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宋嘉言從宮門內出來,直奔宋府,原本想要去宣讀聖旨,在經過露園的時候,被常敏攔住,常敏在馬背上朝他拱手道:“楚王殿下,我家老爺有請。”
宋嘉言神色稍頓,便應下道:“好。”
說完,便打馬同常敏一同前行。
下馬後,宋嘉言直奔入玄清閣。
到了玄清閣,宋嘉言見宋星河正坐在椅子上,好像專程在等他。
宋嘉言擰了擰眉,走上前去,他負手站立,半垂的眸子冰冷的看着宋星河。
宋星河擡眸,對上他的視線,眼神同樣的冷冽嚴厲,宋星河先開口,他揚眉道:“不必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你應該知道,不管你有多少陰詭手段,我都不怕你。”
論玩弄陰謀權術,宋星河承認,他不如這個他親眼看着長大的孩子。
他到底如何長成今日這般他不清楚,他只覺得沈昭讓他感覺很陌生,這麽多年來,他竟然從未看清過這孩子的內心。
宋嘉言冷冷的勾唇,等着他往下面說。
宋姮聽說宋嘉言到了玄清閣,怕二人之間又起沖突,顧不上膝蓋上的傷,從绛雪閣強行闖出來,偏偏她有傷在身,相爺又疼愛她,绛雪閣看守的婆子,丫鬟都不敢為難她。
宋姮走了幾步,膝蓋上一陣鑽心的疼傳來,只得讓畫眉和春莺攙扶着她過來。
來到玄清閣,見兩人正在無聲對峙,宋姮推開身邊的兩個丫鬟,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
“爹爹。”
宋星河見她來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道:“不是讓你好好待在房裏麽,你怎麽過來了?”
宋嘉言的心同樣揪起來,他抿着唇沒有說話,滿眼心疼的看着宋姮。
宋姮道:“爹爹,我就是想過來看看,爹爹,你就別為難哥哥了,好不好?”
明明受傷的是她自己,可她卻還為自己求情,宋嘉言的心都塌下來了,不顧宋星河的目光,上前去扶着宋姮,宋姮原本想躲,回頭觸到宋嘉言冷冽中透着心疼的眼神,又放棄了,任由宋嘉言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宋星河見宋嘉言當着他的面碰自己的女兒,心裏又是一氣,若不是宋姮一顆心都在他身上,他恨不得将他雙手剁下來。
宋星河胸膛劇烈起伏一陣,終是忍着氣道:“爹爹可以不怪他,但是他想要娶你,總得付出點代價。”這也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宋嘉言平靜道:“你想要本王付出什麽代價?”
宋星河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姮兒說,你會對她一心一意,願意為她付出生命,我倒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願意為她去死。”
宋姮一驚,嘴唇微微抖着,她道:“爹爹,不可。”
哥哥對她的心意,她不需要再去試探,上輩子他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全部知道了。
她知道,可宋星河不知道,宋星河冷笑道:“姮兒,你信得過他,可爹爹信不過,爹爹怎麽知道他靠近你是不是別有企圖?将來你嫁給他若是過的不幸福,百年之後,爹爹到了地下,如何跟你娘親交代?”
說完,他又看向宋嘉言,似乎在等着宋嘉言主動退縮。
宋嘉言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神色平靜道:“宋丞相,你想怎麽樣?”
宋星河朝常敏使了個眼色,常敏出去沒多久,用托盤端來一杯酒。
宋星河指了指那杯酒,他道:“這杯酒裏有劇毒,你既然願意為姮兒去死,那便将這杯酒喝下去。”
說完,宋星河冷冷的看着他,只有這樣,他才能确定沈昭對宋姮的心意,他恨自己不要緊,只要他能真心實意的待姮兒,那兒罷了,否則他不放心将宋姮交給他。
宋嘉言伸手接過那杯酒,他道:“本王願意向你證明,姮兒在本王心裏,比命還重。”
宋姮震驚的瞪大眼睛,起身要去奪,被宋星河呵斥了一句,“姮兒,別添亂,若他不願意為你去死,那便證明,他說的話是假的,此人也不值得托付終身。”
就在宋姮遲疑的片刻,宋嘉言已經仰頭将毒酒喝下去。
毒性很快就發作,宋嘉言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雙肩垮下來,他擡起布滿血絲的眸子,一字字道:“現在你相信了?”
