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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久律定睛一看,在看清對方面容後,忽的有些吃驚。因為他差點撞上的人,竟然是二年級那個很有名氣的小泉紅子。

那些兩眼扒着小泉紅子美貌的人不知道,但他卻是很清楚——這位紅子學姐是占蔔部的部長,平時神神叨叨的,總說些怪力亂神的話。

以前他是不信的,但自從他經歷了昨晚的離奇境遇後,他對這個學姐,竟産生了一種只想離得遠遠的……這樣難以說明的感覺。那就像是……在恐懼着對方一樣。

恐懼?忽然冒入腦海的這個詞,讓他自嘲地笑了笑,也順勢收回心神,恢複成平板無波的模樣。

“學姐,剛才很抱歉,您沒事真是太好了。”生疏有禮地說完,久律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正打算拔腿開溜。

可惜,小泉紅子不給他這個作透明狀退散的機會。

“受時光吸引的生魂啊,你尚未完成你的使命,怎可從洪流的荒原奔走未來?”小泉紅子優雅高深地笑着,拍了拍差點沒忍住想喊她神婆的久律少年的肩,“去吧,彌補歷史空白的勇士,我看好你喲。”

眼角嘴角一同狂抽并深感到不妙的久律,就這麽被小泉紅子的柔胰拍昏了。

而後,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對神棍這一生物誕生了無可救藥的……想要套麻袋喂馬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 =w=

8回溯19世紀西西裏[四]

繼在19世紀破木船上經歷了暈船一日游與海難半夜游之後,真宮寺少年再次被黴運女神光顧,得到與汪藍的大海親密接觸的限量版體驗機會。

大量海水漫入鼻腔,一股窒息的感覺侵襲了他的感官。久律竭盡所能地想要往水面上浮,怎奈在怒濤的幹擾下水性什麽的全是浮雲,人類相比于自然的力量終究顯得渺小,任他用盡各種方法都抵擋不過海浪的折騰。

好不容易,他在撲騰中抓着了一塊寬而薄的木板,終于攀着木板浮出了水面。慶幸之餘,久律決定從此見到神棍這類生物一定要敬而遠之,以免再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他敢肯定自己遭受這坑爹的遭遇/再次淪陷海難絕對與小泉紅子脫不了幹系。

一邊思索對策,一邊重錘胸腔和腹部,強迫自己嗆出好幾口海水。直到确定再也吐不出更多的海水,且海浪的沖擊不再那麽威猛之後,他才褪下吸水顯沉的哔叽外套,疲軟地搭在木板邊緣,仰頭遙望灰沉的夜幕。

此刻,東方的啓明星已隐隐現出身影,挂在遙遠的海平線彼端,暗示即将到來的黎明。

過了一會兒,東方升起曦光,橙紅色的光線沿着海平面長驅直入,将廣闊的海面鍍上粼粼波光。

而這穿破黑暗的曙光,恰恰讓久律看清搭在臉頰旁側的那縷發絲的顏色。

紅發……

眼眸暗了暗,久律已經開始考慮自己是否要學《吶喊》名畫抱頭大喊幾聲緩解這無上的壓力。

該怎麽說,以為自己好不容易脫離了苦海,結果發現之前的解脫不過是暫時的中場休息,現在還要繼續在苦海裏苦逼地腌鹹菜的時候,他的心情實在不能用不好兩字就能簡單概括。

尤其是當,腌制的這顆鹹菜是他自己的時候。

心情低郁地抱着木板,當了回魯濱遜的久律低頭審視褪下的外套與穿着身上的亞麻襯衫的樣式,果不其然是科劄特西蒙先前穿着的那套。

果然又附體科劄特西蒙回到了19世紀?

安靜地看着臂下的木板,少年遲鈍的面部神經第一次及時接受到大腦中樞的指令,很是細微地抽動了一下。

難怪這塊木板怎麽看怎麽眼熟,原來那艘像是用來沉湖自殺的船,已經被暴風雨給拍成碎木板了嗎?

