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打偏了

元素炮的攻擊在瞬間秒殺了數十萬惡魔大軍，強大的元素炮彈點亮了夜空，令不朽之城塔金森也為之戰栗。人類的強大力量終于驚動了死守塔金森的高級惡魔們，就連從未露過面的将軍級惡魔塞斯提，也首次出現在城牆上。

那一刻，參加考試的小魔法師們再次動搖起來。

“還以為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領主級惡魔居然真的存在，我們去送死嗎？”有人開始打退堂鼓。

“回去守城？十幾個高級惡魔，我們難道不還是找死？”是的，就算不和塞斯提交戰，面對十來個高級惡魔，同樣令人畏懼。

“我現在後悔了，這真的是在玩命，高級班還是不指望了——反正只有五個名額，讓給你們吧……”有人扯掉了鑰匙鏈，退出了考試。

一眨眼，又走了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後，集體望向古雷茵：“聖城的隊長，你還有什麽主意？說出來聽聽？”

古雷茵凝視着狂風海嘯中的塔金森城，不發一語。

“我決定相信菲莉絲。”哈奇突然說，“她說讓我們看到大炮發射就進城，我聽她的！”

哈奇一說完，一群人皺眉，暗道他瘋了。

“我也相信她。”莎拉咬着嘴唇，有些勉強地說，“現在除了相信她，別無選擇……我覺得，她應該會想辦法，把塞斯提引走的……”

“塞斯提在不在那，我們都得去塔金森吧？黃金之名，可是在那座城裏啊？不想去的把鑰匙留下，自己走好了。”布魯無所謂地說。作為一個輔助性職業，這個戰鬥牧師反倒反常的好戰。

古雷茵對于之前的讨論，不致一詞。由于奇美拉不敢再靠近，他停下坐騎，自己率先跳下來，看了眼塔金森城的方向，然後居然直接往那邊走。

不少魔法師看着古雷茵的舉動，頓時吃驚不已。

“你打算步行過去？我也去！”哈奇等人緊緊跟上。剩下幾個人還在猶豫，騎着奇美拉在附近盤旋了一圈，最終仍舊不甘心就成退出，只得好尾随而上。

随着距離逐漸拉近，很多人都看到了塞斯提醒目的大鐮刀，不少人止不住汗流浃背。好在那家夥根本看都不看他們，只是死死盯着金剛牆的方向——那裏，有他真正感到威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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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偏了？”可是，為什麽會偏？

華瑞有些懷疑地望着那爆散在塔金森側上方的炮彈光芒，仔細核對了幾次發射指令，确認無誤。

“看炮彈的軌跡，應該是被人打飛了……”菲莉絲終于回過神來，然後，一字一句地說。

“這不可能！”華瑞驚呼，“什麽武器，可以阻止元素炮的炮彈！那可是全元素壓縮炮，一旦接觸，必然被引爆！”

“如果連空間都撕裂，自然可以偏斜依賴于空間存在的對物質，哪怕是全元素集合體……”

華瑞深吸一口氣：“你指的是靈魂兵器嗎？”

菲莉絲有些無奈地笑道：“看來，塞斯提，是一個擁有靈魂兵器的大惡魔啊，這一點，聖戰史教材上居然提都沒有提。”

華瑞苦笑：“如果真是這樣，元素炮不是失去作用了嗎？我們，拿什麽對付他？”

菲莉絲轉過頭，拍拍他的肩膀：“我們的任務，從一開始就不是要打敗他，不是嗎？我們只需要調虎離山，所以你繼續發射元素炮吧，我們必須把他引過來……事實上，元素炮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

她說着，望向遠處一隊急速逼近的騎兵。

“高級惡魔！”華瑞驚呼，手指在操作石臺上飛速劃動，小炮頓時密集的掃射過去，幾頭騎獸被掀翻，但是，卻沒有一只惡魔被直接打到。他們的動作敏捷，幾個起躍間，已經逼近金剛牆，直沖着元素炮而來。

“見鬼！”華瑞低咒。敵人進入一定範圍，元素炮就無法追擊了。

幾只惡魔沖進了淡紫色的元素屏障，行動明顯減緩，但是他們根本沒有撤出的意識，繼續向內深入，誓要毀掉元素炮。

“真是頑強！”華瑞蹙起雙眉，死死盯着那些闖入者，有些手足無措。

人類軍隊的鏡像很自覺地做出反應，紛紛向高級惡魔殺過去，肉搏戰在牆下展開。

即便被屏障所影響，高級惡魔的行動被顯著削弱，人類戰士仍舊遠不是對手，幾個人在剛一接觸便被無情的肢解，但更多的人類不要命地撲了上去，惡魔被死死纏住，無數的兵器刺進惡魔的身體，卻收效甚微。高級惡魔的防禦力和機體再生能力都極為變态，很快他們就擺脫了人群，擡手間，人頭飛落；移步間，人類如割麥子一般倒伏，看得菲莉絲和華瑞心驚膽戰。

