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2)
乎一切都明了了。
因為科劄特自知大限将至,為了不讓他們這些昔日的好友難過,也為了震懾科劄特·西蒙,便借用不知從何處得到的教廷空間傳送符,借憑空消失來隐瞞自己的死訊。(久律:= =……)
過度腦補的g忽略了“科劄特”“消失”時臉上的不甘之色,甚至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直接把錯誤的猜測等同了真實。尤其是“科劄特”還留了後手,給斯佩多找了許多不大不小的麻煩,讓斯佩多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都不敢輕舉妄動(大霧)。
他就說科劄特與giotto的友誼牢不可破,一切布置都是為了giotto,怎麽可能像giotto妄自菲薄的那樣去維護斯佩多?
扯遠了……
g收回思緒,深色的眼擔憂而小心地盯着有些恍惚的giotto。
giotto他……莫非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出現了幻覺,甚至可能……魔怔了?
g的神色明明滅滅,額上冒出擔憂而焦急的汗。
一定是這樣,本來彭格列的勢力分化與明搶暗箭已經夠糟心的了,再加上一直堅信科劄特沒死的giotto陡然得知科劄特屍體被找到的消息,重重壓力與重大打擊之下,魔怔了也是有可能的。
一想到乍聞科劄特屍體被找到時giotto的嚴重失态與為科劄特送葬時giotto的慘白臉色,以及最近giotto竟然縱容斯佩多與sivrona篡位甚至還有主動禪讓的想法,g越發加深了自己猜測的可信度。
“那個……giotto……”
g正絞盡腦汁地構思該怎樣委婉地勸說自家boss讓他從癔症中清醒過來,被他腦補成“受了刺激所以失常”的giotto此刻已緩過了神。
事實上,giotto的第一反映和g一樣,懷疑自己因為最近太過疲憊而出現了錯覺。但手中的觸感是那麽的清晰,雖然冰冷,卻實實在在地被他握在手中。
尤其是當那個半透明的“人”在聽到他喊“科劄特”的時候一瞬露出的茫然,更堅定了他的感覺。
雖然看不清臉,但那個莫名能被他感知的表情,他再熟悉不過。
這是無數個靜谧深夜,他那永遠的摯友夢游時偶爾會露出的表情。
giotto平定略顯急促的呼吸,抓着對方左腕的手卻抑制不住地輕顫。
因為對朋友的信任,他并不想懷疑科劄特消失前那封信的真僞,同時也是對心中某個不敢觸摸的真相的抗拒,他一直強迫自己相信科劄特留給他的那封信上的內容——科劄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他不會死,只是回到他自己的故鄉……而科劄特與他的隔閡,也僅僅來源于此。
然而,一年前猝不及防的現實,狠狠将他扯回了深淵。
什麽附體,什麽來自未來……這些離經叛道怪谲離奇的話,這些不想讓他負疚痛苦的安慰之語,他本就不該相信。
他的摯友……切切實實的,因為他的疏忽,因為他的猶豫而死。
他又……怎能原諒自己?
所以……眼前的……模糊透明的影子,是科劄特的靈魂,對嗎?
壓制心底不可抑制的顫抖,他收緊攢着對方左腕的手,另一手不自覺地伸出,停在那模糊身影的耳際。
如同害怕一觸碰就會淪為鏡花水月的幻影一般,他的手在那人鬓角的一寸之外停留了許久,最終摁捺住不受控制地戰栗,猛地傾身向前将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攬入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時速很糟糕嘤嘤,只好先發兩章,剩下的一章盡量今晚撸出來,如果今晚撸不出明天也一定要撸出來,嘤嘤嘤我太廢了,戰鬥力只有5的渣渣求碼字戰鬥機開光加持!
于是腦補帝g亮了╮(╯▽╰)╭
久律少年表示一臉血,他說的明明是實話,卻偏偏都被腦補誤解成了安慰之語什麽的
結束語仍是:國慶快樂╮(╯▽╰)╭!
