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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今天就我請客了。”林思韻乖巧地說。

“哦,你今天倒是有點學妹的樣子了。”江纾逸語氣上揚。

林思韻點點頭,“因為我擔心學姐你啊,萬一哭得要死要活的,我在身邊安慰你多好啊。”

“……”江纾逸瞪了她一眼,故作沉穩道:“我,是絕對不會哭的。”

雖然昨天延畢通知下來的時候,她确實在實驗室裏面哭了一陣,還破口大罵了教授不是人。

但她已經放下了。

她的悲傷不過夜。

林思韻覺得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帶着她來到了定好的餐廳。

“怎麽來青海閣啊?”江纾逸看着中餐廳一時間就郁悶了起來。

平時到這裏來聚餐,她也就忍了,今天居然還來這裏。

江纾逸這人無辣不歡,青海閣這種魯菜中餐館對她來說吃起來完全不帶勁。

“但學姐你不是總是訂這裏的包廂嗎?我以為你喜歡吃這裏的菜。”林思韻語氣有些不解。

江纾逸不滿地看着林思韻,“那是因為溫教授吃不了辣的,我作為底層學生,總不能拉着一個不能吃辣的人吃火鍋吧?”

一提溫教授,江纾逸心情又變差了,她錘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啧,看來我還要和這個青海閣打一陣子交道了,好想吃火鍋。”

林思韻看着她不開心的樣子,抿了抿嘴唇,“那我們要不去對面的紅葉火鍋?我想請學姐你吃好吃的。”

“不用了,訂都訂好了,今天就在這裏吃,你要是實在想表示的話,今天我買單,算我請你的,”江纾逸走了進去,拿出了自己的會員卡,“火鍋你下次請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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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林思韻有些感動。

兩人走到了前臺開始報名字。

這時兩人身旁緩緩走來一個人,“你好,我定了一個包間……”

一個男聲從她的身旁響了起來。

江纾逸覺得這聲音格外刺耳,皺了皺眉。

她擡起頭一看,一個西裝革履,頭發一絲不亂的男人正慢慢地把卡遞給前臺。

江纾逸連忙把臉別到了一邊。

“嘶,見鬼。”

她可沒有想到吃個飯都會遇到蕭佳煜。

蕭佳煜是她們大學同系的副教授,聽說他在系裏有一堆Omega粉絲,也頗受Alpha尊敬。

可江纾逸不喜歡這人,甚至偷偷地在背後給他取了一個“小甲魚”的諧音外號。

她剛把臉別過去,蕭佳煜就笑了出來。

“哎?江纾逸?你是和女朋友一起出來吃飯的?”蕭佳煜輕聲笑了一下,“幹什麽躲着我啊?我不是你的老師了嗎?還是說你覺得你老師就溫教授一個人?”

“我沒躲着您……”江纾逸剛想要開口,一個清冷的聲音就從她背後響了起來。

“蕭副教授,走吧。”

聽到這聲,江纾逸脖頸僵硬地轉了過去。

一個Omega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到了蕭佳煜的身旁。

那身精簡幹練的藍色西裝裹住了她玲珑的身體,一條簡單素雅的包臀長裙将她沉穩的性格展現地淋漓盡致。

溫教授的面容今天依舊冷若冰霜,只是平時挽在耳邊的黑色長發,今天好似特地放下了,顯得有幾分溫和。

“教授好……”

江纾逸沒有想到教授竟然還會和小甲魚一起來吃飯。

這個可一點不像是每天都加班熬夜的溫教授所作所為。

“溫教授好。”林思韻也連忙小聲問好。

溫杳看見了江纾逸和她身旁的林思韻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你們好。”

蕭佳煜揮了揮手,“那你們慢慢吃,我和溫教授先上去了。”

他紳士地伸出手,示意溫杳前面就是他定的包廂。

溫杳視線不再看向江纾逸她們,什麽話也沒有多說地往樓上走去。

“學姐,他們這是……”林思韻側過頭去看江纾逸的臉,一瞬間噤聲。

江纾逸看着兩人走的方向,滿臉殺意。

看來學姐仍對自己的延畢抱有相當多的怨念。林思韻小心翼翼地想。

--

“……”江纾逸沉默地吃起了面前的花生米,簡直就像是把花生米當成了自己的階級敵人一樣。

“學姐,你說溫教授和蕭教授是不是在一起了啊?”林思韻有些好奇地問道。

江纾逸想起剛才兩人挺相配的背影,火蹭地就起來了,“問我幹什麽?她和我又沒關系。”

