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宋姮想來想去,決定給宋嘉言做一香囊。

他還有三日才離開京城,她現在趕工,應該也來得及。

他喜歡白色,宋姮便選了一塊與他衣裳顏色相配的料子,荼白雲錦緞。

她女紅倒是不差,這香囊一時辰便做好了,她的手指在香囊上輕輕摩挲,琢磨着要繡什麽樣的圖案才好。

最終決定要繡一對鴛鴦。

繡好之後,她在拉繩上穿了幾顆玉珠子。

夜裏,宋嘉言來到她的房裏,問她有沒有想好送什麽給自己。

宋姮羞澀的将香囊拿出來。

宋嘉言瞧見香囊,眼中光芒灼灼,他伸手從她手中接過,見上面繡着一對鴛鴦,宋嘉言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紋路,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

他道:“姮兒繡的香囊可真好看,哥哥喜歡。”

說着,他便自發的将香囊戴上。

戴好之後,他又從懷裏摸出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少見的血玉,通體血紅,沒有一絲雜色,比紅瑪瑙的顏色還要鮮豔潤澤,玉佩上雕刻着麒麟圖案。

宋嘉言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說要我交給未來的媳婦,現在我将此物交給你。”

宋姮訝然,她伸手接過那塊玉佩,用手指輕輕觸摸,宋嘉言提起玉佩的帶子,給她戴在脖子上。

交換完信物之後,宋嘉言抱着她去了床榻上,翠浪翻湧,被底鴛鴦成雙。

溫存過後,兩人都出了一身汗,宋嘉言抱着她浴房沐浴,兩人一起擠在半人高的浴桶裏,宋嘉言從後頭摟住她的身子,舌尖輕輕的舔舐她粉嫩的耳垂。

他道:“我離開後,你若想我,便給我寄信。”

宋姮靠在他身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宋嘉言在她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說道:“聽說你鋪子裏來了年輕俊美的小郎君,嗯?”

宋姮眼皮一跳道:“姜葡告訴你的?”

宋嘉言沒有否認,他道:“這人瞧着有些奇怪,你放心将他留下?”沒說出口的是,這人瞧着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可不放心此人在宋姮的眼皮子底下晃。

更奇怪的是,他派人去查他的底細,竟然和此人自己說的別無二致,也就是說,他根本查不到此人的來歷,憑他的能力,在魏瀾還有查不到底細的人,足以證明此人的厲害,聽說他長的像西靖人,他已經派人前往西靖去查此人的底細。

宋姮以為宋嘉言說的是對方的容貌,她滿不在乎的說道:“陸亭瞧着是有些像西靖人,可這也不能說明什麽,我看過他的戶籍,他的确是均安縣的人,不會做假。”

宋嘉言知道宋姮對此人并沒有意思,只是他的嫉妒心作祟,容不下她的眼睛看其他男人。

見宋姮沒聽出他的意思,宋嘉言帶着酸意道:“姮兒每日見到這麽人,難道不會因為他生的貌美而多看幾眼嗎?”

宋姮終于明白他想說什麽了,她從浴桶裏轉過身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眼睛裏潤着水光,她笑道:“哥哥對自己怎麽那麽沒信心?”

頓了頓,她又道:“姮兒既然有了哥哥,便不會再喜歡其他男人了。”

這句話仿佛給宋嘉言吃了顆定心丸。

宋嘉言将她摟住,低眉垂眼間,瞧見水中晃動的白,兔,他的眸光又轉熾烈,托着她的細腰緊貼上來。

等浴房的動靜結束,桶中的水都涼了,宋嘉言抱着宋姮從水中出來,用棉巾将兩人身上的水都擦幹,最後相擁而眠。

兩日後,宋嘉言帶領謝家軍出發去青日峰剿滅山賊。

宋姮決定去給他送行。

她早早的便坐着馬車出門了,在城門口侯着。

她挑起簾子不住的往外看。

直等到太陽升起來,她才看到城門大開,煙塵四起中,身穿銀甲的宋嘉言領着兩萬人馬從城中出來。

陽光落在他的铠甲上,折射出鋒利冰冷的光。

宋姮呼吸微窒,盯着他挪不開目光。

宋嘉言似有所感,眸光朝這邊看過來,與宋姮的視線隔空一觸。

等所有人從城門樓出來,宋嘉言擡手讓衆人停下。

他翻身從馬背上下來。

徑自走向宋姮的馬車。

宋姮從馬車上下來,宋嘉言大步上前來,伸手牽住她的雙手,他深深的看着她,将她的模樣刻在腦海裏,他道:“等我回來。”

宋姮點點頭,兩人四目相對,靜立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說。

三軍待發,宋嘉言也不能耽擱太久,默默對視一會兒後,宋嘉言說道:“哥哥不在時,好好保重。”

宋姮道:“哥哥也保重。”

宋嘉言點點頭,随後放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宋姮目送他離開,直到大軍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才收回眸光。

她轉身上了馬車。

回城後,她并沒有着急去宋府,而是去了白氏糧鋪。

她又看到了陸亭,聽黃掌櫃的說,陸亭這段時間非常賣力,現在不用他教導,也完全能管理鋪子裏的生意了,宋姮很滿意,見陸亭在算賬,宋姮誇了他兩句。

陸亭聽到小姑娘的誇贊,擡起頭來朝她露出一抹微笑,他道:“能為小東家辦事,是我的榮幸。”

宋姮見他說完溫和,看着自己的時候,眼底醞着絲絲柔意,驀然的想起宋嘉言那夜裏捏酸吃醋說的話。

她心裏只有宋嘉言一男人,對于其他男人她須得保持分寸,她挪開目光,不經意的問道:“陸亭,你這算賬的本事是跟誰學的?”