29中場休息之夢回西西裏
g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瘋了。
他與giotto前幾日去科劄特的墳前祭拜,giotto對着空氣又是喚科劄特的名字又是做出奇怪動作的情況讓g擔憂得直想拔光自己的頭發,但不等他考慮是喝醒giotto還是重擊後腦勺把人砸暈了帶走,又一副挑戰他腦神經極限的畫面呈現在他的面前——
giotto抱緊了一團空氣,然後像是意識到什麽問題,皺着眉褪下自己的披風,裹住被他抱在懷裏的空氣團。
如果僅僅是這樣,或許g還不會覺得自己受了難以承受的刺激,而是懷疑giotto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真正的關鍵在于——那披風,那披風在他眼前憑空立起來了啊啊啊!
g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那極度不科學的畫面,素來嚴肅認真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嚴重的裂紋與呆滞。
“g、gio、giotto……?!”
他聽到自己磕磕巴巴的聲音,連半句質疑的話語都說不出,如鲠在喉。
最後還是giotto和他解釋了自己的猜想,兩人攜着那團只有giotto看得見的“科劄特的幽靈”,飄飄忽忽地回了彭格列基地。
回憶結束,g深深地嘆了口氣,一想到這幾天在他眼前上演的“boss與看不見的幽靈的友情互動”,他就覺得自己可能會提前并發各種心肌梗塞急症。
g拖着下巴,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坐在他對面笑得一臉陽光的紅發青年,再次森森地嘆了口氣。
這位彭格列的岚之守護者,彭格列首領giotto的發小大人,彭格列的頂尖戰力,他嚴重地抑郁了。
最終,他還是轉過頭,一臉肅穆地對着紅發青年:“我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麽奇遇,但是……在行動之前,你最好考慮一下你自己,還有你的家族,以及上一代西蒙首領的遺命與意願。”
上一代西蒙首領,自然指的是科劄特·西蒙,而眼前這個挂着與科劄特一般無二的笑、眼中卻藏着複仇之刃的紅發青年,正是科劄特·西蒙的胞弟,西蒙2世托馬·西蒙。
“g先生不必擔心,我已留好後手,就算被斯佩多那厮發現,他也再傷不得我西蒙族人!”托馬·西蒙臉上如暖陽般燦爛的笑不變,和科劄特·西蒙極度相似的琥珀色眼眸中卻是傾瀉出幾絲狠意,“大哥自是會體諒我……五年以來,我強忍着心中的憎恨,極力模仿大哥,甚至用曾經最不齒的渠道去網羅情報,便是為了有朝一日找斯佩多複仇!我大哥的性命與我西蒙一族七十好手的性命,絕對要他血債血償!”
g忍不住蹙眉,到口的話語又被他咽回腹中。
他能說些什麽呢?托馬·西蒙的選擇,他根本無權幹涉。而且以托馬·西蒙的固執,他說再多都沒用。
“那你小心一些,比起複仇,我相信科劄特他更在乎你的安危。”
托馬·西蒙眼中的兇狠淡去,他起身颔首,拉好面罩,朝g致禮離開。
“啧……外邊的雨要下到什麽時候,也該晴了吧?”g轉向陰沉沉的窗外,眼中的光芒晦暗不明,“五年前只是哭哭啼啼的十四歲小鬼,如今也獨當一面了啊……托馬。”
出于私心,他并沒有把托馬·西蒙的事告訴giotto。他和托馬一樣,對斯佩多的諸多做法反感甚至憎恨,要不是giotto一直顧念着情誼,他早就不管不顧地對斯佩多出手了。
幾牆之隔,giotto的心情喜憂參半。
喜自是不必多說,但他仍然難掩憂心與焦慮,十分擔心自家摯友靈魂滞留在人世會不會有什麽副作用。
還有一點……對于自家摯友的狀态,他也非常憂心。
“科劄特……你覺得怎麽樣?”
聽到聲音,半模糊的人影一臉木然地盯着他,死海一般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
反反複複,周而複始。
不管giotto問久律什麽,或者對他怎樣,他都是這麽一副死板的表情,沒有回應,聽之任之。
giotto的瞳中閃過一絲恸色,他仍是牢牢地扣着對方手腕,生怕一放手對方就會不知不覺地消失或者離開。
“抱歉,科劄特……”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更多。要為什麽抱歉?是明知道斯佩多的算計與陷害,卻因為顧忌大局不想驚動斯佩多而只派了守護者前去營救科劄特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制止斯佩多的動作或是親自前去營救?還是他明明知道科劄特日益糟糕的身體狀況,卻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沒有用強硬的手段阻止科劄特再動用火焰之力,卻心存僥幸?又或者,他該早些放棄這讓他喘不過起來的高位,替彭格列另覓良帥……
那雙如同深海的蔚藍眼眸內,濃重的憂悒與自責幾乎同化了房中的空氣,将它們變得沉重、粘稠,如同凝固的血塊一般,色調黯沉,難以化開。
目光渙散思維滞澀的久律若有所感地擡起頭,第一次對眼前金發青年産生了回應。
他伸出手,撥開giotto額前的碎發,無神的眼中微微起了幾絲困惑的波瀾。
“你……怎麽了?”