他喝這杯毒酒,并不是想要做給宋星河看,而是他想向宋姮證明,他願意為她付出生命這一句,并不是假的。
宋嘉言的舉動讓宋星河很意外,他沒想過宋嘉言真的會喝下去,是他低估了宋嘉言,他以為世間的男子大半會像蕭子谌那般,口裏說着愛,實際上卻把名利財富看的比女人要重要的多。
為心愛之人去死,便是他自己也難以做到。
宋星河內心有些震撼,此刻,他對宋嘉言的偏見都少了幾分。
至少,他還算個男人。
此時,宋姮已經沖過去,扶着宋嘉言,她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她哽咽道:“哥哥,你怎麽這樣的傻。”
宋嘉言緊緊握住她的手道:“如果我的生命中沒有你,我寧願死。”
說完,一口鮮血又再次噴出來。
宋姮慌張的拿着手堵住他的嘴,喃喃道:“怎麽辦,才能讓哥哥不吐血了。”說完,她轉過頭,滿臉淚痕看着宋星河,哽咽道:“爹爹,你救救他。”
宋星河見不得宋姮哭,心裏揪着疼,嘆了口氣,對常敏說道:“給他解藥。”他給宋嘉言服的不過是讓人心絞痛的藥,并不會要他性命。
常敏走過去,将解藥遞給宋嘉言,他道:“楚王殿下,把解藥吃了吧。”
宋嘉言卻沒有伸手去接解藥,他不需要宋星河來救助。
他越過常敏,看向宋星河,他道:“你現在相信,本王對姮兒的心了?”
宋星河竟無言以對,他半垂着眸子,內心已做出了抉擇。
宋嘉言将袖裏的聖旨拿出來,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将聖旨舉起來,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跡,道:“父皇早就下旨賜婚。”
宋星河又擡起頭來,看着宋嘉言手裏的那道聖旨,只覺得那明黃色有些刺眼,同時也明白,宋嘉言與姮兒的婚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之事,若宋嘉言對姮兒不是一片真心,何必多此一舉。
“宋丞相接旨。”
宋嘉言一聲令下,玄清閣內諸人皆跪下來。
宋嘉言将聖旨打開,才剛剛讀完,胸口又是一陣絞痛,嘴裏噴出一口鮮血,将聖旨都給染紅了。
宋姮紅着眼眶将聖旨接過去,須臾又站起身來扶宋嘉言,她蹙着眉道;“哥哥,你将解藥吃了,不然你會沒命的!”
宋嘉言強行将湧上來的一股腥甜味壓下去,他偏頭溫柔的看着她道:“哥哥死不了,哥哥還要娶你過門做我的王妃呢,你在府上好生等着。”剛才喝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并非致命的毒藥,宋星河不敢殺他。
說完,他轉身要走,還沒走出兩步,身子一晃,栽倒在地上。
“哥哥……”
時間來不及,宋星河只得将昏迷的宋嘉言先安置在宋府的客房裏。
宋府要替宋嘉言請大夫,都被鳴筝拒絕了,鶴羽很快便找來楚泠。
楚泠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到了房內見宋嘉言滿身是血,他嘲諷了一句:“宋嘉言,你的命也真夠硬的。”吐了那麽多血,也沒死,手指靈活的給宋嘉言紮了幾針,又扳開他的嘴唇給他服下解藥。
宋姮在外頭着急的等了一陣,指甲掐進掌心裏都掐出血來,見楚泠出來了,她趕緊迎上去問:“楚公子,我哥哥怎麽樣了?”
