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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吧,免得你們阿姆又暴跳如雷。”莊和旭不想參合這事,也懶得管。心想,當初若是不答應這門婚事,幹脆找個夫婿入贅倒也比現在這樣好上太多。
四人各有所思的來到邵燚羲的院子內,那叫清風的醜哥兒絲毫不露神情,反倒依舊恭恭敬敬的請這四個哥兒入房,甚至還親切的上了茶上了點心“少爺馬上就能醒了,一醒就來見夫人們。”
先前藥好時,邵燚羲便醒過,清風自然一陣抱怨哭訴,後者不顧拍拍他的腦袋讓其閉嘴“就當我們是入贅來的,客氣着點。如若這都不能活下去,難道還要灰溜溜的回柳岩城?讓那哥兒恥笑上門入贅都做不好?順帶被我那蠢弟弟嘲笑一輩子?”
“少爺并非入贅!”說着頗為憤怒“老爺給的聘禮都能娶二品大員家的嫡長子了!”
“我知道,也是勞煩了父親一番苦心,但莫要讓我難做人。我信這幾個哥兒只是一時沒想通罷了,人品是極好,更何況我大伯姆對我不薄。”說着揉向眉心“他們其實很好,只是不能用尋常目光看罷了。”說着昏昏欲睡,渾身發冷發疼“莊家的哥兒教導的極好,又有哪些哥兒會如此獨立自主?才華不比任何爺兒遜色,甚至比誰都高。只是因為生是哥兒,這才處處受約束,我都替他們難受。眼下因大伯姆的逼`迫而嫁給我,如今我又體弱多病,懦弱無能,還年小他們這麽多,自是明白并非是做丈夫的樣子,昨夜也不算怠慢。只是不知如何與我相處罷了,清風你對我最好,若不是當年你拒絕于我,本該你是我第一個引入門的哥兒。眼下好好待他們吧,他們只是還不懂而已。”
清風被這一說當即閉嘴,他知道他們少爺的苦,沒想到這麽苦,強忍着淚意,僵硬的點點頭“清風明白了,不會讓少爺難做人,清風更信少爺說的。”在他眼中或許天仙都配不上少爺,更何況自己這般醜陋?
少爺永遠都值得最好的.......最好的。
“今後這種事莫要再做了。”邵燚羲早已知道眼下的情況會發生,畢竟這府外固然挂着邵府,可并非真正的邵府。
新宅院內富麗堂皇不假,可一共只有五個院子,四個哥兒分別在東、西、南、北四側的院子內,而自己則在中間的院內。
當邵燚羲知曉後心裏便涼笑聲,他莊府對自己的态度不佳。
誰家少爺只取四個哥兒?就算入贅,對方也不會真正阻攔對方納人。
可這邵府內院的格局連客房都沒幾間,他今後真想往院子內帶人,都是天方夜譚,根本沒地方住!
自己院子內就沒空房間,其他哥兒的院內或許有,但總不見得把人放他們院內吧?
就算邵燚羲也沒想過再娶,可這樣子卻讓他有些不舒服。
如若一開始便說好不許再娶,邵燚羲不會反對,只是這做法實在是......