剛剛攻下莫爾城的戴蒙·斯佩多煩躁地扯開衣領口的第一顆紐扣,走出莫爾城的總部。
“‘sivnora果真十分厲害,不愧是彭格列這一代的頂尖戰力。是他的話,就算是對上giotto也不會輸的吧’,你是這樣想的吧,戴蒙?”
“誰?”正陰着臉沉浸在自己心緒中的戴蒙·斯佩多驟聞半帶玩笑意味的話,警戒沉冷地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幻覺?不,以他如今的精神力與幻術能力,怎麽可能會有幻覺能如此徹底地瞞過他的感知?何況,如果真的有不懷好意的人接近,以他強悍無匹的精神力也一定會及時地察覺到不對,而不是對方出聲後才意識到。
那麽……
忽然,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等一等……剛才那聲音……那聲音……
“怎麽,聽到我的聲音很吃驚嗎,戴蒙?”帶着意味不明笑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戴蒙·斯佩多擡起頭,正對上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榕樹枝頭垂眸俯視他的琥珀色眼眸。
“科……劄特?”他的舌尖艱難地萦繞出這個名字,縱然這三個音節他曾熟悉至極地喚過無數遍,現今卻是難以吐出。
戴蒙·科劄特望着坐在枝頭帶着面罩的紅發青年,眼中有一瞬的恍惚,又迅速清醒。
如同烈火一般的細碎發絲,即便是紅發者中也少有的顏色;露在面罩外的那雙琥珀色眼眸,再清楚不過的輪廓;還有……那熟悉至極的語調與坐姿。
一切的一切,都和記憶中塵封的某個身影重合。
“科劄特……”戴蒙·斯佩多收起眼中沸騰翻滾的情緒,晦澀不明地盯着坐在樹丫交口的那人,“科劄特·西蒙……你果然還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有點少,求不嫌棄tvt
于是如果我能理順思路原地滿血複活的話明天大概也更新吧。
小劇場:
基友(面無表情):這是要上演真假科劄特的戲碼嗎?
扇(拍肩):沒關系,反正你也不算是正牌貨,被便宜弟弟仿冒一下也是木關系的,你那便宜弟弟都說了你會體諒他的。
久律(冷臉):……我和托馬不熟。
扇(眨眼):可是他很膜拜你啊,你成為科劄特的時候托馬也就七歲左右,那時候正是英雄情節萌芽的時候,他的英雄情節就通通被你的北辰一刀流劍道給收買了啊。
基友(皺眉):……為什麽覺得你這個新人設會有一種坑爹的預感?
扇(扭頭):怎麽會,這一定是你的錯覺。
30中場休息之夢回西西裏
“是啊,還真是讓你失望了。”紅發青年躍下樹梢,在距斯佩多三米遠的地方停下,深邃的眼中夾着譏诮,“原本以為某個混蛋只不過是偏執而已,倒沒想到竟也可以這麽狠,不愧是曾經的法屬軍官。”
被含沙射影地代指的斯佩多眼神微閃,一瞬不瞬地緊盯着面前的紅發青年,緘默不言。
“也罷,怪只怪我看錯了人,過于輕信,着了道也怨不得別人。”紅發青年自嘲一笑,原本清潤的琥珀色眼瞳此刻僅剩冷冽疏遠的暗芒,不刺骨,卻能輕易在人心上鑿出一個冰冷的洞,“戴蒙·斯佩多,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就當恩怨相抵,風月兩清。”他緩步走近戴蒙·斯佩多,攤開修長的手,直直盯着斯佩多,“但是在那之前,請将森太刀與沼澤匕首歸還,那是屬于我們西蒙一族的東西。”
森太刀乃西蒙1世科劄特·西蒙的慣用武器,而沼澤匕首,則是西蒙1世贈與斯佩多的防身利器。
聽到紅發青年的話,斯佩多臉色微變,原本藏在心中的莫名疑慮也被打消。
知道他擁有“沼澤匕首”的人不少,但知道它來歷的,只有他和科劄特本人。
只是……
斯佩多的眼眸深了幾許。
要求歸還贈給之物……科劄特這是表示,他要與自己徹底割斷情誼嗎?
