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所謂‘出差’
第二十四章 所謂‘出差’
清晨,何耀得到何老太太的允許輕輕的推開門,發現房內只有母親一人,便知道母親是有話要教導,於是上前行禮道“母親,兒子給您請早安。”
何老太一手支著前額,輕柔幾下道“嗯,坐吧。兒啊,母親默許席家舉家搬離柳江是有我的考量的。那彩萍既是老婆子我挑中的孫媳婦,就應該擔負為何家傳宗接代的責任,她不能生育,母親自是不能讓她進門。雖然此舉有損何家聲譽,但是自是不能與傳宗相提并論。”
何耀明白母親的苦心,當初他去祝氏兩姐妹入府是母親還是很高興的,可祝巧一直不能受孕,祝凡倒是孕有一子,可未滿月就夭折,自此再不能受孕。為此何耀也十分傷心,這也是母親不能接受祝氏兩姐妹的真正原因。現在母親依然以此為由,可是卻能解釋給他這個兒子聽,他心中自然感激,因此也就好好聽著。
何老太太有揉揉眉心,何耀趕緊上前為她捶背捏肩。何老太太嘆了口氣繼續道“可是這件事情也要給其他商號一個交代,不能讓他們認為我何家財大炫耀,欺人太甚。你雖有心教訓小旭,可打他老婆子我看在眼裏卻疼在心裏。你去,跟他說,唉,讓他去陵縣待一陣子,剛好哪裏新一季的蠶種下來了,茶葉也要收了,叫他好好跟合作商家談談何府擴大經營的事情。”
何耀邊捶背邊答應著,當他打何小旭的時候就想到了母親絕對會插手此事,此刻聽到母親這樣說,卻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原來母親平日裏寵溺小旭,可在懲處方面卻一視同仁,從不‘法’外開恩,只是苦了自己去做這個惡人了。
忽而有聽到母親不停的嘆氣,“不然就晚幾天,等他過了十六歲成人禮再走,他還這麽小,從沒離開過家,唉,讓他好好做做準備,歷練個三五個月再回來,這樣也好給其他人一個交代,也能避避風頭。”
何耀一聽三五個月,頓時覺得老太太原來不自覺這棵姜還要辣啊,呵呵,小旭,兒子,你有福了。
何小旭這在房間摩拳擦掌,思考著如何逼問溫柳江刻意躲避他的原因,但是依他的腦經,不用問也知道,溫柳江在鄙視和厭惡自己,按照那人聖賢的文人墨客的樣子,一定在心裏罵自己侮辱良家婦女,大丈夫做事情不負責任等等的罪名帽子,自己想不戴都不行。不過他會說服那人對自己改變看法,回府和諧的,關鍵是看自己怎麽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依他對奶奶的了解,奶奶雖寵愛自己,但是卻是個守禮教,顧惜何家門楣的老頑固,席彩萍既然是奶奶親自介紹給自己的,那她定然會逼迫他娶了席彩萍。可是奶奶竟默許席家消失,這讓他大吃一驚。他暗自揣測著奶奶另有緣由。
冷不丁的他後脊背發涼,無故打了個哆嗦,心裏想著,是否有誰在背後說道自己了。這樣想著,他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擡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老父親。看了一眼,随即有低下頭,繼續假裝著思考。
看到何小旭如此舉動,他這個做父親的親在來找他,他不主動問好,起來迎接便罷,竟然理也不理自己,頓覺氣惱,想到待會兒還要繼續扮黑臉傳母親‘懿旨’,此刻如過發難,接下來不好‘傳旨’,只得暫時放下身段。
何耀假咳一聲走上前,坐在何小旭身邊,沈聲道“這是還在為為父打你的事情,在跟為父怄氣嗎?”
何小旭擡起頭,痞氣的看著前方道“哪敢啊,父親大人教訓孩兒是應該的,做兒子的怎敢不受教?”反問一句更說明了他還在生氣,因為他向來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很小開始就自立,沒有讓家人多操心,更是沒有挨過幾頓打,這次被打是他屈指可數的幾次中最讓他感到羞憤的一次,怎能不怄個大一點的氣。
他用眼角掃了何耀一眼,接著又道“父親大人這次前來又有何賜教啊?”他故意在‘賜教’二字上加大了音調,可是氣壞了何耀,奈何卻要生生忍耐,不禁暗嘆做一個大氣又霸氣的父親真是不容易,尤其是有一個不能惹的母親,外加過早懂事的兒子的情況下。人說上有老下有小夾在中間受不了,大概說的就是他了。
暗自深呼一口氣,壓抑著要訓斥何小旭的聲音道“哼,你既已經認錯,就該知錯就改。這幾日你可有嘗盡外面那些人的冷眼,可是開心啊?”
何耀這句話迅速将何小旭不可一世的氣焰澆滅了,看到何小旭吃癟的樣子,何耀在心中偷笑,心裏終究是舒服了一些,又接著道“我和你奶奶的意思,是希望你出去避避。”感覺到何小旭要炸毛,趕緊壓制道“你先聽我說完。”
“我們商量了一下,陵縣的新蠶種和新茶葉要下來了,你去和老主顧們商量一下從下半年擴大經營的事,你大可将他當成對你的歷練。不過你奶奶說讓你下月十日過完成人禮在出發。”
何耀左一句‘你奶奶’有一句‘你奶奶’,弄的何小旭不好發難,只得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自己的父親道“真的?您沒假傳懿旨?我奶奶和您一起商量的?我奶奶真這麽說的?”