猜度giotto與伊紮克神父安危的念頭一閃而過,他環顧四周,只見茫茫渺海,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頭。在這浩瀚的汪洋中,無法定位,也沒有指南針,別說是确定他人的情況,就連判斷自己的安危都是謬談。

然而前途未蔔,自救卻是必需。要知道從腌蘿蔔進化成腌幹屍可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歷,随浪漂流聽天由命最後只會變成海洋的化肥而已。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具體位置,但按照之前快要抵達巴勒莫的情況來看,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是地中海北緯38度左右,再加上記憶中從小鎮去往巴勒莫的路線圖、啓明星指示的東方、春轉夏的時節西風帶的變動,還有即将來臨的漲潮時間,一個冒險的方案在他心底成型。

他拆下木板長邊細長的一小節,脫下上身僅存的襯衫,将它綁在那一小節木條上。

海風吹拂,那件衣服很快便被強風吹幹。他便又從木板的長邊上拆下了等寬的一節木條,與原先的木條構架成交叉狀,用襯衫綁成一個簡易的帆。

幸運的是,他所處的位置距海岸不算太遠,在海浪與海風的雙重推動下,天還沒透亮就看到了海岸。由于主導風因為逼近海岸從西風轉成陸風,他收起簡易帆,用木板作游泳浮板全力往海岸的方向游。

當雙腳踩上沙灘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疲乏虛軟得非常嚴重,久律套上已經幹透的襯衫,擰去哔叽外套的水漬,凝成股狀纏在濕透了的長褲胯部。而醒來就已不見的小氈帽和在游水中脫去的鞋子,此時自是不可能取回。

之前在海中還沒怎麽察覺,現在上了岸,海陸溫差加上強風蒸發身上水滴所帶來的濕冷感越發清晰。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拉緊身上的襯衫,加緊往疑似有燈光的地方走。

科劄特的暈船症加上之前喝下的幾口海水帶來的弊端此時已經見效,這時的他口幹舌燥,頭暈腦熱,估計再不喝些淡水整個人就要出現脫水甚至是休克的征兆。而在這陌生的異地,任何病症都是雪上加霜。

海灘往內是成片的樹林,說不出名字的硬葉林郁郁蔥蔥,錯落有致地排布着,像是大自然最精巧的藝術品。

順着從樹葉間隙中隐約透出的燈光一路穿進綠林,久律在半分鐘之後找到了燈光的源頭——

碧葉掩映之下,一間林間小屋為這個空曠幽冷的地方添了幾分人氣,

這座屋子并不是由這個時代歐洲的主流材料石材砌成,它的材質反而是在東方更為常見的木材;而這座木屋究竟是出于西方的工藝還是東方的榫接技術,他見識不足,無法判斷。

快步邁到木屋門前,久律遲疑了半秒,還是擡手扣響了房門。

敲門聲不足三下,門已從裏屋開啓。

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中年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陰沉沉黑洞洞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久律,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有些陰森。

“您好,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您……”見到男子令人毛悚的形象,久律晃神了一瞬,很快就沉寂下表情,收斂眉目,眼角眉梢都帶上恰如其分的歉意。只是他還來不及多說什麽,那陰鹜的中年男子猝然出聲打斷,聲音竟也像生鏽破損的機械,運轉起來粗糙而刺耳。

“來自異界的客人,海難幸存,福禍相依,請進吧。”說着,側身一步,讓出玄關。

久律卻是連退兩步,瑰瞳微瞠盯着中年男子。

……又是神棍?!

心中不免湧上一線忌憚,直視男子的眼神,清洌,而且戒備。

“不必如此,天機者得天機。貴客想要回歸,便需遵從天道,順應因果行事。”中年男子面色不變,說出的話卻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久律眉頭微皺。莫名的,他想到小泉紅子之前和他說的那些話。

他記得,那句猶繞在耳的“歷史軌跡”。難道,他要代替科劄特,以彭格列自衛團的立場與當局政府斡旋?或是,做些別的事情……?