心內思緒翻滾,斯佩多微微放松了身子,眼中露出幾分自嘲。
他在愚蠢地期望些什麽?自他做了狙擊西蒙有生力量的決定,不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嗎?
思及此,斯佩多彎起毫無破綻的笑,将挂在腿側槍夾內的精巧匕首取出,遞給身前的紅發青年。
“沼澤匕首是在我這裏……至于森太刀,一直放置在西蒙島絕密檔案庫的底層,你可以随時去取。”
紅發青年接過匕首,眼中的琥珀色逐漸凝聚,宛若蒙上一層陰翳。
一直關注着紅發青年每一個表情的斯佩多,待見到對方眼中的陰霾,一顆心不由又沉了沉:“你今天來……只為讨回這個?”
以詐死之名消失了整整五年,多年杳無音信,為何會選擇在今日……
“當然不是。”紅發青年複又擡起頭,眼中的陰雲散去,一如多年前的平和寂靜。
這雙寧和清透如同大地萬物悄無聲息地複蘇的琥珀色眼眸,輕而易舉地打亂了斯佩多的猜疑,将他的思緒帶回到多年前——每一次與眼前的人并肩作戰托付後背的時刻。
意識陷入回憶的泥沼,他的眼神逐漸被恍惚占據,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
但下一刻,常年出生入死所凝練的危機感讓他條件反射地向旁閃避,卻仍是遲了半秒。
冰冷的刀刃刺入右肩,尖銳的疼痛蔓延而開。
“你……”斯佩多睜大眼,本能想要反擊的手被硬生生的收回,垂下。
視線中央,一雙冰冷、飽含仇恨的眼,像是一柄重錘狠狠地擊在他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
“這便是你的答案?”斯佩多半阖起眼,遮擋住眼中幾乎要噴薄而出的複雜心緒。
紅發青年沒有理會他的疑問,只挑高了眉,眉眼間俱是譏諷:“真讓我納罕,你竟然會不選擇反抗。難道說像你這樣陰狠的劊子手,也會有自知理虧的時候?”
“……這是我欠你的。”斯佩多垂下眼,語調平緩,好似沒有聽見對方的冷嘲熱諷。
“可笑。”卻不想紅發青年越發被斯佩多的态度激怒,他拔出匕首,居高臨下地冷睇身前的斯佩多,“少做出這副悉聽尊便的惡心嘴臉。你倒是偉大?一人便想償還西蒙含冤而死的七十精英的性命?”
“……”斯佩多抿緊幹澀的唇,沉默地凝視紅發青年,對他的疾言厲色沒有任何反駁。
紅發青年冷眼審視一語不發的斯佩多,面罩下的唇稍稍張開,低聲吐出輕柔卻飽含殺意的話語:“去死吧。戴蒙·斯佩多。”
“住手——托馬·西蒙!”
同一時刻,毗鄰莫爾城的一座小島——
“終于找到了。”一個僵板而生硬的聲音從森林的盡頭響起,如同冰冷機械一般,聽得人心底發寒,
穿着寬大黑袍子的瘦削男子站在一座墳茔前,枯瘦的手指點了點石碑上的繁複圖紋。
“你就甘願如此長埋地下千百年?任後代子孫被人任意欺淩?”
“你的族人在受苦罹難,你就忍心置他們不顧?”
“死亡之前的滔天不甘,你竟忘得徹底?為何不起航回返,将你的心願完成?”
“你可忘了當初發過的誓言?即便是死,也必然守護最後的大地之力萬古長青?”