楚泠看了她一眼,又笑了笑道:“死不了,現在應該已經醒來了,你進去看……。”
話還沒說完,宋姮已經走向裏面。
宋姮進來時,發現宋嘉言真的醒來了,他睜開一雙幽深的鳳眸,正扭頭朝自己看過來。
宋姮朝他走過去,她坐在床邊,握住他手低聲喊:“哥哥。”
宋嘉言見她仍然是滿臉擔憂之色,他道:“姮兒,我沒事。”
他又道:“替我去找一套幹淨的衣裳過來,我還有事和丞相商量。”
宋姮道:“你才剛醒來,身體還未恢複,過幾天商量不好嗎?”
宋嘉言搖頭道:“不好,要現在商量。”他一刻也不想多等,他只想将宋姮趕緊娶過門,做自己的王妃。
宋姮只得起身去給他拿衣服過來。
他身體還虛弱,宋姮便替他将身上染血的衣裳給脫下來,又給他穿上幹淨的象牙白袍子。
她扶着宋嘉言在從沉雨院走出來。
一直到玄清閣宋星河面前,宋姮都還扶着他,宋星河瞧着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皺了皺眉。
宋姮瞧着宋星河不高興,扶着宋嘉言坐下之後,便在一旁規規矩矩的坐着。
宋嘉言擡頭見宋星河冰冷的臉色,宋星河雖沒有反對自己,亦沒放下心裏面的芥蒂,這對宋嘉言來說無所謂,他并不在乎,只要姮兒能嫁給他便好。
宋嘉言臉色蒼白,卻精神奕奕,他道:“父皇建議本王與姮兒早日成親,本王看了黃歷,明年五月十八是個好日子,丞相以為如何?”
快過年了,離五月十八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宋星河原本也不想這麽快将女兒嫁出去,可女兒早與宋嘉言私定終身,若是耽擱下去,于宋姮的名聲有礙。
宋星河被趕鴨子上架,只得答應道:“那就定在五月十八。”
宋姮見自己終于能與宋嘉言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表面上平靜,內心卻在很甜蜜。
宋嘉言站起身來,朝宋星河拱了拱手道:“那本王就先告辭了。”
雖然婚期兩人口頭上定下了,但是三書六禮還是要過,次日,宋嘉言便正式上門提親送來聘書,但六禮卻耽擱下來,因為宋嘉言要和鴻胪寺一起忙着送諸國使臣。
臘月二十日,南瑜國的使臣離開京城,與之同行的還有魏瀾國的送親隊伍,在出城門時,永和從車窗內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繁華的京城,陷入無盡的絕望中。
日子像是長了腳一般,轉眼到了年後。
一封急報送到了元箴帝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接檔古言求收藏《我見寡嫂多妩媚》
顧星滢是江南小官之女,生的柳腰蓮臉,色若春華。
一日江南春游,與上京靖遠侯江嶼州相遇,江嶼州對她一見傾心,不顧家中老母親的反對,執意娶她過門。
一夜之間顧星滢成了上京城中風頭無兩的侯夫人,夫君對她寵愛無度,兩年時光就像泡在蜜罐裏似的。
然而不幸的是,江嶼州戰死沙場,顧星滢本欲殉情自殺,無奈腹中已有夫君骨肉。
長兄已死,照顧寡嫂的任務就落到了江嶼寒的身上。
那一日,蘭湯沐浴,他追殺刺客,無意中闖入溫泉內,看到水汽缥缈中,寡嫂那.一.身.雪.白.無.暇,從此便有了心魔,一日不見寡嫂,他便覺得索然無味。
後來有一天,江嶼寒醉酒,無意中闖入寡嫂房間,一.夜.荒.唐後,他把顧星滢變成了他的女人。
還能怎麽樣,他心裏早就巴不得這樣了,從此堂而皇之宿在顧星滢的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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