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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記清洗的針要怎麽辦預約?”
早上七點鐘,王小栗把這條信息發給林熙冉之後,去衛生間洗漱,收拾好自己後,面色如常地下樓。
吃完早飯,王小栗和林之緒一起坐進車裏,出發去學校。
晚上的時候,林熙冉打過來了電話。
“小栗,怎麽突然要問這個?”
王小栗回答說:“我準備清洗掉标記,和林之緒分開了。”
這無疑是一個讓林熙冉感到驚訝,但是不至于覺得非常難以置信的決定。
“你要想想清楚,這個針打完你就跟林家真的沒有什麽關系了。”
王小栗好像很平靜:“我知道。”他這個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問:“你說過我和林之緒的匹配度很高,如果我清洗标記,他會不會找不到替代我的omega?”
林熙冉沉默一會兒說:“雖然你們匹配度是很高,但是也不至于真的找不到,畢竟他爹可是林議員,或許可以從系統裏查到與林之緒匹配度高的omega。”
王小栗愣了一下:“這不是屬于濫用職權嗎?”
林熙冉那邊笑了一下,聽不出來褒義還是貶義的:“小栗,你總是好天真啊。”
王小栗沒有接這句話,又問她:“你什麽時候走?”
林熙冉說:“應該在五月初。”
王小栗的視線落在放在桌面上的那張羅恩屋堡的圖片上,他的心突然又開始急速跳動起來,這好像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決定,但是又好像是真的計劃許久,早應該邁出來的那一步。
“那如果我也要出國留學,現在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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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冉那邊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然後說道:“別人應該來不及了,但是你應該來得及。”
預約标記清洗的針流程并不複雜,不過需要本人持證件,現場預約。
王小栗是在一個周末,從家裏出發,來到公交車站牌前,等待公交車。
王小栗其實很喜歡坐公交車,勝過于林之緒一起坐家裏的私家車。
公交車上人多,總給他一種很熱鬧的感覺,他坐在其中會被感染到幾分熱鬧氣。
畢竟他的成長經歷裏,已經有太多獨來獨往的時刻。
王小栗坐了十站後,又步行了六百米,達到了林熙冉所發來的地址。
可能是周末,也可能是因為這個針劑剛剛投入市場,預約的人數很多。
王小栗排了兩個小時的隊,才将手裏的證件擺在登記臺上。
王小栗從登記大廳走出來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半,手機震動了兩下,是林之緒發來的消息。
“你去哪裏了?”
在周末,林之緒在上午十點前醒來是少數,王小栗站在那裏一邊等公交車一邊跟林之緒回複說:“我在乘公交車。”
公交車适時趕來,王小栗找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聽到後面坐着的學生湊到一起叽叽喳喳,左前方有外放視頻音樂的中年男人,手裏還提着一袋行李,再往前還有戴着耳機的年輕人。
“公交車有什麽好坐的?你什麽時候回來?”
王小栗沒有回複,林之緒很快又發來第二條:“你手環怎麽也忘記帶?”
王小栗坐在這輛公交車上,一直沒有下來,車一共停靠了二十六個站點,王小栗目光望着窗外,見識到這座城市,很多他沒有來到過的地方。
盡管他來到這座城市的時間已經不短,可是這些景象對他來說還是依然陌生。
這座城市很好,高樓林立,車流日夜奔流不息,有照亮夜空的巨大燈光牌,路過的城市公園門口的綠化景觀造型都別出心裁。
王小栗趴在窗戶上看了許久,在要下車的前一站,起身給一位老人讓了座。
王小栗從公交車上下來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
王小栗語詞匮乏,不知道怎麽樣形容,用初識做告別的心情。
只是那天回去,吃了少的餐,又很平靜地聽林之緒在耳邊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不回他信息是多麽的不禮貌。
林之緒和王小栗生活在一起,察覺到他自從開學和林熙冉見了面,就整個情緒低落,人也很不在狀态。
他一邊暗喜林熙冉這個總在他和王小栗之間攪渾水的人物終于要離開他們的生活了,一邊又為王小栗為此而消沉的狀況感到煩悶。
但是王小栗就像是一只悶葫蘆,也不跟林之緒訴說心聲,就自己一天到晚耷拉着小臉。
平時吃飯也按時吃,上學也察覺不出來什麽異樣。
就是最近總是忘事,有時候洗澡時拿掉林之緒送給他的手環會忘記再帶上。
林之緒本以為這樣的因為朋友離開而産生的愁緒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變淡。
就算林熙冉尤其珍貴,王小栗一個月暫時忘卻不了,兩個月也該差不多了。
那段時間,因為已經到了高三下學期,林之緒學業上壓力很大,畢竟他和王小栗之間差得很遠。
越是這樣緊張的時刻,他戒斷了游戲,因此除了學習之外,他其餘的精力都放在王小栗身上。
甚至會在王小栗熟睡的夜晚,偷偷摸摸進到王小栗房間裏,從王小栗的床頭摸進去,摟着他親親摸摸。
王小栗有時候會抗拒,但是林之緒如果親他的動作輕一點,抱他的時候緊一點,王小栗就不會太不情願。
在王小栗即将注射第一針标記清洗針的頭一天晚上,王小栗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林之緒又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
林之緒完全沒有将王小栗的卧室作為王小栗的隐私空間的意識,每次進來,态度都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而且今天時間才八點鐘,林之緒一般不會這麽早來王小栗房間裏,因為可能會被姜盈盈或者晚歸的林淮誠抓到。
林之緒坐在王小栗書桌前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那椅子對他來講有點矮,他把椅子調高了一些,扭頭看王小栗,嘴角勾起來,像是一只偷腥得逞的貓。
“今天我爸和我媽給友人慶生,估計要很晚才回來。”
王小栗房間裏,除了書桌前那把椅子之外,能坐的地方還有床的對面靠着牆的矮腳沙發,別的就沒有了。
畢竟王小栗的房間并不很大,只有林之緒卧室的一半大小,擺不下很多的家具。
王小栗還在做每日都在做的學習計劃,盡管他已經不需要高考。
他沒有力氣把沙發挪到書桌前,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只是上個廁所的工夫,座位就被林之緒搶占了。
王小栗走過去,跟林之緒說:“我的題,還沒有寫完。”
林之緒伸手摟他的腰,把他攬到自己腿上:“你坐我腿上寫不行嗎?”
