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九死一生

外頭火勢猛烈,兇猛的火舌将木質結構的房屋燒得噼啪作響,四喜滿頭大汗地躺在床上,花了好大的功夫這才能夠直起腰來。

“怎麽身子不聽使喚了?!”

她一動就發現自己身上的不對來,四肢發軟無力不說,大腦還昏昏沉沉的,好像整個人都無法集中精神一樣。

怎麽辦?!

眼看着火勢就要往屋子裏頭蔓延,四喜掙紮着從床上起身,卻因為腿腳無力而一下跌回了床中。

她今日該不會死在這裏吧?!熊熊烈焰帶來的熾熱氣息幾欲将四喜整個人烤焦,眼下,四喜整顆心猶如跳到了嗓子眼,不僅如此還越發口幹舌燥,眼盲耳鳴起來……

不行,她絕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若是輕易交代在此處那真是太不值了!怎麽說,她也得挑一個與青山綠水為伴的地方長眠啊!這樣随随便便被燒成一撮焦炭實在是太令人憤怒了!

取代恐懼的是一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來,四喜咬咬牙支起自己綿軟的身子,扶着被熏得熱燙的牆壁緩緩往外頭走去。

此時,火勢已蔓延至她所居住的整件屋子,四喜看着外頭迅猛的火勢,猶豫着是否要從此處逃生。

若是執意從火海中闖出,那麽不被燒死也會被燒個半殘廢……然而要是躲在這屋中等待他人救援,遲早就要被煙熏死……

怎麽辦?!

大火将至帶來滾滾濃煙,四喜在這陣熊熊黑煙籠罩之下,已覺得口鼻無法呼吸……她蹒跚了幾步,手已被熱燙的牆壁熏出幾個燎泡來,疼得要命。

到底應該從何處逃生?!

四喜左顧右盼,發現了一面窗戶……

對了!此處地勢雖高,但是跳窗逃生也未必會摔死,四喜來不及多想,眼看那烈焰火舌已舔至自己卧房,她咬咬牙,心道都是火燒屁股的時候了,摔死也比燒死搶,跳吧!

四喜踉跄地攀上窗戶,兩眼一閉,嘭地一下從窗口躍了下來。

Advertisement

此處乃是王府用以招待來客的一座小軒,上下一共兩層,離地面距離約莫有一棵大樹的高度。四喜運氣好,一咕咚摔下來,身子被樹枝帶了兩下,緩沖了下墜的速度,最終啪地一聲屁股着了地……

幸好幸好……

在四喜跳下來的一瞬間,整座屋子被徹底點燃,豔紅色的火光

一徑沖天,猶如在青色的天幕中點亮了一道絢爛的煙花一般。

她愣愣地看着天幕,良久,才伸手拍了拍發麻的胸口:差一點就死了……

在這一片偌大的漆黑天幕中,忽然有一道火光直沖向上嘭地一聲爆裂開來,将整片天空染成血紅。

在烏雲遮蔽之下,有一人從半空掠過,他雙足輕點,在連片的屋檐之下飛速跳躍着,寬大的廣袖被風拂起,猶如夜幕中的獵鷹一般,迅捷勇猛。

那人在空中飛躍着,見到那陣火光之後猛地停□子。

“四喜?!”

月光照耀下的地方是一片煉獄火海,火紅色的烈焰一點點龐大一點點蠶食着黑夜……

忽然,月光被雲層遮蔽,一縷幽風襲來——

傅雲樓擰眉,一手按住腰上的佩劍,只見銀光頓閃,身後一人倒了下去。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四周已被一群手執大刀的黑衣人所包圍。

這群黑衣人訓練有素,如同圍捕獵物的猛獸一般忽地一下分散開來,刀尖一律指向傅雲樓。其中一人忽然向傅雲樓急沖過來,刀法淩亂卻密集,傅雲樓向後疾退半步,拔劍抵住刀刃。

“敢問閣下乃是何人所派?為何平白無故找在下麻煩?”

一道疾風刮來,傅雲樓用劍尖抵開那人,淩空一躍,堪堪躲住身後人的攻擊。

“上頭讓你死,你便要死!”

黑衣人的聲音粗嘎難聽,顯然是被迫服下什麽藥物之後才造成這樣的效果。

傅雲樓仰天一笑,“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今日到底是誰取誰的性命!”

