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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

言淺就聞到了一股飯菜香，與平時家裏的清冷截然不同，一擡眼便看見唐靜之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唐靜之從廚房出來，把煲好的綠豆粥放在了桌子上，對她說，“洗洗手，吃飯吧。”

“好。”言淺應了一聲，把書包放在沙發上，“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醫院今天事兒少，就回來一趟。”

唐靜之大學時學的是護理專業，嫁給言文康後就在醫院工作，加班加點是常事，很多時候，言淺的三餐都是自己解決的。

“開學一個星期了吧，”唐靜之盛了一碗飯，遞給言淺，問了句：“最近學習怎麽樣？”

言淺接過碗，點點頭，“挺好的，老師也很好。”說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便問，“媽，你上次帶回來的創可貼放哪了？”

“櫃子上呢，怎麽了？”

“沒什麽。”

唐靜之之後又囑咐了什麽，無非是讓她專心學習之類的話，言淺安安靜靜地吃着飯，時不時地應兩句。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善意，往往來源于感同身受的憐憫。

第二天早上，言淺發卷子，路過許願的座位時，将卷子放在了她的桌子上，許願掀開卷子，看到了夾在裏面的兩個創可貼。她愣了兩秒，轉而看向言淺時，眼裏是不言而喻的感激，言淺只是笑了一下，沒再多說。

旁邊隔着過道的那一桌上，幾個女生正圍在一起聊天。

“哎，你們聽說了嗎？下個月咱們學校要參加市籃球賽呢！”

“聽說了，咱班的喻淮晟就是校籃球隊的，這幾天一直在訓練呢！”

“就是那個開學一星期才來上課的那個？”

“對啊對啊，聽說喻淮晟打籃球的樣子特別帥！好多女生都圍在籃球場呢……”

“就是就是，我還聽說……”

……

師大一中向來看中市級比賽，籃球賽的消息一出，籃球場就成了各班茶餘飯後的新話題。不過談論的話題基本上都是關于喻淮晟的，他作為整個籃球隊的主力，學校自然對他寄予厚望，還特批了把他的晚自習時間減少一半，另一半時間跟着校籃球隊的體育生們一塊訓練，這樣一來連帶着其他班那幾個和他一起訓練的男生也有了逃晚自習的借口。

言淺天生就沒有運動細胞，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不過最近倒是經常聽班裏的女生聊起這些。

操場上，一道颀長的身影熠熠奪目，十八歲的少年一身白衣，動作迅速而利落，長臂一伸，籃球入筐，準确無誤。

他笑得純粹，讓人忽視了方才他眼裏勢在必得的鋒芒。

他像是生來驕傲，是天之驕子般的人。

多年以後，言淺常常在想，也許那天籃球賽後她沒有和廖萱去冰激淩店，她也沒有多管閑事，會不會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

籃球賽定在十月初

因為唐靜之在醫院工作，所以言淺從小就耳濡目染了一些護理知識，賽前，她特意申請了跟随校醫做志願者的名額，不為別的，就因為有免費的空調車坐。

廖萱一早就讓她幫忙占位置，言淺找了兩個觀賽最佳的位置坐了下來，今天是決賽，對手方是永天高中，是一所職業高中，跟師大一中離得不遠，同樣是高中，兩個學校卻是天壤之別，所謂好學生與壞學生的區別，這裏的學生比師大一中的學生更加成熟穿着打扮也更加前衛，兩個學校的學生向來沒什麽交流，彼此都有各自的世界，一個前途燦爛，一個自由肆意，互不幹涉也互不放在眼裏。

跟校醫隊一起來的還有兩男生三個女生，和言淺一樣，都是志願者。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校醫将帶來的東西一一清點後，突然朝言淺招了招手說道：“這位同學，麻煩你再去拿兩盒消毒棉簽，就在校醫車裏。”

“好，”言淺應了一聲，便起身往籃球場外走。

校醫車離籃球場不遠，言淺走到車前剛要打開車門，就聽見一男一女的談話聲，雖然不是有意偷聽，但是距離太近了，還是把談話內容聽了個了七七八八——

“喻同學，籃球賽希望……你……你要加油！”

“我會的。”男生的聲音淡淡的，既聽不出情緒也沒有溫度。

“你之前打球，我也都去看了……我覺得……你……你打籃球的樣子……特別帥。”聽這語氣，女生的熱情好像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語氣裏還帶着嬌羞。

聽這談話內容，分明是要表白的節奏。

言淺沒心思八卦，她就想過來拿個消毒棉簽，卻無意撞見表白的場面，聽聲音應該是從車的另一邊傳來的，她如果現在就打開車門，另一邊的兩人勢必會聽到動靜，六目相對，那場面想想都尴尬。

她有些無措的站在車門前，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出現變得尴尬，只好站在原地等着這段告白的結束。

“謝謝。”男生依舊是平淡的語氣，還算耐心。

“其實……我還想說……我喜——”

“比賽快開始了，回去吧。”男生冷不丁的開口，女生的話被打斷了。

說完這句話，男生似乎轉身離開了，兩人的對話被迫結束。

好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

言淺站在車門前，等了一會，感覺到女生離開，她才探出頭來，看到了女生的離開背影，竟然是——

徐清瑤！

她在跟誰表白？

言淺沒心思想這些，她迅速打開車門，拿了一盒消毒棉簽，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