“你還要沉眠到什麽時候,你的親人正在痛哭,你的靈魂正在哀嚎。”
“起來吧,即使是**腐朽殆盡,你也有必須完成的職責。”
“吾兒——科劄特·西蒙。”
直至男子最後的話音落下,石碑後方的土包才隐隐松動。半分鐘後,一只青白消瘦的手從土中探出,撐着松軟的土地,将整個山包撐開。
一個面色青白、雙眼空洞的紅發青年從泥土中爬出,搖搖晃晃地撐起身,抖落肩頭半濕半幹的泥漬。
裹在黑袍中的男子上下審視着從泥土中爬出的紅發青年,如同鷹隼一般鋒利陰鹜的眼眸在對上青年眼瞳時驟然傾瀉出震驚的神色。
“沒有靈魂?……不,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萬事俱備的召喚,竟只召喚出一個傀儡,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黑袍男子憤然伸出瘦骨如柴的兩只手,憑空勾畫着一個酷似六芒星的形狀。
“吾王,貝列,巴爾馬斯——聆聽卑劣子民的禱告,以所羅門之印讓一切晦暗都無從遁形。”
虛空浮現的光芒明明滅滅,黑袍男子掐指閉眸,口中念念有詞。
大約耗去三秒的時間後,他皺着眉睜開了眼。
“這怎麽可能……”黑袍男子神色不定,他擡頭看了面色青白雙目空洞宛若行屍走肉的紅發青年,最終還是松緩了面部表情,朝紅發青年伸出枯槁的雙手,“吾兒,到我的身邊來。”
形同死屍的紅發青年僵硬緩慢地走近黑袍男子,像根堅硬的木樁子,停在男子的跟前。
男子拉下兜帽,露出烈如赤火的紅發,以及蒼白姣好的臉。
枯槁的手在拉下兜帽後并未停下,而是繼續使力,将黑袍的衣領往下拉動寸許,露出精瘦的脖頸與鎖骨。
“吾兒,喚醒你體內的血脈之力。”
聞言,肢體極度僵硬不似活人的紅發青年俯□,伏在黑袍男子頸旁,微微張開薄唇。
尖銳的牙刺破男子蒼白的皮膚,他卻紋絲不動,甚至擡起手,在開始吸食他血液的紅發青年的後背輕撫。
他的動作極盡溫柔,眼中卻是冷寂如冰。
“吾兒科劄特,現在還不到你休憩的時候,待飲飽餮食,便去将你的弟弟托馬找來。”
聽到男子的叮囑,紅發青年直起身,動作遲緩地退開半步。而後,他滞澀地繞過黑袍男子,搖搖晃晃地朝背離陽光的方向走去。
同一時間,彭格列基地。
“科劄特……?!”感受着額角的冰涼觸感,giotto驚愕地擡頭,正對上一雙沉寂如湖的眼眸。
正與他對視的那雙毫無情緒死板無波的眼中,除了一層不變的茫然外……似乎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擔憂?
“你……怎麽了?”原本淡薄到虛無的意識此刻正不明原因地凝聚少許,久律維持着撥開giotto劉海的姿勢,近乎本能地又問了一次。
“……沒問題,我很好。”giotto回過神,顧不上心中湧動着的強烈的不知名情緒,擡手将鬓肩冰冷徹骨的手握入掌中,似乎這樣就能把溫度傳遞給對方、将那只冰冷的手捂熱一般,“我沒有事,請不要擔心。”
久律仍然像一塊石頭一般僵坐着,渙散呆滞的目光直直地望着giotto,直視那雙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蔚藍無垠的眼瞳。他凝視了許久,直到遲滞緩慢的思維艱難萬分地從那雙蔚藍眼眸中判斷出——此刻那雙眼中的哀色已然消散,反而暖如海風,他才收回視線,也不多說什麽,繼續陷入如同永無止境的發呆與失神。
giotto嘆了口氣,将掌中冰冷的手握得更緊,而後用另一只空閑的手從書桌邊緣取了幾份資料,一目十行地審閱了起來。
一時間,房內寂靜無聲,靜谧,卻離奇的并不壓抑。
時間飛速淌過,不知過了多久,目光呆滞失焦疑似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發呆出神的久律突然渾身微震,擡起頭,緩慢地将頭轉向窗外。
“科劄特,怎麽了?”giotto擡起頭,恰恰将對方眼中參雜在木然與迷蒙間的焦慮盡收眼底。
罕見的情緒波動讓giotto錯愕地順着久律的目光,看向窗柩的方向,卻是什麽異常都沒有看到。
“科劄特?”
