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孤光自照

在此之前,祁念一好奇了很久,非白究竟為她鑄了一把怎樣的新劍。

他神神秘秘地隐藏了這麽久,完完全全把她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顧不上還在宴上,祁念一好奇問道:“究竟是一把什麽樣的劍?”

非白側身過來,湊到她耳邊。

明明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他卻還是保持了作為人時的習慣。

距離近了,非白盯着她的側臉和微垂的睫毛,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

暧昧橫生。

但保持了沒有一分鐘,就被祁念一不解風情地打斷,她轉過頭來,和非白四目相對,眼中有些不解。

非白立刻抽身推開,輕咳一聲,掩飾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祁念一挑眉:“你打算讓我明天拿到劍就直接上臺,連試劍的時間都不留給我?”

“試劍?”非白輕笑了下,含笑看着她,“你需要嗎?”

“确實也不需要啦。”

她天生劍心通明,無論什麽劍在她手中,她都能如臂使指,沒有任何區別。

因為她的劍,并不在于外物,而在內心。

談笑間,宴上多了些肅殺感。

“聽說,今年出了個九品血脈者,敢問閣下師從何門,出身哪家啊?”

Advertisement

因為這句話,宴上安靜了下來。

九品血脈者被上官家争取到身邊的事情,早已經不是秘密,祁念一今天和上官熙一道入住山莊也被很多人看在眼裏。

此人,明知故問。

祁念一平靜地擡眸,眼神移到自己的對面,那裏坐着一個身姿嬌小的女孩,梳着雙丫髻,瞧着年紀不大,生了一雙月牙兒似的笑眼,只是那笑容卻莫名令人有些背後發寒。

聞新靈。

雖然對方并沒有認出她是誰,但她們從碰面至今,已經暗中生了幾次摩擦。

不得不說,她們倆确實是有些孽緣在身上的。

祁念一放下酒杯,淡聲道:“在下從神山而來,避世修煉許久,對外界的世事變遷不甚了解,自幼被師尊收為弟子,撫養長大。師尊低調,不喜張揚,終年在外雲游,在下承襲師尊心願,亦不願張揚,還請各位勿怪。”

她不卑不亢道:“至于這身血脈,各位也知道,神山的修行者,成年之前都不被允許激活血脈,我還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血脈之力的品階,感恩吾神,神授血脈。”

她這一番話,直接把自己甩了個一幹二淨。

血脈是天生的,不便透露師尊所在,是謹遵師尊教誨。

修行之人,将師門看得比家族親緣關系還要重要,見祁念一以師命為托詞,自然不便再多問。

沒想到,聞新靈露出一些驚訝的神情,又追問道:“真巧,我家中長輩也和神山有些交情。敢問閣下出身神山哪一峰啊。”

有人起了頭,後面的話就好說了。

衆人暗中交換了眼神,紛紛熱絡起來,讨論道:“神山太過神秘,我等在神境生活這麽久,也不曾知曉內部真容,只是聽說過,一群數百年前參與過聖戰的前輩們,在戰後退隐神山中,作為仙界和人間的通道,守護吾神之魂靈。”

他口中的聖戰,就是數百年前,南境還未徹底封閉時,南境衆人和境外衆人聯手抵禦第一次深淵爆發之戰。

可惜那一戰之後,南境就徹底封閉起來,知曉內情的老人們死的死傷的傷,閉關的閉關。

幾百年過去,南境竟然已經沒什麽人知曉深淵的存在了。

也是一種悲哀。

至于所謂仙界和人間的通道,就完全是數百年前的人們編來哄後人玩的說辭了。

聞新靈笑着點點頭,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着祁念一,解釋道:“神山七峰,對應神殿七星,今日搖光星也在此,到讓我有些好奇,雲道友出身神山哪一峰?”

她眼底镌着深深的懷疑,顯然并不相信祁念一編的身世,又自恃對于神山內部情況還算知曉,便擺出了架子,打算套一套祁念一的話。

聞新焰從旁踢了妹妹一下,示意她莫要把氣氛弄得太僵了。

聞新靈卻渾然不在意,只是盯着祁念一,想要一個确切的說法。

祁念一垂眸,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在底下輕輕勾出非白的衣角,卷在指尖玩,懶洋洋道:

“開陽峰。”

她言罷,擡眸對聞新靈笑道:“或許,閣下家中長輩的親友,同我師尊還有些交情?”

聞新靈聽到這三個字,臉色一變。

座下對神山不甚了解者,好奇道:“聞道友,這開陽峰是?”

聞新靈嘴唇嗫嚅了下,強笑道:“不曾想雲道友竟出自開陽峰,是我冒犯了。”

祁念一但笑不語,桌下手指歡快地在非白的手背上點了兩下,彰顯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卻被非白反手直接握住,十指相扣。

“一個時辰。”非白低聲道,“你近來太忙,自己說的話都忘了兌現。”

他們之前約定,每天至少要兩手交握一個時辰。

祁念一總覺得,他的聲音聽上去莫名委屈。

她譴責了下自己:“我的錯。”

她保證道:“明天開始,把之前的都補上。”

非白輕咳一聲:“那要補的時間有點長。”

他靠近了下,低聲道:“我們換種方式怎麽樣?”

祁念一明面上不動聲色,應付着衆人偶爾的幾句交談,一邊道:“什麽方式?”

