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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不妥?你一來沒錢財傍生,二來身邊有兩個哥兒,如若跟你四處奔波,想來将來也難嫁他人,我阿姆說過,哥兒要精養。”說着便對清風吩咐“替他與兩個哥兒找份輕松點的差事,你家的爺兒應該還要練武,我便不打擾了。三表哥院子內有一處練武場,如若三表哥同意,便讓他去那處練武吧。”
赫清皓聽着微微鎖眉,本想開口說些什麽,卻也知曉如此方才最為妥當。
心中微嘆,昨兒他被自家二哥收拾了頓,自然也知道自己有錯在身,卻萬般沒想到邵燚羲如此不計前嫌,此子胸懷的确世間難尋。
想着,夾了筷子肉塊便要塞到那只小`乳貓碗裏。
只可惜,莊澤啓瞅見,立馬用筷子打掉,聲音冰冷道“燚羲現在不能吃油膩的。”
被點名的乳貓默默含淚的瞅着自己的青菜粥,瞧着別人大魚大`肉......TAT“澤啓,澤啓~就一塊行麽?一小塊。”說着吧唧了下嘴“嘴巴麽味道,好苦的。”
莊澤啓最見不得他如此,明知不該卻又有些不忍心,想了想沾了沾紅燒肉的汁水在他張開的口中碰了碰,轉頭又回去吃自己的飯了......
QAQ有麽有一種被欺負的感覺?!難得,小`乳貓磨着牙又委屈又兇狠的瞅着莊澤啓,後者被看的渾身不自在,自個兒都不敢夾葷菜了,光盯着蔬菜吃,還得勸自己說,蔬菜有益身心健康......
這頓飯,赫清皓沒吃兩口便放下筷子。
他三歲被師傅收入門中,修生養性,固然性子直率說話頗有幾分毫無顧忌之色,但便因武藝高強,為人正直,又古道熱腸,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人的正派,也無人不知他的劍法有多高,故而才敢這般做。
便因這份正直,讓他現在心中頗為不好受。
眼下他該留下好好照顧邵燚羲,可前幾日想要踏入院子,都被自家阿嬷阻攔。
待邵燚羲委屈的最後吞下那口粥後,磨叽磨叽的回到房中躺下,沒多久,窗戶忽然被推開,赫清皓翻入房中,走到床頭,見那只小`乳貓驚訝的瞅着自己,嘿嘿一笑“喏,給你帶好東西了~”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抱着的燒雞“二哥既然不讓你吃,勢必有緣由,只能吃幾個雞腿哦。”
“嗯嗯嗯!”那只小貓歡快的點着頭,舔`了舔嘴角便撕了只雞腿先給他,然後才自己吃。
赫清皓接過雞腿時,愣了下,随即淺笑着與他一起啃。
可剛吃了口時,嗅到香味的白雪就屁颠屁颠的跑來,兩只前爪扒着邵燚羲的前襟,仰起頭,嘴巴湊到邵燚羲嘴角處,喵喵喵叫個不停。
後者幹脆用油璐璐的嘴巴親了口,又撕了快小肉給那只小白貓。
赫清皓放下那只雞腿,瞧着床`上那兩只不由笑了聲,兩只柔軟可愛的小家夥在床`上吃食,如若被阿爹知曉勢必會不開心,就算阿嬷也不贊同,可偏偏如今在他瞧來此幕分外柔和而溫情。
待那兩只吃飽,舔`着嘴角時,赫清皓收拾好燒雞,又用手絹替那兩只擦了嘴,抹了小爪子,又低頭親了親邵燚羲的額頭“那日是我不對,燚羲莫要生我的氣好嗎?”
耳旁,那輕聲細語的道歉讓邵燚羲一震,那時的委屈頓時湧`入心頭,眼眶都分外濕`潤。
死死低着頭,想要壓下那喉嚨中的梗咽,卻見赫清皓起身,心中立馬慌得越發厲害,下意識拽住那人的前襟,卻依舊不敢擡頭。
赫清皓不是傻`子,他十二歲于武林大會上一手卿龍劍使的舉世無雙,見的人殺的人多如牛毛,又如何會看不透一個十四歲少年的心?