但林思韻卻是個閑不住的,“我可聽學長說蕭教授和溫教授吧,他們兩個好像是從前就認識來着,蕭教授好像學生時代就很喜歡溫教授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兩人分開了……然後蕭教授是專門為了溫教授才來我們學校的,真是絕美愛情故事啊。”

絕美個錘子。

我還因為溫教授留在學校裏面了呢。

江纾逸哼了一聲。

她喝了一口酒,慢慢地聽林思韻講起學校裏的八卦往事,說到好笑的地方她也會笑,但是只要是關于溫教授的就是越聽越不舒服。

不知怎的,這個Omega今天總能刺激她敏感脆弱的神經。

江纾逸咽下一口酒。

一個小時後。

江纾逸坐在廁所門口大哭起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她說什麽我沒聽?要去學會我也去了,出國跑腿我也去了,數據前前後後我也改了不下幾十上百次吧?我要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是絕對不會選這門課的!還選她當指導教授那就是我腦癱!”

林思韻嘆了一口氣,有些想哭,“學姐,你該回家了,快吐完從廁所裏起來吧……”

“我……唔!”

江纾逸吐完後,林思韻自認倒黴地扛着這個可以壓死半個自己還不懂風情的Alpha出了飯店。

林思韻微笑着注視着她的臉,“算了,看在你臉好看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學姐,送你回哪兒?”

“只要不是去實驗室都行。”江纾逸紅着眼睛道。

“那,去我家行嗎?”

江纾逸愣了一下,不知怎的覺得冷光打在林思韻的臉上,讓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Omega看上去比平時成熟了許多。

江纾逸知道這個是答應不得的,剛想要拒絕,一輛白色的SUV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林思韻剛覺得這車熟悉,就發現車窗緩緩降了下來。

“上來。”溫教授冷冷道。

“……”林思韻吸了一口氣,手掌悄悄拍了一下江纾逸。

她好像在求救一樣地看着江纾逸。

顯然江纾逸沒有聽見她內心的求救,眼睛直直地看着坐在駕駛座上的溫杳。

“啊,這不太好吧?太麻煩您了。”林思韻露出了營業式笑容自救道。

“你們都是我的學生,在外出事有我的責任。”溫杳語氣公事公辦。

“啊,真好,那就謝謝溫教授了。”

林思韻攙着江纾逸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她不知這種情況應該坐哪裏。

如果她和江纾逸一起坐在後面,那麽開車的溫教授就很像是一個司機……

這當然不行。

可是,要讓她坐副駕駛,那她和教授就要進行一番促膝長談了。

這,她也不想。

正當她這麽想着的時候,江纾逸一把打開了車門直接輕車熟路地就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江纾逸看了一眼林思韻,“這是我的位置。”

“那林思韻你坐後面吧。”溫杳看着林思韻淡淡道。

“好的。”林思韻有些開心地關上了江纾逸的車門,坐上了車的後面。

“江纾逸,”教授點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帶,“系好你的安全帶。”

“……”江纾逸朦朦胧胧地看着前方,沒有任何動作。

“對不起,教授,學姐她好像喝斷片兒了,我來幫她系吧……”林思韻連忙打算下車。

“沒關系,我來。”溫杳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江纾逸,把自己的安全帶解開,側過身拉下了江纾逸那邊地安全帶插上。

她剛一插上,就被江纾逸抓住了手腕。

車裏突然一片死寂。

溫杳安靜地擡起自己的視線,語氣有一點警示的意味,“江纾逸,給你三秒,松手。”

江纾逸眼睛紅紅的,像是個生氣的小孩一樣,“你是魔鬼嗎?怎麽能這樣對我?”

“……”溫杳沒有說話。

林思韻根據氣壓感覺江纾逸已經玩完了,“教授,學姐她是喝醉了……”

教授沒有說話,确認了一下江纾逸的安全帶扣好了後,沉默地把手抽了回去,扣上了自己的安全帶,“明天叫她來我研究室。”

林思韻一下子不敢說話了,她感覺江纾逸已經被溫教授判下了無期徒刑。

溫杳沉默地啓動了車子,橙黃色的燈光一個接一個地從車頂劃過。

不久,車停在了一個紅燈路口。

溫杳停了下來,手指輕輕敲打方向盤,車裏的冷氣聲音響亮。

林思韻感覺自己快要因為這車裏冰冷的空氣窒息而死了。

“你和江纾逸是在交往嗎?”溫杳的餘光掃向了身旁的Alpha。

林思韻看了一眼前面的溫杳,簡潔地回答,“不是。”

“這樣。”教授語氣依舊冷淡。

林思韻膽戰心驚地從後視鏡,看見了溫杳看向江纾逸的眼睛。

不知怎的,她覺得那雙眼睛,眼神異常地溫柔。

--

“嘟嘟嘟——”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纾逸伸手拿起了床頭的手機。

“喂?”江纾逸打了個呵欠,“說話。”

“江纾逸,”電話那頭的李柔嘉語氣溫和,“你在哪兒呢?”

