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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花園正是春色盎然,浮翠亭邊上幾株桃花開的正豔麗。
宋姮與永福公主坐在亭子內,兩人用了茶水點心後,永福便說道:“姮兒,你的嫁衣被燒了,現在繡可來不及了,我可以把我那套給你。”
宋姮正在吃桃花酥,聽到這句話差點噎了一下,她搖頭道:“不必了,我不着急。”永福的嫁衣還是早些時候,順嫔給她繡的,她怎麽能要。
她是真待她好,否則不會将亡母留下的東西送給她。
至于為何不着急,她也不解釋。
永福吃驚道:“怎麽不着急,年末就要成婚了,到時候沒有嫁衣怎麽拜堂?”
宋姮擦了擦嘴角的糖屑,淡淡道:“沒嫁衣便沒嫁衣,再說了也不一定能嫁。”
永福像吞了個大雞蛋,她問:“什麽意思啊?”
宋姮還沒說,眼角餘光瞥見兩個人往這邊走來,她定睛一看,是些宣王妃和她的妹妹,梁國公的小女兒謝玉璃。
對方也看到了她們,便往涼亭這邊走來,永福和宋姮一起站起來,互相見了禮。
謝玉璃和宋姮皆穿桃粉春衫,兩人面對面看了對方一眼,臉色都不大好看。
兩人本就不對付,如今又撞了衣裳,宋姮只覺得可惜,這衣裳款式新穎,當時花了五十兩銀子買的,從此以後都不會穿了。
謝玉璃今日特地穿桃粉衣裙出門,一路走過來人人都誇漂亮,誰料在這兒遇到一個和她穿衣裳款式差不多的宋姮,這身衣裳穿在對方身上簡直像桃花精一樣,将她瞬間便比下去了,只覺得自己真實倒黴透了。
謝玉璃不滿的嘀咕道:“丞相府也真是的,竟然讓庶女穿的比公主還氣派。”
宋姮見她諷刺自己,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她道:“平日裏見謝三姑娘都是一身紫,今日怎麽學起我這個卑微的庶女穿起了粉衣?”
永福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忙找了個借口,說宮裏有事,急忙拉着宋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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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妃也不敢為難二人,只得讓她們離開。
謝玉璃咬了咬牙。
宣王妃瞥了謝玉璃一眼,道:“好了,別氣了,下回別穿粉色了,免得讓人看了笑話去。”
謝玉璃咬住嘴唇。
她也不喜歡這粉色,可誰讓蕭子谌喜歡!
說曹操曹操到。
這時宣王沈景和蕭子谌正往這邊來,到了跟前,見過禮後,宣王問:“不是說要給母妃請安麽,怎麽在這裏站着。”
宣王妃便将兩人偶遇宋姮跟永福之事說了,聽到宋姮入宮,蕭子谌神色一動,忙道:“王爺。下臣還有事,先告退了。”
宣王剛同他約好下棋,正疑惑蕭子谌為何改變主意,想到宋姮,他朗聲一笑:“本王差點忘了……也罷,你去吧。”
蕭子谌謝恩轉身就走。
從剛才到現在,蕭子谌連看都沒看謝玉璃一眼,謝玉璃氣的直跺腳,宣王妃嘆氣道:“你也看到了,人家心裏根本沒有你。”
謝玉璃黯然垂頭。
蕭子谌找到宋姮時,她正在跟永福咬耳朵,兩個小姑娘說着悄悄話,永福道:“你剛才那句話将謝玉璃的臉都給氣綠了,你與蕭子谌都快成親了,她還惦記着蕭子谌,真是不要臉……”
剛說完,一擡頭,看到墨色水紋直身的男人站在眼前,永福一陣尴尬。
好在蕭子谌當沒聽到自然的給她行禮,永福知他是來找宋姮的,便識趣的先行離開了。
等永福一走,宋姮便站起來。
禦花園內花葉繁茂,花香四溢,兩人站在一處紫藤架下,紫藤花如瀑布一般垂落下來,在風裏輕輕搖曳,輕柔的像裙擺。
蕭子谌便開口了,他道:“晚晚,嫁衣之事我聽說了,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為?”
此事宋府對外的說辭是,繡房內的繡娘大意,一時疏忽導致繡房失火,可他覺得有疑點,那日宋嘉雲同他說時,也吞吞吐吐,似故意在隐瞞什麽。
若是有人故意為之,那此人的目的便是破壞婚事,和他作對,他豈能容忍。
宋姮自然不能說是宋嫣所為,她淡淡道:“就和你聽到的是一樣的。”
蕭子谌皺眉,從宋姮說話的神色來看,辨認不出真假,可他總感覺她太過冷靜,似乎嫁衣是否燒毀,與她根本沒關系。
他心中漸漸起疑,自從他從江南回來後,他便感覺宋姮變了一個人,他繼續試探道:“我只是擔心有人想阻止我們成親,可你似乎不在意?”