“身體……”遲滞的思維如同陷入沼澤地,再也無法運轉。但他卻是本能地呢喃着,似乎能通過潛意識感應到什麽。
“身…體……?”聽到久律含糊的低語,giotto微皺起眉,疑惑地反問。
而一臉呆滞木然的半透明幽靈少年,僅是維持着呆滞木然的表情,輕輕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麽:“嗯。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寫往詭異的方向了orz……不小心神展開什麽的,都是睡眠不足的錯嗯。
救命,昨天在迷迷糊糊的狀态下發了三章……今天回頭檢查的時候竟然驚悚地發現有好多可怕的bug!orz,尤其是名字出錯各種歧義缺字漏句什麽的……orz。于是bug已改,如果昨天看了上三章的親們覺得哪裏莫名其妙,可以回去再瞄兩眼,下次我發文前一定要捉蟲嘤嘤。
31中場休息之夢回西西裏
莫西城外,三個身體颀長的人影呈掎角之勢站立,形成僵持的局面。
被認出身份的紅發青年——托馬·西蒙怒瞪着不知從何處冒出擋下他最後一擊的黑衣男子,原本刺出的匕首此刻被他收回,握着匕首的手随意地垂着,看似放松了站姿,卻并不給任何人以攻擊的機會。
他沒有貿貿然再攻,一是因為黑衣男子竟然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近身,不明深淺的實力讓他忌憚;二則因為黑衣男子竟精确無誤地認出了他的身份,還是在他自認為毫無破綻、甚至連當事人戴蒙·斯佩多都沒察覺的情況下,這不能不讓他感到驚疑。再加上一擊不中,他已失去最佳的刺殺時機,唯有暫時放棄,選擇靜觀其變。
“托馬·西蒙……”斯佩多捂住右肩咀嚼着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隐約地想起科劄特·西蒙有這麽一個同宗族弟,與他在十年前見過面,而他當時還感慨過那個□歲的孩子有着一雙和科劄特·臉色如出一轍的眼睛。此刻記憶回攏,再聯想之前與之對話時的種種違和感……頓時,斯佩多的臉色變得極不好看,語氣也冷至極致,“竟險些被愚弄了……科劄特·西蒙呢?他在哪裏?”
在冷視質問托馬·西蒙的同時,斯佩多也在警惕另一邊的黑衣男子。那個黑衣男人雖然替他擋下托馬·西蒙的攻擊,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與黑衣男子并不相識,再加上黑衣男子趕得湊巧,又清楚地道出托馬·西蒙的身份,不管怎麽看都非常可疑。
“當真是裝模作樣的好問題。”聽到戴蒙·斯佩多所言,托馬·西蒙怒極反笑。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張與科劄特·西蒙有着三分相似的臉,握着匕首的指關節被捏得發白,似乎連血管也要被極大的握力撐得爆開。
“托馬·西蒙,上代西蒙族長有令,針對戴蒙·斯佩多的部署他已全數拟定,西蒙後人不可擅自奪取戴蒙·斯佩多的性命。”
上代西蒙族長,自然指的是已故的西蒙1世,科劄特·西蒙。
托馬·西蒙臉色驟變,本該清透的琥珀色眼眸此刻陰冷晦暗,如黑暗中窺視的獵豹,危險地緊盯着黑衣男子:“……你是我大哥的人?”
黑衣男子并未回答,他的眼神古板無波,透着冷漠,只生硬地重複了一遍之前所說的話:“西蒙1世有令,針對戴蒙·斯佩多的部署已拟定落實,其餘西蒙家族成員不得幹涉,不得擅取他的性命。”
托馬·西蒙忍不住“哈”了一聲,眼角帶笑,眼中卻是強盛的憤怒與諷刺:“多麽可笑!的确,大哥或許曾經因為不想西蒙族人因被趕出彭格列城而記恨戴蒙·斯佩多,所以下達了這個命令,但這只是他和西蒙強攻組七十人被陷害喪命之前!因為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回不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曾經最信任的戰友在背後捅了一刀而喪了性命!如果大哥知道這個狠毒的人不顧袍澤之誼、不擇手段地害死他和西蒙那麽多兄弟,大哥又怎麽可能保留這個命令,不讓西蒙族人對斯佩多出手?”
