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天一早七點,柯巧心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明明今早也沒有安排,她一邊揉着眼睛,一邊說着:“誰啊?”

透過貓眼,柯巧心看到了門外的陳秋,立刻就開了門。

“秋姐,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我早上四點的車,快讓我再補會兒覺。”

陳秋換了身睡衣,就立刻在柯巧心另一張床上倒下。

柯巧心則是被陳秋這麽一鬧,也沒了睡意,準備帶起耳機,悄悄地找一些關存風的視頻來刷一刷。

她才帶上一個耳機,就聽到被子摩擦發出的細碎聲響。

陳秋翻了個身面向她:“聽說張佑騷擾你了?你怎麽想?”

柯巧心摘下了帶上的一只耳機:“說實話我覺得很不舒服,很惡心,我只能選擇避開。從我進到這個圈子我就有了心理建設,不過我還是相信實力是能說話的。”

“你是對的,我不讓我的藝人走那種下三濫的手段,”陳秋說,“你沒心理陰影就行了,等你殺青了,跟那個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別想太多,認真把你殺青戲演好。”

陳秋說完,又翻了個身,沒過五分鐘,就從那張床上傳來了陳秋平穩的呼吸聲。

柯巧心也是經過昨晚一晚上才想通,這些她之前沒遇到過的事情,并不代表不存在,以她現在在這個圈子的能力,唯一能做出的選擇就是不去順從那些所謂的規則。

等到程秋再醒過來的時候,正是秦雨來叫柯巧心去化妝,下午還有一場戲。

陳秋也被一同拖了起來,被拉去了片場。

柯巧心一到片場就看到了關存風,她記得今天的通告單上卻沒有關在憶的戲。

她也沒有将注意力過多地放在關存風身上,反而告誡自己,不要為了關存風而分神。

在化妝的時候,她也繼續複習着今天的臺詞。

她的努力沒有白費,下午的幾場戲也都一條過了。

等她再習慣性地想要再去尋找關存風的身影,卻發現關存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導演也過來誇了兩句,說是期待她後天的殺青戲。

她聽到導演這麽說也不由感到一陣壓力,殺青戲正是那一場她替裘近擋箭的那一場戲,是全劇中為數不多的婉兒真情流露的戲份。

為了這一場戲,第二天一整天,她都蒙在房裏,不停地醞釀着情緒并且反複記着那些臺詞,生怕因為她的失誤,害大家NG。

直到殺青戲當天,在化妝時,所有人跟柯巧心打招呼,都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都沒有去打擾她的情緒。

臨開拍前,柯巧心又一次在片場看到了關存風。

關存風在現場,反倒是她內心的一道“護身符”,她總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現給關存風看。

場記一打板,柯巧心立刻投入到了她的角色中。

一場宴會進行到正酣,她拿起矮幾上的酒壺,剛要為太子倒酒,遠處就傳來了一陣破空之聲。

一支箭從空中直沖太子而去,她想都沒想就推開了太子。

太子被她這麽一推,也沒反應過來,也推到了一旁的青琅。

她也是仿佛被箭刺穿,捂住了胸口。

“好!CUT!”

導演一聲令下,倒地的三人這才紛紛站起身。

大概是這一場戲過于沉重,他們三人也都沒了平時插科打诨的氛圍,各自都讓化妝師檢查着衣服和妝容。

柯巧心則是讓負責特效的化妝師在她胸口裝上血包,并将箭戳破了衣服,放在了血包之前,并将可食用的血包放到了柯巧心口中。

導演再一次确認了他們的位置,這才再一次開拍。

柯巧心将手裏的道具箭微微用力捅破了血包,鮮紅的假血立刻浸透了淺粉色的布料,在胸口盛開出一朵瑰麗又詭異的花。

此時,下面射箭的刺客已經被周圍的護衛團團圍住,就地擒拿。

青琅則是着急護衛,要徹查宴會現場,并急着讓人去請大夫。

太子則是急匆匆地抱住了婉兒,不停喊着婉兒的名字,婉兒則是伸出手想要撫上太子的臉。

婉兒用盡最後的力氣,輕聲喚着:“太子……”

奈何周圍太過嘈雜,太子未曾聽清婉兒的話,他抱着婉兒耳朵湊到婉兒嘴邊:“你說什麽?你想說什麽?”

