是磕了碰了怎麽辦?”

“放心,我不會把你孩子弄掉的!”明越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撕開醫用棉球包裝袋之後拉過他受傷的手,然後用鑷子夾出一坨,往上面撒夠雲南白藥藥粉,這才按在傷口上。

棉球很快就被鮮血染透,他又繼續更換撒有藥粉的棉球,直到流血的速度變緩才松了口氣。

明越處理傷口的手法比當初樓時景為他處理肩傷時還要生疏笨拙,鑷子好幾次擦過傷口,讓男人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傷口不長,但是很深,明越處理了好半天才給他包紮妥善,原本修長的手指經他一番裹裹纏纏,已經想象不出它原本的模樣了。

紗布纏得很難看,棉線捆得也毫無規律,死結一個接一個,簡直是不堪入目。

明越盯着他的傷口看了半天,癟嘴道:“要不我重新給你包紮一下?”

等了許久未等到應答,他茫然擡頭,便見男人面色深沉、眸光幽邃,仿佛月夜下的大海,即使無波無瀾,也能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莫非包得太難看,他生氣了?

明越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畢竟他是為了給自己煮酸辣粉才受的傷,這個時候再落井下石的話難免不厚道。

“那個……”明越揉了揉鼻尖,找個話題打算開溜,“屋內到處都是血跡,我去打掃一下,若是叫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在謀殺親夫呢。”

卻在起身之際被對方握住了手腕,力道極重,仿佛要把他的骨頭捏碎。

明越疼得眉頭颦蹙:“放手!農夫與蛇可不是這樣的!”

樓時景下颌線緊繃,眼底翻滾着明越看不懂的情緒。

半晌,他放松了力道,沉聲開口:“把鞋穿上。”

明越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沒穿拖鞋,腳趾在灰色的毛絨襪子裏拱來拱去,讓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裏很很揉捏。

“哦……”他抽回手,踩着地毯往衣帽間走去,挑了一雙兔絨拖鞋後離開了卧室。

樓時景坐在滿地狼藉中,低頭凝視着包紮得醜醜的傷口,片刻後微微揚唇,淤積在面上的濃雲适時消散。

明越提着濕淋淋的拖把來到廚房,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被人勾住了腰,清潔工具也随之離手。

“你去乖乖坐着,我來收拾就好。”樓時景一面說着一面把他拉回了卧室,“地面弄濕了很容易滑倒,你現在可經不住摔。”

明越忍不住嗆他:“以後手術的時候記得保小!”

樓時景懶得同他争辯,把人按進沙發裏,而後回到廚房清理血跡。

待一切都收拾幹淨後,他對明越說道:“你在這玩會兒,我去煮粉。”

“我不吃了。”明越叫住他,“一會兒你要是再剁掉一根手指,我就只能打急救電話了。”

樓時景道:“剛剛純屬失誤,更何況我都準備好了,生火煮熟撈出來就可以吃。”

“樓時景!”明越起身抓住男人的胳膊,眉眼低垂,“已經快零點了,我想睡覺。”

那雙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扇動着,配上這張漂亮的臉蛋,竟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樓時景很少見他這般乖巧過,心尖如同被鵝羽掃過,又麻又癢,忍不住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擡頭與自己對視。

下一瞬,他的吻輕輕落下,兩片柔軟印在明越的唇上,碾壓厮磨,帶着幾分不願忍耐的力度啃咬着,被他摟住腰身的青年很快就軟在了自己懷裏。

明越吃了一晚上的薄荷糖,唇齒間滿是清爽香甜的味道,舌尖靈巧刮過時,帶來了幾絲令人着迷的甘甜氣息。

明越想要從他懷裏掙脫,卻在後退之際猛然跌去。

預料之中的摔倒并未到來,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反而穩穩當當地趴在了樓時景的懷裏。

還未來得及詫異,樓時景就扣住了他的腦袋,壓迫着他垂下腦袋,兩人再次陷入熱吻中。

明越在情/事上往往處于被動狀态,這個男人的掌控欲太強,無論他如何逃避,最後都會被帶回正軌。

樓時景一手按住他的腦袋一手扣住腰,素來溫柔的吻在今晚變得格外兇狠,仿佛獸王放棄了折磨獵物,開始正式享受美味。

直到察覺出懷裏人呼吸變得急促不穩,樓時景才肯放過他,大手移向那顆瑩潤的耳垂,懲罰似的捏在手裏,用指腹輕輕碾壓着:“真笨,都這麽久了,還沒學會接吻。”

明越臉頰漲得通紅,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起身,一邊用衣袖擦嘴一邊罵道:“流氓!受傷了還不安分!”

樓時景唇角微彎,就着平躺的姿勢注視着他。

偌大的卧室在這一刻變得寂靜無聲,明越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溜進浴室,靠着門站了很久才開始洗漱。

廚房裏的血跡和那道猙獰的傷口歷歷在目,即使有熱水淋下,依舊沖不盡明越腦海裏的記憶。

雖然很想罵樓時景「粗心大意」,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因為自己才受的傷。

如今明越的妊娠反應已經消失,再也不會吃啥吐啥了,即便肚子正一天天地長大,但只要穿得多,還是可以很好地藏住肚子,完全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不如讓鄧嫂和劉嫂回未央館吧?

他發誓這樣做只是為了讓自己的三餐有着落,絕不是可憐和同情樓時景!

明越心情複雜地洗完了澡,随即坐在床上擦着頭發。

不多時,樓時景也拿着浴袍進到了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很快就傳入至落針可聞的卧室裏。

但這水聲響了沒多會兒就停下來了,很快,樓時景提着嗓音喚道:“明越。”

他停下擦頭發的動作,問道:“幹嘛?”

男人沒有應聲。

明越頓住,以為他出了什麽事,趕緊來到浴室門口:“你怎麽了?”

幾秒後,樓時景緩緩開口:“進來幫我洗澡。”

明越忍住罵人的沖動,隔着浴室門說道:“你做夢!”

“我傷口沾水了,很疼。”

“呃……”算了。

明越咬牙,用力吸了一口氣——

我不跟傷患計較。

作者有話說:

爆更了有沒有!誇我誇我!

明天就是七夕了,提前祝寶貝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評論區送99個紅包——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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