“燚羲......”一時間,他卻不知如何再開口求得那少年的原諒。
可那聲輕喚卻讓讓邵燚羲不住搖頭“清皓哥,我,我很乖的,真的很乖很乖的,所以,所以我求你別把我再一個人扔下好不好?”說到此處,邵燚羲忍不住悲傷激烈支撐起半個身子,仰頭直視那人“我真的很乖,所以別把我抛下,不論清皓哥做什麽我都會乖乖的待在一旁,絕不出聲,好不好?”淚水順着眼角落至嘴角......
那一刻,赫清皓心裏說不出的一陣發酸。他自問二十多年來他過的無心無愧對得起江湖中的任何一人,可偏偏他對不起眼前這少年.......
沒有責怪,沒有趁機提非分要求,只是哀求着自己別再抛下他。
這一刻,赫清皓從來就沒覺得自己這麽過分過,眼下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算了!
“乖,燚羲一直很乖,是清皓哥的錯,是清皓哥不對。”說着俯身摟緊了那孩子,那日`他便瞧見淋濕`了的邵燚羲,只覺得瘦弱,如今入懷卻更覺如此,瘦的都磕手,明明都快十五的人了,怎麽能如此單薄?
懷裏那孩子緩緩搖頭,一邊忍着哭腔一邊哽咽着“清皓哥沒有錯,從未有過錯。是燚羲不好,燚羲知道自己讨人厭......”說着小鼻子一抽抽的。
“怎麽可能?燚羲最可愛了,阿嬷那麽疼你,這麽喜歡你,大家都喜歡你的不是?”赫清皓走南闖北多年,不知見過多少十四五的少年。
那些少年或是輕狂,或是驕傲,一個個都是在甜蜜水中長大的孩子,尚未被父母放出身邊歷練,眼中有的都是對将來的憧憬,誰像這孩子?那般小心翼翼,敏銳的看着旁人,唯恐惹對方讨厭。
當真如貓兒那般警惕,又如貓兒那般可人。
想着低頭親了親邵燚羲的額頭,如若燚羲當真在年幼時就被他們接來一起長大,從小疼着又會如何?
總之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彷徨而無助......
赫清皓甚至在想,如若邵燚羲不是他們的夫婿該有多好?只是一個甜蜜而可愛的弟弟,他和莊淼水他們肯定會疼死這小子。
可偏生他是他們的夫婿,心中不服又有幾分不耐,迫使他們無法面對這孩子.....更無法好好的,看清他的優秀。
“我知道清皓哥是做大事的,不論是清風派還是丁如安所托之事,都不該讓清皓哥留在此處。”說着退出赫清皓懷中,抹着眼淚“清皓哥要走便走吧,莫要久留了。阿嬷那邊我自會說服。”
“我再留一日吧,”的确事關重要,但邵燚羲的病是自己過錯,前幾日尚未照料,如今說開了,怎麽能不留留?“你先躺下,莫要再着涼了。”
“燚羲無礙,外面之事皆與人命有關。燚羲如何能因自己卧床之事而讓清皓哥留下?”說着卻乖乖躺下,抓着被角,看向白雪。
“哎,你這讓清皓哥心裏怎麽能.......”話尚未說完。
邵燚羲卻打斷道“清皓哥不怪罪邵燚羲便很好,燚羲又如何會有過多期盼?燚羲知道自己的身份......”
“什麽身份!”赫清皓頗有幾分不快“今後莫要亂說,你是莊府的夫婿,并非入贅,那些話今後不可再提!”
他自視見不得旁人貶低自己,更何況眼前這只乳貓,的确他無法接受邵燚羲是自己夫婿的事實,但.......卻不代表邵燚羲自貶卻也能無動于衷。
邵燚羲又如何聽不出?眼前這人固然反駁,卻依舊不認為自己是他們的夫婿。
心中微嘆,卻揚起甜蜜的笑容,期盼的瞅着赫清皓。
這目光或許太有深意,讓赫清皓落荒而逃。邵燚羲瞧着他的背影,那笑容慢慢退下,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白雪的毛。
他不該奢求,更何況在他們眼中,自己或許真的太小,太幼稚,太天真,無法與他們并肩吧。
捋了下發絲,邵燚羲盯着他的小白貓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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