陸亭垂下眸子,修長的手指撥動算盤,他道:“我養父是教書先生,他教我讀書習字,還教了我算賬。”

原來他是孤兒。

怕陸亭心裏不舒服,宋姮的話也沒繼續下去。

回到宋府沒多久,前院便有婆子過來傳話,說尚衣局的人奉旨來給她量尺寸,王妃的嫁衣都是由尚衣局來做,宋姮讓婆子将人領到院子裏來。

不多時,尚衣局的王尚宮便帶着兩繡娘過來了。

行過禮後,王尚宮便開始給宋姮量尺寸,宋姮站着不動配合她們,當王尚宮給她量過肩寬後,又給她量胸圍,那傲人的圍度讓王尚宮的眸光在上頭都停了兩秒。

跟着又是量腰圍,她的腰細盈盈的一把,王尚宮暗暗感慨,她在宮中服侍了那麽多妃嫔公主,還沒有誰的身段兒比這未來楚王妃更好的。

說是老天爺偏愛也不為過。

量完之後,王尚宮笑道:“姑娘身段玲珑,穿上嫁衣一定很好看,楚王殿下有福了。”

宋姮聽着心裏舒坦,讓畫眉去房裏拿了金瓜子出來,一人賞一把,王尚宮等人也見過世面,推辭不肯收。

宋嘉言離開了,一切仿佛都沒變,但又仿佛一切都變了。

宋姮夜裏躺在床上,又一次失眠。

她想他,很想。

她的手指摩挲着他送給她的那塊血玉,睜着眼睛躺了許久,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第二日,宋姮照舊去白氏糧鋪,平日裏她去的也沒那麽勤快,這次仿佛是想找些事情來做,填補宋嘉言離開後心裏的空虛。

黃掌櫃的今日告假沒來鋪子裏,鋪子裏只有張玉梅和小蘆花還有陸亭。

陸亭在櫃臺後面算賬,張玉梅在給客人稱糧食,小蘆花還小,也沒幹重活,宋姮便将她叫過來,教她習字,宋姮在紙上寫了小蘆花三字,小蘆花跟着在一旁歪歪扭扭的寫了三,宋姮嫌她寫的太醜,又讓她重新寫。

小蘆花寫了十幾遍,宋姮才滿意的點頭:“進步了許多,多練一練,以後還會寫的更好。”

小蘆花喜滋滋的拿着寫好的字給張玉梅看。

張玉梅看了後,拉着小蘆花過來給宋姮道謝,張玉梅道:“東家,多謝你教蘆花寫字,她爹若是知道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宋姮微微一笑,她知道張玉梅原本是一家子逃難來了京城,她丈夫為了把僅存的食物給妻女,餓死在路上了,如今聽她提起丈夫,宋姮心裏倒是生出許多了憐憫。

她道:“往後我有空會常來教蘆花寫字。”

張玉梅面露感激之色,宋姮又道:“張嫂,如今冰災也過去了,春天來了,萬物複蘇,你可有什麽打算?”

宋姮的意思是問她可想離開,畢竟均安縣是她們的故土,或許她們有想要回去的想法,若是如此,她便給她們準備些盤纏,送她們上路。

張玉梅眼底生出一絲悵然,随後便下定決心道:“東家,我想留在京城,不回均安縣了,反正我那漢子也死了,我和小蘆花回去也沒意思。”

宋姮點頭道:“那你們便安心留在這兒,只要我這鋪子不倒,便永遠有你們一口飯吃。”

張玉梅鼻尖發酸,心裏感動極了,她低頭道:“多謝東家,東家真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和蘆花願意給東家做一輩子夥計。”

說着,張玉梅情緒有些激動,轉身到後面去抹眼淚去了。

小蘆花跟着過去。

兩人走後,陸亭從賬本上擡起頭來,他放下手裏的毛筆,從櫃臺後繞出來,他來到宋姮跟前,低頭看了眼案上秀氣的字跡。

這時,宋姮已擡起頭來,對上陸亭垂下的眸光,她挑眉道:“有事?”

陸亭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他雙眸彎了彎,像只狐貍,他道:“有疑惑想問東家。”

宋姮不假思索的道:“什麽疑惑?”

陸亭笑着道:“萍水相逢,東家為何要對小蘆花母女這麽好?”

宋姮想,反正陸亭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有些事情說給他聽也無所謂,她道:“當年,我同我娘也颠沛流離了一段日子,若不是有好心人收留,恐怕也早就餓死街頭了。”

陸亭聞言一怔,很快他的臉上又恢複和剛才一樣的笑意,他漫不經心的問道:“東家的爹爹呢?”

宋姮道:“那時我爹爹不在身邊。”

陸亭不知她說的這“爹爹”是指宋星河,還是指她那未曾謀面的爹爹,據父皇派來魏瀾的探子來報,宋姮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原本想多問幾句,但宋姮忽然道:“你問這做什麽?”

陸亭眨眨眼,面色不改道:“只是好奇而已,”

便不再說下去,免得說多了宋姮起疑。

不多時,宋姮便離開了,陸亭目送她離開之後,目光落在案上的宣紙上,上面寫着“小蘆花”三字。

陸亭伸出手,将宣紙一卷,塞入袖中。

天黑後,鋪子打烊,陸亭回到臨時購置的府上,他在書房裏回想起小姑娘的一颦一笑,最終在宣紙上将她的模樣都畫出來。

等畫做好,已經到了深夜,他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吹幹墨跡之後,将畫卷起來,又将白日從糧鋪帶來的字放入畫軸裏,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走出房門,将手裏的畫交給自己的親信道:“快馬加鞭将這幅畫送去西靖,務必交到皇上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接檔古言求收藏《我見寡嫂多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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