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黛玉遇險

一大早黛玉和胤禛還在用早膳宮裏就來了人傳旨要黛玉和胤禛進宮，胤禛當即就沉下了臉來。來傳旨的小太監頂着胤禛如寒冰一般的眼神心裏也很委屈。四爺你有什麽不滿意別發在咱們做奴才的身上啊，這宮裏無論哪個主子一根手指頭也能碾死咱們。太後和皇上要咱們來傳旨咱們能不來麽？黛玉含笑握住胤禛的手笑道：“四哥，自從塞外回來還沒有去跟皇瑪嬷和貴妃娘娘請過安呢。”胤禛淡淡道：“皇瑪嬷和姨母都免了你請安了。”宮裏雖說守衛森嚴，但是到底人事複雜，因此一回京太後和先貴妃就傳了旨意來要黛玉好好在府裏養胎，免了她每月的請安。黛玉笑道：“齊布琛都說了我沒事，進宮去走走也好。再過幾個月就真的不能再去了。”胤禛看了看黛玉，才點頭吩咐身邊的人去準備一下好進宮。

來傳旨的小太監總算從冰冷的目光淩遲中逃過一劫。抹了抹額邊的汗心中對黛玉充滿了感激。都說雍郡王專寵嫡福晉果然不假啊。四福晉不過淡淡的幾句話就化解了四爺身上的寒氣，不然今兒計算不被四爺罰回去也得風寒。

進了宮先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太後歡喜的拉着黛玉看了又看對胤禛道：“哀家看這孩子怎麽像是瘦了？”胤禛含笑看着黛玉，對太後道：“她素來挑食得很，吃得也少。原本一個人還好些，如今自然是要瘦的。”太後看着這十幾年都冷着臉的孫兒臉上難得的笑容，對黛玉更加喜歡了，“這怎麽成？可有什麽愛吃的？若是府裏的廚子吃着不慣，宮裏的禦廚的手藝還使得。挑兩個會做江南菜色的帶回去。”黛玉摟着太後的手臂撒嬌，“皇瑪嬷你別聽四哥亂說。前兒還診了脈呢。大夫說我身子好着呢。成親的時候也從家裏帶了幾個廚子過來的，若是再從宮裏要廚子別人還當黛玉持寵生嬌呢。”太後年紀大了最是喜歡兒孫們跟自己親近，聽了黛玉的話也不生氣笑道：“哀家的小重孫要吃誰敢亂說？總之你這丫頭這是頭一擡可得仔細一些。平平安安的為四阿哥生下個小世子。”黛玉玉顏微紅，連忙轉移話題道：“皇瑪嬷。皇阿瑪要我們進宮來可是有什麽事兒？”

太後微微皺眉，有些愠怒的道：“還不是因為那個塔娜格格。”

“塔娜格格？”黛玉挑眉，前兩天塔娜在雍郡王府外被擋在門外的事她自然是聽說了，難不成才沒過兩天又想出什麽新招來了？以塔娜的腦子看不像能轉的這麽快的啊。

太後道：“那個塔娜格格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認定了非要嫁給四阿哥。真是……。”太後在深宮裏幾十年實在說不出太難聽的話來。對于這個塔娜格格太後并沒有什麽好感。雖然同姓博爾濟吉特氏，而且同時科爾沁草原來的。但是太後和嘎必雅圖可不是同一支的。嘎必雅圖這一支據說是成吉思汗的嫡系血脈，而且幾百年來一直暗中掌握着蒙古的大部分權勢。這讓太後這一支的科爾沁蒙古博爾濟吉特氏的實力一直無法拓展。如果不是大清開國之時正好适逢其會，現在的博爾濟吉特氏大概也只是草原上的一個小部落罷了。如果塔娜是太後的族親的話太後或許還會樂見其成，但是她不是。而且她的身份和她身後的勢力更是讓康熙暗中忌憚的，太後又怎麽會喜歡？黛玉道：“可是塔娜格格又說了什麽？”