不等他多想,中年男子再次出聲:“貴客進屋吧,為你所求的契機,便在屋內。”

久律神色一凜,遲疑了半秒,繃着身子漫步進屋。

他雖不知中年男子的話內有幾分真假,亦不知對方是否抱着別樣的目的,但是此時此刻,他除了遵從男子的安排外,再無別的選擇。

進到屋後,律才發現屋內的燈光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明亮——之前他追尋着找到木屋的燈光,乃是屋外挂着的燃油燈——屋內僅點着一支細細的蠟燭,燭光搖曳,焰色淺淡,看起來倒和中年男子一般陰沉。頗有幾分鬼屋的味道。

“請喝水。”

“多謝。”久律接過寬口的玻璃杯,一口飲盡杯中的清水,毫不猶豫——在這防不勝防的情況下,與其懷疑對方下毒草木皆兵地敵視一切,不如坦然對之,既來則安。身體脫水的情況可由不得玩笑。

中年男子默默不語,又為真宮寺倒了幾杯溫水,互道了姓名,倒是顯得客氣溫和,與他的外貌及氣質截然不同:“離早點尚有一段時候,貴客請先用些糕點吧。”

“恕我唐突,福維特先生剛才所說的契機……”到底是個年少氣盛的高中少年,任真宮寺久律的接受神經再怎麽強悍,他這個時候也無法沉住氣,詢問聲顯而易見的急迫。

在昏暗微光的掩映中,福維特似是笑了一下,将蔔師巫道的神秘演繹得淋漓盡致。

就在這時。

“科劄特!!”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右後方傳來,身後好似有一扇輕風拂過,接着而來的便是扣住右臂的炙熱溫度。

久律愕然,有些不敢置信地轉頭。

“g……giotto?”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9回溯19世紀西西裏[五]

“……giotto?”

久律吃了一驚,但他很快就收起眼中的驚訝,不動聲色地将視線轉開,看向小屋的主人福維特。

福維特仍是一臉陰森,燭光照着他的眼窩顯得更加漆黑,黑洞洞的竟不像是活人。

移開目光,久律斂下心神,接過giotto遞過來的毛巾與毯子,低聲道謝。

直至此時,聯系福維特先前所說的幾句詭異的說辭,一個猜想在他心中定型。

所謂的契機……難道是指giotto?

帶着審視的目光不着痕跡地投向看起來如釋重負的金發少年,久律垂目思量,忽的腦中一刺,像是靈魂要被剝離**一樣,從百會穴開始,尖銳的同感向着全身輻射散開。

……怎麽回事?他的心中警鈴大作,雖極力想保持清醒,但對身體的掌控權卻不受意志影響,漸漸消失,失去支撐的眼簾也随之合上。

「出去。」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靈魂深處響起,讓正戒備地尋找異狀來源的久律猛然一驚。

“誰?”想要冷聲低喝,卻無法出聲,質問被封鎖在意識深處,一**擴散開。

他仿佛被束縛在一個黑色狹小的空間裏,無法動彈,連視線也被毫無光線的黑侵蝕,讓人再無法保持最佳的冷靜與謹慎。

「你不該來這……出去,從這具早已開始破敗的軀殼裏出去,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那找不出來源的聲音,虛弱,卻超乎想象的生硬。

……‘早已破敗’,是什麽意思?

更讓他疑惑的是,那神秘聲音不僅語焉不詳,甚至,那口吻中還有着如同對親近熟人的擔憂與呵斥的意味。

……熟人?

疑慮與困惑感愈加深重,但另一個發現更讓久律驚疑——神秘聲音的音色,他并不陌生。那聲音,與他目前占據的這具軀體有着太多相似之處。

于是他試探着問:“你是……科劄特·西蒙先生?”

沒有回答,那聲音的主人不再作聲,那謎一樣的聲音在他的意識之海裏砸開層層漣漪,卻如同來時一樣毫無預兆地消失。

而此時,giotto正将暗藏銳利的目光投向半開着的可以隐隐望見洶湧海浪的斜支窗,沉聲分析與對策,并沒有發現久律的異常。

“沒想到伊紮克,那位巴勒莫的引路使者竟然……幸而科劄特與我都平安無事,但通行證件與邀請文書都在風暴中丢失,我們明天只有先進城,打探一下城裏的情況……你覺得呢,科劄特?”

“科劄特?”