這可能并不是寫題的正确姿勢,王小栗坐在林之緒腿上,林之緒長得高,腿又長,王小栗坐上去,腿都碰不到地,有點沒有安全感。
而且林之緒手很快地就扯出來王小栗睡衣的下擺,輕車熟路地伸手進去,從後腰往胸前摸。
王小栗就真的握着鋼筆,在稿紙上認真地演算題目。
林之緒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剮蹭到他的肚子上的癢癢肉的時候,王小栗就條件反射地往後一縮。
他越是往後躲,就是挨林之緒越近,整個人像是都要縮進林之緒懷裏。
但是,反常的,王小栗沒有伸手去按住那雙在衣服裏作亂的手。
他只是沉默地寫題。
林之緒那時候還完全沉浸在他和王小栗很快就要一起去上大學,談更加自由的戀愛,不必像是現在在家裏一樣躲躲藏藏,受些窩囊氣的暢想裏。
少年初識情愛,恨不得王小栗就長在他身上一樣。
即使每天和王小栗接吻,撫摸王小栗的身體,都會讓正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裏的林之緒随随便便就起了反應。
在這樣寒意未完全消退的春天裏,林之緒黏在王小栗身上,一天洗三次澡也不嫌折騰,無花果味的信息素從緊關着的門縫裏一直蔓延到客廳,折磨的林家人都很是苦不堪言。
“今天怎麽這麽乖?”林之緒偏着頭親他側臉,又順勢埋進他的頸窩裏,嘴裏含含糊糊地說:“什麽時候過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珍貴的禮物。”
王小栗感覺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頰發燙,暖得他肩頭都熱烘烘的。
林之緒像是手撫摸過王小栗的肋骨,說道:“怎麽感覺又瘦了,不會是因為林熙冉吧。”林之緒語氣裏有幾分不滿:“她有那麽重要嗎?”
“我以後可以多陪你啊。”林之緒自說自話,就算王小栗其實并沒有怎麽理睬他,他還依然陷入一種類似冒着粉色泡泡的虛假情愛氛圍裏。
他的鼻尖滑過王小栗的後頸,輕輕嗅了幾下,又靠近了一些,然後語氣驚詫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王小栗!我好像聞到你了!”
“我聞到你好像是一股小谷子味。”林之緒像是要确認,他的鼻尖再次靠近,又很刻意地吸了吸鼻子:“好像還是陽光暴曬過後的小谷子。”
“王小栗,你怎麽連信息素的味道都那麽的………”林之緒頭低下來,壓在王小栗的後肩處發出來悶悶的笑聲,好像發現了什麽特別有趣又好笑的事情。
可是他到底沒有講出來王小栗的信息素怎麽樣,因為話到嘴邊他想起來,王小栗現在處在失去朋友的情緒低潮裏,林之緒的笑聲萬一讓王小栗覺得是在嘲笑他的信息素味道就不好了。
今年以來,林之緒才發現王小栗似乎格外愛在自己面前哭。
他姑且将這當作撒嬌。
但是也有在心裏隐秘地覺得,王小栗某些時刻,格外敏感脆弱。
自己還是要注意,不要傷害到王小栗的自尊心,比如做出來嘲笑一位腺體發育不良的omega好不容易散發出來的信息素的氣味。
于是,林之緒又湊過在王小栗耳邊講:“小谷子也挺好聞的。”
王小栗這時候手一抖,那支順手的鋼筆漏出來一滴墨水,把卷面弄髒了。
“我要離開了。”
王小栗停下來筆,轉頭看向林之緒湊過來的臉。
他直到此刻,還在遵循林之緒此前提出來的要求,比如要走之前要和他打招呼,不要一聲不吭就離開。
林之緒臉上的笑容還未有消散,像是沒聽清,還偏了一下腦袋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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