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學園祭四

走着走着就到了網球場，網球場外圍了很多人。

“這種時候網球場應該不會有人了啊？”

“應該是網球部的活動吧，網球展示之類的。青學也經常有。”

一旦牽扯到網球了，青學一衆都打起了精神。立海大可是蟬聯兩年的全國冠軍，面對強者所有人都莫名地興奮起來了。

由紗側過頭看着不二眸底閃耀着的光芒，開口，“我們也過去看看吧？”如果青學能保持現在的趨勢贏下去，總有一天會遇到立海大的，正好眼下有機會，不如去看下他們的練習賽。

網球場外圍滿了人，不多不是關心網球而是沖着立海大正選來的。幾人有些艱難地擠進去，由紗朝一臉不滿的女生們抱歉地笑笑，然後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場內的比賽中了。

現在是雙打比賽，丸井桑原對仁王柳生。

只消幾球，幾人的面色都或深或淺地凝重了。由紗目不轉睛地看着比賽，比分在膠着着艱難爬行，而站在場地中的四人卻似乎游刃有餘，仿佛真的只是個展示沒必要盡全力一般。

“真的很強啊。”由紗輕聲說。

不二點了點頭，藍眸有什麽光芒緩緩地沉澱下來。

然後是真田對柳的單打比賽。

這兩人倒是盡了全力認真地比賽。從之前短暫的接觸可以看出來，真田是個做事很嚴謹的人，不允許松懈，即使只是網球展示也是繃緊了神經。而那個一直閉着眼睛的少年，由紗有點印象，好像是跟乾一樣打數據網球的。

真田以7比5贏了比賽，面上依舊看不出喜悅。

一旁一直被冷落的切原拿着球拍走到真田面前，“副部長！跟我打一場吧！”

真田側過頭看着滿身鬥志的切原，“好，不能松懈。”

比賽開始，乾捧着本子說着他得到的資料，“切原赤也，立海大二年級王牌。好像很受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的關注。目前知道的關于他的信息不多，只知道他在國一剛入學就打敗了除了三巨頭外所有的正選。”

由紗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三巨頭？”

“啊。部長幸村精市，副部長真田弦一郎，以及，”說到這裏他頓了一會兒，“柳蓮二。”

突然在這種有點僵硬的氣氛中聽到幸村的名字，她莫名地覺得有些不舒服。

“幸村……有多強？”

沒等乾開口，不二輕聲說，“幸村精市，被稱為神之子的人，他的球技已經可以說是神技了，他的戰績是全勝。是立海大無人超越的存在。”

由紗輕輕地倒抽一口氣。心裏倏然變涼，那麽強那麽熱愛網球的幸村，現在卻在醫院裏忍受着悲痛的折磨。她看見的都是落寞，柔弱，卻一直溫和笑着的幸村，跟不二形容的強大的他相差太多。他一定很受煎熬吧，為了再次拿起網球拍，站在着受人矚目的場上。

真田以6比1贏了切原。連戰兩場，真田卻只是細微地喘着氣。

龍馬大大的雙眸綻出奪目的光芒，緊緊地盯住真田，嘴角無意識地流露出一絲弧度。

由紗看着他嘆口氣，這個傻小子不會揮着球拍就找真田單挑去了吧？她太了解他了啊。

人漸漸地散去了，青學一衆還站在原地，目光都落在場內的幾個少年身上。

突然聽到了向日的聲音，“青學的人怎麽也在這裏？”

一句話把衆人的注意力拉過去，由紗也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卻驀然落進跡部緊緊盯着她的有些噬人的眼眸裏，她心裏頓時一片慌亂，剛剛平穩下來的心情又泛起漣漪，她面上表情毫無裂縫，保持着轉過頭時的表情再轉回去看場內的人。

不二微凝眸，看着由紗垂在兩側的手緊緊地握着。他眸中掠過一抹思慮，然後靜靜地握住她的手，笑的一臉無害，“比賽看完了，接下去想去哪裏玩？”

跡部的臉蒙上一層黑氣。

青學遇上冰帝，不自主地都想起了前不久的二次跟蹤事件，頓時針芒相對互不退讓。

“為什麽青學的人就不能在這裏？倒是你們冰帝，貴族學校還來參加這麽普通的學園祭啊？”菊丸立刻跟向日扛上了。

忍足冷靜地回道，“只是來體驗一下平民的學園祭，畢竟這樣大衆化的學園祭冰帝從來沒舉辦過。”他特地咬重了“平民”，“大衆化”兩個詞，于是桃城很不受挑釁就跳起來大聲争辯了。