太後有些無奈的道：“她這次倒是什麽都沒說。在家裏鬧着要自殺呢？”黛玉唇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自殺？”太後撇撇嘴道：“可不是麽？說是四阿哥小時候答應過要娶她的，現在說話不算數她沒臉回蒙古了。只好一死一洗恥辱。”黛玉側首去看胤禛，胤禛的臉色陰沉，“爺從來沒說過那種話。”黛玉淺淺一笑道：“這話可不像塔娜格格能說得出來的。”太後撫額道：“無論是誰教她的，咱們也不能讓她在京城裏出了事。不然皇上那裏也不好跟嘎必雅圖交代。”黛玉秀眉微挑，道：“皇瑪嬷。這事兒皇阿瑪怎麽說？”太後有些為難的看了看黛玉道：“你皇阿瑪的意思…是希望四阿哥看着就納了塔娜格格。當然這事兒也不是現在就能辦的，反正塔娜年紀也不小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兩年。總要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再說。而且咱們也只給她一個側福晉的名分就是了。”黛玉明白太後的意思，只要将人娶回去供起來就是了。一個側福晉的名分算是對她身為科爾沁親王之女身份的交代，至于胤禛愛怎麽對她是雍郡王府自己的事。孩子肯定是沒有的，別說胤禛願不願意，西林覺羅氏能不能接受，就是康熙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孫兒有成吉思汗的後代血脈。

胤禛臉上寒氣更勝，道：“皇瑪嬷。孫兒有事和皇阿瑪商量，先行告退了。”

太後怔了一下看了看黛玉，看胤禛這臉色也知道去找康熙肯定不是說什麽高興地事兒。一來太後擔心孫兒激怒了皇帝，二來也是心疼兒子。黛玉拉住胤禛輕聲叫道：“四哥，我和你一起去吧。”胤禛安撫的拍了拍黛玉，輕聲道：“放心，只是去和皇阿瑪商量一些事情罷了。這事兒不難解決。”黛玉點頭道：“四哥別惹皇阿瑪生氣。”康熙生氣還是其次的，黛玉可不希望老爺子被激怒了把氣發到四哥身上。老爺子近來心裏可積了不少怒火。胤禛淡淡的笑了笑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太後有些欣慰的看着黛玉目送胤禛出門，這小夫妻倆和別的阿哥福晉們就是不一樣。雖然平時在人前也沒見故意做出親密的姿态，但是那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看的出他們的感情的确是非比尋常的。太後一輩子也沒如果先帝爺的眼，雖然早已明白皇宮裏并不是動真情的地方，但是看到這樣一對和睦溫情的孫兒孫媳心中還是高興的。黛玉又陪着太後說了一會兒話，見太後面上有些疲色才告辭離開往承乾宮去給娴貴妃請安。

到了承乾宮時承乾宮裏十分熱鬧，好幾個嫔妃都在娴貴妃那裏說話。黛玉一進去就看到侍立在娴貴妃身側的寶釵。一身淺粉色繡着牡丹花樣的旗袍，小兩把頭上簪着兩朵宮花和幾個簪子，整個人容光煥發。美麗的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笑顏盈盈真個豔壓群芳。

“給貴額娘請安。給各位母妃請安。”黛玉上前行禮問安。娴貴妃連忙指着身邊的宮女道：“快扶了福晉起來。”又對黛玉道：“如今你有了身子就不必那麽多禮數了。橫豎也不是外人。快過來坐下。”宜妃看着黛玉掩唇笑道：“四福晉真真是個有福氣的。原本皇上就最是看中了，如今就連太後娘娘和貴妃娘娘也免了四福晉的請安，真是越發的金貴了。”黛玉淺笑道：“都是皇阿瑪皇瑪嬷和貴額娘擡愛。宜母妃言重了。”宜妃淡淡的哼了一聲沒說話。娴貴妃拉着黛玉在自己身邊坐下，對宜妃笑道：“四福晉還小，宜妃姐姐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還跟個孩子計較個什麽？”宜妃笑道：“貴妃娘娘言重了，我可不敢的。這兒還沒恭喜四福晉呢。”其他妃子們也紛紛向黛玉賀喜，黛玉一一謝過。