話音未落,他一手抵住劍柄,一股無形的劍氣從他全身迸射開來。

這股劍氣一出現便帶有勢不可擋之态,猶如游龍嘶鳴一聲徑直向天空沖去!

與此同時,傅雲樓雙目微斂,舞起長劍,那是一套極其詭異的劍法,舞劍之時,劍者一分為二,由一人化作兩人,虛實相對,然而其發揮出來的巨大威力卻沒有被絲毫削弱,反而呈現出雙倍的力量來。

劍陣開啓之時帶起了令人眼花缭亂的劍花,傅雲樓衣袂紛飛,長發肆意飛舞,在那銀白色的斑駁光影之間,竟猶如天神一般凜然不可侵犯。

“此乃劍聖所創的太極兩儀劍陣,虛實同化,

威力無窮,切不可大意!”

為首一人朝後頭幾人遞了眼色,衆人聞訊後化作包圍圈将傅雲樓團團圍住。

衆人一齊揮舞大刀,刀影紛紛妄圖将傅雲樓縮在的包圍圈一點點縮小。奈何,傅雲樓忽然在此時睜開雙眼,他長喝一聲,整個人如同獵鷹一般倏爾躍起,一道銀光閃過,長劍所到之處,一人應聲倒地,滴血未沾……

“好劍法!”

黑衣人眼中劃過一絲佩服,此時再不敢小觑傅雲樓的實力。

”來啊!一起上!”

他怒喝一聲,頓時化作一道黑影向傅雲樓所在之處襲去。

一刀徑直向傅雲樓肩頭砍去,奈何刀鋒剛觸及到人身,就化作一片暗影消逝而去。

“這位仁兄,你砍錯地方了~”

那人猛然回頭,脖子已被一把冰涼的劍鋒所抵住,傅雲樓從天而降,嘴邊噙着一抹微笑。

傅雲樓劍尖輕輕一劃,黑衣人應聲倒地。

然而他們仗着人多勢衆,一波又一波采取人海攻勢,傅雲樓銀劍一揮,一抹血色映上他漆黑的眼瞳。

“時間緊迫,恕在下不能再陪諸位玩下去了。”

他收起笑容,漆黑的瞳仁中泛起一抹肅殺的寒光,衆人只覺雙目被一道凜冽的銀光劃過,再睜眼便發現自己的頭顱緩緩地從身軀下落在了地上。

眼中最後的景象是身着一身白衣的傅雲樓,雙手同時握着一把一模一樣的長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留。”

傅雲樓收起劍,眼中劃過一道寒光。

這時一陣轟隆巨響從火海盡頭傳來,他神色越發冷峻,竟沒有片刻喘息地徑直朝火海處奔去。

彼時,四喜好不容易從火場中逃生,但卻又被另一幕駭人的景象活生生地逼退腳步。

被烈焰還有紅的顏色是血……視線所能觸到的大地皆被鮮血染紅……

這是怎樣的一幕情景,方才還活奔亂跳滿腔生機的人們七歪八倒地躺在地上,身上有着縱橫的刀傷……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

四喜雙腿發軟,近乎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就在這時,她看見有一個人正從遠處慢慢走來。四喜驚吓之餘,慌不擇路,手忙腳亂地爬到一棵

大樹底下隐藏自己。

待她看清來人面容,這才大籲出一口氣從樹後跳出來道,“芳草!你沒事吧?!王府怎麽會變成這樣?!”

芳草看上去沒有比四喜好多少,她滿臉都是煙灰,袖子上還帶着一絲血跡。她面色慌張地抓住四喜道,“怎麽就剩你一個人了?!其他人呢?!”

“都死了……”

四喜扶着芳草的手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眼前那一片猶如煉獄一般的場景令她一時分不出是現實還是夢境。

“對了,你沒受傷吧?”

她見芳草身上有血漬,不由得仔細地檢查了她兩眼這才道,“我不知怎麽的,醒來時外面到處都是火,不知是不是吓得……我連冬夜不敢動了……”

芳草的眼中依舊帶着濃厚的恐懼,她緊緊地抓住四喜的袖子道,“我,我本來在房裏繡花,忽然就聽到門外有人慘叫一聲,我偷偷隔着窗一看,有一個黑衣人把那個人的頭活生生地切了下來……”

“我當場吓得不敢動了……但是又好怕那個人進來把我一道解決了……所以我便偷偷躲進櫃子裏,結果那夥人匆匆進來沒有看見人便走了……”

她算是在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現在說起來都心有餘悸……

“那麽這些人都是被那群黑衣人所殺了?!”四喜的雙眼顫抖着掠過那片屍橫遍野的大地,生平頭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

“那王府的那些侍衛呢?!他們都去哪兒了?!”

