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番外之璟上花開

初春，楊璟被派南下，途徑淮安，在人潮中起簾，看見了沒有光澤的一雙眸子。楊璟知道，這雙眸子必得楊瓊喜愛，也許能修複他們之間裂痕。便停了嗎，下了車，牽起了他的手。他閃動的眼眸，似星光璀璨，楊璟知道，他沒有看錯。“這人，我要了。”

“從今以後，你叫木西。是我楊璟的人。記住，生是我楊璟的人，死是我楊璟的鬼。”如此厲聲威脅，直吓得木西裹在車子的一角，不敢看楊瓊。

此時，楊瓊十六歲，楊璟十四歲，木西六歲。

“七弟，那人，我要了。”楊璟俯首叩在地上，不敢直視正在批改奏章的楊瓊，諾諾的答着“是。”這一聲，拖着特別長。

回到小樓別院，木西正在給禦衣黃澆水，楊瓊便站在後面看着。十年了，整整十年。真的要拱手送上嗎？木西回首，看着楊璟，宛然一笑，似天空綻開的彩紅。楊璟看着木西的眼睛總是想起楊瓊說過的“我也不知道當時就會選蘇素。只想跳進水中，看看誰來救我。不料看見了一雙透着清明的眼睛，吸了我。就想把他綁在身邊了。”楊璟如今看着木西，看着那雙清明的眼睛，總會心痛。若是沒了這雙眼睛，會不會。楊璟斷了自己的念頭。走下臺階，“木西，進宮吧。”楊璟清楚地看見木西的眼裏頓時煙波四起，聽見水瓢砸在石板上的聲響，以及木西沒有跳動的心律。

一顆一顆的淚珠滑過木西的臉頰，落在青石板上，滴在楊璟的心上。每一滴，都想一塊燒紅的鐵烙，灼燒着楊璟的心。木西抱緊了楊璟，楊璟窒息一如當初在柳氏的話語裏窒息一般。“木西，幫我，取得皇上的信任。木西。”木西只有啼哭聲。

半夜，楊璟留宿小樓別院，不知道為什麽，睡不着。空氣裏盡是冰冷的氣息。輕柔的腳步聲，楊璟知道是誰。心跳随着腳步的靠近越發的跳動。楊璟抓住想要為他寬衣的手，纖細柔嫩，“木西。你是要陷我與不忠不義之地的嗎？你就是這般報答我的養育之恩的嗎？”

木西垂首，靜谧的空氣裏，只聽着垂淚聲。每一聲，都讓楊璟陷在密室禁閉裏，看不見曙光，感受不到溫度。楊璟甩開了木西的手。木西潸然離去。其實，楊璟在等待，木西的到來。這一夜，楊璟睜眼到天明。

“王爺。”沈管家語重心長的開解楊璟，一聲未答，又加重，“王爺，大局為重。皇上已經失了對王爺的信任。這次，這次斷斷不可再錯失了。”

“啪。”筆斷聲。沈管家匍匐在地。

“當年不知為什麽五哥會這般看重蘇素，竟會向我揮刀而來。現在懂了。五哥沒有用刀，只用了一句話，便傷了我的心。”楊璟失了力，用手趁着額頭，“我，我。不想像五哥一樣。當年是我武斷了。沈管家，就這麽做吧。”

沈管家俯首在地，不肯起身，再次加重語氣，“王爺。天下之下，再尋個來便是，何必跟皇上争。”

“只一眼，便知道，世上再無。”楊璟失了言，垂首無語。

沈管家擡了頭，“不如放輕藥劑，木公子毀了眼，怕是會自責萬分。”

“你看着辦吧。不要讓五哥知道就好。”楊璟耗盡力氣般托付後，不發一言。沈管家看着楊璟這般便領命出門。沈管家知道，王爺只一眼怕是争不過皇上只一眼。便下定決心給楊璟留條後路。

木西上靈佛寺還願，被劫，失明，太醫診治，無藥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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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養心殿。

“七弟，那人，送進宮來。”楊瓊繼續批着奏章，石階下的楊璟一驚拜倒在地“臣惶恐。”

“七弟，惶恐什麽，不就一個人。還需要朕親自去接。”平淡的口吻，透着肅殺的語氣，楊瓊擡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楊璟，嘴角翹了起來。

“臣不敢，只是太醫已證實木西已是廢人。怕不能送進宮來折辱了皇上的英明。”楊璟的心沸騰，氣血開始供給不足。

“廢人，七弟留着幹嘛？”看着楊璟掩飾着自己焦躁的情緒，楊瓊的心舒暢了許多。

楊璟一個重叩，響聲傳遍了養心殿，“還望陛下能讓木西寄居小樓別院靜養，臣将永不踏入。”楊璟知道，只有自己和木西撇清了關系，才能保全木西。

“七弟，為一個廢人，磕破了自己可不值得。一個廢人，就随你吧。”又是一個重響，楊璟道謝離開。

“沈管家，太醫。”楊璟靠在椅子上，今日殿前違背聖意，總是讓楊璟膽戰心驚五哥會來要人。

“王爺放心。”沈管家知道，王爺今日必是将自己在皇上面前袒露了自己，木西留不得。“木公子。”除了木西方能了了後患。

“本王将不再踏足小樓別院，忘了它的存在吧。出去吧。”聽了此話的沈管家舒了一口氣，這樣也好。不見便不戀。

此後，小樓別院成了王府的禁言。

此時，楊瓊二十六歲，楊璟二十四歲，木西十六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