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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9-3 12:11:10 字數:3030
最近,君勿饒和梁舞傾忙着四處打探消息,而孟辭玲卻偷偷溜到适隐山莊來。
“丫頭,我現在可是隐姓埋名哪,可你三天兩頭地往我這兒跑,會讓君少爺起疑心的。”
“所以我才趁勿饒不在的時候過來看您嘛。”孟辭玲掏出一壺悠思釀,恭敬地遞給他說道,“這是我親自釀的酒,先給您送過來嘗嘗。”
自從上次程尚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後,就愛在沒人的時候喚她“丫頭”,每次聽到,她心裏都覺得格外親切,總覺得以前也有人這樣叫過她。
“啊——”程尚吧嗒一口,甚是滿意道,“這酒好味道,和冉晨那小子招待我的一模一樣。”
孟辭玲默不作聲,可心裏還是微微起了波瀾。那壇酒,她記得,當初她還和祝冉晨約好,等唐婧的孩子滿月時要喝個痛快的。
“大哥……過得還好吧,也早已成親了吧。”她想起祝冉晨是有未婚妻的人。
“冉晨對別人向來是報喜不報憂,其實他活得遠沒有你想得那麽快活。”
“前輩又是在怪我粗心了。”孟辭玲心裏有些不安。
程尚撚着胡子,細想了一會兒,突然沉聲說道:“丫頭,冉晨他最近可能要有麻煩了。”
“什麽——麻煩?”因為緊張,孟辭玲話也說不流暢了。
“我得到消息,有人在青州看見黛妖了。”
“黛妖?是大哥的仇人嗎?我還從未聽大哥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她和大哥究竟有什麽牽扯?”
“這就說來話長了。”程尚放下酒壺,緩緩說道,“我師妹攸游老兒是擎義門的第十六代門主,可她一生只收過四個徒弟,除了冉晨外,還有秦霄笙、黛妖和原莎,都曾是江湖中叱咤風雲的人物,是我師妹的得意弟子。可原莎在十五歲時不知去向,然後沒過幾年又傳來黛妖弑師後又害死秦霄笙的消息,黛妖一時四面楚歌,最後墜崖身亡。”
“這麽說黛妖是大哥的同門師姐,可前輩為什麽會認為她這次出現是要找大哥的麻煩呢?難道……”孟辭玲的腦中突然閃過錢永鑫曾經說過的話——“你終究沒有忘記你是如何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擎義門的門主”,她頓時驚詫不已,“難道攸游老兒和秦霄笙的死是和大哥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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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說對了一半。我師妹确實是被黛妖施毒陷害的,可那是因為我師妹不同意她和秦霄笙的婚事。世人皆知在擎義門同門師兄妹不許成婚,我師妹怎能讓自己的得意弟子破了這樣的規矩,于是一氣之下,将秦霄笙從預選掌門人中除名。我師妹為了維護擎義門的名譽,并未向外人透露此事。可沒想到黛妖最終還是懷恨在心,暗生殺意。”
“那大哥是和秦霄笙的死……”孟辭玲想到如果黛妖真的是為情弑師的話,那她根本不可能害死秦霄笙。
“對,這次黛妖又偏偏是在青州出現,我擔心她會找機會找冉晨報仇。”
“大哥知道黛妖并沒有死的事嗎?”