成親這麽大的事她都不在意……蕭子谌簡直不敢往下去想。
宋姮聽出來他在試探自己,不想還沒抓到他的把柄前,露出什麽破綻,她揪緊帕子,咬唇道:“在意又如何,橫豎已經燒了,我哭天搶地的嫁衣能恢複如初?”
說完,不悅的耷拉着小臉。
她今日穿着粉色衣裙,這顏色最襯她的肌膚,明眸若水,紅唇雪膚,像畫裏走出來的一般,哪怕生氣,也是這般好看。
隔近了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芬芳,蕭子谌忽然間便心軟了。
他聲音緩和了些道:“晚晚,我只是關心則亂,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說完,他像往常一樣,伸手去拉她纖細的手指,才剛觸碰到她的指尖,宋姮便迅速躲開,仿佛碰到什麽髒東西似的。
宋姮後退了兩步,惱怒道:“你別碰我。”
蕭子谌見她反應這麽大,心中一震道:“為何碰不得,從前我與你私下裏相處,你對我不是這樣的。”
宋姮擡眸,水盈明澈的桃花眼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正不知該如何搪塞他,猛的瞥見他腰上的荷包。
宋姮暗罵一句:“不要臉”。那荷包和侯府繡娘繡的風格迥異,顯然是其他女人送的。
她狠狠的将指甲往肉裏掐,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眼尾泅出一抹紅暈,她委屈道:“明明子谌哥哥已經變心了,挂着其他女人送的荷包,卻還來怪我?”
竟是為了這個,蕭子谌大驚,低頭一看身上挂着的荷包臉色微變,荷包什麽時候換了的,他竟然不知。
蕭子谌狠狠皺眉,擡頭時眼底又恢複從容,他小聲解釋道:“晚晚,侯府新來了一位繡娘,因而繡活與從前不同。”
說完,他又伸出手,還想碰她,宋姮不相信他,身子輕輕一閃,蕭子谌不達目的不罷休,緊緊的追上去,眼看就要碰到宋姮的手,這時,傳來男子低沉清冷的聲音:“四妹妹?”
宋姮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擡頭往那邊看去,只見宋嘉言身穿紅色官袍,頭戴官帽朝這邊走來。
宋姮面露欣喜之色,待宋嘉言走到了跟前,宋姮急忙往他身後一躲,伸出小手揪住他的袖擺,委屈道:“長兄,他欺負我。”
宋嘉言回過頭來,見宋姮正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小臉都吓白了,低頭瞥見她扯住衣袖的手,又白又軟,根根像嫩筍尖兒似的。
她這般全心全意依賴的樣子,讓宋嘉言冰冷的心狂跳起來。
十四歲那年初遇她,他便希望能這樣站在她身前保護着她。
他抑住聲音裏的顫意道:“別怕,哥哥護着你。”
今日皇上召他商議政務,出宮時途經禦花園,聽到宋姮的聲音便駐足觀望,于是就看到蕭子谌想要輕薄宋姮的一幕。
蕭子谌沒料到宋姮會誣告他,他為自己辯解道:“宋大人,這都是誤會,我并不是想欺負姮兒。”
宋嘉言回過頭來,鳳眼在蕭子谌身上淡淡一掃,明明很随意的動作,卻滿是淩厲之色,他道:“小侯爺,你兩未成親,這般動手動腳豈非君子所為,請你适可而止。”
蕭子谌被宋嘉言教訓了兩句,面子上挂不住,但對方是宋姮的長兄,蕭子谌也不能将他得罪個徹底,他暗罵了句“喪門星”,嘴上卻道:“蕭某受教了,今日是蕭某不對。”
跟着,他的眸光轉向宋姮道:“姮兒,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
宋姮抿着小嘴沒有說話,蕭子谌又道:“改日我定會登門謝罪。”
宋姮将頭扭到一邊,還是不肯理他。
蕭子谌見宋姮沒有反應,心裏有些納悶,但現在她又沒辦法去問原因,只得拱手離開。
蕭子谌走遠之後,臉上的戾氣徹底顯露出來,他擡手将腰上的荷包一扯,猛地扔出去。
回宮的路上,宋嘉言與宋姮同乘一輛馬車,兩人面對面坐着,宋嘉言擡眸看着出宮便一直沉默的宋姮,他挑眉道:“你與蕭子谌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疑問盤踞心口太久,之前只是猜測,若說兩人沒問題他真不相信,這次他直接撞見了,他倒是想看看宋姮會如何說。
宋姮擡眸看着宋嘉言冷白的俊臉,雖說今日他穿的是紅色官袍,但并未減損他身上仙人般的氣質,反而讓他的臉更顯昳麗。
自從做了那個夢後,她便将兄長當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她咬了咬唇道:“我懷疑蕭子谌養了外室。”
這句話,讓宋嘉言內心生出了些許漣漪。
暗中窺伺了這麽多年,他終于有機會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留言紅包贈送!
部分文案來了。
退婚倒計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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