沒有回應。

giotto偏過視線,這才發現他呼喚的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在軟椅上睡着,長而密的黑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靜默的陰影,将它主人的疲憊毫無戒備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giotto有些無奈地彎了彎唇,拉起被久律揪在手中的薄毛毯,攤平毯面輕緩地蓋在他的身上。修長的手指在掖毯角的時候無意地劃過少年仍有些濕潤的發梢,giotto一直沒舒展開的眉尖不由蹙得更緊,小心地取過被少年壓在頸後的毛巾,輕托他的後頸為他輕拭起頭發來。

對于認定的朋友與夥伴,他一向抱以最大的珍視,甚至不吝以最謹慎的态度,随時關憂、細心照顧、無微不至。

即便……這位朋友正和他處于最糟糕的冷戰高峰,排斥他的擔憂與幫助。

正當他擡手将少年散落眼前的紅色碎發撥到耳後的時候,少年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琥珀色的眼瞳毫無焦距地對上giotto。

“科劄特?你醒……”

giotto話未說完,少年的右臂突然卡住他的脖頸,左手壓制在他的胸前,狠狠将他撲掼在地。

“科劄特……?!”

後背撞地的痛感從脊背中心擴散,可懸在自己上方的那雙空洞無物的眼眸更讓他心驚。

“科劄特,你怎麽了?……回答我,科劄特!”

少年似對giotto強烈呼喚的那個名字産生回應,身體下意識地一僵,随即一軟倒在giotto胸前。

“咦?”坐在壁爐一角一動不動,像是化作雕像一樣對兩人的談話舉止無動于衷的福維特突然輕咦了一聲,掀動眼皮瞅向目光空洞似醒非醒的久律。

“giotto先生,西蒙先生的這種狀況持續有多久了?”

聽到福維特略感凝重的詢問,giotto心頭一震,顧不上去管肩頭桎梏住自己的重量,急急地轉向福維特的方向。

“福維特先生,您知道科劄特他剛才怎麽了嗎?”

“魇症,也就是新興醫學所說的夢游……這症倒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福維特低頭看了看自己瘦骨如柴的手臂,原本陰森無表情的枯槁臉上,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從西蒙先生夢游時的吐息來看,這位先生的身體情況,似乎不太妙啊。”

“福維特先生……”

giotto滿心憂慮地正準備再問,這位名為福維特的詭異黑袍人卻揮了揮手,恹恹地打斷了他:

“天亮了,giotto先生,帶着你的朋友走吧。”

giotto微不可查地皺眉,卻極快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深深地凝視了福維特幾秒:“打擾了,福維特先生,我們這就離開……感謝您之前對我們的幫助。”

颔首致禮,也不在意福維特的冷淡,他架起再次昏睡的紅發少年,取下自己身上的鬥篷披在少年肩頭替他戴好兜帽,便離開了這間神秘莫測的海邊小屋。

來到巴勒莫的外城區,接受城門守衛的嚴厲檢查并交納入城費後,giotto架着仍昏睡不醒的久律,徑直走進一家偏僻的診所。

“這位先生身體有些虛弱,但沒有什麽大問題,只要好好休養幾天便能康複。”

聽到醫生的診斷,giotto心頭一松,但一想到福維特的話,一股不祥的感覺牢牢地纏繞住他,讓他不敢大意。

還是讓科劄特在這好好休息吧,巴勒莫政府的事,他一人處理便好。

等到日上三竿,久律才從昏沉中醒來,他撐起身,戒備地打量不再是小木屋擺設的幹淨隔間。

察覺到右掌掌心傳來異物感,他擡起手,展開緊縮在手中的紙條。

「好好休息,我去南區的“那個地方”解決一切因由,天黑前回來。——giotto。」

收起紙條,久律撐起有些僵硬的身體,反複思索之前身體的異狀與腦中出現的聲音。随後,他晃了晃頭,甩開腦中雜亂的猜想,開始考慮起這次堪稱離奇的穿越際遇。

不論如何,根據小泉紅子與福維特那兩句神神叨叨的話,他大概能猜測出所謂的“穿越因果”一定和giotto有關,至少,在完成那所謂的“契機”之前,他無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麽,他能做什麽,又需要做什麽?

是幫助giotto發展他的自衛團勢力,還是維護他的生命安全?

……生命安全?