自從黛玉大婚以後，宜妃每次見到黛玉話語裏總是隐約的帶刺。略說了幾句應酬的話宜妃便起身告辭了，她一走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告辭了。等到人都走光了娴貴妃才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寶釵道：“你也下去休息吧。”寶釵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黛玉和娴貴妃才福了身道：“奴婢告退。”看着寶釵下去，黛玉輕聲問道：“貴妃娘娘，這薛…薛貴人如今還住在承乾宮麽？”娴貴妃笑道：“可不是麽？橫豎她也是我宮裏的人，東西十二宮就屬承乾宮的人少些，住着就住着吧。她若是能有個一男半女也算是承乾宮的福氣。”看着娴貴妃淡然的神色和語氣，黛玉心中輕嘆一聲。明白了娴貴妃并不需要她安慰和勸導。因為娴貴妃是真的并不在意康熙的寵愛與否，而她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只要她把持好那個度，康熙是絕對不會打自己親表妹的臉面的。娴貴妃不需要寵愛，她就能永遠在康熙朝的後宮立于不敗之地。

禦書房裏，康熙無奈的瞪着進來之後一直冷冰冰的注視着自己的兒子。無怪滿朝的大臣懼怕這個冷面四阿哥甚至還躲過了戰功彪炳的大阿哥和身為儲君的太子，這冰凍一般的眼神就是康熙自己時間長了也有點受不住。有些挫敗的嘆了口氣，康熙道：“行了，有什麽話就說吧。”胤禛淡淡道：“兒臣不能娶博爾濟吉特氏。”康熙掃了他一眼道：“規矩學到哪兒去了？側福晉是要娶麽？那個妾哪裏為難你了？還是你府裏沒有妾室？”一個是納，十個八個也是納，能有多大差別？

“要是塔娜格格真在京城出了什麽事，咱們不好跟嘎必雅圖交代。”康熙道。

胤禛冷冷道：“她死了我追封她做側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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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嘴裏的茶險些直接噴了出來，咳嗽了幾聲緩了緩才問道：“你說什麽鬼話？”胤禛道：“除非她死了，否則休想進雍郡王府。”

康熙火大的瞪着胤禛道：“你是抗旨抗出瘾頭來了是吧？當初朕讓你娶那拉氏你給朕抗旨，要把鈕钴祿氏賜給你你不要，現在要你納塔娜格格你也不幹，你到底想幹什麽？”胤禛道：“後院裏的事兒臣自己能處理，不勞皇阿瑪操心。”康熙沒好氣的道：“不勞朕操心？朕不操心你就打算就和玉丫頭過一輩子了是吧？”胤禛顯然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點了點頭。康熙頓時被他氣得沒了脾氣，抓着手裏的茶杯看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扔過去，嘆了口氣道：“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你以為你這樣是為了玉丫頭好？專房之寵是個什麽罪名你不知道？別人一口唾沫也能将她淹死。”胤禛垂眸，道：“兒臣自有打算。皇阿瑪不如說說你那這件事給科爾沁換了什麽好處。”要說康熙是真的怕塔娜格格死在京城胤禛是一萬個不信。被揭穿了老底康熙臉上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麽？朕不是剛把恪兒只給了孛日帖赤那麽？”胤禛挑眉，等着他繼續說。康熙道：“孛日帖赤那答應了只要你納了塔娜，他願意等到恪兒十八歲再大婚。你要知道，朕當初和嘎必雅圖約定的孛日帖赤那要大婚之後才能回蒙古繼承王位。”胤禛有些不屑的道：“早幾年晚幾年能有什麽差別？”康熙道：“差別當然大得很，最重要的是這是孛日帖赤那自己提出來的，想必嘎必雅圖也沒什麽好說的。”

“這對孛日帖赤那又能有什麽好處？”可別告訴他是因為兄妹情深。

康熙笑道：“塔娜格格是嘎必雅圖嫡福晉唯一的女兒，娘家勢力頗大。你以為孛日帖赤那繼承王位蒙古那邊是一片平靜麽？只要孛日帖赤那幫塔娜達成了願望，嘎必雅圖的嫡福晉是必要支持他的，而同樣的塔娜嫁給了阿哥同樣也為他們增加了籌碼不是麽？”

