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靖安血戰

生長于三百年後的少年修士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妖獸,竟然是在戰場上。

黃沙亂卷,塵煙彌散。

天眼難以分辨,祁念一索性直接用肉眼,入目是深深淺淺的紅色光團在曠野上成群結隊疾馳而來。

天眼之下,所有生靈都有着自己獨特的光芒。

人是白色的,深淵之物是幽深的黑,而妖,則是紅色的。

血一樣的紅色。

在原野上狂奔的妖獸足有上千,修為最低的也有築基境中期,最高者為金丹境後期。

來勢洶洶,極為可怖。

朗河兩把彎刀揮得如同月輪,帶領一群金丹境初期和築基境巅峰的修士戰至最前線。

雲娘一人立于城牆中央,不過眨眼的功夫,肉眼甚至無法看清她雙手究竟掐了多少訣,只能見一道又一道法術飛出,每一道法術都能在妖獸群中炸開血花。

年邁的老年陣法師立于大陣中央,他身側還有三個陣法師維持着小型陣法,源源不斷的靈力從陣法灌輸到老年陣法師的身體裏,陣法每維持多一刻,他頭上的白發便多添一縷。

他竟是用生命力在養陣。

城內其實還有一部分的凡人,全都不哭不鬧,全都快步躲進了地窖裏,母親抱着孩子,父親牽着老人,不過片刻,就趕在戰火燃起之前把自己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絕對不給戰鬥中的修士添亂。

初入此境的衆人眼見,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薛堰喃喃道:“他們……他們這裏的築基境巅峰,竟有如此可怕的戰力?”

“不僅如此,他們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曲微沉聲,她目光盡頭是城中的所有符修,“符修人數越多,要結成符陣就越難,他們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結出由十三名符修組成的符陣,據我所知,目前東洲還沒有人可以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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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也沒有。”

蕭瑤游輕嘆:“三百年前的修士,竟如此強大嗎。”

衆人想要入陣去幫忙,卻發現自己很難插手進去。

——城中的修士配合太默契了。

就像一個精巧的齒輪,嚴絲合縫,任何一個外人想要插手,都有可能會打亂他們的節奏。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改為單兵作戰,直接去城外會——”玉笙寒話沒說完,便看見祁念一早已飛身而上。

她落腳在城樓上,僅憑足尖立于城牆邊,身體彎成一個驚人的弧度,遠遠望去像是搖搖欲墜的彎月,即将從城樓墜落。

不夜侯劍鋒輕挑,在妖獸爪縫斬出連聲“叮——”響,讓人一陣齒寒。

竹劍劍身崩得極緊,上弦彎月,碧影搖曳,似是掀起雲濤陣陣。

雨落,刃落,血落。

影獅獸臉上尤帶着猙獰,碩大的頭顱卻已經與身體分離,轟然倒地時,血花四濺。

雲娘愕然回首,竹劍正從她面前劃過,替她擋住了從身後襲來的影獅獸。

薛堰愣神了半天才道:“這、這好像是……滄浪劍?她是滄寰的人?”

曲微已經捏着七枚朗月幽符沖了上去,在薛堰旁邊留下了一聲不屑地輕笑:“這是我們滄寰小師姐。”

……

但是,無論是滄寰的小師姐,還是仙盟的少盟主,都無法阻止妖獸仿佛沒有盡頭的瘋狂。

妖獸生來便有利齒和利爪,無比強大的身體,一掌揮下就能頃刻要了凡人的性命。更何況它們還沒有理智,沒有任何恐懼退縮的念頭,只想要撕咬幹淨面前每一個人類。

到底是各大門派的精銳弟子,經過了最初的不适應後,自發組成了配合。

符修以曲微為首,未經磨合的陌生符修短時間內難以組成符陣,他們便分散開來,盡量讓自己的符擴散到戰場的全部範圍。

薛堰和他的師姐紀之柔一琴一笛,共築《破陣曲》一首,衆人頓時覺得精神振奮。

玉笙寒領着一衆法修在雲娘身邊排開,法修十指飛快變換着掐訣,一個又一個法術如瀑般傾瀉。

狂襲而來的妖獸足有三千,這座城裏所有的修士加起來甚至不足五百。

這道加寬加高的城牆是人類最大的屏障。

在場劍修,僅祁念一一人。

衆人眼見她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雲娘,星紗蔽眼,餘下半截冷白的膚色上沾染了腥膻的妖獸血。

衣袂翻飛,她竟是直接從城樓飛身而下,沖入了妖獸群之中。

雲娘着急地怒罵:“這渾不吝的!給我回來!”