心中一突,久律立即翻身下床,不顧醫護人員的驚呼阻攔,拉緊身上的鬥篷便跑出醫館。

不管所謂的契機到底指的是什麽,他最好還是時刻呆在那個叫giotto的少年身邊比較好,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保證最大限度的萬無一失。

從科劄特的記憶碎片中翻出紙條上“那個地方”所暗指的區域所在,他取出口袋中被水浸濕得有些模糊的地圖,飛速看了兩眼,便加緊腳步,根據腦中迅速勾勒出的路線往一個方向跑去。

久律繞過幾條大道,從偏僻的平民住房東區取近道向南。

急速奔跑中,原本戴着的寬大連襟兜帽被熱風吹得鼓蕩,很快滑落發梢,露出有些雜亂的、屬于身體原主科劄特·西蒙的紅發。

紅發重見天日,在偏僻平民東區石板路上滞留的十餘人,原本漠視的眼中紛紛射出或不善或仇視的目光。有幾人甚至向久律的方向走來,隐有包圍他的意圖。

——紅發,被西西裏人視作背叛者猶大的象征。而在這個西西裏第一城的巴勒莫,更是忌諱這點。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的歐洲天生紅發的人并不算少,因為營養不良、遺傳基因或是環境惡劣等問題,紅發并不是稀罕物,在蘇格蘭愛爾蘭人當中紅發者的比例甚至占了相當大的一部分。但是,由于紅發者除了遺傳因素以外,有相當一部分數量是饑不果腹的貧民,外加宗教傳說民族習性等因素,在歐洲擁有紅發的人幾百年來一直受到歧視,即便是以紅發為美的文藝複興時期,也有不少人憎惡甚至是憎恨着紅發,把紅發當做邪惡女巫的象征,更遑論是在這交織着信仰與現實的初期工業革命時代,且堅信紅發者是背叛上帝的猶大的西西裏,遑論這個戰亂連年的巴勒莫——西西裏的主城。這個地方,殘酷的戰火燎原帶動了狂熱的極端宗教情緒,有關苦難的任何話題都極易挑起他們的怒火。

在這些人的眼中。

紅發,便是一種罪惡。

只是此刻,久律實在沒心情知道這群人對紅發究竟有多麽的虐戀情深,他暗暗皺眉,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先甩開這些人。

這群人看他的目光,深凝厚重的惡意實在讓他無法忽略。

重新戴好兜帽,頂着四周如有實質的敵意目光,他快步閃進狹小的路口。

“是紅發者……惡魔啊。”

“招來災難的叛徒。”

“他闖入亞伯主教閣下的福祉之地,必定會被主教閣下淨化。”

“願偉大的神拯救那個迷途者。”

……

踏着快而不亂的步伐,久律在暗處潛行,繞過淩亂堆疊的石塊,到達巷道的另一頭。

快行的腳步在拐彎的瞬間猛地停住,久律立在巷口,戒備地望着不遠處疑似移動發光體的青年。

擋在前方的青年有着一頭淺米色長發,着紫色祭服,高冠,臉上帶着經典的不能再經典的悲天憫人式表情,赫然是某個宗教分殿的神職人員。

顯然,此刻一個正裝的高貴主教獨自一人站在這個髒亂的小道裏,自然不是為了看風景,更不可能是為了請他喝茶。

汗水從額頭滑落,久律伸手抹了一把,沉默地對擋住前路主教裝扮的青年行了一禮,便想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卻不想身後傳來一聲低笑:“請留步。”

果然……目标是他麽?

久律冷下眼,回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閣下有何指教?”

硬邦邦的語氣,頗有一副“有話快說有那什麽快放”的意味。

“初次見面,從南方遠道而來的客人……”紫衣主教笑岑岑地打量久律,沒過多久,像是有預謀的官腔突然頓住,變為驚愕,“不對,你的靈魂……呵呵,有趣。”