堂堂燕山府所出的侍衛該不會連一點抵擋外敵的能力都沒有吧!

“正午之後,王爺突然匆匆出府,平日裏幾個頗受重用的侍衛長都被王爺一起帶走了……”芳草咬唇,“我見那些黑衣人身手實為了得,恐怕普通侍衛無法抵抗……”

“這裏是王府啊!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竟敢放火把王府燒了!這些人難道就不怕王爺回來犯難麽?!”四喜大駭。

“沒用的,他們将所有人都滅口然後一把火将所有證據全部燒掉,這樣,王爺就算要追究,也追究不出來任何東西……”

“現在,他們應該正在搜尋剩餘的活口,我看此處危險,我們還是另外找一處隐蔽之地躲起來為妙!”芳草沉吟片刻,抓過四喜的手便往一條小路跑去。

“我們要去哪裏?!”

我知道有一處極為隐蔽的地方,我們躲在那裏絕不會有人找到我們!”芳草如是說道。

沖天的豔紅火光将整片天幕染得血紅,四喜所住的雲逸軒在大火的摧毀之下化作一片殘垣斷壁。

傅雲樓望着眼前的一片殘骸,神色莫名,漆黑的瞳孔中突然劃過一絲戰栗之色。

四喜會死在這裏麽?!她會麽?!

不會……絕不會,她的生命力就猶如野草一般頑強,她絕不會就這樣像這片殘骸一樣化作青煙……

大火依舊在燃燒着,卻沒有像先前那般猛烈……傅雲樓靜默地立在那一股濃黑的硝煙之前,忽然握緊雙拳,一掌震飛一道橫梁闖入了殘骸之中……

屋內陳設幾乎都被大火灼燒得變形,傅雲樓以袖掩鼻,快步走到那張依稀看得出是大床模樣的木板那處走去。走着走着,他腳下忽然踩着一枚物事。

随着一陣清脆的咯嘣聲響起,他低下頭看見一枚斷成兩截的釵子跌在了地上。

幾乎是在這一霎那,他整個人都如同被雷擊一般頓在那裏,沒錯。他認得那枚釵子。這是王妃送給四喜的,四喜很是喜歡,将其收在一個貼身的小荷包裏寸步不離。

傅雲樓拾起那枚釵子,整個人如同失了神一般立在火場中一動不動。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原本是那麽想的,可是如今,他卻不敢了,他在害怕,害怕如果真的找到一具焦黑的屍體那該怎麽辦?!

她如果死了,那他該如何自處?

他是有信心可以救她的,就在剛才,他也一直篤信着她會在某一處地方躲着等待自己,然後興高采烈地喚自己一聲,“公子”

她或許會受傷,或許會很狼狽,或許會驚慌到大哭不止,然而這一切他都可以應付,他那麽篤信她可以活下來……可以活下來……

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耗下去,他幾乎已經默認了她跟随自己的存在,甚至就在方才,他發誓如果這次她安然無事,他便甘願放下一切,與她一輩子厮守……

但是老天似乎沒有給他這麽一個機會……

傅雲樓緩緩地擡起頭,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容——

沒想到他的自以為是,竟害得她葬身火海……

他徒手将一塊從頂上倒塌的橫梁掀翻而去,手心傳來的刺痛灼燒令他恢

複了神智。

還不是結束的時候……

傅雲樓從一片火光殘骸中飛身而出,冷峻的面孔上染上了一層嗜血的寒芒,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毀滅整個世界一般。

就在這時——

“公子……”

四喜愣愣地站在他對面,一張小臉被火燎得灰黑,半個身子仿若浸透在鮮血之中。

傅雲樓立在原地,不作回答。

“公子?”

四喜又不知所措地喊了一遍。而直到很久,她才看見傅雲樓緩緩地朝自己這頭走來,緊接着,他彎下腰,用力地将自己抱進懷中。

“太好了,你還在。”

作者有話要說:愛妃們,朕最近公務繁忙,快來評論一下以慰朕受創的心靈……

再次無恥做新文宣傳,魃扈屍小小姐妹篇《剩仙》~

請支持!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