“你說什麽戴眼鏡的！”

宍戶亮撇嘴角，“真是個受不得挑釁的家夥，遜。”

長太郎和大石看雙方又開始吵起來了都忙着勸慰。

乾推了推眼鏡，“照這個趨勢，最後會以網球結束的幾率為100%。”

果然，向日被菊丸逼急了，“有本事的我們拿拍子上！”

菊丸朝他吐舌頭，“誰怕你啊妹妹頭喵。”

“你你你……你這個人型貓科動物！”

“嘶——”潛意：受死吧！

“是想讓我以下克上嗎？”

“你們都還madamadadane。”

場面有些混亂，衆人都忙着争吵一時沒顧到另外幾人氣氛的怪異。

鈴木手挽在跡部的臂彎，微眯着眼打量由紗，最後像是想起什麽，“你不是景吾家的女仆麽？”

由紗愣了一下，想起了那天自己幫跡部端咖啡的樣子的确挺像女仆的，她下意識地沒去理鈴木，而是有些不愉般掃了眼鈴木挽着跡部的手，後轉開了視線。

不二笑得很溫和，“抱歉，小紗不是跡部君家裏的女仆，她是我的女朋友。”最後幾個字咬的有些重。頓時火藥味四起。

“Ne，周助，我剛剛過來時看到有個攤位在賣中國小吃，我們過去看看吧。”

不二寵溺地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吃了那麽多還沒吃飽？”

跡部微眯着眼眸看着由紗，深藍色的眼眸帶着陰沉的狂風。他寧願她生氣地打他，或是罵他，也不想看到她一臉毫不在乎直接忽略他的樣子。

衆人的争吵聲終于引來了立海大衆人，由紗側過頭看着那幾人以壓迫般的氣勢走過來暗道不妙，這三所學校碰到一起不知道會怎麽樣。

切原一眼就看到由紗了，小跑幾步到她面前，“呦，你沒事吧？”

由紗知道他指的鬼屋的事情，沒好氣地哼哼了兩聲。

切原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我可是被你男朋友狠狠地打了一拳诶？！你看，我的臉現在都淤青了。”

現場頓時沉默下來。古怪的氣氛圍繞着幾人，切原開始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不二輕輕地笑了笑，“當時有點急，所以下手重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由紗沒有說話，她能感覺到不二握着她的手有些用力。

切原撇了撇嘴，“看你挺瘦弱的，怎麽力氣那麽大……”

不二只是笑沒有答話。由紗擡起頭瞄了眼他，他臉上的笑完美無缺，此刻由紗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麽。而那邊的跡部看起來就沒有不二那麽淡然了，他的雙眉緊緊地皺着，嘴角隐忍地微向下撇，鈴木站在他身邊都能感覺到有種刺骨的寒氣。

另外一邊已經商讨好用網球解決的衆人走到真田面前，想要借網球場一用。真田眼都不眨就拒絕了，不允許商量的口氣。菊丸向日，忍足桃城海堂，以及龍馬宍戶見沒得商量只好拿着網球拍出了立海大，叫嚣着要找個網球場決一死戰，長太郎和大石河村因為擔心也跟着去了，乾則是為了收集數據也跟着他們走了。

于是只留下了跡部鈴木，不二由紗以及一直保持沉默的桦地和昏昏欲睡的慈郎站在原地。

立海大另外幾人都站定了，仁王依舊是帶着邪邪的笑看着由紗，“美女是來找我約會的嗎？”後目光輕輕掃過不二和由紗交握的手，“不過你好像有男朋友了哦？”

由紗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知道你已經約好的4個女生怎麽樣了？”

仁王笑，“No，現在增加到六個了。”

丸井毫不客氣地白他一眼，“你還真敢說。”

慈郎一聽見丸井的聲音頓時精神了，撲上去，“文太，剛剛打的很好，我都沒有睡着哦！”

切原一見到慈郎和由紗無可避免地想起了令他崩潰的事，于是後退了半步。

慈郎一眼就鎖住了他，“啊，海帶，我有看到很喜歡的小吃，待會我幫我付下錢吧。”