……所以說,他讨厭神棍。

久律不動聲色地繃緊身體,眼角餘光打量狹小的通道,尋找一切有利逃離的條件。既然這個男人提到靈魂,看來是已經發現他這個外來者的異常了。

就是不知道,這位是會把他當異端綁去燒了,還是……

突然他的神色微微一動,身形急退,一把抓住牆角的廢棄木板。

幾乎是同一時刻,破空聲随之而來。

抽“刀”,滑步,斬擊。

木片在手中獵獵舞動,倉促間被他當做武士刀使用,砍向激射而來的不知名力量氣團。

如有實質的氣團被淩厲的刀氣斬中,迅速消散在空氣中。

萬幸,他被家裏的那個老頭抓着在劍道場斯巴達了十幾年,不然這次真的要莫名其妙地被做成幹屍切片了。

不痛不癢地想着,久律目光漸冷,緊盯不遠處笑眯眯的淺發青年,緊握木板的手越發收緊。

“咦……?”年輕的主教——亞伯輕咦一聲,原本好整以暇的臉色微變,驚訝地挑了挑眉,“北辰一刀流?”

北辰一刀流,發源于十九世紀上半葉的日本劍術,創始人為千葉周作。

這個時代正是十九世紀中期,北辰一刀流的劍道流派已經開始創立,會出現北辰一刀流并不奇怪。

但問題在于,這裏是歐洲,是地中海區的西西裏島,不是遠在大洋另一端的日本。

就算這個時候的日本已被山姆大叔打開了國門,但在這個四分五裂戰火紛擾的地方,一個普通的神職人員能夠認出剛剛開創沒多久的日本劍術,也委實太詭異了一些。

因此,在亞伯說出“北辰一刀流”這個詞的時候,雖然說出的日語單詞并不标準,久律仍是不由地愣了愣。

亞伯輕笑,淺色碎發被風揚起,遮擋住暗湧精芒的碧瞳。他瞅準時機,薄唇微動:“靈魂震蕩。”

一道金光閃過,像是靈魂被一柄巨斧猛地重擊,繼而被繩索緊緊束縛一樣,久律腳下踉跄,意識有一瞬的離散,全身都無法動彈。

他的眼中微露駭然,不敢置信地看向依舊風輕淡笑的亞伯。

稀奇古怪的能力與異能者,他不是沒有見過,但像這種直接作用于靈魂,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發怵的神秘力量,根本聞所未聞。

這詭異而不科學的力量到底是什麽?難道說,這個世上,真的有神術存在?

“本想解決來自南方的不安定因素(giotto和科劄特二人來自西西裏南方的那不勒斯),但既然你的靈魂……這樣一來就更好辦了。”亞伯淺笑一聲,輕托起手,一團金色的氣團出現在他的掌中。

只是下一秒,一只燃着橙色火焰的手悄無聲息地抓住了亞伯的手腕。

“請住手。”突然出現在亞伯身後的金發少年面色冷冽,一只手扣住亞伯的腕部,另一只手抵在他頸側大動脈的位置,“如果您非得對我的同伴下手,那麽,我将不能保證會對您的舉措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亞伯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完畢,恢複日更or隔日更,偶爾加更,存稿分配看情況。

ps:因為月親說有點費解,所以在含糊的地方加了幾句說明,希望能清楚一點,剩下幾處我能看到的不明地方和下一章的揭秘有關,所以就暫時不寫明了,如果還有親看不懂可以詳細指出讓我一一解答喲~

10回溯19世紀西西裏[六]

“請住手。”突然出現在亞伯身後的金發少年面色冷冽,一只手扣住亞伯的腕部,另一只手抵在他頸側大動脈的位置,“如果您非得對我的同伴下手,那麽,我将不能保證會對您的舉措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亞伯大人。”

##

……giotto?

聽到熟悉的聲音,久律強忍住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顫,勉強彙聚焦距,望向不遠處的對峙情形。

而後,本就因為受到靈魂沖擊而有些模糊的意識徹底懵了。

火焰?額頭上的火焰?包裹住整個手掌的火焰?

原來海難來臨的那晚看到的火焰竟不是錯覺嗎……對了,那個時候腦中好像有冒出這股奇怪力量的解釋,好像是由意識驅動的一種異能,不會灼傷擁有者且能産生加幅自身、攻擊敵人的力量……叫什麽死氣之焰來着……?

久律咬了咬牙,陷入混沌的意識幾乎無法思考,他只能勉強撐着清醒才不至于陷入昏厥,就在亞伯撤回靈魂震蕩餘力的瞬間,他的四肢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猛地跌坐在地。

“科劄特!”