“……我在哪兒?”江纾逸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天花板,悠悠的答道:“我在家。”

“哦,沒出事兒就好,那你為什麽不來學校呢?”李柔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沒有怒火。

江纾逸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來電顯示人和日期。

依舊是十八年前的十月。

“學校?現在不是國慶嗎?”

“……”電話那頭地人吸了一口氣,江纾逸感覺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李柔嘉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我放國慶前不就說了嘛?今年你們已經是高三了,假期到四號就結束了,今天都已經五號了,你還沒有來上學,你是不是真的想退學了?江纾逸,你高中文憑還是要拿的吧?”

“……”江纾逸表情一愣,瞬間清醒了一大半,“哦,喔,我馬上來學校。”

“你知道就好——”

對面的人似乎有些驚訝她這麽好說話,說教了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江纾逸有點心累地站到了洗手間的鏡子面前。

看着鏡子裏那張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臉,江纾逸擠出了牙膏開始刷牙。

她已經有六年沒有當過高中生了,穿到這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江纾逸身上,她一開始其實是茫然的。

光是這個需要早睡早起的作息她就不适應。

只是,同樣地,她也有着很快就适應了的地方。

盡管被她穿的江纾逸是一個校霸,但她們有着同樣的名字,同樣的外貌,她甚至還有着這個人過去的記憶……

江纾逸打開了房間的衣櫃,熟練地拿出了校服襯衫,系上了領帶。

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江纾逸仍然會忍不住愣神。

“我們長得确實挺像的……”她的語氣說不上開心。

--

江纾逸到學校的時候,是第三節課。

班級上沒有人,班上的黑板上寫着,‘第三節課,去實驗樓’。

她慢慢地走下了樓梯,路過高一高二教學樓的時候,不少學弟學妹從她的身邊走過,都在竊竊私語。

“是江學姐。”

“但她長得比我想象得好看诶。”

“她喜歡打架,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江纾逸沒有理會這群人,裝作沒有聽到地走到了實驗樓。

一邁進樓裏,就剛好打了下課鈴。

“你又逃課?”化學老師看着她嗯了一聲,“那就和班長一起把儀器洗了吧。”

老師指了一下講臺上放着的白色塑料筐裏的東西,“儀器已經搬過去一部分了,你把剩下的也搬過去和她一起洗吧。”

“哦,好。”

江纾逸啧了一聲,揉了一下自己惺忪的睡眼,搬着儀器走到了儀器清洗室。

一個纖細的身影正站在臺子面前清洗儀器,十月的陽光柔和地和那人的背影形成一個好看的對照。

只是,溫和的穿堂風從帶來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江纾逸這學期就沒來上過幾天課,不知道誰是班長,只能喚了一聲,“……喂。”

“我把儀器抱過來了,化學老師叫我和你一起洗。”

“那請你放在試驗臺上。”正在清洗臺面前的班長頭也不回地命令道。

雖然語氣是命令,但那人的聲音很好聽,冷漠中透露着一股好像似在哪裏聽過的感覺。

江纾逸搖了搖頭,把儀器放在了清洗室裏的試驗臺上,轉眼便看見了門邊有一個裝滿水的塑料瓶子靠在那裏。

“……這裏怎麽有一個瓶子?”

江纾逸一邊打哈欠,一邊拿起了那個瓶子。

“別動。”正在洗儀器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利落幹脆地轉過了身。

江纾逸聽見那聲熟悉的命令語氣,身體本能地不敢動。

穿堂風一吹,江纾逸身後的門啪地一下關上了。

江纾逸下意識地回頭拉了拉門,鐵質的門把手帶着一點冰冷的手感,紋絲不動。

“這門怎麽打不開了?”她疑惑道。

“這扇門只能從外往裏開,瓶子是用來防止門關上的。”

江纾逸有些絕望地轉過身去,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她有些責怪地道:“你怎麽不早說?”

“我說了‘別動’的。”女生冷冷地看着她。

當江纾逸看清楚那張一如十八年後冷漠疏離的臉時,手上的瓶子一下子掉了下去,正好砸到了自己的腳。

江纾逸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震驚一口猛咳了出來。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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