由紗忍不住微微一笑。不二側過頭，“怎麽了？”

她看着切原笑，“只是想到一些很好玩的事情。”

切原立刻後退三步。

慈郎來了興致，于是又手舞足蹈地把上午的事情全說了一遍，最後總結，“立海大的人真的很熱情呢，小紗在廣播裏說他心智不成熟結果他還來請我們吃東西。”

本來有些緊繃的氣氛松緩了些。不二微側過頭看着由紗，笑意那麽明顯，“烹饪，很拿手？”

由紗沒說話，沉默着。

“以後我不敢吃你做的東西了。”

說話間俨然兩人已經生活在一起很久一般，一種不可名狀的暧昧氣氛緩緩散開。由紗此刻想着不二到底是故意的還是刻意的還是有意的。

跡部聽着慈郎講他們的偉大事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由紗給他泡的咖啡，本不悅的情緒有些緩解一聽到不二的話臉又沉了下來。

于是此刻幾人間的氣氛異常的古怪，而只有不二依舊是笑盈盈的。

立海大的人很快就離開了，而慈郎也粘着丸井走了，于是只剩下了跡部鈴木桦地和不二由紗。

由紗此刻只想快點離開這裏，不想去面對跡部和鈴木，她承認她的确是想逃避了，“周助，我們也走吧。”

不二頓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眼由紗，由紗移開了目光有些不敢直視他那麽坦直通透的眸光。不二揚起笑，看不出情緒，轉過頭對跡部說，“跡部君，不如我們一起走走吧。”

由紗有些訝異地看着不二，這個刀子心的想幹什麽？她可不認為他會那麽好心地邀請跡部只是走走。

跡部沉默了一會兒，竟然答應了。

漸漸走到了人多的地方，由紗趁四周聲雜，低聲地問不二，“周助，你在想什麽？”

他只是回看了她一眼，撤下了面上的笑，眸光不再是以往的溫潤，反而讓她有些心驚，“小紗看不出來麽，我在生氣。”

由紗愣了一會兒，“……看出來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先不要說這個了。你剛剛不是說想吃中國小吃嗎，就在前面，走吧。”

由紗沒說什麽，跟着他往前走。為什麽他上一秒還冷着臉說生氣，下一秒就可以揚起以往的微笑用疼寵的語氣跟她說話，由紗心裏有些複雜。是她看不透他嗎，還是他隐藏地太深了？

鈴木側過頭看着跡部，跡部的目光一直都定在前面兩人身上，眼眸中暗潮湧動。饒是她此刻也不敢開口跟跡部講話，安靜地站在他身邊。

不二說是一起走走，卻之後一個字都沒跟後面兩人講，甚至連看都不看兩人。由紗偷偷轉過頭瞄了眼跡部的臉色，跟她想象得一樣糟糕啊。

這下連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熬到了5點左右，大部分的小攤開始收拾殘局了。由紗抒出口氣，終于可以解放了。

她拿着糕點盒，解決掉最後一塊，不二看着她無奈地嘆口氣，“嘴角上沾上屑了。”

她正要擡手去抹的時候，不二突然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下一刻，溫溫的感覺覆上唇時由紗愣在原地。

一個很輕柔的吻，跟黑暗中跡部火熱的吻不一樣，輕的只是唇與唇的觸碰而已。

不二在由紗反應過來前移開唇，看着她一臉愣怔的樣子揚起一抹笑意，“好了，幹淨了。”

她将手指撫上嘴唇，剛剛那輕輕柔柔的感覺還在，她心神一陣恍惚。下意識地就轉過頭看向了跡部，跡部正陰沉着臉快步朝她走過來，一手緊緊地抓緊了她的手腕，聲音帶着壓抑的憤怒，“跟本大爺走。”

不二斂了笑，眸中冷冽，“跡部君想拉着我的女朋友去哪裏？”

跡部眸中還藏着怒氣，卻大笑出聲，“可笑，她是冰帝的人，就必須服從本大爺的命令。還是，你想她被本大爺退學，啊恩？”

不二笑笑，“小紗來青學的話正合我意。”