不夜侯揮動,幾乎以目不暇接的速度貫穿一個又一個妖獸的身體。

青翠欲滴的竹劍不知被雲野以怎樣的手法鍛造過,總能在被鮮血盡數染紅的下一刻,又重新恢複成碧綠的顏色。

短短一刻,不夜侯至少揮舞了數千次。

城樓之上有人驚嘆:“滄浪劍,竟能快到這般地步嗎。”

祁念一也已經收割了至少一百多顆妖丹。

氣海中,靈氣幾乎在被抽空的瞬間又被妖丹補足了靈氣。

本就已經在突破關頭的氣海愈發圓渾,已經隐隐能窺見氣海開始逐漸壓縮,為結丹做準備。

氣海緩慢的變化,她不是沒有感受到。

但是,每當質變快要發生時,氣海中那本金色的書就開始閃動,結丹的異變就被壓制了下去。

還差一點。

結丹需要道心圓潤無暇,她還差那一線裂縫需要補圓。

祁念一又一劍割開紫金貂的喉嚨,紫金貂鮮血噴濺,發出不甘的尖嘯,卻不慎被身後襲來的尖牙咬中肩膀,回首一看,竟是一條幽紫色的巨蛇。

手腕輕擡,祁念一翻出一個劍花。

但劍鋒還沒斬下,空中驚風掠來,将巨蛇斬成兩段。

祁念一緩緩擡眸,對上城牆之上玉笙寒深邃的眼神。

吹夢東風。

玉家的家傳法訣。

兩人的對視僅在瞬間,很快又被下一波的獸潮吞沒。

天上血月眼神更加深沉,祁念一用肉眼看去,人影和獸影之中,天上的月亮周圍盡是黑光,幾乎要和夜幕融為一體。

就在此刻,月亮中幽光大盛,又在下一秒回落。

幾乎同時,她感覺到獸潮動作遲滞了一瞬。

就在這一瞬間,一千多只妖獸的眼睛同時閃爍妖異的紅光,竟然是自發的集合了起來,開始集中力量像某一個薄弱點突破。

“丫頭,到我身後來。”

朗河說話時,臉上的疤痕跟着一起猙獰地動了起來,他聲音粗粝無比,說的話卻讓人感到安心。

祁念一收劍,飛躍至朗河身後,卻意外地發現,和她一樣深入妖獸群的修士還有一人。

是個和她年齡和她相仿,比她稍微高些的女修,對方一襲黑衣,手執一把三環長刀,臉上可怖的刀疤從左眼一直蔓延到下颌,破壞了那張原本應該清麗絕倫的容顏。

看着她臉上的疤痕,祁念一心中有某種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過,她沒能捕捉到。

朗河兩輪圓月彎刀揮舞得如同一個銀色圓盤,掀起的罡風屏障一樣擋在城樓之前。

“收收力,這是一場拉鋸戰,這群陷入瘋狂的畜生們,只要還能站起來,還能咬人,就絕對不會放棄從人類身上咬下一塊肉,今夜且還有的熬。”

他得空後,兇悍的眼神從祁念一和黑衣女修身上掃過。

“你們兩個小女娃,倒是不錯,有膽。”朗河收刀,對黑衣女修道,“女娃,你也是刀修?”

黑衣女修搖頭,說話間反手一刀捅向妖獸,冷淡道:“我是醫修。”

朗河兇狠的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扯扯嘴角,揮刀捅進妖獸的肚子裏,不解道:“是我太久沒離境了,現在外面的醫修都拿刀了嗎?”

祁念一也愣了下,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原書之中什麽時候有這樣一個用刀如此厲害的人物。

說話間,城樓傳來尖利的呼嘯聲,是雲娘的號角在召喚他們回去。

孤月無星,一夜過半。

鏖戰已經持續了兩個時辰,所有人的靈力都是抽幹了又用妖丹補齊,氣海撕扯得生疼。

眼下,剝奪妖丹的速度,已經趕不上他們靈力消耗的速度了。

薛堰吹笛子吹得喉嚨裏都是血腥味,疲憊地靠在城樓一角:“妖獸狂潮究竟會持續多久?它們都不會累的嗎?”

朗河從喉嚨裏擠出啞笑:“還早呢,血月不散,妖獸不退。”

要到天明,至少還需要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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