“知道,因為黛妖墜崖一個月後,是秦霄笙入葬的日子,可他的屍體卻在前一天被人劫走了。冉晨知道那個人就是她。”
“不知道大哥這次有沒有收到消息……”孟辭玲免不了有些擔心。
“我已經想辦法給冉晨送去消息了,只怕遠水救不了近火,不知這樣來不來得及。想想事隔多年,黛妖重現江湖,不知打的什麽算盤,真是讓人憂心啊。”
※※※
從适隐山莊回到三七寨,孟辭玲一直待在田園裏。借着微弱的燈光,孟辭玲坐在竹桌旁望着畫像出神。畫中的女子蹲在沙灘上,正舉着一枚美麗的貝殼對着夕陽,那舒展的眉毛,那明亮的眼睛,那盈盈的笑臉,渾身上下洋溢着揮不去的天真,一下子讓她仿佛又回到十七歲那年最美的時光。
“原來大哥那時候就已經知道我是女子了。”孟辭玲輕聲嘆道。
畫像右下角留有祝冉晨的名字,孟辭玲用手指輕輕拂過,瞬時,一滴淚無聲地滑落。
自從那年她和祝冉晨分開後,一心想要找錢永鑫報仇。但這回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草率行動了,畢竟錢永鑫的武功比她高出許多,硬拼是不行的,她必須找出仇人的弱點。
孟辭玲在錢永鑫經常出入的逍樂宮潛伏了幾個月,終于在那一年的最後一天,眼睜睜地看着錢永鑫死在自己的面前。
“憑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殺掉我!”望着刺入自己胸口的彎刀,錢永鑫似在做夢。他怎麽也無法相信面前這個濃妝豔抹、妖豔如花的釀酒師竟是當年那個清瘦羸弱的小丫頭。
“可憑你的能力,也根本不可能殺掉我師父!”孟辭玲狠狠地盯着他,冷言道,“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你給我下的什麽毒?”錢永鑫跪在地上,口吐鮮血。
“和你害死我師父的一樣。”
“絕命散?!”孟辭玲怎麽會有絕命散呢?錢永鑫大驚失色,他再清楚不過這種毒的厲害了,簡直是生不如死,是毒藥中的稀罕之物,“沒想到,沒想到……你竟會用這種方式找我報仇。”
“這話你說得不對,今天不是我找你報仇,而是你自己上門送死。第一,我在逍樂宮的幾個月,整日待在釀酒室裏足不出戶,若不是你擲出千金召我出來,我決不會主動見你;第二,桌子上共有十只酒碗,可只有一碗是下了毒的,我事先聲明只許十選一,呵呵,你偏偏選中毒酒,純粹是自己的運氣不好。一死九生的幾率你都沒有把握好,你說這是不是你命中難逃的劫數?”
“你,你……”錢永鑫竟一時語噎。
沒錯,明擺着這是孟辭玲故意設下的圈套,可釀成這樣的苦果,卻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聽消息說,逍樂宮新來了一位出色的釀酒師,平時喜歡深居簡出,神秘莫測,所釀之酒品味獨特,舉世無雙。他慕名而來,不惜擲下千金,只為見其廬山真面目。當時看着桌上樣式各異的十只酒碗,只有一個嫦娥奔月和金蟾獻寶中了他的意,可嫦娥奔月的做工再細,美女玉乳處卻有一塊兒天然的污漬,這讓天生看不慣有髒東西的他順理成章地選擇了後者。當時他還欣欣然地想,這金蟾獻寶本就是富貴堂堂主貼身令牌的标志,是他一生求之不得的權力象征,這真是一個吉兆!可現在他卻恍然大悟,孟辭玲步步為營,只為等他自投羅網。
“我說過,我會見你一次殺一次。今天是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
“這藥……是……祝冉晨給你的?”他突然明白了什麽。
“是又怎樣,你壞事做盡,天下人得而誅之,這是你罪有應得。”
“我……受不了了,你就痛快地……殺了我吧……”錢永鑫趴在地上,因為割骨般的劇痛而顫抖不已。
“我師父曾和你說過同樣的話,不過你覺得我會答應你嗎?”孟辭玲日日夜夜都在盼着這一天的到來,她本應該因如願而感到快慰的,可此刻卻淚流不止,她紅着眼睛咬牙說道,“你當初不是說過要看我師父是怎麽用他那剩下的一口氣報仇的嗎?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你是怎麽付出代價的,我要把我師父所遭受的痛苦加倍地還給你,你就用那剩下的一口氣好好享受吧!”孟辭玲臉上顯出無比的冷酷。
“原來你這個丫頭,這麽狠!”
“你欠了我兩條人命,這是你的報應!”
“什麽?”錢永鑫皺起眉頭。
“方子兮的名字,難道你這麽快就忘了嗎,今天我就是要把我師父和我娘的仇一起報了!”
“原來你是方子兮的女兒,呵呵……算了,我不想再解釋了,我是咎由自取……我認了。”錢永鑫開始七竅流血,“不過我還想告訴你最後一個真相,”他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你和祝冉晨是什麽關系?一定很親近吧……可是你知道……我給你師父下的毒藥是誰給的嗎?呵呵……相信如果你知道了,心裏一定會很不舒服吧……”錢永鑫抽搐了一下,喃喃說道,“祝冉晨,即使你給了她毒藥害我,可她還是會恨你……你……終究是鬥不過我的。”說完,錢永鑫便用盡全身力氣咬舌自盡了,臉上還殘留着猙獰的笑容。即使他死,他也不會那麽輕易地讓祝冉晨得逞。
錢永鑫想得沒錯,就這一句真相,便讓孟辭玲再也沒有理由回到祝冉晨的身邊了。
又一滴淚滑下,順勢落在畫像上,洇濕了祝冉晨的名字,過去的種種糾結又一齊湧上心頭,擾亂了她的心。
“大哥,希望你平安無事。”她在心裏默默地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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