由紗有些愣怔地看着正抓着她的手的跡部，然後回頭看了眼站在原處一臉不解的鈴木，沉默了一會兒，掙脫開了跡部的手，“抱歉，部長，今天可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回去了。”她可不想一路上都看着他跟他的女友甜甜蜜蜜的。胸口會堵得難受。

跡部眯着眼看她，眸底狂風暴雨驟起，“櫻內由紗，本大爺說跟我走。”

她倔強地擡起頭看他，毫不退讓。跡部只覺一口氣憋着胸口，他簡直想掐她脖子了。

不二一手攬過她的肩，“我們走吧。”

她點了點頭，不敢擡頭去看跡部，故作鎮定地越過他離開。

跡部皺緊了眉頭，轉過身，聲音有些陰沉，“本大爺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本大爺走。”

她渾身一震，腳步緩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迷茫，為什麽，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鬼屋，為什麽他要強吻她，為什麽現在又要這樣說讓她以為他還是有些在意她的？他明明有女朋友，而且很甜蜜不是嗎？

她突然想起南次郎說過的話，那種大少爺就是喜歡玩弄女生然後狠狠地甩掉。胸口傳來隐隐的痛，腦海裏一下子閃過了很多畫面。他躺在椅子上支使她，他在車撞到她前救了她卻傷了自己，他以為是她做的便當即使是不華麗的食物也吃了，他在不良少年手下救下她時顯而易見的緊張。這些若有似無的溫柔，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有了女友，依舊能跟她玩暧昧，這算是南次郎說的大少爺的游戲麽。

她突然感覺有點累，她真的玩不起這種大少爺的游戲。因為她會當真的。

“……周助，我想回家了。”

“嗯，越前他們已經在車站等我們了。”

兩個人走遠後，跡部才收回了視線。他沒有說什麽，朝另外一個方向離開，鈴木忙跟上去。

他沒有再次挽留，他有他作為帝王的自尊，不允許他低下頭讓她回到他身邊。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由紗先開口，“周助，還在生氣麽？”

“……我不是氣你。”

由紗扯着嘴角笑，“還記得我說過嗎，你就像能看透人心一樣。我知道的，你在氣我，氣我在跟你交往的時候心裏想的不止是你，對不對？”

不二沉默了很久，握着她的手卻緩緩收緊。

他略低頭，看着她有些蒼白的面色還是心生不忍，輕嘆口氣，“小紗，今天我們先不談這件事好嗎。”

她搖頭，目光執着地看着不二，“在交往前，我以為跟你在一起，肯定可以忘記他的。但是我并不是那麽敷衍随便地就跟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很想好好地跟你交往的。”

他沒有說話，冰藍的眼眸裏藏着由紗看不懂的光。

“剛剛你為什麽承認那一拳是你打的？周助那麽聰明，一定猜到鬼屋裏發生什麽事了吧。”她笑的有些勉強。

不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今天你很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嗯。”既然不二不想談這件事，她也不想再去想起了。

在大門口遇到了青學冰帝衆人，依舊是一路吵過來的，由紗突然有點羨慕他們總是精力十足的樣子。

忍足意味不明地看着兩人，“跡部呢？”

“……不知道，剛剛就分開走了。”

忍足眼鏡後帶點探究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她有些不敢擡頭去看。不二向前一步，不留痕跡地擋住了忍足的目光，淺淺地笑着，“不如去車裏看看吧，我想跡部君已經沒有興致繼續逛了。”

忍足嘴角也揚起淡淡的笑，“青學的不二，真是個合格的男朋友。”

“謝謝誇獎。”

兩人間的氣場看似平淡，也只有由紗看出風雲突變暗潮疊起了。她扯了扯不二的衣角，然後轉頭對冰帝衆人說，“今天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

忍足揚眉，“你要坐電車？”

“……是是，電車。”雖然是比不上他們的豪車，但是忍足這樣說不怕兩方人再吵起來麽？

她連忙拉着青學的人離開，“我剛剛看到LIVE還沒散場，我們去看看吧。”

直到幾人走遠了，向日才好奇地問忍足，“為什麽小紗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啊？”

忍足頓了很長時間，“估計之後的部活都要被黑氣籠罩了。”

幾人都被忍足沒頭沒腦的話搞得糊塗了。

最後坐上了電車結束了一天的立海大學園祭之游，龍馬桃城和菊丸都累得睡着了。由紗因為這些那些的煩心事沒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