可惜婉兒什麽都沒說,鮮血從嘴角緩緩溢出。

高舉的手也無力地垂落到太子的華服上。

太子替婉兒擦去嘴角的血,還喚着她的名字,仿佛只要他叫婉兒的名字,婉兒就會回答他一聲“太子殿下”。

幼時兩人一同避着大人打鬧,一同偷偷玩耍的場景在太子眼前一一浮現。

一滴淚從太子眼眶滑落到了婉兒的臉上。

青琅也不忍,在一旁讓太子正視現實,他這才破格将婉兒抱起,抱到了廂房。

“好,CUT,”導演喊道,“很好,非常好,情感流露地恰到好處。接下各部門注意,下一場布景準備。”

秦雨立刻就拿過了羽絨服給柯巧心裹上,柯巧心又到顯示器上确認了下剛才的表演,這才回到房車上換裝和重新上妝。

後一場主要是太子與棺木中的婉兒道別的戲,因此布景時間略微會長一些。

之前導演也問過柯巧心要不要找替身來演這一段,擔心她會覺得不吉利,又或者晦氣。

她拒絕了導演的提議,能不用替身還是替身,而且她也只要躺在那裏盡量不呼吸就好。

等到她換好衣服,重新上好妝,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助理導演才來房車喊她。

她來到現場,太子府一角的廊檐上已經挂上了白布,一進到房間內,就能看到棺木停在那裏,仿佛一口深淵。

狹小的屋子裏卻擠了不少人,柯巧心來到棺木邊上,導演又一次确認了她的意向。

她卻沒再說什麽,反而是踩着準備好的矮凳,利落地翻進了棺木中躺下。

造型師立刻跑過來重新整理了下發型和服裝,其他無關人員也都紛紛撤出了片場。

導演見狀也不再多說:“各部門注意,各就各位,Action!”

柯巧心閉着雙眼躺在棺木中,她知道攝像機還未對準她,也就在偷偷地呼吸着。

直到她聽到拖沓的腳步聲響起,裘近差不多進了門,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準備憋氣。

“婉兒……”太子扶着棺木,看着臉色慘白的婉兒,“這麽多年是我對不住你,我早就應該讓你走的,我應該讓你找個好人家,而不是陪着我……”

太子跌落在棺木邊放聲大哭。

門外特地來找太子的青琅,将門輕輕地合上,囑咐身邊的丫鬟,沒有她的吩咐誰都不允許靠近。

“好,CUT。”

一聽到“CUT”,裘近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打算去扶柯巧心出來。

柯巧心也準備從棺木中出來,卻聽到導演說還要重新補拍一下兩個近景。

她又重新躺了下去,裘近也重新坐回了地上。

近景拍完,裘近就将柯巧心從棺木裏扶了出來。

柯巧心剛跳出來,裹上羽絨服,周圍就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導演帶頭說:“讓我們恭喜柯巧心殺青!”

關在憶也從外面捧了束鮮花,塞到了柯巧心的手中:“殺青恭喜!”

導演則是塞了個紅包到柯巧心手中:“演過那個的,都要發個紅包,你就收下。”

柯巧心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又偷偷在周圍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關存風的身影。

關在憶和裘近都在拉着她拍大合照,宣發人員也抓緊時間拍着最後的物料,就等正是播出的時候可以用。

等到最後的簡單采訪,柯巧心這才跟衆人告別。

關在憶則是将柯巧心一推:“別給我整的苦大仇深的,又不是不見了,之後還會見的。”

“我之後也沒工作,我要不等到你殺青了再走。”

“你在說什麽傻話,”關在憶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是殺個青就傻了吧,你不是馬上就要去錄綜藝了,拍綜藝的攝像都已經來了。”

柯巧心順着就關在憶目光朝背後看去,發現關存風就站在不遠處,周圍還站着見過兩面的楊平。

陳秋也是站在一旁沖她招手。

柯巧心匆匆與關在憶道了別,她小跑到陳秋身邊,将陳秋拉到不遠處:“這是什麽情況?你怎麽沒提前告訴我。”

“楊平導演的真人秀素來提倡的就是随機和真實,所以現在通知到你,下一秒既開錄。”

還沒等柯巧心有個反應的空隙,就聽到楊平說:“既然你們已經通過氣了,那我們現在就開錄了。”

柯巧心看到攝像機立刻就已經開始閃爍起了紅色的燈光,她還處于一片茫然,對着鏡頭她也不知道說什麽,而且關存風也在她身邊的事情好像也不太能說。

關存風似乎意識到了柯巧心整個人還在開機的狀态中:“說起來我們兩個也有一起走過的紅毯的情誼。”

柯巧心先是機械性地點了點頭,卻看到站在攝像機後的陳秋,用手掌做了個讓她張嘴說話的手勢。

“對,真的很巧,大家還能在橫店遇見,”柯巧心對着節目組說道,“雖然已經開始拍了,但你們還要給我一點時間,去化妝和卸妝,你們才能正大光明地‘綁架’我。”

楊平也在鏡頭後面回了個“OK”的手勢。

不過,柯巧心看這架勢,楊平也不會讓攝像機輕易放下來。

柯巧心在鏡頭面前也不知道應該跟關存風說多少內容,比如關存風是來看妹妹的這種話一概都不能說。

她只能略微有些生硬地問:“你知道這次的節目流程了嗎?”

“還未,節目組藏得嚴。”

等到來到柯巧心的房車附近,節目組才将攝像機放了下來,他們也是考慮到了柯巧心的個人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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