黑衣男子仍然堅定地擋在最容易擋下托馬·西蒙攻擊的位置,不為所動。
“讓開!”
面對托馬·西蒙的冷喝,黑衣男子眼也未眨,似乎看不到對方的疾言厲色一般,無動于衷:
“西蒙1世有令,屬下只需死守恪令,請托馬大人不要為難。”
“混帳!西蒙1世要你保護的是他的生死之交,而不是這個害死他的背叛者!西蒙家族尊重生死之交,但也絕對不原諒叛徒!1世被戴蒙·斯佩多所害,你怎可不替他報仇,反護此人?”
“屬下只知恪守1世下達的指令。在1世明确地收回指令前,莫敢相違。”
“你!”托馬·西蒙幾近怒火攻心,他冷冷盯着油鹽不進的黑衣男子,琥珀色的眼眯作了一條陰鹜的直線:“……那你就和戴蒙·斯佩多一起死吧。”
盛怒當頭的托馬·西蒙沒有注意到,早在他說出“陷害”、“喪命”等詞的時候便垂着眸臉色陰晴不定的斯佩多,此刻的眼神是怎樣的乖戾與陰冷 。
“nufufu……會死的人,是你。”
察覺到空氣的異動,托馬·西蒙神色一凜,立即揮動手中的匕首格擋,但還是遲了一步,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掐住咽喉,提上半空。
與他一同遭遇的,還有本在與他對峙的黑衣男子。
“咳……你!”托馬駭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憤怒而驚恐地望着臉色森冷的戴蒙·斯佩多。
“是不是很可怕?當幻覺變成真實的時候,那離奇恐怖的殺死人的手段,親身品嘗的時候一定很驚懼吧?”斯佩多平緩地說着,無波無瀾的視線微轉,鹜冷地掃了一眼同樣被無形巨手遏制咽喉說不出話的黑衣男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我,甚至自導自演出這麽一出戲碼,是否太看得起我對你們的忍耐度了?”
……自導自演?
托馬·西蒙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倒是希望黑衣男子是他這一路的,這樣他也不會跟這疑似自家大哥的死士卻不知腦子裏塞了什麽的黑衣男子叽歪半天,最後反被戴蒙·斯佩多漁翁得利、有機可乘!
對上那雙惱怒憤恨的琥珀色眼瞳,那與記憶中的某人如出一轍的眼部輪廓,斯佩多垂在身側的雙手攢緊,深色的眼越加陰寒:“……不準用那雙眼看我。”
一條由幻術凝成的方帕凝聚上空,精準地蓋住了托馬·西蒙的眼。
視線被完全遮擋的托馬·西蒙下意識地繃緊神經,原本毫不憚死的意志此刻出現了恐慌的裂紋。
“相信就算折磨你們也撬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戴蒙·斯佩多松開緊握的手,嘴角乖悖違戾地微揚,“我倒要看看,若是殺掉你們,科劄特·西蒙還能不能躲着不現身?”
盡管不合時宜,但托馬·西蒙還是不由地愣了愣。
……這個混帳到底什麽意思?難道他真的以為大哥還活着?
對了……自己一開始假扮大哥的時候這個家夥就說“你果然還活着”,而不是“你竟然還活着”,他為什麽會以為大哥還活着?
作為罪魁禍首,科劄特·西蒙的死他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是排斥否定不想去相信科劄特·西蒙已死的事實?還是找到了科劄特·西蒙還活着的準确線索?
心中剛剛冉升出一絲希望的托馬·西蒙,心幾乎是在希望誕生的一瞬間便沉了下去。
他在胡想什麽?一年前科劄特·西蒙屍體從被發現到最後的入葬,他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嗎?
心緒大起大落,托馬·西蒙在顧不得去管戴蒙·斯佩多的心思,只滿心仇恨、恨不得對方早點去死。
或許是惡魔聽到了他的強烈詛咒,正好整以暇地伫立樹下操縱幻術的戴蒙·斯佩多,突然察覺到緊貼背部極度陰冷的寒意。
“把托馬·西蒙放下。”
一個猶如機械般僵硬幹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讓原本不動聲色預備用幻術出其不意地反擊身後之人的斯佩多猛地瞪大了眼。
“1世……”被懸在半空的黑衣男子徒勞地抓着緊扼咽喉的無形之物,待看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斯佩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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