前方驟然劃過一陣疾風,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身旁,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科劄特,你怎麽樣……亞伯閣下,請您收回對我的同伴施加的法術影響。”

“靈魂震蕩的效果無法直接消除,但是請你放心,靈魂震蕩不過是束縛性的法術,并不會對身體造成危害,暈眩無力的狀況只是暫時的,”亞伯挑唇,饒有興趣地望着半扶半擋在久律身前強壓憤怒的giotto,“不過,你竟然輕易松開對我的制約,放棄有利的局面,就不怕我同時攻擊你們兩個,讓你們身死此地嗎?”

giotto眼中敵意消融,但并沒有撤除掌上的火焰:“既然主教閣下對我們沒有殺意,攻擊更是沒有盡全力……只是想警告我們讓我們知難而退,我若是再對主教閣下無禮,豈不是太不識擡舉了些?您覺得呢,亞伯閣下?”

亞伯揚了揚眉,不置可否:“從剛才起我就很奇怪了,你似乎認識我,年輕的南方枭雄?”

“只是曾經有幸遠遠見過閣下一面罷了,不值一提。”giotto不疾不徐地應道,神色不卑不亢,“倒是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閣下能為我解惑……我們接受貴地政府的召令而來。而作為巴勒莫的教廷守護人,主教閣下為何要對我們處處阻撓?”

“老實告訴你吧,來自南方的燒炭黨先生。願意接納你們的只是那個在最高指揮位坐了太久以致忘了自己是誰的笨熊,然而,其他位子的那些玩政治的家夥,可不歡迎你們的到來……巴勒莫主城,可不是那一個人的天下。”

名義上最高指揮一人的意志與底下縱橫交錯勢力網的利益,兩相對抗,結果如何,一目了然。

giotto臉色一變,很快又恢複如常:“我明白了,多謝閣下。告辭。”

話畢,他架起意識混亂幾乎陷入半昏迷的久律,迅速轉身離開。

直到兩人消失,一道黑影才從角落冒出,在亞伯斜後方半米處恭敬站立。

“大人,您為什麽故意受制于那個人,還放走了他們?要是主區那邊追究下來……”

“放心吧,漢森,神是不會為難他忠誠的信徒的。”亞伯語帶深意地開口,被陽光照映的側臉看起來神聖萬分。

自拿破侖征戰擴張,羅馬教廷受到極大的沖擊,對地區教廷的約束力早已一跌再跌。

而主區那些色厲內荏早已迷失糜爛被掏空了神力的家夥,他亞伯·di caro·弗洛倫薩可不會懼怕。

“比起那些人,我更喜歡關注一些有趣的事。”亞伯眯起眼,注視早已失去人影的狹長甬道,“已死之人,竟然還憑借執念死撐着這具破敗的身體,召喚了未來的靈魂……真是有趣啊。”

入夜,密林層層的城外。

一處空地之上,篝火掩映之中。

“科劄特……”giotto用手中的樹枝撥弄柴火,一瞬不瞬地注視吡啵作響的火苗,“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正若有所思的久律聞言一愣,有些僵硬地扭頭,發出一聲古怪的驚疑:

“……什麽?”

他偏過頭看向giotto,視線在那略帶迷茫與焦慮的眉眼間逗留了半秒,很快收回:“怎麽會。倒是沒有想到,giotto你會放棄這次的機會。”

接受巴勒莫政府的橄榄枝,希望彭格列自衛團能得到承認,尋求名義上的庇護,不再被小鎮當地的西班牙屬警察當成匪賊清剿,這本就是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沒想到,giotto竟然會選擇放棄離開。

“成立彭格列自衛隊的初衷本就為了守護,若是連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都保護不了,那彭格列于我,又有什麽意義?”giotto的聲音微不可查地發顫,手中的木枝在他無意識的用力下,應聲裂成兩段,“何況,政府內部的聲音并不統一,願意接納我們的只是極少部分,與其指望從政府那得到承諾,不如發展勢力,讓那些欺軟怕硬的‘變色龍’(西班牙屬與法屬警察)不敢對我們下手。”

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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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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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