何耀真覺得這個兒子他是白養了,左右他只是個傳話的,不由得嘆氣道“是是是,再不信,你自己問你奶奶去。”說完甩袖離開,留何小旭獨自嘆息,自己的奶奶竟然頑固至此,看來他要把溫柳江‘娶’進家門的事情是有太大困難了。
算算時間還有半月,他只能在半個月內挽回溫柳江的心。
僅僅三天之內,何小旭把他要被發配去陵縣三個月的事情暗中傳遍了全府。要說這陵縣就在距離柳江五百裏的地方,也是一個商業發達的地區,而且在那還有何府的府邸,常年有下人留守,他去了根本不會受多大委屈,可是他卻傳的很是凄慘。
溫柳江已經躲了何小旭半個多月了,這日他剛進賬房,就聽到一個小厮在和賬房的工人閑聊,那小厮他認得,是何小旭貼身小厮小招。他有些奇怪為何何小旭的貼身小厮會一大早的和別人閑聊。他邊駐足想多聽一會兒。
此刻他剛好聽見小招愁眉苦臉的道“唉,可不是,這少爺已被‘發配’,我這個貼身的還不得跟著伺候,陵縣裏府裏這麽遠,我一個下人都覺得受不了,少爺這金枝玉葉,從小錦衣玉食的,可怎麽守得住兩會路途的颠簸和整整三月的所為歷練的,真是愁死了。”
接著就是一衆下人的唏噓和嘆息,這些都不重要,大多也只是随聲附和,溜須拍馬之類,重要的是他聽到何小旭要離開家三個多月的時間,就莫名的感到些許不舍。
忙了一上午的溫柳江好不容易抽出一點空閑,他将賬房的門鎖好之後,就按照記憶尋到了何小旭的院落。除了他被何小旭懲罰做了他一個月的小厮的時間,他再也沒有踏進過旭陽閣,但有了那一個月的經歷,他自然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地方。
此刻,旭陽閣安靜無比,不但沒有看到平日伺候的下仆,就連貼身小厮小招和第一女婢碧瑤也都不在前廳候著。他想會不會是出門了,但有覺得既然已經來了,就要确實了自己的猜測,萬一自己猜錯了,少爺是在卧房午休,不希望別人打攪,那麽自己就這麽走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機會。
這樣想著,他就大膽向內室走去。輕輕推開卧房的門,就在這推門的時間裏,溫柳江想了很多。
看到那倍感熟悉的布置,溫柳江突然感概萬千,覺得自從認識何小旭之後,自己的人生實在是變化巨大,首先就是自己的生活變好了,這多虧了少爺給的工錢高。此次少爺要遠行如此之久,路途遙遠,一定要好好叮囑少爺做好準備,學會照顧自己。
室內的何小旭早在聽到動靜後就知道溫柳江來了,他立刻躲進屏風之後。這三日,他除了讓小招和碧瑤幫他‘宣傳’之外,另一項工作就是清理好自己的院落,讓閑雜人等四處玩去,自己好等著魚兒咬鈎,這不是魚兒果然上鈎。
溫柳江在卧房轉了一周,特意在床邊好好看了看,發現确實沒人,心中苦悶一番,暗嘆自己自作多情就要悄悄離開,絲毫沒注意到房內有一雙冒著精光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溫柳江正要走出房間,一轉身就看到何小旭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他被吓了一跳,可是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何小旭抱著轉了一圈,接著後背就貼在了門上,何小旭栖身向前,将溫柳江堵在了他和門之間。
溫柳江瞪大眼睛看著何小旭,似乎是還沒從驚吓中緩過神,看著這樣的溫柳江,何小旭邪魅一笑,伸出一只手捏著溫柳江的下巴,心裏想著懷裏的人兒還真是關心自己的,一聽說自己要出遠門就迫不及待的上鈎了。
他沖著溫柳江一笑道“先生怎麽突然到小旭的卧房來了,可是有事?”
溫熱的氣息打在溫柳江的臉上,使他回了神,發現自己尴尬的處境,伸出手拉開二人的距離,想何小旭行了一禮道“在下冒昧打擾,請少爺莫要生氣。只是聽說少爺要遠去陵縣,路途遙遠,在下經常受到少爺的照顧,此去陵縣,在下沒什麽可以幫助的,只希望少爺路上注意安全,多帶些仆人跟著,也好照應。”
溫柳江一直低垂著頭,不敢看何小旭,說實話他還是有些緊張的。卻突然從頭頂傳出一個聲音“你有近一個月故意躲著我,我想知道你為何躲著我,現在又跑過來跟我說這些話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何小旭真的想問清楚,想樣溫柳江快點正視他對自己的态度,否則他就算去了陵縣了也會不安心。
溫柳江聽著何小旭一連串的發問覺得有些羞窘,自己确實在有意躲避他,至於為什麽有要跑來找他,應該是因為他對自己照顧有加,何小旭還是個孩子,要出遠門這麽久,他也曾出過遠門,深知出門在外無依無靠的凄苦.
有意的拉開一些距離,稍微緩解了些不适之感才開口緩緩道“少爺平日裏對我照顧有加,聽說少爺要出遠門,想著出門在外不容易,就過來囑咐少爺一些事情,都是些自己的經驗,想來少爺出門定是有許多仆從跟随,也不至於吃虧,這樣倒是我冒昧,擾了少爺休息,在下還是不打擾了。”說著就要離開。
何小旭這聽著這幾日不曾聽到的宛如天籁,有感到他仿佛賭氣似的舉動,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又怎麽可能讓他輕易溜走,於是趕緊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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