胤禛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不要。讓她去嫁別人。”

“但是她就是要嫁給你啊。”若是別人他哪裏需要這麽麻煩，直接下旨就是了。康熙不耐煩的揮揮手道：“朕不想管了，要麽你想辦法打消塔娜格格的念頭，要麽你就給朕把人帶回府去！”胤禛微抿着薄唇，唇角慢慢的勾起冷酷的弧度看的康熙有些心驚肉跳，連忙警告道：“不許對塔娜格格動手！她現在還不能死。”至少不能是被愛新覺羅家的人殺死的。胤禛點點頭道：“知道了。”

知道了…這算是什麽回答？康熙有些郁悶的想吐血，心中無數次後悔早些年将胤禛忽略的太徹底，一個不注意這個兒子就長壞了。

“皇上，四福晉出事了！”李德全匆匆進來禀告，臉上也是一片煞白。康熙神色一變，起身道：“怎麽回事？”李德全道：“四福晉在禦花園裏跌了一跤……”話還沒說完，身邊一道勁風掠過，再看過去站在那裏的胤禛已經不知去向。康熙連忙問道：“人現在在哪兒？”李德全道：“在绛雪軒裏。太醫們已經過去了。”康熙道：“過去看看。”

绛雪軒裏此時一片混亂，太醫們圍在床邊為黛玉把脈，莫蘭幾個緊張的站在一邊個個都是臉色慘白如紙。外間裏德妃臉色陰沉的坐在一邊，胤祯站在他身邊頂着房間裏的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旁邊跪着的是早上随胤禛和黛玉進宮給德妃請安的烏雅氏和九格格和碩溫憲公主。德妃看了看九格格對胤祯道：“十四，扶你姐姐起來。”胤祯點點頭上前去要扶九格格起身。

“放肆！跪下！”娴貴妃站在內室門口一直注意着裏面的情況，此時方才回頭斥道。九格格剛剛站起來的雙腿被娴貴妃這麽冰冷的呵斥不由得軟倒在地上。胤祯不滿的道：“貴母妃，你這是什麽意思？這事又不全是九姐姐的錯！”娴貴妃神色嚴肅，冷冷道：“事情是怎麽樣的本宮沒看到，本宮看到的就是九格格和這個賤婢害四福晉滑到。至于其他的，自有皇上定奪！”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娴貴妃也是吓出一聲冷汗。她在承乾宮裏聽到九格格和黛玉在禦花園裏起了争執連忙就趕了過去，卻不想看見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烏雅氏手裏抱着的西洋狗突然撲向黛玉，站在黛玉身邊的莫蘭一掌掃開了西洋狗，卻沒想到正跟黛玉說話的九格格會突然出手拉了想要閃開的黛玉一把，若不是莫風見機快以自己的身子墊在了黛玉低下，娴貴妃也不敢想象事情到底會有多嚴重。

九格格此時也回過神來了，要知道如果這個罪名真的扣到了她身上，謀害皇孫的罪名即使她是和碩公主也逃不了宗人府的監禁，“貴妃娘娘明鑒，我沒有想要害四嫂。我只是看那狗兒突然撲過來才伸手拉了她一把，誰知道…誰知道……”娴貴妃冷笑一聲道：“你沒拉她倒還好些，如今這一拉四福晉躺在裏面人事不省。那條狗兒可是半點沒碰到四福晉。”德妃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娴貴妃雖然比她高了一級，但是論資歷，論恩寵，輪子女哪一樣也及不上她。因此德妃心裏對娴貴妃很是有些不以為然，“貴妃娘娘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說我們九兒故意謀害雍郡王福晉？”娴貴妃淡淡道：“本宮只是說此事自有皇上定奪。”德妃道：“既然如此，皇上還沒有定罪之前九兒問什麽不能起來？”

門口傳來胤禛冷酷的聲音，“她敢起來爺現在就打斷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