府內忌諱的便是風水,東側為最,乃是一家老爺居住的地方,書房也在那處,可這是莊淼水的,因為他是大哥兒。
南邊則是內眷居住的地方,他們這則是赫清皓居住的地方,方便他每日清晨起來習武,陽光也充足暖和。
北邊陰冷潮`濕`了點,讀書人講究苦讀,固然有錢人家不在乎這些,但赫錦衣還是挑了那。
而西邊冷而幹燥,方便存放草藥等,自然是莊澤啓的。
四方鎮守,中間之地難說是好是壞,好了說是以中間為貴,說不好了那就是被四方鎮壓。
即墨歆守着昏睡的邵燚羲,一守便是兩個時辰,待那孩子醒來,立刻伺候他披上外衣,喝了藥,這才嘆息道“是阿嬷不好,沒把那幾個哥兒的規矩教好。”
邵燚羲口中含了塊糖“阿嬷說什麽呢,此事真要說反倒是燚羲不好,這麽重要的日子居然病倒,真是不吉利。”說着愧疚的笑笑“至于昨夜表哥們沒留宿此處也好,畢竟在這種日子裏,把病氣過去不好。”
“你莫要替他們說話了,這事于情于理都不合,他們過了。”即墨歆說着沉下臉,顯然真的是怒了。
邵燚羲伸出一只手摁住他“阿嬷,他們不留宿畢竟是因我病而先回房,要哥兒如何好意思在第一夜便走入丈夫房內?更何況,表哥們只是尚不知如何面對我罷了。阿嬷最該了解表哥們,他們心高氣傲,又非等閑,早些我便說了,極是欣賞表哥們。自然不會約束,眼下他們尚不明尚不能接受我,如此也是應該。更何況,我還年幼,想來他們本是沒把我當夫婿,故而越發別扭。”說着輕聲咳嗽幾聲,即墨歆聽着眼中忍不住含淚,心裏一再感謝上蒼,讓那幾個哥兒找到這麽好一夫婿,替他端了茶,潤了嗓子,邵燚羲方才喘息道“阿嬷聽我一句,今後莫要逼`迫他們,讓我們慢慢來,慢慢便會好的,此事急不得。”
對邵燚羲而言,這忽然跑出的親戚,讓他娶了自家四個與衆不同的哥兒。心裏自然會有幾分懷疑,如若沒有木易雅這層關系,他勢必會有幾分不快。
但他不信誰,都不會不信木易雅,既然是他替自己安排的婚緣,那勢必是好的,這四個哥兒不開竅而已,等知曉自己好後,自然會一心一意。
更何況,就算這四個哥兒不好,他也不懼不惱。
之前木易雅便說過,哥兒畢竟是哥兒,何須與他動怒?莫要放在心上。
難道自己還離不開誰了?
即墨歆替說累了的邵燚羲躺下後便出門,見那四個哥兒神色不安的站在院子內,忍不住重重一嘆。
“大伯姆,今後我們知錯了,絕不會再犯。”赫清皓當即開口。
後者微微擺手“燚羲的話,你們也該聽見了,那孩子不是沒腦子的人。此事既然你們夫婿說揭過,阿姆自然不管,但做事收斂點。”扔下這句話便甩袖而去。
再次醒來,身旁守了人,清風也站在不遠處,見自己醒來,莊澤啓端來藥喂下“你自幼體弱,多年來并未好好養過,更是郁積于心,固然近一年改善,但此事并非一朝一日能散的去。”說着瞟了眼嘴角含笑的邵燚羲,心裏也不知想什麽“如今不能替你進補,只能慢養,待康複後,我會改了藥方,每日三幅,早中晚各一副,每三日行針一次,三年內勢必與常人無異。”
“勞煩二表哥了。”邵燚羲捋過發絲“我的白雪呢?”
莊澤啓一皺眉,随即想到“那只貓?”
“恩。”輕輕應了聲,聲音軟`綿綿的無力。
莊澤啓此生看得最多的便是病人,形形色`色的病人,而生病之人或多或少有些郁悶,更有不少恐慌與害怕,就是所謂豁達之人,眼中都有幾分不安或不快等負面情緒。
畢竟生病不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甚至會因一場風寒而斷送性命。
那些怕死之輩多如牛毛,不在少數,甚至有一員外因被刀子割開脖子上一絲血而怕的臉色蒼白,那傷口連用藥膏都不需要,擡手一摸便能把血抹去,可饒是如此都能讓一大男人怕成那熊樣。
眼前這少年則不然,他不羞不惱,沒有不安,平靜的接受一切。
“如若不好好調理,料不準活不過三年。”莊澤啓忍不住抛出事實恐吓那孩子。
可誰知邵燚羲反倒是微微眯起眼,笑的燦爛的反問句“是嗎?”
不怕,他是真不怕,對未知絲毫不曾畏懼,比如來這陌生的莊府,比如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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