雖然早知道高級惡魔的戰鬥力，卻完全沒見過這般一面倒的場景——這樣的戰鬥，幾乎是一方面的屠殺。

然而，人類是頑強的，根本不怕死，就算是用屍體堆的，這些人臨死也不忘竭力拖住敵人，讓更多的人，獲得攻擊的機會，十幾只惡魔根本無法在短時間沖出數萬人類形成的包圍圈。

随着惡魔們的行動進一步遲緩，後方的指揮官下達了命令，上百巨矛戰車把加持了加速魔法的十米長巨矛射出，眼壓壓一大片向惡魔密集處覆蓋——無情的攻擊，完全無視和惡魔纏鬥的人類。

瞬間，惡魔的所在處成了一片巨矛林立的森林，血肉飛濺。幾只高級惡魔中招，被巨矛釘住，趁他們還沒來得及掙脫，又是一群不怕死的人蜂擁而上，一陣亂砍，終于，見血了！

人類不要命，惡魔同樣無情。他們無視同伴的受傷或者死亡，只是不顧一切的殺死敵人，斬斷阻礙，直沖目标——元素炮。地上，血流成河，屍堆成山，惡魔們在屍山上起躍，巨矛在血海中穿梭……

血花和哀鳴交織，人類無畏的口號仍時時響起：“為了家園！”“決不後退！”“人類必勝！”

這就是戰争，無論是人類還是惡魔，無論是強者還是弱者，都無視勝訴。每一個人，似乎都像麻木的機器一般，用削弱，用生命，捍衛戰争的勝利。他們仿佛沒有意識到蟻群，仿佛不知疲倦地蜂兵，沒有人考慮過自己——這一切，實在太過真好，甚至讓人不禁懷疑，這究竟是歷史的真實，還是出于某些目的，刻意人造的。

菲莉絲站在城牆上，看着這一切，死死咬着嘴唇。

她要繼續觀戰嗎？還是助他們一臂之力？雖然明知那些不過是景象，她卻很難保持冷靜。袖手旁觀，會讓她有深深的罪惡感；但助戰，卻顯然會把敵人吸引到城牆上的控制臺來，這是不明智的。

菲莉絲的手，握緊了拳，強忍住情感的沖動。最終，有四個高級惡魔，率先突破了人類大軍的防線，直沖向十字花元素炮！

眼看着主炮暴露在高級惡魔的攻擊範圍內，一道紅光從牆頂躍下，烈焰翻滾，在夜色中瘋狂地燃燒。

辛迪加扛着他的大劍，熱血沸騰，他高昂着頭，瞥了一眼狂撲過來的敵人，眸子裏是興奮的火光。他終于等到了菲莉絲讓他參戰的命令。使用近戰系使魔，而不是在控制臺附近發出遠程魔法，是此時最合理的保護主炮的方式。

“啊，終于可以出手了！大爺我憋了很久了！”辛迪加話音未落，人已經帶着一溜火光沖進了戰群。

高級惡魔的本質只是元素鏡像，與真正的高級惡魔不同，除了實力相當，智商卻要低下不少，只能進行一些常規性的攻防動作，加上元素屏障對惡魔的削弱，使他們動作遲緩不少。因此雖然高級惡魔有四只之多，卻和辛迪加打了個平手。

辛迪加很久沒有用全力戰鬥了，和骷髅森林的一戰由于體力衰減，讓他極為憋屈，雖然後來化作巨龍，報了一箭之仇，偏偏他自己壓根不記得，很是不甘心。這一下，終于逮到了一展拳腳的機會，辛迪加愈戰愈勇，頗有些自我表現的意味。

和只知道魯莽攻擊的高級惡魔鏡像不同，辛迪加經驗豐富，招式老道，打得游刃有餘。加之半龍血脈本身的力量和體力都明顯強于普通人，辛迪加很快在纏鬥中占據上風，幾下将兩只惡魔踢出戰圈，手起刀落砍傷剩下兩只。受傷的惡魔很快被人類軍隊圍住，即便他們恢複力變态，遇到上萬人圍攻，也只有被亂刀砍死的份兒。

直到此時，剩下六只惡魔才殺出戰團，直撲元素炮而來。

時間一拖延，新的主炮能量已經彙集完畢，菲莉絲立即叫辛迪加躲開，強大的元素炮彈頓時射出，直徑幾十米的炮彈仿佛一枚冉冉升起的小太陽，再次直奔塔金森而去。

撲向元素炮的惡魔們因為正好在主炮中軸線上，直接被白光湮沒，連一點渣兒都沒剩下。

辛迪加最近距離目睹了這一切，禁不住在心底打鼓，那可是高級惡魔啊，一只頂上萬人類戰士的惡魔精英啊，面對元素炮居然毫無招架之力，這實在太可怕了！

炮彈飛速劃過幾千米長的戰場，在天空留下一道冒着白煙的螺旋形軌跡，貫穿天際，直指塔金森。

菲莉絲死死盯着惡魔島的方向，老年奇美拉已經飛到了海峽上空，仿佛她的眼睛，監視着塔金森城的方向。

随着炮彈的明亮光輝接近塔金森城，和奇美拉同步的視野愈發地清晰，通過使魔的雙眼，菲莉絲看到一個高挑俊美的男性惡魔扛着一把長達十米的巨大黑鐮，松垮垮地站在那裏，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眼。

一對深紫色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冰冷的目光掃過老年奇美拉，透過靈魂聯系，凍得菲莉絲渾身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