非白猶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說了出來:“用面積來補償時間。”

“比如……擁抱之類的。”

祁念一看着他,若有所思。

“你說得有道理。”

她是個相當雷厲風行的人,一錘定音:“明天開始,就改擁抱好了。”

非白松了口氣,沒意識到自己掐着手心,出了一層熱汗。

他一邊唾棄自己,在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輩面前,如此手足無措,一邊心底又有點止不住的雀躍。

對座上,聞新靈臉色有些難看地解釋道:“開陽峰……是神山的禁峰,主殺伐,被稱作神山的守護者。”

說來也是巧合,那日和白羽見面,她信口胡編的神山來歷被白羽一口道破。

借着白羽,她才真正了解了神山在南境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倒是聽完了神山的存在之後,非白有些若有所思,回去後跟她說:“我想起來了,很久之前,無書,就是你師尊,曾經在他們口中的神山,打過一架。”

非白努力回憶着:“那次他從南境回來後,跟我說,為了取靈礦芯,他跟人打了一架,勝了之後,對方怒而出走,把自己的山頭交給他了,讓他白撿了個峰主當,印象中好像叫開陽峰。”

祁念一自然不知道師尊還幹過這等大事,于是果斷給自己安上了開陽峰的頭銜。

感謝師尊曾經打下來的江山。

讓她這個徒弟坐收漁利。

同時,祁念一斜眼道:“所以,你手劄中的小弟,确實就是我師尊,對吧?”

但每次提到這個問題,非白就像蚌精轉世,死活不肯開口。

祁念一十分滿意地看着聞新靈幫自己坐實了出身,有開陽峰這三個字作為掩護,往後,應該不會再有人質疑她的來歷了。

她舉杯同聞新靈示意一番,自己一飲而盡。

同時觀察了下宴上被上官熙點名過的幾個人。

搖光就坐在星天南的下手,是在場修為最高的兩人之一,已是元嬰境巅峰的境界,再加上她的八品血脈,一旦激活,境界應該能夠等同于化神境。

宋之航是個看上去有些文弱的青年,一席青色長衫,總是帶着令人舒适的笑容,元嬰境後期。

冉灼就坐在他身旁,兩人看上去關系不錯,但氣質卻截然相反。他一席張揚的紅衣,如同他的名字一樣,灼灼其華,但整個人的氣質卻極為冰冷,眼中似含刀鋒,天然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感,讓人不敢接近,同樣也是元嬰境後期。

祁念一天眼一掃,發現這群人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約莫都不超過二十五歲,如果放在外界,這樣的修煉速度定會驚掉衆人的下巴。

但在南境,擁有如此可怕修煉速度的人,竟然有這麽多。

足以見得白澤血脈對人修行究竟有多大的助益。

酒過三巡,衆人散場。

祁念一走在最後面,發現在場衆人三三兩兩,有說有笑的結對離開。

她耳朵捕捉到了這群人心中,十分關心的一件事情。

——結盟。

明日的比鬥是混戰,結盟能極大地增強自己獲得最後勝利的可能性。

這些人中有的相識許久,彼此之間足夠信任,有的利益置換,也能短期達成同盟。

唯有她,是孤身一人為戰。

祁念一在心中瘋狂思索着明日的戰術,卻感覺到非白勾住了她的手指,眼眸含笑,聲音溫醇,對她說:“不來看看你的新劍?”

這句話讓祁念一瞬間忘記了剛才所想。

兩人乘月而歸,回到院中,此時風露正濃。

非白讓她暫時閉上眼,祁念一依言閉上。

很快,哪怕她眼睛并沒有睜開,也感受到了那種神劍出世的無上鋒芒。

祁念一感覺到自己的心瘋狂跳動起來,全身的血液奔湧,躁動不已。

為非白拿出的這把劍。

“可以睜眼了。”

入目,是一把無論是材質還是外形都從未見過的劍。

它并不像人們傳統印象中的劍那樣,鋒利無比,相反,它非常柔軟。

祁念一按着自己的胸口,怔然從非白手中接過這把劍。

這竟是一把軟劍。

它有着半透明的劍身,入手如同一截軟玉,柔軟而溫暖。

半透明的劍身似有一層磨砂,看上去霧蒙蒙的,但卻很薄,薄如蟬翼的劍身,唯有中間的劍芯處,有一絲厚度。

最神奇的是,中間的劍芯,竟是鮮紅的,流動着的液體,帶着一絲赤金色。

那讓她為之心跳不已的熟悉感就來源于這劍芯。

“這是……血?”祁念一恍然道,“那日在滄寰,你說要鑄造新劍,找我要了一管血。”

“不僅如此。”非白牽着她的手,從劍柄處撫摸至劍身。

幾乎同時,兩人都有種靈魂被觸動的震撼之感。

祁念一閉着眼睛感受了下,不可置信道:“為什麽,我從這把劍中,也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他分明是神劍的劍靈。

夜裏,非白眼神醞着一汪清泉,格外溫柔醇厚,也格外深邃。

“我摘取了自己一部分靈魂碎片,封存于劍中。”

劍身的觸感格外冰涼,但劍芯流淌的鮮紅,觸手卻稱得上滾燙。

祁念一也不知為什麽,覺得此刻自己心跳格外激烈些。

她擡頭,看着非白的眼睛,問:“劍身,是用什麽材料做的?”

“冰和雪。”

是隕星峰山巅,終年不化的積雪和堅冰。

聽她說過,那是她從少年時,就最愛去練劍的地方,那裏的每一寸冰雪,都有她的印記。

隕星峰的冰與雪,滄寰萬裏孤絕的風,他自己的魂魄,和她的心頭血。

共同鑄造了這把劍。

有一瞬間,祁念一看着他的眼睛,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深深呼吸,将聲音中的一些顫抖壓下去,又問:“它叫什麽?”

非白将這把劍,鄭重地交到她手中,從始至終都看着她的眼不曾移開。

“照孤光。”

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

這把劍,是他心中的念一。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